“你这话真是越说越不像样了,这可还没有开始喝酒呢,难不成就醉了?“
“可不是醉了嘛,我刚听了好些人说话,那都是这村中的村民渔夫,没有多少见识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愣是没有人说半句这老贾家哥儿不是的,也没有瞧着这老贾家如今的运势眼红的,可见这哥儿的为人如何了得了。再想想前些年我知道的,这村中家家户户没有余粮,日日挣扎求生,到如今这村中满眼看去,都是整齐的屋舍,满脸的红润,衣衫即使有补丁的,也极其干净利索的样子,就知道,这村子已然不同往日了,虽说这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村落,可能变成这样,也是一大本事。如此能为,只要能考上,即使做个微末的小官,将来也必定是有前程的。“
说道前程,说道能为,那洪书吏脸色不禁又是一愣,他爹当年也曾有不少人称赞有能为,可最后呢?想到这里,忍不住想说,这能力再大,也敌不过权势富贵压人,可一想今日是人家的喜事儿,实在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便只是笑着说:
“你呀,这会儿只怕是得意自己有眼光,借着夸人家,说自己的好处呢。“
这么一转,将话头引了开去,只是到底心里落下了一丝痕迹,在吃酒的时候,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当贾训走过来,有心寻他说话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态。

第57章

贾训今天那是相当的忙啊,不对,是从昨儿开始就忙乎的屁颠屁颠的,没法子这渔村人家来帮忙做饭的,就没有几个是有整治宴席的好厨子的,去外头请,家里又没什么路子,不知道附近谁家婆子做饭做的利索好吃,请外头有名气的,手艺好的,价钱太高,不符合他们家如今这低调的形象,所以最后还是贾训自己出了头,靠着往日在贾府偷吃的时候瞧见的一点子,略微提上几个还算是听着就合理的意见,这才将这酒宴,整治的还算是像样,最起码这摆出来,看着比往日要好看上不少。
可也因为这样,不知不觉,只是做个饭的功夫,这里里外外帮忙的就把贾训当成了这家中主事儿的人,可不是吗,这会儿兴哥儿是新郎,自是没有他来忙乎的道理,齐氏又要在里面当长辈,接待来的各路亲友,就是鱼娘也因为已经定了亲,很多事儿不能太往外头去,小三儿又小,能帮着招呼人就不错了,这能做主这家中琐事儿的自然也就只剩下了贾训一人。
好在总算舅舅家,姑姑家兄弟们还算是不少,这才有了些休息的时间。这才转身想弄几口吃的填填肚子,这不就看到了洪书吏嘛,他心里总是记挂着王家的事儿,虽说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心中原本的郁气也算是散出去了好些,可是也不过是将贾家其他人往日的不好都尽数抛开了而已,那毕竟是家人,是亲人,就是再有不是,那个家也养活了他,大伯一家子本就是受了二房的压制,最是委屈,纵使对他不好,也不过是权当没有他这个人,还因为贾家的门第,给了他庇佑,这已经是恩德了,他不能只记得不好的,全往了好处,所以他不怨,老太太不疼他,那是祖母,是长辈,那么大的年纪,想疼谁,那是她的权利,没有他指责的道理,就是父亲,往日也算是疼他,也知道让他去上学,又有生恩,自是也不能怨的,唯有王家,唯有王氏,是他心中最毒,最恨的人,已然是毫不相干,各过各的,还能为了银钱害了自己一家子的凶手,只要想到这个,他的心就像是滴血一般。
所以他总想着若是可以,即使如今毫无干系,也要让王家,让王氏吃上些苦头,让她得些报应。为了这个,自然对着洪书吏颇为注意,毕竟两人的仇家有些一致,更不用说,这是他在如此偏远之地,唯一能知道哪些人消息的途径,更是上心了几分。
如今他看到洪书吏有些微醉,自然是上前想着趁机说些什么,也好稍稍知道些消息,哪怕只是一鳞半爪,也是好的。
“洪先生,近来可好?听说如今洪先生在衙门当了户房书吏,上了正紧的名册,恭喜先生了。“
在衙门,即使都是胥吏,也是有一定的区分的,有的是县令从自己的私房里拿出来请的幕僚,师爷,也有的是衙门公帐中支出的书办,这些都是不在朝廷的县衙正式人员序列的,说白了就是三无人员,像是师爷之流,因为是县令这样的官员聘请的,多半是有功名,有本事的,身份还高一些,那些书办却很多是贱籍之家出来的,或是家境实在贫寒,又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故而地位实在是低,薪水少,福利更没有,还随时有被解雇的危机,只有上了册子,成为了县衙登记在册,上报户部的,那才是有点保障的正式人员,未来升职成为典史什么的,无品级的流外官才有可能,甚至运气好的,就像是贾训说的,混上个什么□□品之类。
所以在衙门,要得一个正式的名头,还是很麻烦,很抢手的,就和升职加薪,外带给大饼是一个道理。而洪书吏也算是好运,一来他本是犯官之子,即使有人压制,好歹他爹当初也算是有些人脉,在这家乡之地,自然也有人帮衬,二来自己本身也有些本事,原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自然比旁人更多些便利,再加上还有刘班头这样的胥吏世家的人帮着打点,不过是没多久,就让他顺利的爬了一阶,离着重振家业,又近了一步。
也因为这样,贾训才能说恭喜的话,毕竟他们好歹也算是相熟,若是知道了,没有反应那才是怪事儿。
洪书吏听得贾训的声音,回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半响总算是分辨出这孩子是谁,立马笑了起来,
“是你啊,我记得你是个聪明孩子,见识也好,只是可惜了,生在这样的人家,将来就是有出息,只怕也艰难的很。“
或许真的是酒喝多了,不过是心里想的私密话,一个不留神就说出了口,贾训一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眼睛里精光一闪,笑着说道:
“艰难就艰难,人生来就是吃苦的不是吗?只要步步走的扎实,不求那些不实际的东西,即使艰难些,也不容易遭了祸事,比那些个鲜花着锦,烈火喷油的,更稳当。“
一听这话,洪书吏直接连醒酒汤都不用里,立马就是一惊,随即眼珠子里就闪出了莫名的光芒,王家,虽说还不是什么鲜花着锦,烈火喷油的地步,可是想想他们开国的封爵,想想如今后人的品行,他有理由相信,这样的人家,只怕后面未必能得个什么好下场,若是这么说,岂不是表明,自家即使不用做什么,这仇人也未必有什么好报?
可随即他又想到了这话出自贾训之口,这个才十岁,不满十一岁的孩子,心下又是猛地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贾训,
“你,你说这话可是知道了什么?“
“世上有多少事儿是瞒得过人的?洪先生的事儿自然也是如此,平白从官宦子弟,秀才身份,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洪大人又是颇得民心的好官,听说往年政绩也算是不错,官运也顺当,显然为人做事儿都是有些章法的,这样的官员,必定不会做什么太过的违法之事,那自然发生了什么,也就不问自知了,左不过是遭了冤屈,而能给洪大人冤屈的,必定是比洪大人身份高的人,这样一想,还能有多少?不是上官就是显贵,这还不好猜?“
贾训这话真的是把洪书吏给吓着了,他心中不由想着,这孩子果然是不简单的,心思如此细致,不过是百姓间的一些零碎,就能知道这么多,恐怕还真的是个当官的料子。
随即又想,即使如此又如何,若是一个不好,只怕又是一个蝇营狗苟之徒,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二哥儿倒是不凡,将来可有谋算?“
“还能如何?且读着书,到时候试试,若是能有个功名,也好让家中免去一二磋磨,给家人一些庇佑罢了。“
贾训说的云淡风轻,赫然不是他这样的孩子该有的样子,老成却也务实的紧,倒是让洪书吏又高看了一眼。
“哥儿可想做官?“
“做官?能做官自然是好的,世间富贵,从来都是从这官宦里来的,可是这官场却从来都是刀剑相加的,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掉了脑袋,成了别人的功勋?我怕我到时候反倒是害了家人,若是这样,还不如不做官的好。“
他这话说的更加的实在,也更显得他看得清楚,想的清明,洪书吏忍不住跟着点头。
“待罪官场,说的可不就是如此,不到卸任致仕,谁也不能说必定是富贵一生的。“
他真的是有感而发啊,当初他爹的例子可是血淋淋的,还以为自家是官宦人家,世代书香,只有更好的,哪里知道,如今反倒是成了罪籍,连自家老爷如今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都不能知道个详细,他倒是有心去寻,可他如今的身份,连走出这县城都不能,没有路引,没有官府允许,他这样的身份,就只能在原籍呆着。唯有靠着一些故旧帮着传递些消息,才算是能让他安心。
“洪先生也不必如此,人既然活着,笑着是一天,哭着也是一天,既然如此,何不多笑笑,多努力往好的地方想,如今有了希望,那就越发是如此了,只要你能得了官身,想来就能有了希望,就是托人翻案,也有了让人帮扶的资本,未来说不得就有翻身的一日。“
他这话说的轻巧,做起来却着实不易,可毕竟确实是个希望,倒是让洪书吏越发的高兴起来。
“托哥儿的吉言了。“
“我说的不过是句实话,勋贵也罢,世禄也好,往上数数,千百年间,能代代相传,永不败落的,那真是几乎没有,倒是毁家灭族的不在少数,可见小民也自有小民的好处。“
这话说的巧妙,不单开解了洪书吏,还打趣了自己,弄得洪书吏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刘班头因着这个也忍不住侧目过来,看到洪书吏和这么一个小子说的热闹,忙也凑过来问道:
“说什么呢?二子,来给亲家伯伯说说?“

第58章

刘班头凑了过来,自然那些个什么官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不说了,贾训只是找了些村中其他的事儿来说:
“说起来,我们这村子还真是个宝地呢,前儿村里一个伯伯出海,说是手痒痒了,趁着日头好,海风小,去海里试试,能捞着什么是什么,也弄点新鲜东西吃,可这一去,居然就捡了个一尺多长的大龙虾回来,那个长的,多少年都没人见过那么大的,真是吓人的不行,整个身子都是花斑,一个个都有铜钱大小,村中好些人都说,这东西怕是不敢吃,是什么龙王爷的虾兵蟹将,权当是养着当个祥瑞了,可不想正好遇上常来咱们村子收海货的福瑞居的掌柜,一眼就瞧中了,说是这东西精贵,就是京城也未必能看到这样大的海货,立马出了三两银子买了下来,连夜装进一个带着海水的大桶里头,一刻不停的给送往了京城,后来听说,那家伙,最后居然卖了足足二十两银子,你们说,他们这是吃龙虾呀,还是吃银子?正是吓人。”
听得这么一个趣闻,刘班头也来了劲了,凑上来分享了一下他听来的消息:
“你说的事儿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东西是你们村子出的,我还是听县里来收皮子的人说起的,说是京城一个什么国公府,特意买了送到什么王府当年礼的,我当时还笑呢,这送年礼什么不好送?居然送那么个龙虾?还是二十两银子的龙虾?这不是让人笑话嘛?可你猜怎么着?人家说了,京城那边如今就好这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喜庆又不大得见的越是有人要。”
原本贾训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权当是闲聊了,可是让刘班头这么一说不知怎么他脑子里猛地就是一阵的精光闪过,忍不住开口说道:
“要是这么说,这年前似乎银子很好挣啊,咱们村子因为那个大龙虾卖了三两,好几个都想着这几天也出海试试呢,若是真的这么好卖,那若是咱们真的能弄上一些,攒一攒,随后运到京城去,那即使不是二十两,只有十两一只,好像也能挣不少吧?亲家伯伯,你说这事儿做不做的?”
你还别说,刘班头跟着这么一想,还真是有可能,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即说道:
“怪不得你们家起来这么快呢,你小子,这脑子就是快,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别说是大龙虾了,就是其他的海货,这会儿是冬天,没几个出海的,那也是相当稀奇的,若是能弄上点送到京城去,那还不让那些大户们抢疯了?这样,二子,咱们联手吧,你们家在这村子里收货,我呢,和洪书吏算一股,给你们铺路,我们别的不说,从这县城往京城总计五天的路程里,驿站的人头是绝对熟悉的,到时候都帮着你们打点好,恩,还要带上福瑞居的掌柜,他卖东西有路子,听说他们家有亲戚在京城有铺面,这方面人头也不少,这样一来,趁着年前还有大半个月,咱们好好的挣上一笔。”
贾训一听,眼睛都开始闪光了,他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其实对于大户人家的心思真的是猜得准准的,第一只龙虾是卖了个不小的价钱,可是他更知道那不是最高的,因为是第一个,人家很可能只是个零时的主意,自然价格不会太过分,可是到了自己专门送到京城的时候呢?想来这个大龙虾的事儿已经让不少大户人家都知道了呢,人都是有攀比的,看着你家有,自然也想着自家有,不求多珍贵,就求一个自家与众不容,路子宽广,让人羡慕的眼神,所以到时候只要有货,那必定是不愁卖不说,还能给出更高的价格。
像是那年的薛蟠,为了一个据说是最大的西瓜,就花了足足五十两。求得不就是个脸面?越是勋贵世家,那脸皮就越是要紧。
“这事儿做的。我这就去和哥哥们说,让他们今儿少吃些酒,明儿一早就出海。”
说话间行动利索的就丢下了刘班头几个,转头去找了村中其他的小伙子们,恩,他倒是想找那些伯伯叔叔们,可这会儿他们正吃得热闹,他没干过去,就怕过去了被拖着喝酒。
不过过不过去都一样了,因为他这里和村中的小伙子们一说,那几个立马差点连桌子上的菜都没心情吃了,一个劲的琢磨着这大概能挣多少银子,前儿那三两的大龙虾他们知道,在京城卖了二十两他们也知道,可是三两有人敢想,二十两却从没有人敢想过,因为他们自己很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路子,可是如今呢?二子说了,和刘班头,福瑞居的掌柜合伙,这个那就很可行了,虽然这样一来,挣得钱必定是分了三份,可是这二十两的三分之一,比三两强,这个他们总是算的出来的对吧。
既然这样,有什么不肯的?那是千肯万肯才是,没想到不过是吃一顿酒席,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个挣钱的路子,若是运气好,那岂不是说大家在过年钱,怎么也能在大大的挣上一笔?就是亏了,卖不出去了,那大家是合伙的,也不用操心其他人来寻他们的不是,自家最多不过是白辛苦一次而已,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大买卖了。
想到这些,这几个立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处,开始商量明儿出几艘船,哪几个人合伙儿什么的,他们这么一来,边上的大人能不察觉?这察觉了,能不过来问?问了能不心动?
所以啊,兴哥儿这会儿那是看着自家弟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欢喜,好气的是,这是自己的婚宴,居然愣是让自家弟弟弄成了开会,好笑的是,这弟弟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上银子呢?最后欢喜的是,大家都去商量这事儿了,那自然来灌酒的人也就没有了,他担心了好久,生怕新婚头一天就醉过去的事儿不会发生了,还能早些去新房陪自家媳妇,可不是偷笑的幸运事儿嘛。
齐氏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看看这酒席让自家小儿子折腾的,好吧,好歹是省钱了,这酒水比计划少用了好些,至于那些菜?就是他们吃的少了,有了剩下的,按照这村中的规矩,最后反正也是给各家打包回去的,倒是也没差什么,不过你别说啊,自家额二子这主意确实不错,就是她听了都有些心动。
这一次兴哥儿的婚宴,虽然好些食材都是从秋天就开始准备的,银钱上实际花销的并不是太多,可是毕竟也让他们积攒了好久的银钱下去了好些,雇轿子的钱,给媒人的红封,各处洒的喜钱,吹打的,还有全家的新衣裳,等等,等等,若是在算算过年的开销,新媳妇的敬茶红封什么的,齐氏怎么算都觉得,这样下去,到了开春自家给孩子们的束脩会有些紧张了,虽然说,等到了开春,虽然刚开始春耕,自家在土地上没有收入也不用担心吃饭,好歹还有海里能给口吃的,可是这习惯了家中存着些银子的齐氏,心下还是感觉有些不踏实,只觉得似乎没有些银子在手,就没有了底气一般。
如今既然儿子说这事儿能挣钱,那也算是让她松了口气,二子一直以来就是个聪明的,也是个能的,他既然说能挣,那么即使再少,怕也能有几两银子进账,那样的话,自己手里又能宽裕一些了。
想着这个,齐氏对于这喜宴弄的有些不上不下,成了明儿开工前的聚会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反正自家的宴席刚才大家已经说了很多的好话,儿媳妇也已经进门了,好像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大事儿了。
“兴哥儿,你进屋去陪你媳妇吧,趁着这会儿他们都围着你弟弟,你也赶紧休息,瞧着他们这样,你这新婚只怕也没什么空闲在家好好休息了。”
兴哥儿听着这话,也笑着点了点头,笑话了不是,有挣钱的事儿,还是他家兄弟想出来的事儿,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啊,刚才他也听了一耳朵,能让刘班头都想着参上一脚,这银子能少挣了?如今他可是成亲了,那就更该上心了,多多的挣钱才是正紧。
刘班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嘴,这贾家的二子居然立马就付诸了行动,这也太快了吧,老实说,他虽然知道这事儿估计能挣钱,可是到底挣多少,心里还真是没数,这都快过年了,若是为了十两二十两的,把这年前的空闲全抖出去,是不是有些不上算?
倒是洪书吏感觉很不错,还有心和刘班头说笑:
“瞧瞧,这小子精道的,一眨眼,就又有了个挣钱的好主意,你还别说,我刚才细细的想了想,这事儿还真是能办,说不得就是有好些的进账呢,你我只要和福瑞居的掌柜的说一声,再派人陪着一路过去,就能算一股,这钱真是好挣啊。”
“你说这真能成?”
“怎么不能成?你是不知道,越是有钱的,越是能折腾,你瞧好吧,这一次只要他们真的能弄上来好货色,只怕一趟就能让你再挣上三五亩中田。”
这么一说,刘班头也高兴了,谁不喜欢自家地多些?既然这样,那忙就忙吧。
“成,那我也跟着折腾一回,对了,那福瑞居的掌柜的那里,你去说?你和他亲近,说起来也方便,反正他不过是给个人脉什么的,就能挣上一股,应该不会不答应,我呢,也想想,寻那个腿脚好,人头熟的,到时候也给些好处钱。我们都没少听说这贾家小子们运势好的话,咱们今儿也算是跟着沾沾光,看看能好到什么程度。”
“你也说了,他们运势好,那你还担心什么?“
“也是啊,哈哈哈。“

第59章

贾训的运势不好,那真是没人再好了,连死了都能重生,还有那么一个大转盘,时不时的给他带来一些东西,这运势,说起来,只怕世人都是不及的,如今既然想到了这冬日里新鲜海货的生意,那必定也不会差,甚至还能出乎意料的好。你到怎么的,这第二日开始,连新婚的兴哥儿都没有休息上一下,整个村子的人都忙碌着,顶着海风就出海了,足足折腾了两日,这才歇手,甚至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穿了鲸鱼皮做的水考,下水了二三次,虽然冻得上来就浑身发青,很是狼狈,可却也摸上来了不少的海参,大海蟹之流。
也许是每到冬日,就不出海打渔的缘故,这个时节,意外的在近海就有好些值钱的东西,倒是让所有人大出意外,等全部收拢后收拾清点,几乎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上一次那样一尺多长的大龙虾,不下三只,脸盆大的海蟹,鲍鱼,也有十来个,更不用说这附近最是盛产的海参了,成人小臂长的也有二十来个,再加上其他的很是值钱的大海鱼,足足装了不下十来个木桶。
村长去寻了刘班头,由他作保,借来了两辆骡车,加上福瑞居的两辆骡车,贾家的,村长家的,一共六辆这才堪堪装下,又寻摸了几个村中的青壮,跟着刘班头派来的一个常年送公文的衙役,还有福瑞居的大管事,一路往京城而去。
这一次贾训很有心想要跟着去,可惜他实在是小,开年也不过是十一岁,无人答应,生怕出了岔子,就是兴哥儿,原本因为新婚,村长也不愿意让他去的,只是毕竟是贾家的骡车,村中会这车把式的人也不多,这才有了他跟着去的缘由。
所以,贾训虽然有心去看看如今的贾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却也只能放弃,好在他好歹说通了兴哥儿,让他去京城后,好生打听些消息八卦,用了洪书吏的名头,将话题往这王家上引了一引,想来到时候也不至于一无所得。
村中的人出发了,带着满心的希望,带着他们搏命一般,在寒冬腊月下海得来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在算计着,这东西到了京城能买上多少银钱,想想那一个大龙虾就卖了二十两,想来这一次也不会少吧,到时候分到自己手上,怎么也能有五两银子。这样一想他们就感觉分外的高兴,特别是家中有人下海的,想着自家那还躺在床上得了风寒的亲人,心下也是一片的火热,若是这一次能挣到十两,那就是病上一场那也是值得的。不得不说,穷人的命真是廉价,这样的拼命,想的也不过是这些许的银两,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