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庙就是在小,怎么也该有个三四亩的样子才是,若是大了,十亩上下也是有的,好像还真是不清楚,或许问问那个什么小沙弥知道些,恩,这个都是小事,你先多带些银子去,不管大小,先买了再说,然后看看,周边的地是不是也一样荒着,索性买多些,哪怕是太大了,以后另外隔了院子,铺子什么出来,也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里,薛蟠转身往自己的小库房走去,打开箱子,找出一个匣子来,从里头拿出了好几张银票,想想,又拿了些散碎的银子。
“这里有一千两,买这样的宅基地的荒地,想来能买下不少了,你买下来以后,直接先把围墙建上,然后画下地形,回来再说,我在想法子找人画了图纸后在建,还有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花销,这是你办事儿的银子,等着办完了,回来我另外有赏,只是先别说出去,若是有人问你去做什么,就说,是去帮我看铺子,收账册去了。免得让人捷足先登了,这苏州毕竟不是金陵,咱们薛家在那里可没那么本事,事事抢在人家前头。若是实在有什么办不妥当的,就去林家,凭着咱们家和林姑父的交情,那林家族人想来也不会看着不管。”
说来,这薛蟠自从和林如海关系不错后,因为自家办族学,办书楼很有些成绩,祭田上也上心,很是团结了族人,他想着林家族人稀少,虽然是书香大族,可是官宦却不多,导致在原著中林黛玉在京城受了苦,病死也没有人为他出气,便有些看不上林如海对待族人冷淡的样子,虽然他也想过或许这里头有其他的原因,可是他依然觉得在这个讲究家族的世界里,把自己族人完全放弃的做法是不智的,是属于林如海智商下降的一种体现。
所以他在和林如海通信的时候,也暗示了如今薛家的情况,说薛讯为了他那是什么都想的周全的不行,因为生怕以后就他这么一个人,没有亲生的兄弟,没有了帮扶,在外头吃亏,所以对着族人很是用了心,用族学,提拔族中上进出息的人,用书楼笼络贫寒士子的心,还用替族中子弟谋划生存机会,有用增加祭田,救助族中孤寡,为他拢了族人的心,用心良苦,他深受感动。
林如海不是傻子,看着薛蟠的信,自然想到了自家的情况,他当时也不过是就林黛玉一个女儿,想想自己的年纪,就是有了儿子,也是老来子,将来能看着他长大娶亲都有些奢望,那若是自己去后,这孩子没有了族人帮扶,又该怎么办?
虽然他和族人确实有些不合,可说起来也不过是祖辈上的矛盾,不过是不来往习惯了而已,如今看了薛家的动作,想想自家的情况,立马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即使不能回复和族人的亲密交往,也该安抚一下族人的心,好让他们将来对着自己的孩子多一份善心。
再说了到底是血脉亲人,即使是出了五服的,可还是一个祖宗,也确实不能太过生疏。
林如海想通了,自然会有动作,他家财无数,拿出些银子,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一样的简单,再加上他为官多年,心思更细,考虑到林家族人的情况,又多走了几步,林家有族学,那他就给族学返修了房舍,课堂,赠送了一堆的笔墨纸砚和新书,族中多是书香人家,对于林如海这样的充满着文人气息的援助,自然是欢喜的很的,一个个称赞林如海做官做得人也活络了些,明白了他们族人的艰难,也不用那些金银给他们刺眼,而是送来这样实用又不伤他们体面的东西,真是用心了。特别是那些不知道祖上纷争的族人,以前还以为林如海出息了,做了大官就看不上他们这些没什么出息的族人,这才不和他们多加联络,如今看来,不过是人家以前住在京城不方便,或者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些而已,看看,这到了江南做官后,不是安顿好了就立马和族人亲近了吗!
然后林如海又趁着祭祖,给族中添了千亩的祭田,并和族中掌管族物的几个族老说好,这每年的出息,一半继续增加祭田,一半分赠给族中孤寡幼童,好让族人过得好些,让族中孩子能多些读书的机会。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以前怎么生疏,这林如海表示出拳拳心意,处处想着族人,那么这些族人自然慢慢的也和他亲近起来,撇过了以前种种的生疏,不快,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林氏宗族有显得和睦了起来,甚至过年过节的,相互之间也互有往来送礼。
薛蟠往林如海处小住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有和林家族人见过的时候,所以林家也知道,金陵薛家有个孩子,林如海很是看重,就像是林如海的半个弟子一般!
在这个的关系下,薛蟠也能有底气对着福寿说,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可以请林家人帮忙的话来。
福寿也是常年跟着他走动的,对于薛蟠的交际网也清楚的很,自然明白自家大爷的意思,立马点头:
“大爷放心,福寿知道怎么做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若是不成,就去林家,必定把事儿办好了。”
能让薛蟠说出请人帮忙,福寿越发感受到了薛蟠想要把那块地拿下的决心,好奴才就该为主子办好差事,福寿把自己办事儿的重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恩,这就好,对了,这甄费的事儿,你到了地方在细细的打探一下,总觉得不简单,说不得咱们这知道的和那边不一样呢!”
薛蟠低着头,装作不在意的又加了这么一句,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却比刚才说那么一大段的时候都要慎重,这才是他真的目的,他想知道,甄费到底怎么了!
“哎,知道了。”
薛蟠看着福寿出门,心下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声东击西啊!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这心机玩的,连着身边的下人也含糊其辞了,这古代大少爷真累!
第59章 包租公
“小小的年纪,这又是叹什么气,没的把福气都给叹没了,你让福寿做什么去了,走的这么急,连着我进来都没有看到,该不是又想出什么闹腾事儿了?”
薛蟠一个没注意,居然让突然出现在他书房的薛讯看到了自己这样的表情,薛蟠很是一惊,不过随即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凑到薛讯的身边,讨好的给自家老爹端茶递水,笑眯眯的说道:
“儿子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想点挣私房的小事儿,儿子都这么大了,总该多攒下点家底,以后娶媳妇,养孩子,都是费钱的事儿不是!”
刚想端茶喝水的薛讯听了这话,手一抖,差点把茶盏给摔出去,好在没有喝到嘴里,不然这时候恐怕都喷出去了。
“你这个死小子,这都是什么话,才几岁的人,居然连着什么媳妇,儿子都出来,再说了,家里难不成亏待了你不成!弄得这样委屈的样子做什么?”
虽然对于儿子上进,知道自己挣钱,还颇有些手段,他很是满意,谁也不想有个败家子儿子不是。可是作为一个当爹的,还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的爹,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儿子这拼命的喜欢搂钱的理由,什么攒家底,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亏待他的地方,也不认为这家业会给除了薛蟠以外的人的可能,儿子喜欢银子,金子,这个可以理解,贪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缺点,在他们家来说这还是个好的优点,可是这薛蟠的动作却让他很有些疑惑,索性趁着他自己说起,他也想好好的问问。
薛蟠原本也有些说笑的意思,不过他才一个抬头,看到了自家老爹有些疑惑,又有些认真的样子,心下一动,索性也半真半假的说了起来。
“爹,不是我说,您这危机感可真是够可以的,是,咱们家事银子不少,店铺也多,皇商的名头做的也妥当,可是您怎么不想想,如今咱们可是正一门心思的想着改换门庭,当个耕读人家呢!到了以后,儿子若是真的考上了,或者是族中的兄弟们一个个开始当官了,别说这官职的大小吧,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家这皇商的位置还能保留?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上头给收回去了。再一个,等着咱们族中的子弟一个个都读书上进,还会有几个人关心铺子,还有多少人学着做生意,等着族里聪明的,能成才的一个个都往着读书人的路子上挤了,那么咱们家的生意又该怎么办?”
薛蟠一连串的提问,很是现实,就是薛讯有时候也灵光一闪的想到过一些,但是没有薛蟠这么透彻,如今他这么一说,薛讯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是啊,当了百年的皇商,若是一下子没有了这么一个名头,这家中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不好说。即使家里的孩子们开始做官了,可是一开始又能有多大的出息?能有个六七品就不错了,那时候自家该怎么办?若是争气还好,说不得苦上几十年,以后薛家还能恢复元气,若是一时不济,官运忐忑呢!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家里的这些族人们又会怎么想,薛家又该靠着什么支撑?
薛讯眉头也皱起来了,闭着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断地滑动。许久之后,也跟着薛蟠一样,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如今不断的想着法子的挣钱,上次还说添置土地祭田,想来也是想着在薛家皇商的名头还在,薛家在金陵威势管用的时候多添点底气?”
明明是问话,可是在薛讯的嘴里愣是说出了肯定的语气。他自以为是明白了薛蟠的意思了,为了应付将来可能的危局,或者说是为了保证在薛家为了转型而沉沦的那些年,能够有足够的底蕴,足够的家底,这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为薛家积攒一切财富。
想到儿子这样的心思,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理解也就罢了,还不支持,真是不应该啊!
“这事儿你该和爹说才是,爹还没老呢,在一个你如今是读书要紧,若是能顺利的科考,爹做什么都甘愿,若是能顺利的中个进士,爹就是散去家财也是肯的。再说了,家里银钱够用,哪怕是所有的铺子都没了,皇商也没了,就凭着如今家中的家底,足够你花销一辈子的。更别说铺子是不会被全部关了的,如今这朝廷上的官员,家中哪一个没有铺子,不过是明面上不显罢了。放心,爹自有安排,到时候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委屈了你的儿子!如果你早些成婚生子,连着教养孩子的事儿,爹都能全帮你办妥了。”
想到儿子如今的年纪,薛讯又暗暗的可惜了一下,若是自己这孩子早生上五年,如今只怕自己都能抱上孙子了。想到这个,薛讯第一千次骂了贾王氏一顿,好吧,这人就是被迁怒的对象,还是永久有效的那种。
“爹,那可不成,家里的家当不少,儿子知道,只是妹妹以后要出嫁,总要十里红妆不是,这不是银子?您养老不是银子?一家子吃用开销不是银子?这坐吃山空可不成,在一个儿子好歹是个男子汉,养家糊口那是儿子自己的事儿,媳妇孩子什么的,若是儿子不能养活,岂不是让人嘲笑!儿子可不想一辈子都靠爹吃饭。这可不是儿子的孝道!”
贴心啊!真是贴心,这样孝顺的儿子,这样懂事,体贴的儿子,薛讯这浑身上下那就像是六月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的舒坦,浑身的毛孔都暖洋洋的。
“好,你有志气,爹也高兴,对了,你还没说这次又让福寿干什么去了?说给爹听听,若是有什么好主意,也好让爹也挣一些。”
薛蟠一听,自己都说了半天了,自家老爹也没有放过这一茬,知道糊弄不过去,索性也老实了,把自己和福寿说的话又说了一边,然后很是神秘的说道:
“爹啊!咱们薛家,在外头铺子不少,可是这宅子却不多,儿子想着,是不是可以多置办些,一来,这宅子不像是铺子,打上薛家的名号之后,分外的显眼,二来,这宅子若是出租,其实这银子也不少挣,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而已,上次咱们家抄那些个混账奴才的家抄回来的宅子,儿子可是都放出去出租了,到了如今,这房租上来的银子,虽然比不得铺子,可是比田地更多些。特别是咱们这儿,三年一次乡试就在金陵,到了大考的时候,这附近的房租,那高的都能吓死人,还不用交税。您说,若是咱们在附近各地多置办些宅子,收些房租,其实也很是稳妥的,若是那天银钱不凑手的时候,卖宅子更是不怎么显眼,您说呢!”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对于商机,对于挣钱那是绝对有着本能的反应的,这不是,薛讯一听这房子挣钱,立马耳朵都竖起来了,眼睛也有神了,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薛蟠立马很是识相的拿出了自己书桌边上的一本册子,翻开来给薛讯看。
“爹,您看,上次咱们这抄家得了67个三进的院子,二进的83个,单院112个,虽然都只是下面县里的院子,比不得金陵城里值钱,可是房租也是不低的,单院平均二十两一年,112个院子共计2240两,二进的院子,平均六十两一年,83个院子,一年共计4980两,三进的基本上是二百两一年,67个那就是一年13400两,加在一起,一年光是房租就是20620,您看看,这是不是都能抵得上两万亩良田的出息了?两万亩地的市价,良田家中田,平均8两来算,那是160000两银子,而这些房子呢!咱们就说成本,单院一般都是八十两,一共是8960两,二进的,市价是二百两上下,那就是16600两,三进的六百两就差不多了,67个就是40200两,加在一起,总计是65760两,这成本比田地可是就一个零头,差不多都只有三分之一了,除了每年维护修缮用些银子,怎么算怎么核算不是!还不用担心天灾什么的,多划算的买卖。虽然这都是因为这房子在县城,镇子上什么的,所以价格和金陵比便宜些,才让咱们有这么大的差额可以看到,可是不管怎么说,儿子都觉得,这当个房东还是很有前途的行当,还不像是铺子那样找人嫉恨。”
薛蟠拿着他的那个金玉做的小算盘熟练又迅速的巴拉着算盘珠子,边算边和薛讯说着这些个数据,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下一跳啊!看看这些房子,只要不是租不出去,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合算,这个时候薛讯的脑袋都已经凑到了薛蟠的边上了,一同看着那小小的册子上一连串的数据。
“居然这么挣钱?我还真是没想到呢!”
“爹,这也就是咱们这房子多,而且还是抄家回来的,不怎么看重,这才有了这么大的利润给您看,一般人家,多出来的房子,多也不过是一二套,有些个都是自家的别院,看着喜欢的,舍不得租出去的,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里头的利润了,再一个,好的院子,像是这三进的,若是自家住的,一般都是花园子什么的都齐备的很,这花草什么的有的还是很值钱的,若是家具再用的好些,这成本不是更上去了?也就是我们,这房子全是鸡肋,看不中,又一时没有卖出去,这才会专门放租,还有就是这房价的事儿,儿子这算的都是市价,这市面上买房子,卖房子,有几个是按照这房子造价买卖的,多是折旧后的价格,一般来说,这造价最起码比这市价要上浮两成呢!若是这么算,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利润了。说实在的,儿子当时还真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一时间卖不出去,干放着太亏了,索性租出去能挣几个是几个,权当是补一补咱们薛家这些年被贪的利息了,等着收了房租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头居然还能这么算,这么挣钱。”
薛讯眼睛亮啊!夜里都能当灯泡用了,拿过了册子,自己又算了一遍,然后眉眼都笑的皱了起来,欢喜的说道:
“儿子啊!这不甘心的好啊!上回我还想着,这些个抄回来的东西,田地什么的还能整一整,或是置换,或是归拢,再围成几个新的庄子,给咱们家多添了些田地,也是有用的,就是铺子,也能查到咱们家那些商号里,就是这房子,实在是多的有些头疼,还不好处理,一下子卖不出去,简直就是放着浪费,又是需要人手看护,又是需要整修的,太麻烦,不想到了你手里,居然还整出了这么一手,好,实在是好,不愧是我儿子,这样,既然你这宅子处理的好,那么那些不得用的下头县上的,镇上的铺子,要不也给你处置吧,说来虽然这些日子都给了下头的商号,可是这些商号掌柜的,一个个都看不上这些铺子,除了几个上等县的还能用,其他的都关着呢!你看怎么处理?”
儿子大了,那就该当大人用,更不用说这么精明的儿子了,不用那都是傻蛋,薛讯不傻,所以他索性把自己处理的不怎么满意的铺子也直接抛了出来,想着听听儿子的意见。
“怎么处理?爹,就那些铺子,也就是那些管事们才看着好,就咱们家那些个大商号,做的都是大生意,怎么用的上!也真是怪不得掌柜的看不中了,就是儿子看着也好,不是铺子小,就是位置偏的,能挣几个钱,若是依着儿子的意思,除了每个县留下个铺子,其他的索性也全都租出去得了,哪怕只剩下五十个呢,就这铺子的租金,一年怎么也能得回来一万两,咱们还不用费心,多好,到时候就有这个留下铺子的掌柜每年替咱们收这铺子的租金,多省事儿!就咱们家那些人手,哪一个不是精贵的,花了咱们多少心思□□的,用到这样的小铺子上,大材小用啊!很不必浪费在这些事儿上,再不成,这些铺子挑出几个来,权当您给各个大掌柜的福利了,这才几个钱,送他们一人一个,您还能多得些人心呢!若是看着少了,再不济,还能把咱们这些个宅子也选了几个好的,当成奖励,就给那些表现好的,忠心的老下人,老掌柜,咱们抄奴才家那是大棒,怎么也该给给红枣不是!”
薛蟠那是一心想当包租公,对着那些他看不上眼的铺子,宅子,那是一点的心思都不想费,不过你别说,这还真是个法子,最起码这当成府里的福利给那些忠于薛家的人这一点,薛讯还是很心动的,光是年俸怎么能体现出薛家厚待下人呢!这时候的人自家挣多少月例那可一般都不告诉别人的,可是这房子,铺子不一样啊!这一拿出就是实实在在在那里摆着的,是让人看得,要是这些下人们看到了这好处,那一个个以后岂不是会越发的上心为薛家做事儿!确实是个妥当的主意。
“说的不错,数量多,质量不行,这铺子多了也是个麻烦,还不如租出去,赏出去,恩,蟠儿,这事儿你既然出了主意,后面就不用管了,还是好生读书的好,四月可就是府试了,爹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对了,确实咱们薛家的生意不能再扩张了,若是以后你做官了,没了皇商的名头,咱们家这么多铺子确实看着不好,爹这就去处理就是,租出去确实不引人注意。”
话说完,薛讯立马起身,准备往外走,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转身把书桌上刚才薛蟠算宅子的那个小册子给拿了起来,一起带走了,薛蟠傻愣愣的就在那里看着,一直到薛讯已经走出门口,这才焕然大悟一般哀嚎起来。
“爹,你怎么又这样,过河拆桥的也太利索吧!我这花了多少心思啊!啊,娘啊!快来救救儿子啊!儿子心疼死了。”
他这里跳脚,外头薛讯却权当没有听见,还远远的回了一句说道:
“蟠儿啊!这些个宅子前些日子的房租,爹权当是给你的零花钱了,你可不要乱花,如今也是大人了,很是该学着俭省些,你要知道,持家有道这四个字可不容易呢!”
这算什么,这是想用这银子堵嘴?可是这好像是他自己挣的吧!好吧,要说堵嘴也是可以的,毕竟按照规矩,薛蟠那是帮着家里做事儿,这收了租子交到公中也是在理的,可是,可是,薛蟠苦着脸想到,当初爹可是说过的,这宅子都让他全权处理了,挣了,亏了,那都是他的事儿,如今这么就不是了呢!
这世道,儿子和爹那就不能讲理啊!也没有道理可讲呢!好在薛蟠脑子一转,又偷偷的笑了,自己还是很有些先知先觉的,在被爹耍了好几次的情况下,他还是知道怎么保证自己的利益的,这不是,这么些宅子的房租,自己可都是直接在一开始就把这一年的房租都收齐了的,这时候爹就是拿去了,也别想再有银子了,想要银子?最起码等半年啊!嘻嘻!两万两银子的私房钱,这个对于薛蟠来说,也是可以的了。想想自己的钱匣子,想想自己的私房,薛蟠的胖脸又贼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薛讯,想到自己又一次的让那个越来越没有个孩子样,开始变得独立,沉稳,精明的儿子跳脚,心里也很是欢喜,怎么说呢。他总是感觉,这几年来,儿子和他的关系似乎正在转换,不再是以前那个严父和奶娃的关系,而是慢慢的向着朋友,伙伴一样的关系转变,这让他内心有些许的不安,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父亲和儿子那都是和贾政和贾宝玉一样的,带着一丝的生疏,带着一点的距离,他们父子的样子,若是让外头知道了,估计都会诧异,简直就是异类了,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
好在薛讯也有自己调节的方式,那就是用不客气,用惹儿子跳脚来感受他的地位,他还是那个能掌控着儿子喜怒哀乐的父亲,在薛蟠的面前依然保有地位,威严,是薛蟠不敢反抗的存在,虽然他自己感觉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味,可是好歹能安抚自己,甚至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好像这是一种特别的父子之情,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让人愉快。
只是这样的愉快也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当薛讯检查那宅子的具体情况,在知道自家儿子居然在一开始就直接把一年的房租全收走之后,他头顶也忍不住想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