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有些不明白了,不过好在他的事情很多,眼见着这一年过去,自家爹也好,二叔也好,都没有什么危机的样子,林家也是一片的安宁,他自认这大劫什么的,已经是浮云了,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很简单了,那就是科考,开始为了自己,为了薛家努力,作为薛家的儿子,他要为薛家的转型出力,作为薛宝钗的哥哥,他的成就影响到了今后薛宝钗的婚姻,他不想让自家妹妹依然只有贾宝玉这么一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世家子弟可选,所以他必须让所有人看到他的价值,只有他成才,才会有其他官宦人家的会看中薛宝钗,会希望和薛家联姻。所谓的婚姻,就是结两姓之好,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族的选择,是为了各自家族能多些利益,是为了相互的扶持,若是薛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别家凭什么和薛家结亲,凭什么对薛宝钗青眼!
薛蟠觉得自己的担子依然很重,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关上了窗,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开始继续攻读!二月知府到任的时候,新的科考就要开始了,县试就在这二月之期,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一次次的经历失败,所以他必须每一次都付出全力才行。
至于什么甄英莲?他也有了新的想法,不用他自己贸然出手,不是说这知府衙门里有个门子就是这以前葫芦庙的小沙弥嘛?只要他安排一下,让人接触到这个人,再然后注意一下这附近卖儿卖女的人,找到一个眉心有一颗胭脂痣的女孩子其实真的不难。
只要吩咐了人,那么接下来不过是等待而已,当然若是这甄英莲能自己和冯渊搭上,得了好姻缘那也是不错的,再不济以后在想法子把这门子引过去看甄英莲一眼就成了,能在堂上看到她就认出来,相比这门子对于这个女孩子还是很熟悉的,甚至有可能当年和甄家关系也算是亲近的,若是这样,说不得自己这薛家都不用出面做什么,这事儿就能办成了!
行善积德,不一定要让人知道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觉得,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奇迹,说不得就是神仙安排的,说不得他就是来拯救这些可怜的人的,好吧,也许,薛蟠在这一瞬间有些圣父了!或者说自我感觉良好!反正做好事儿总是不会错的对吧!
薛蟠在这里为了薛家努力上进,努力的想改变一切,却不知道在远处一个小小的破庙里,一个破足道人,和一个癞头和尚正愁眉苦脸的烤着火发愁呢!
“牛鼻子,这可怎么好,咱们下来这么久了,除了塞石头,居然什么都没有干成,这以后回去可怎么回话啊!绛珠草那里改提点的没有提点,这薛家也没能送去东西,警幻仙子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百衲衣上不是补丁就是油渍,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得道高僧的样子,偏偏这说出来的话,要是让知情人听了立马就能想到他的身份,无外乎就是那个什么贯穿红楼整部大戏的关键人物了,若是没有他们,这红楼不知道会少了多少的变数。
而如今这两人在破庙中的话,却带着一丝的无奈,一丝的悲凉,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这么两个人吃瘪。更让人吃惊的是最后一句,他们居然是警幻仙子的下属,做的都是警幻仙子托付的事儿,若是这样一说,自然也就明白这所谓的什么金玉良缘,什么还泪都是这警幻做出的一出大戏了!
“我们能怎么办?这世上出了异数,三界六道没一个能搭上的异数,你敢去?万一被看破了,咱们以后怎么混?更不要说这世道,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的,咱们都是小人物,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了,要是上赶着去,岂不是自己找死?我可还没有活够呢!“
道士听了和尚的话,也满脸的无奈,很是愁苦的搓着脸,狠狠地一甩衣袖,站起来,走到破庙门口,扶了扶已经半倒地的木门,遮挡了一丝寒风,抬头看看外头已经有些灰蒙蒙的天色,半响才继续说道:
“要说,这事儿吧,这警幻仙子做的也确实不怎么地道,你说就那么一个什么侍者下凡,她就能折腾出这么多的花花肠子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就因为是女娲宫的,难不成就能比别人高上百倍不成?想攀附也不是这么来的!谁知道这女娲宫是不是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物呢!忒有些热心过头了!你说,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弄了这么一大群风流孽鬼下去陪着还不够,还生生的把绛珠仙子也忽悠下去了,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到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生。“
要说没有怨怼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这么一个贾宝玉,为了这么一块已经被废弃的时候,他们东走西颠的,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连着坑蒙拐骗那是什么都干了,这对于他们这样的修行的人来说真的是很羞恼的,别看他们穿着邋遢的不行,好歹这也是为了行走方便,免得惹什么事儿而已,真要说起来,他们好歹也是有些道行的,那里稀罕这红尘俗世呢!
可惜了,如今落得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这都是他们这自找的啊!谁让他们让警幻给拿捏住了呢!想想真是没用,居然让这么一个女人给卡住了把柄,让他们不得不做这些本身不愿意做的事儿。
“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让咱们让她拿捏住了把柄呢!不帮着把这事儿给弄好了,万一她翻脸不认人了,把咱们当初在人间糊弄人的事儿给抖出去,咱们还有好?人间监察的活让咱们干成了这样,确实是咱们失职了不是!哎,早知道当初就不贪图方便了,兢兢业业的干完一任就回去洞府好生修行多好,如今,哎。。。悔不当初啊!“
“哎,可不是,早知道这样,咱们当初勤快些就好了,如今这进不得退不得的,这可怎么好!一边是警幻那女人,一边是不知来历的大能,那边都不好得罪,最要紧的是这大能我们怎么算都算不出个天机来,还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呢!万一是哪位上仙做的布局,若是看到我们搀和,还不把我们给撕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你说会不会是这绛珠仙子的事儿让人知道了,这才有了这一出?“
“说不好!不过好像这绛珠仙子上头也没什么人吧,不然那什么警幻会用她给神瑛侍者作陪衬?她没有这个胆子才是!真是说不好。”
破衣烂衫,一身邋遢的两个人大眼对着小眼,挠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一番变故的缘由,最后只能看着对方都是满脸的后悔,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越是不知道线索,这胡思乱想就越是厉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里头有大问题,越想越觉得,这是神仙打架的预兆。
突然,他们脸色一变,只觉得四周有什么东西流动了起来,两人忙盘膝做好,十指飞快的站捏起来,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两人面色灰白的瞪大了眼睛,齐齐的看向了一边卧倒在稻草堆里的一个清瘦的身影。
“和尚,怎么办?这人的命也换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是咱们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换的命,这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若是这样一来,这和册子上岂不是搭不上去了,咱们可是已经少了好些人了,在少一个,可怎么办?“
改天换命,那可都是犯忌讳的事儿,他们偷偷的做了一次两次,眼见着没什么岔子,又见着好像和大局无关,这才有这个胆子,把人都带出来了,心下还想着能多一个服侍的下人,他们也能省些俗世杂活,不想如今连着这个都有了问题,他们心里那是又惊又怕。
“哎,都是警幻做的孽啊!好死不死的,硬是要凑什么正册,副册,弄个薄命司出来,这什么人什么时候死,那都是地府的活计,她插什么手啊!如今可好,掌控不住出岔子了吧!把我们也害了,这变一次,咱们就要被牵累一次,这样下去,咱们这因果可怎么了结,以后修行只怕也难了。“
道士看到这样的情况第一个反应就是推诿,这个时候他们又有些庆幸了,好歹上头还有个顶缸的,要是真有大能出手,他们也有个说头,不是他们自己想干的,是让人胁迫的,证据?很简单,看看那警幻仙子的那些册子就成了,现成的证据不是,若不是为了把册子填满,他们用得着做这些毁人家业的事儿吗!那可是妻离子散啊!多凄惨,他们可是修行中人。
“做都做了,如今还说这事儿有什么意思,快想想这事儿怎么了吧,这变回去了咱们以后怎么也弄不过来了,看着似乎又是那一位的手笔,想来以后也轮不到咱们再插手了,这因果若是不趁早了结,以后更麻烦,别忘了,咱们化了他出来后,他家媳妇可是过得很是不如意呢!若是他还跟着咱们,这事儿自然和咱们没关系,只会应在他自己身上,是他自己的因果,可是若是回去了,不是修行中人了,那么这因果可都要算在咱们头上了。“
和尚知道道士的意思,不过他想的更深,想到的是,即使有了顶缸的,可是事儿毕竟是他们两个做的,怎么的也该有个章程,把这事儿给圆回来才是正紧,别弄到最后,自己两个全跟着警幻倒霉。
“那你说怎么办?眼见着他这一次醒来,想来势必要起了回家的念头,咱们还能硬留下不成?“
和尚瞪着眼睛,摊着手,他是没法子了!
头疼啊!和尚也好,道士也罢,一下子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想了半日,还是那个道士先想出了法子,凑到和尚身边,小声的说道:
“既然这人咱们是没法子留了,还不如给点好处全给了了呢。这样,咱们下个回梦术,就让他以为,咱们带着他四处走动,那是为了帮着一起找他闺女的,这样一来,在他的心里咱们就成了帮忙的人,想来对咱们也能好些,二来等着他醒来,咱们就说,他闺女有了影儿了,让他回家去,自有人会去寻他,把闺女送来,若是咱们说中了,自然他会越发信咱们不是!说不得最后还能得个善缘什么的。最后在告诉他,这苏州老宅,家中有祖上留下的东西,等着他去拿,给他在葫芦庙边上那房子地下埋上一坛子金银,够他重新整治家业,恢复元气,也算是买断了因果了,你看这样可好?“
道士这么一说,和尚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这世上的事儿,就是不能瞎钻牛角尖,既然这事儿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下去,那么他们就要按照目前情况下,对他们最有利的方向去做,要好好的保证自家的利益才是呢!修仙,修仙,没有好处,哪个混账羔子去修仙。如今警幻那头眼看着是不牢靠了,他们要想法子尽快的摘出来才是正紧,确实从这甄费身上开始,慢慢的开始了结因果,若是弄得好,说不得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自己两个全脱身了。
“好,这法子不错,总不能白忙了一场,善缘要结,因果也要了,没的坏事全是咱们做了,这警幻什么都没事儿,最后咱们两个栽了不是!还要多想想自己啊!至于这其他的,若是警幻来问,咱们就说,这人咱们搞不定,有本事她自己弄去,看她怎么办!对了,牛鼻子,这金银咱们可没有,这可怎么好?“
“你脑子糊涂了不成?这世上别的能少,这金银会少?无论哪处去化了来就是了。豪富之家多的是呢!“
“你才糊涂了呢。既然是了结因果的银子,那里能这般去得,算了,这么的,平安州听说有金矿,咱们趁着这甄费回家的空挡,赶紧走一趟,自己辛苦炼化出一些金锭也就是了,无主之物,咱们也能无牵无挂,不用为了这阿堵物再增加什么牵扯。”
两人好不容易商量完了,立马就开始行动了,第一个就是给甄费,对那个在稻草上睡觉的就是甄费,甄英莲的老爹,被一首好了歌勾走的甄费,给甄费下了一个法术,然后又托着他,一路飞奔,到了江南的地界,寻了一处小庙,把人放下,之后这僧道二人就隐身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甄费醒来,看着他从迷茫到惊喜,然后对着这空气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往着苏州的方向行去,等着人走了,这僧道二人才又一次现身,转身往平安州飞去。
“哎,我们真是命苦,这都什么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少说几句,早点把这人安生好了,咱们也好少些麻烦。对了和尚,咱们给多少金子?”
“他家原本有多少?既然做了,好歹把人家命里有的给全乎了,省的到时候麻烦。”
“我算算,恩,这甄费原本命里是个乡绅的命格,倒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不过好歹也是中等的人家。”
“中等,怎么个中等法?是官宦中的中等,还是一般的中等?若是一般的,那咱们怎么也该让他有个千亩良田,要是官宦的中等,咱们可就麻烦了,怎么也要弄个几十万家财才是了,要死了,这都是麻烦事儿啊!道士,和尚一辈子都没有沾过铜臭,不想这一次倒是要破戒了,这要是影响了修行,那可怎么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算了,告诉你把,不用担心了,不过是寻常中等的人家,这样,咱们给他弄上两坛子金子,凑个一千两也就是了,有这么一万银子,比他原本被烧的时候还多些,总是能够他一家子过活了,哎,说来这甄费也是因祸得福了,本该他一辈子积攒的家业,一下子全都全乎了。”
“那,道士,要不多给点?做都做了,反正也不是咱们的金子,给了多些,说不得咱们还能多添几分福德呢!好歹人家也受过苦了不是!”
“恩,也行。。。”
风中传出来的两个人的说话声,转眼间酒吧甄费未来的命运给改了,从此想来甄家又能恢复往日的生活了。
另一边的甄费也清醒了,满脸的欢喜往着老家赶,不对,是先去了大如州,他想要去找他的妻子,告诉他,他们的女儿又下落了,只要在老家等着就能回来,他要带着妻子回到那苏州阊门,回到那一片废墟的家,好等待着一家团圆。
薛蟠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他身上的光晕似乎有多了那么一丝,没有人知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这样的光晕,这代表的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福德,是一个人功德的体现,薛蟠在改变他们命运的同时,他自己也在不断的改变,那些功德就是最好的例证,只是没有人能看到,没有人能摸到。
第57章 拐子和英莲
真不知道是甄费历劫未满,还是真的已经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这离开了一僧一道之后,行走了一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是身无分文,这可怎么去大如州找老妻?
好在这里已经是江南地界,他还能找到一些族人,说来这甄费其实和金陵的甄家还是同族,只是已然出了五服了,当日甄费也是中过秀才的读书人,不然也不至于看到贾雨村这样的贫寒士子就想着帮衬一二,只是他性子想来有个左性,不爱仕途功名,只喜欢闲云野鹤一般的过日子,在人情世故上也有些不怎么通,这才没有继续科考,和族人也因为他的性子,有些个龌蹉,称不上和睦,故而当日家中遭了灾之后,拉不下脸,也没有想着去投靠族人,而是去了岳父家,只是不想岳父是个吝啬之人,见着他不复往日的富贵,自然就没有了好脸色,虽然他火灾后好不容易通融官府,重新补办下田契,在想要搬家时悉数变卖成了银两,看着还有些家当,可是到了大如州在他想着重新置办家业的时候,却被岳父糊弄,欺辱他不懂经济仕途,用买良田的价格拿走了银子,给的却是一大片的薄田,这也是他灰心丧气,一蹶不振,最后被一僧一道忽悠走的缘由之一。
如今他吃了这样多的苦楚,又眼见着女儿有了消息,一心想着早日回家去,自然在没有端着架子不知道变通的道理,匆匆的寻到一处族人家中,想着求助一二。
到底都是自家族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甄字,看着他如今这衣衫褴褛的样子,又听说他这些年为了寻找女儿走遍各处,心下都动了些恻隐之心,再加上听得是有了消息,想要去寻了老妻回老宅,族人们自然也纷纷相助,不说给他重新置办了衣衫行头,附近几家族人亲朋还各自出了些里力,凑了五十两银子给了甄费好做路费。
甄费看着这些族人,心下不由的有些愧疚,想想当年自己的所为,只觉得自己很有些不是,故而对着族人越发亲近了几分,并且说好了,等着自己重整了老宅,女儿归来,就想着在家中办个学堂,一来是能求个谋生养家的出路,二来也是从此安生,再不随意外出的意思,族人们若是想托付子弟来求学的,大可上门,也算是他为族人们做些事儿了。
这帮助甄费的这一支已然是甄家旁支的旁支,虽然多少爷算的上殷实之家的样子,可是下面的子弟们若想读书,却只能去一些外头的学堂求学,没有能力自己请什么先生的,这甄费虽然为人上有些不通,可是学问族人却知道还是不错的,比一般的学堂夫子强了好些。听得他这么说,自然一个个欢喜的很。甚至有一个家中稍微富裕些的族人还把自己身边的随从派出一个,让他跟着甄费往大如州去,免得甄家人让那封家小看了去。
等着甄费到了岳家,看到已经花白了头发的封氏,夫妻两那是抱头痛哭,又听说了贾雨村用两封银子换了封氏的丫头去,甄费直叹自己当年有眼无珠,那贾雨村已然做官,家中必然已经改天换地,却来欺负老妻,生生用寻常买丫头的银子换了老妻身边得用的人去,也不说帮村一二。看看如今这家里,房屋破败,当年他留下的最后家产,几百亩的薄地也被岳家侵吞了大半,每年竟是还要靠着老妻和留下的最后一个丫头做针线补贴过活,这可怎么好!
好在他好歹是回来了,也不予岳父家多说什么,直接将这些家业又一次变卖,换了二百两银子,接了封氏就往苏州老宅行去,好歹那原本老宅的宅基地地契还在他们手中,回到老宅,重新修整了房舍就是,至于别的,他总是记得,那僧道曾对他说过,那老宅之中有祖宗留下的东西,是为了后人留下的退路,想来也能让他们以后不至于衣食无着,就是再不济,他不是都想好了嘛,就开个学馆,做个夫子,也能养活了老妻幼女。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这甄费行走了大半个天下还是有好处的,将往日的带着一丝迂腐的老书生,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男子汉。
等着他们回到了老宅,打发了族人家的老仆,并置办了些礼物,让老仆带去给那几家帮了他的族人家中,然后立马就和封氏说了这祖宗留下后路的事儿,让那忠心的丫头在外头望风,夫妻二人在老宅中细细的寻觅,最终在他们家原本祠堂的一处地砖下寻到了两个大大的坛子,果然里头有一千两的黄金,这一下甄费送算是放心了,立马取出五十两金子,连带着身上卖了大如州产业的二百两一起,开始重新建造房舍,置办家私,甚至为了实现诺言,建立学堂,还将边上早就荒芜的葫芦庙的一处临街的跨院买了下来,历时两个月,终于将屋子重新立了起来,三进的院落,带着跨院,小花园,一应俱全,比这当年更齐全了些,家中家具多以楠木制作,幔帐也置办的很是精致,皆是正宗的苏绣,不为别的,单单想着若是女儿归来,也是将要十岁的女娃了,自是要想着将来出嫁的事儿,自家脸面自然不能差了,让人看不起。
然后又拿出金子,置办了田地,也是巧了,这苏州城里有一位晋商正想着回老家颐养天年,要把手里的产业全部卖了出去,甄费立马就去看了,三百亩水田,五百亩中田,再加上二百亩坡地,正好是千亩田产,只作价七千两,着实公道,甄费二话不说全部吃下,他如今也明白了世事,这金银古玩再多,也不及这田产家业稳当,若是当年家中产业都放到这田地上,也不至于损失了大半的家业,想想当年被烧毁的无数珍本古籍,古董珍宝,还有他花费了无数银两,心血建造的花园,他心下就觉得心痛的不行。哎,真是痛过才知道差距啊!
重新建起家业,家中一共有一万零贰佰两银子,买田产用了七千两,建造房子用了五百两,家具摆设,锅碗瓢盆,又是五百两,随后又花费了一千两,将自己的书房重新填满,虽然再没有什么珍本古籍,可是好歹也都是官刻本集,也算是精致。花了一百两,买了两房老实憨厚的下人,把门房,花匠,厨娘,洒扫,长随,丫头,一一都补充完整。还剩下一千一百两,甄费只留下一百两放在公中,其余的全交由封氏,由她开始重新筹备女儿的嫁妆。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一年花销不过是二十两银子,像是甄费家这样的,一百两也能花销上半年了,这半年里,甄费准备随时开学堂,到时候就会有束脩补充到公中,还有田产,到了夏季,三百亩一年两季的水稻就能收一次租子,无论怎么算,除了税赋之后,二百两的租子总是有的,也能补充到了公中,这样一算,确实够用,更不用说到了秋冬,这一千亩地总计的租子该有多少了,他们家就是凭着这些田产,不过一二年,也必然能恢复了元气。
封氏听了甄费的话,说是有大能告诉丈夫,女儿已经有了消息,即将回家,她虽然心里很有些不确定的,但是这么些年了,这是第一次能得到女儿的消息,不管真假,她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更不用说甄费回来后,那所谓的出家的事儿被一僧一道修改了记忆变成了四处寻找女儿,他自然也是这么和妻子说了,听的封氏心酸的不行,想着自家丈夫说不得就是在外头找女儿辛苦,这才让佛祖开眼,有贵人相助。所以也不反驳,自顾自欢喜的按照丈夫的意思置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