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哩啪啦”
爆竹声中红纸漫天飞舞着,喜乐夹杂着喧闹的人声从远处穿来,站在小院门口的焦世博从拥挤的人群中探眼看去,自家老爹一身的红衣,带着羞恼一般的笑意,骑在马上,领着大红的花轿慢慢的朝着这边而来。不知道为啥,他心里猛地就是一酸。
从此,他们的家将多一个人;一个和他没有丝毫血缘的女人;一个代替了他的妈妈,成为这个家女主人的女人;一个到现在也没见过面,不知道性情的人即将成为这个家未来的一份子。这样的改变,他不知道是好是坏,唯一知道的是,从此,他彻底没了父母团圆的梦。
很奇怪吗即使穿越了,他居然还曾做过这样的梦梦里妈妈也穿越了,和他们相遇了,破开了以往的隔阂,重新将这个家凑完整了呵呵,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作为一个孩子,一个身体才几岁的孩子,奢望一下,梦里骗一下自己好像也不过分吧。
只是如今,他再也没法子骗自己了,他,将有一个宫女出身的继母。这个家也将在这个时代,走向全新的未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堂里,焦大坐在家长的主位上新人礼,欢喜的红了脸,眼睛还泛着水光,被一群人正打趣,边上焦林氏笑的闪亮荣耀,热情的招呼着众人,连着往日不怎么凑热闹的焦大柱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帮着在招呼那些往日在焦家看来十分体面的客人,焦世博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莫名的有些冷清孤寂起来。
“弟弟,赶紧来,这边有好吃的。”
不过没等让他感怀伤神,自我怜惜一番,边上那比他大了两岁的堂哥已经来拉人了。对于这个岁数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热闹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好吃的。而且他还十分的有兄弟情,知道拉着自家堂弟,十分的有哥哥的样子。
嗯,这或许也和昨儿焦林氏的关照有关作为女人,焦林氏显然不是那几个老爷们那么心粗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后娘进门对于孩子的影响,即使焦世博看上去十分的正常,她也十分谨慎小心的关照了自家儿子,要时时刻刻带着弟弟。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伯娘做的那是相当的到位。
“我娘说了,只要咱们不出去,这院子里随便走,你跟着我,我带着你去厨房那里,我瞧见了有那么大的一块肉,对了,还有好多的果子”
焦世博不过是听了几句话,就知道了焦林氏的心,再看这堂哥拉着自家不放手的模样,像是一股暖流,让他有些自怨自艾的心全丢到了脑后。把脸一抹,重新恢复了那不知世事的孩童模样,跟着说到
“果子我肚子正好有点饿了,那咱们赶紧的去。对了,肉可别想啊,吃了那个,一会儿的宴席可就吃不下了,我爹可是定了汇泉楼的席面,听说可好吃了。要3两银子一个席面呢,不吃多浪费。”
“这样啊,那咱们少吃点,先等等好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悲伤什么的,和美食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
北山逃犯
沈氏是个面容清秀, 气度温和的女子,进门数日,虽说尚且不能确定内里品性是否和外表展现的一致, 可从待人接物上却已经能看出几分温婉的模样。对焦裕丰十分顺和体贴,而在对待焦世博的事儿上,也显得有些忐忑和讨好。
甚至因为这里属于山村, 生怕不合群的沈氏还卸下了精致钗环,和焦裕丰父子一样只穿着简单的细布衣裳,带着贴身的小丫头柳儿, 做起了一些粗活, 比如做饭,比如洗衣,比如喂鸡, 嗯,种菜什么的,她就是想做也没得做,因为不会邻里间也常学着走动,连着春爷爷家,都贴心的帮着置办了那锤子的衣裳送去, 从这些来看, 沈氏正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家。
面对这样的女子, 即使一开始有几分防备,可到底焦裕丰父子也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更不想因为怀疑而对这个无辜的女子做出什么来, 所以三个人磕磕绊绊的磨合着。若是一直如此,或许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可现实是,生活从来都喜欢给人一点惊吓。
北面,那曾经让焦裕丰整个人都神经紧张的地方到底还是又出事儿了。或许这一点从木头早先告诉他,那山上用重犯和奴隶开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兆。
夜色朦胧中的矿场营地,某一个简陋窝棚中,缩在角落的一个人影正在轻轻地移动,翻过最后一个熟睡的同伙,已经移到了窝棚最后头位置。在月色的照亮下,伸出因为挖矿而显得黝黑,伤痕累累的手,在脚镣的内侧用力往外一掰,瞬间,那原本粗铁扣死的环状小锁就裂了开来。
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将脚镣拿下,然后迅速的将另一只脚上的脚镣用同样的方式一并除了下来,从那泛着月光的断口上可以看出,这小锁分明就是被割断的,而且痕迹多有重复之处,可见这工具必然是细小的钢条之流,时间也绝对不会短。更让人差异的是,这脚镣这人居然还没有随手丢下,而是直接塞到了怀中。不知有什么样的打算。
细节决定成败,这绝对是一个老手,绝对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隐忍的狠角色。当然,这会儿黑布隆冬的,我们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可依稀间却已经能窥探到几分凶险。
确实很凶险,就在这人悄无声息的摸出窝棚,开始往营门靠拢之时,来回巡视的兵丁从远处走来,可谁能想到,这个刚才还是重犯的人,居然能在瞬间就堕入一片漆黑中,完美的隐去了身形这一片他必定十分的熟悉,甚至有可能已经查探多时,这又该是怎么样的细致留心
许是这地方已经经营多时,许是这里从立营帐开始就从没有逃脱的经历,所以这些兵丁的巡视似乎很有些敷衍了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并没有细心的查探各处,这给了那逃脱的人很大的便利。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就迅速窜出了好长的一段路,连着避开了三次巡逻士兵的视线,从而偷偷的,靠近到了一处小山壁的边上。
从某个石块的底下刨出一根明显由许多短绳结节而成的长绳,而这时,这人又从怀中拿出了那早先放入的脚镣,将这绳子的一段绑到了这脚镣上,随即,又冲着边上山壁的某一处巨石中间那么一丢,然后轻轻一拉,感受了一下手里的力度。等着确定,那脚镣已经卡在了巨石中间,能承受自己的分量。最后才小心拉着绳子,开始往山壁下滑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若非亲见,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些重犯之中居然还有如此的人才。一举一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步一算,处处都是恰到好处。这样的本事,便是放到了边疆战场上,只怕也是难得的厉害人物。可却不想偏偏是个矿上的重犯。
这人是谁这个滑下山壁之后,还不忘收拢绳索,在山林间窜出好远,才
悄然回头,张望动静的人,用那月色下隐隐灼灼显露出的,额头上的一道从眉梢到鬓角的刀疤,还有满脸的胡子,告诉了熟知的人,那是中原赫赫有名的独行大盗风狼。
风狼横行中原大地多年,本就不是什么小角色,若非当时运势不好,正好中了机关,也不至于被人逮着,可即使如此,官府也没能顺利的套出他的老底,只以为是一个寻常的偷盗货色,轻易的就送到了这矿上,而这一个疏忽,自然给了这江湖老手脱险的资本。
三个月,装老实,装窝囊,凭着一双利眼,他看清了这矿周围所有的地势,用平日装矿石的框子上磨损的绳子结成长绳,然后用一根藏在头发里,平日充当束发绳索的软钢条,在无数个夜里,每天下的对着小锁下功夫,终于在今日,彻底逃脱樊牢。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后一道难贯,就是如何穿越这山林,如何寻到路,如何找到吃喝的东西,如何换一身衣裳,只要解决了这几样,从此天高任鸟飞,他就彻底自由了。想到这个,那风狼感觉连呼吸的风似乎都带上了自由的味道,是那么的好闻。
然而,山林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穿越的地方,这一点所谓大盗的风狼很有经验,所以第一时间他不是立马飞奔走远,而是迅速的观察地形,在这山壁下不远的林子里,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地形,然后寻了一处树木不多的地方坐下,小心的从怀里又拿出了昨日刻意剩下的馒头,开始往嘴里塞。
填饱肚子,养足力气,这是他这会儿最该做的,因为他很清楚,根据往日的习惯,这会儿即使是巡逻的兵丁也多半有些瞌睡,对检查什么的并不怎么上心,更不用说去窝棚里检查人数了,所以这会儿他很安全。
倒是一会儿天上的启明星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度过最后最黑暗的一刻,天色微亮的时候,那些监工们就该起床,去窝棚喊人了,那一会儿估计才是发现他这个重犯逃脱的时刻。同样也是他要开始全力飞奔的时刻。
夜色中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拂过石头是,隐隐还有些呜咽声,若是胆小的,这会儿只怕早就瑟瑟发抖起来,可这风狼显然不是那胆小的一类,他不仅不受影响,甚至耳朵还轻轻的随着风声在动,闭着眼,侧着头,像是在辨别这风的来处。
听风的来处这又有什么用自然是有用的,不但是听有用,闻也有用,因为这风力,可以让你感受到温度,感受到湿气。这样的春末时节,微带凉意地风多是从北面而来,若是带着温热,那自然是东南。而若是湿气重,那么边上必定有水源,若是干燥,那肯定是石头多,树林少的地方。
凭着这宛若天象学家一般的判断,早年风狼不知道躲过了多少危难,如今在这一出,又被他祭了出来。
他不能往北去,因为他被带来矿上的时候已经看过,那北面是深山的地界,即使他身手不错,也不敢保证能安稳的在深山里存活。他也不能忘林子少的地方去,因为那里必定离着官道很近,而这附近的官道,因为这矿,驻扎的兵丁很是不少,他自然不能自投罗网,所以他能去的只有一处,那就是往南,离着水源较近的地方,按照这周围的地形,想来那边必定有村落,而只要找到了村落,那么他先头想的那些,自然也就能搞到了,顺带说不得还能从这些村民中,询问出一些小路,让他可以顺利的往通州而去。而只要到了通州,那里四通八达,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东方在黑暗中透露出些许的蕴红,那是太阳即将跳出的征兆,风狼也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是时候了,他再次回望了一下那山壁,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听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嘈杂声,心下一松。
还没有察觉就好,如此也算是多给了他一点逃亡的时间。想罢,风狼快速的起身,将自己坐过得地
方用脚一抹,去除了痕迹,然后用绳子将自己的衣裳,裤脚,袖子绑紧,随即大踏步的开始往林子里去。
而就在他快速离开一会儿之后,那山壁之上,隐隐的喧闹声开始传来,想来这会儿已经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了吧。这样的严密防范下,还逃了一人,这自然不是小事儿,想来这会儿兵丁们肯定已经开始盘问和检查,至于多久能想到那风狼逃脱的方向,什么时候能追来这个就要看那些看守的兵丁中有没有能人了,毕竟这风狼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
当然,这会儿风狼且顾不得这个,他这个时候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往南,再往南,往他心中想到的,最可能逃脱的方向急速前进着。而那个方向正是焦裕丰家村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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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习惯了上山前先起一卦的焦裕丰这会儿正盯着桌子上那三枚铜钱发呆,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这样难得发愁的模样,看的沈氏也有些诧异起来,端着刚从柳儿手里接过的水盆,往那架子上一放,顺手一拉过来吃饭的焦世博,小声的问到
“珪哥儿,你爹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愁眉苦脸的可是娘做错了什么还是家里有什么事儿若是不好和我说,你且去劝劝,这样犯愁可容易伤神”
做错不好说焦世博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和他前世几乎差不多年级的女子,然后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看那被拉住的胳膊,在看看自家老爹,心下忍不住有些撇嘴。
这么一个以夫为天的女子,从那样的繁华中出来,不骄不躁不说,反过来还如此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父子的脸色,还能犯什么错该做的都做了不说,还这样自己躲着一般的避忌,生怕他们忌讳的模样。再苛求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好不。就目前看来,他爹那是时来运转,捡到宝了。
说句实在话,若非占得是他亲妈的位置,他都想狠狠的妒忌一下自家老爹的运道了。就是隔壁的王奶奶都说,这后娘是个好的,难得的,让他好生相处呢。他还能说什么错
想到这个,心里有些自嘲的焦世博微微垂下头,整了整情绪,然后也跟着小声的说到
“没事儿,他这是占卜呢,如今都过了春时了,村子里的人要开始上山狩猎采药了,可你也知道,这山里危险的事儿多的很,所以爹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每次去之前占上一卦,也算是求个心安。不过你别说啊,我爹这卦,最起码在这里,还算是有些名声的,准的很。”
“占卦上山”
沈氏捂着嘴,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能听出惊呼的声调来。虽然从一开始她就从自家姑姑那里听说了,这焦二郎能一穷二白的起家,除了脑子活,遇上了机会外,这勤快,本事也是缘由之一。也知道自家男人不管是木匠,猎户,甚至是小货郎的活儿,好像也都干的挺顺手,挣了不少钱。可自她嫁过来之后,别的且不说,这丈夫却从没有上山的意思,她还以为这是家业起来了,这样的危险活计不做了呢。不想如今才知道,这是时候没到啊。这样的认知让沈氏的心忍不住就有些发慌了。
她虽然小小年纪就进了宫,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别的不说,皇家每年的狩猎总是见识过,听到过的,那样群群围绕中,每年都免不得有人受伤之流,这自家男人这样
“珪哥儿,这一定要去”
“和村子里的人结的伙,都一起习惯了,我爹还算是个头头呢,总不能如今这咱家好了,人家喊了不去吧,那样这以后在村子里哪里还说的响,站得直”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有人关心担心老爹,这焦世博还是挺高兴的,虽然高兴的有些发酸,却也能压的住。再怎么恢
复了小孩儿的心性模样,那到底也有成年人的底子,焦世博在懂事儿这个项目上,分数总是不低的。
不过今儿看着自家老爹这发愁的模样好像也不对啊。焦世博不是沈氏,没那么多的顾忌,他觉得疑惑,那就直接问,权当没看到后头竖着耳朵,一脸担心听着的后娘。
“爹,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儿这卦不对”
“嗯,很不对,瞧着不管今儿上不上山,咱们这村子,都有一大凶啊,这是一年来看着最凶险的卦了,也不知道这凶从哪儿来了,按说这附近最危险的熊都已经没了,难道还能来狼群不成嘶感觉不好办啊。这今儿到底是上山还是不上山呢”
焦裕丰这会儿还沉浸在这卦象上呢,有心再多算一次,可心下又有个声音再说,再算也一样,今儿就是挺凶险,忍不住的,就有些迟疑起来。倒是焦世博没那么多的想头,直接了当的,就给自家爹了方案。
“这还用说,自然是不上山了,虽说上不上山都有大凶,可不上山,好歹咱们全村在一处,有点啥事儿的,搭把手的人也多些不是。”
嗯,这也是啊,既然上不上山都有危险,那不上山好歹这人都在一块儿,心下也多几分安稳。想到这个,焦裕丰猛地一拍桌子,手一挥对着焦世博说到
“那就不去,你一会儿吃了饭就去和大家伙儿说,今儿算出来不好,大家安生些,小心些。反正迟上一二日的,也不打紧,咱们又不是专业的猎户。不缺这一口。”
“唉。一会儿我就去,吃饭吃饭,我这都饿了。”
他们倒是利索了,沈氏却有些傻眼,怎么说的,自家男人居然这么灵验全村都听他的这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啊。难道自家男人还有这半仙的本事
等等,半仙沈氏的眼睛猛地一亮。哎呦,若是这么说,自家这男人驱邪避难的岂不是不在话下有了这样半仙在,那自己这被人说是克父克母克子的孤老命,是不是也一并能避开了以后是不是就真的能顺当了
若是这样,将来这焦家的父子即使知道自家瞒着这么一出,想来也不会把自己休回去吧,他们这半仙还用怕这个对吧那自己以后真的就能在这个家一直过下去了自己不用担心没家了
沈氏的眼睛里迸射出的光彩,闪的有些晃眼,最起码刚定下心,抬起头的焦裕丰让自家媳妇这么看了一眼,看的心有点晃悠。嗯,那个啥,这会儿可是白天,刚起来呢,这么看不好吧
呵呵,他是不知道啊,原来这沈氏这么小心还有这么一出,这藏得可真是够深的。还心思荡漾浪的你。,,,, ,,,,,。
劫持,救子
身在乡间, 即使不上山,也有做不完的活计。更不用说在农历的五月了,这个时节的节气在芒种和夏至间徘徊, 只看字面也知道,芒种,自然是忙着种了, 哈哈,是的,这五月, 上半月基本就在夏收和夏播种忙碌。而到了下半个月, 夏至的风雨来袭,排水又成了各家各户的主要工作。所以焦裕丰说不上山,愣是没有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过来还叨叨好容易今儿瞧着没有雨, 是不是赶紧的将那小河在梳理一遍。
“咱们这柞树还是种的晚了,这要是早知道,去年收拾院子里果树,门口花草的时候一并种下,那这会儿这叶子都能用了。年底指不定都能出蚕丝了。可惜了,白瞎了这一年的空闲。”
男人们一个个的去了小河边清理河道, 给河边的树木培土。隔壁的王大娘却端着一个针线簸箩, 带着小孙子来到了焦裕丰家。这是焦裕丰早就拜托好的。为了让沈氏这个城里姑娘, 能早点融入到这个村子里,从在村子里办宴席之后的那一天开始,就托了王大娘时不时的过来和沈氏说说话, 一来是多说点村子里的事儿,好让她尽快熟悉,而来也是生怕这嫁过来除了贴身丫头,在没有人心里孤单,三来也有帮着沈氏打开这人际交往的意思。反正有了王大娘,好歹不至于整个村子没个往来说话的人。
从这看,焦裕丰还算是个想的周到的体贴人,而这不同于这个时代男人的体贴,再加上沈氏本身的意愿,还有王大娘的指点,这才有了前头说的,那样努力融入这个家的沈氏。如今的沈氏,若是来个外头的人,粗粗那么一看,只怕没人会想到这是个一个月前还在宫里苦熬的宫女吧。简单的一只银钗挽着头发,细布衣裳只有简单的绣花,怎么看都是个乡下富裕户人家的模样。
“我倒是也听说过,这柞树叶子也能养蚕,不过却不知道这和江南的有什么不一样。听说这柞蚕丝好似不怎么值钱”
“确实是,咱们这里毕竟是北方,风都不及江南的软,出来的蚕丝自然也没那边的软滑,不过蚕丝终究是蚕丝,这织出来三等总是有的,再不济捡了那不怎么像样的,直接做蚕丝被总是可以的。这样的东西,便是送到豪门大户,也值不老少的钱,最起码比土里刨食总好些。”
这倒是实在话,别看柞蚕丝织布不成,可做蚕丝被确实挺实用,价钱上更是不错,就这沈氏知道的,好像就不下二十两,这么一算,就是她心下也是一动,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学学。
别看她嫁妆似乎挺多的样子,可这毕竟只是一竿子买卖,再多也不能坐吃山空对吧。按照她姑姑说的,女人啊,手里总要有些活钱这日子才能过的顺心。如今她可就只有那十亩地的嫁妆田出息,那能顶什么用
“这养蚕可好学”
“你想学那感情好啊,我这也是生手,也正是刚开始琢磨呢,你懂得多,一起学着指不定比我还快些,那我可就借光了。”
“大娘以前没做过”
“以前哪有那样的功夫哦,以往家里没有牛,干活全靠自己下死力气,田亩又少,日日为了这嘴巴忙乎着,不是挖野菜,就是往山里刨东西,哪有功夫去琢磨这手艺。更不用说这样养蚕又是要有个干净屋子,又是要日日清理的,连着求点蚕种都要另外花钱。这万一不成,岂不是白费了那么些本钱自然是不敢做的。倒是到了如今,家里虽然田地多了活也多,可日日都吃饱了肚子,力气也长了,干活也有牛了,衣食不愁的,不怕花费那么些本钱了,这才想起折腾这个来。嗯,也就是常人说的,腰杆子直了,哈哈,心下总想着若是成了呢那一次下来,即使不多,光靠着买蚕茧,两的总是有的,那我可就长脸了,最起码给孙子多买几顿好东西,我能做主了不是。省的看那老
东西的抠唆劲眼疼。哈哈。”
王大娘是个爽利人,即使说着这些个家长里短的闲话,也一样说的气势十足,听得沈氏忍不住捂着嘴直笑,手里的绣活那是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自打我来了村子里,这笑的,一日都有往年在宫里一年那么多,大娘,再怎么下去,我都担心,我这牙不到三十就该笑没了。”
没有焦裕丰父子在,沈氏对着王大娘那是越说越放松,难得也跟着说起了笑话来,听得王大娘成就感满满的,心下一动,忍不住也八卦了一句
“说来,宫里真的是”
刚说了一半,就见沈氏神色一愣,王大娘忙停住了嘴,然后轻轻的打了一下嘴,自己接着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