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林氏也跟着急匆匆的问出了关键,作为掌家媳妇,嗯,如今还是官宦人家的掌家媳妇,那真是不好做,又要顾及脸面,又要顾着体面,还要撑起模样,她最近可都快愁死了,难得从这小叔子这里学到了一手省钱的法子,她可不想错过,都顾不得这边沈嬷嬷还在呢,就直直的问出了口。好在还有焦大柱在后头使劲的拉衣裳,不然估计都快冲过去,将焦裕丰家的东西都过手看一遍了。
“先别忙,先嬷嬷,您坐。”
焦大柱一边按住了自家媳妇,一边扯着笑脸对着沈嬷嬷说话,那个费劲啊,看的沈嬷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没出声,却也成功的让焦林氏回了神,在公公和丈夫的瞪眼中,讪讪的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等着赵方氏上了茶,众人终于坐定歇了神,话题自然也就到了正点子上,焦大在上首放下了茶盏,对着沈嬷嬷说到
“嬷嬷,您看我这侄子可还满意”
问的虽然是人,可这话里头的意思却已经表露无遗,这人,这家业你都看见了吧,那你这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也该说了
焦大这话不怎么含蓄,连着边上的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一个个的忍不住都侧头看向了沈嬷嬷。从她表示要来开始,这疑惑就一直在所有人的心里,如今也是时候解开了。
沈嬷嬷抬眼看了看众人,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迟疑了片刻之后却突然先起了身,对着焦大和众人行了一礼,这一下子,将大家伙儿给镇住了,这是怎么说的这么行礼,这么慎重,难道是要悔婚
“我这次来是来说对不起的。”
“难不成是要悔婚”
这存在众人心中的第一个念头,让焦林氏这嘴巴最直的大大咧咧的直接说了出来,说的大家伙儿都是一愣,就是沈嬷嬷也有些失笑,到
“是不是悔婚,这要看你们我这就直说了吧”
却原来,因为给侄女定了亲,这沈嬷嬷便用了些人脉,透过几个宫中交好的姐妹,想和自家侄女分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听到放出来的消息不知所措,同时也是让侄女收拾家当的意思,毕竟在宫中多年,即使再不济,想来多少也积攒了些傍身的东西,若是匆匆忙忙的遗漏了,那以后可就没了取回来的可能。再有人脉什么的,也需要打点,不说以后是不是用的上,留下几分人情,告别什么的总是需要的。
可不想这一联系上却意外的知道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沈嬷嬷出宫之后,因为没了上头庇佑的人,往日和沈嬷嬷有些不对付的某个嬷嬷,趁机磋磨了这侄女,让她在大冬天,还是雪灾的情况下,日日打扫御花园扫雪不说,还借着某日没能及时清理干净的借口,罚那侄女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她冻僵了倒在地上,这才被人说情救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个,这才有看不过眼的索性将她安排到了冷宫,毕竟那冷宫日子固然清苦了些,劳累了些,可也没了被人这么折腾的借口和可能。少了不少的是非。
可也正是那一次的罚跪,让这侄女受了寒,养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好,身子上还留下了后患。膝盖上得了冻疮,冻到了骨头,以后每到冬日,只怕日子不好过,还有这宫寒女人的腹部最是不能受寒,如此磋磨之下,以后即使调理得当,生育上只怕也比寻常人艰难些。
有了这么两点,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是嫁出去都难。所以沈嬷嬷从知道这消息之后就开始发愁,生怕这以后侄女生不了孩子焦家怨怼,让侄女嫁过去受到嫌弃和磋磨。又怕别人以为她们这是骗婚,让亲家成了仇家。
越想越不安的沈嬷嬷最终决定,将这事儿索性说出来,一来这焦家瞧着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再说也不是没了子嗣,想来在保证以后善待那唯一的哥儿之后,即使自家侄女不能生,也不至于没半点缓转的余地。二来也算是诚意,即使他们不能接受,要退婚,也免得事后知道多了怨怼,侄女和侄女婿成了怨偶。
沈嬷嬷这一番考量当然这会儿不能说,可即使如此,这一番事情的变化却也让焦家的众人猛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特别是焦大,那眼睛都瞪圆了,他好不容易寻着这么一个机会,给自家侄子说一门好亲,居然成了这样,这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这不是坑人嘛。这侄子会怎么想还不得怨上他寻一个不能生的,这说出去,他都觉得对不住自家兄弟在天之灵啊。
焦林氏更是对宫中的险恶给吓得,声都不敢发了,往日还羡慕那些宫里出身的嬷嬷,觉着她们这日子过得,不靠男人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实在是本事,可不想这果然那样的地
方不是寻常人能去的,一个不好就倒霉,看看那闺女,若不是有人帮一把,被人折磨死估计都是可能的。
而那焦大柱则忍不住看向了焦裕丰,一脸的怜悯,虽然他也只有一个儿子,可那不是自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嘛,可不是这样娶回来就不能生这也太倒霉了,前几日还羡慕他能有个出身不错,将来教养孩子也得力的媳妇呢,不想一转头却成这样了,这都什么运道啊。
倒是焦裕丰听了这些神色不变,甚至隐隐的还有些放松的模样,他想的更简单,这人要是不能生,那其实也没什么,甚至更有利于家庭的团结,毕竟他更看中自家儿子,若是娶一个心思深的,再有了孩子排挤甚至陷害儿子,那自己这本事还未必防得住。为了这个,他不知道夜里一个人想了多少后招,多少调剂的办法,甚至连提前分家都想过了。
倒是如今,想来对着自家心有愧疚之下,对儿子必定能当亲生的一般照顾。以免以后没孩子没了人养老。几年之后,若是能有生育,甚至生了儿子,想来对着儿子也不会不好,毕竟那女人不能保证自己一直能生,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有人帮扶照顾,对着自家儿子也会多上心些。更不用说这即使能生还需要调养了,那就是说最起码几年里估计没可能,若是那样,对儿子更有利,毕竟几年之后,儿子也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了对吧。
想到这些,将所有有利的不利的都想了一遍之后,焦裕丰抬头,看了看正看向自己,满脸愧疚的大伯,还有带着几分忐忑和不安的沈嬷嬷,焦裕丰微微一笑,满带诚恳的说到
“这又不是她自己的过错,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我这总不能定了亲了,听到人倒霉就避之不及吧,这样的话我成什么人了。再说我家条件还算不错,这冬日本就不怎么做活,腿不好养着就是。至于这生孩子,不是说能调理嘛,那也就是麻烦些,花些银子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虽比不得什么豪门大户,可吃点药的钱总是有的,嫁过来之后慢慢的调养就是。即便真的我这有儿子,又不是没了子嗣,不强求。”
焦裕丰说的那是相当的通情达理,重情重义,听得沈嬷嬷这在宫中早就被磨冷了的心都忍不住热乎起来,只觉得这一刻眼睛热热的。遮掩着转头擦了擦眼睛,半响这才转头对着好容易恢复了平静,却依然手有些发抖的焦大说到
“亲家老爷,焦家仁善厚道,往日也曾听说过,不想如今我那侄女真是苦了一辈子,如今算是时来运转,跌进福窝了。老婆子多谢你们体谅,你放心,我那侄女旁的不说,人品却是好的,心也善得很,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那里将来对着珪哥儿必定当成亲生的一般。若有半点不是,你们便是休了,我也没二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焦大还能怎么说,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自家侄子一眼,随即转头和沈嬷嬷客套起来。
“都是苦命人,我这侄子也是苦人,早早的没了爹娘,一个人过活多难好容易有了家,有了媳妇儿子,这又如今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这爷俩也能过上些寻常人家的好日子了,一窝子苦人相互扶持,总能过的好的。”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的,就是不说对着闺女不能生的谅解,可见在焦大心里,这事儿依然是个结,这一点沈嬷嬷也能听出来,可既然人家接受了,没退婚的意思,那当事人还表示出了体谅,这对于沈嬷嬷来说就够了,只要侄女出了那宫门,能有这么一个家,再不济总比在宫里空耗着强。
至于焦大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在他心里,自家侄子可是受了大委屈了,若非是自己,若非是国公爷做的媒,若非是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唉,这事儿整的,到底是亏欠了侄子,得想个合
适的法子,多弥补一二才是。要不以后想法子请个好大夫给侄媳妇嗯,这个可以有。他如今好歹是官了,又有国公爷这边的情分,将来在太医去国公府请脉的时候通通关系,帮忙搭个脉的人情,应该能说的下来吧。嗯,这个以后慢慢的谋划,倒是这成婚的事儿自己要在多上心几分。
焦大的心里十八个弯都拐了个遍,另一头的焦林氏却猛地想到了那弟媳妇不能生的好处,不仅仅是对焦家父子,还有对她的。这弟媳妇不能生的话,那自己这伤了身子的,子嗣压力自然也没了吧哎呦,以往怎么没往这里想若是这样,这还真是呵呵,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脸上藏不住的焦林氏难得偷着乐了一回,然后十分热情的开始帮忙整治饭菜了,这来一回,总不能让人说完话就走吧,好歹是亲家,招待还是要的。嗯,当然了,住下什么的没可能,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对吧,哎呦呦,这小叔子家这桌子真是漂亮,回去一定要也整一套,看着就体面
而没人看到的地方,焦世博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那什么有后娘就有后爹的说法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那时候村子里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语,就是如今这地方,自从自家老爹定了亲的事儿传出来,也多了不少怜悯的眼光,似乎他以后这日子必定不好一般,给了他不少的压力,如今这样唉,他也能放心了。
咦不对难道他也受了影响觉得这有了后娘自己一定过不好不能啊,他是谁他可是心理年龄老大的成年人就是光身一个都能活的本事人,怎么能这么想丢开,赶紧的丢开。,,,, ,,,,,。
婚礼,婚礼
因为沈嬷嬷的到来, 一番坦白,莫名的让焦家因为即将有个新女主人而变得有些起伏的气氛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不光是焦裕丰父子放松了,连着那几个下人, 都歇了几分忐忑,不在心心念念的想着这有了女主人之后可能的变故。
说来这或许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一个不能生就好似能压下一切, 从而变得挺不直腰,高不起声音,连着下人也能轻视几分。不过不管怎么说, 这对于焦裕丰父子总是好事儿。因为这个, 在办喜事儿的这个事儿上倒是又多用了几分心思。这里头有几分是可怜,几分是做给人看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啊, 在三月底的某一天,当这沈嬷嬷的侄女顺利出宫之后,这一切就开始进入了快车道。
等到了4月底,焦裕丰家在京城的小院就已经被装点一新。红绸,喜字几乎布满了整个的院子,连着里头的家具都基本全换成了体面的款式。焦裕丰父子带着下人, 更是在几日前, 就已经驻扎到了这里。
是的, 这里将成为焦裕丰娶亲的场所,而不是直接去村子里。至于为什么这喜宴什么的不放到村子里嘿,大家是不是忘了, 贾代化是媒人啊,他表示要出席,你说,还能放到村子里办让一个国公和乡下的村民一同吃喜酒即使贾代化最多也就是出场那么一下下,喝上一杯就走,这档次也不能差太多。更不可能让这样一位国公只为了看一样,奔袭那么多路对吧。做为人家的下属,要学会看眼色,要懂怎么给领导创造礼贤下士的便利,要反正就是这么着了。
再说了,本来这作为焦大的亲侄子成亲,还是焦大出面张罗的婚事,人焦大要请的人也不少,而且还多是这贾家周围的人群,比如同为亲卫的老朋友,老战友什么的。所以啊,在这京城办,有焦大的亲卫同僚们参与,还是很可以很必要的。
因为这样的特殊情况,所以焦裕丰索性将喜宴分成了两次,一次是结婚当天在城里办,一次过门三天的时候,再请村子里的人吃一顿。想来这样的安排应该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了,至于这开销这时候还说什么开销啊这样的场合,那是越热闹就越说明人缘好不。就是焦裕丰自己,不也有不少京城人脉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好好维护嘛,比如那什么木头,那什么侯县尉,那什么田文书
因为这个,焦裕丰几乎将这个小院里出了一间新房之外的所有房间,包括院子里,都搭上了桌子。至于其他人住宿的问题没法子,焦大家先凑合着吧。谁让这院子实在是小呢,才五间,这会儿的焦裕丰真心有点嫌弃了,为自己没能换个大房子而后悔。所幸过了这一关,乡下屋子大着呢,随便住。
当然了,这喜宴要放到这小院里了,那么这新娘出嫁自然就要另外寻地方,这个问题焦裕丰也好好的关心了一下,免得出现什么岔子。好在沈嬷嬷也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净身出宫的狼狈人,一个充当娘家的小院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不但是这充当娘家的小院不缺,就是嫁妆也一样看的过眼。成亲的前一日送嫁妆的时候,就将不少人给镇住了。
光是沈嬷嬷和那新娘子自己的积蓄,再加上焦裕丰200两聘礼,就凑出了足足十二台的嫁妆,从衣料首饰到摆件器皿,从小件家具到十亩嫁妆田,没有一样是充数的,好些看着就知道是精品,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若是在加上贾家女眷的一些首饰衣料的添妆,荣府为表示对这个即将陪嫁的嬷嬷重视,而给的一处小宅子的赏赐等等,零零碎碎的让这嫁妆增加到了十八抬,若是在加上一些不值钱却很必须的被褥、铺盖、幔帐、针线、铜盆之流,数字更是叠加到了二十四台,嫁妆银子也有200两,妥妥达到了小地主人家都比不上的程度,几乎有寻常七品官宦人家嫡女出嫁的规格,还有田有屋,相当的丰厚。让焦大
的那些老伙计们都忍不住拍着焦大的肩膀一个劲的恭喜,恭喜他侄子娶了这么一个有家底的媳妇。
新娘嫁妆多这在这个时代是体面,不过这更多是属于新娘的底气,因为这个时候的规矩是,新娘的嫁妆只有她自己能用,或者给孩子用,没有孩子的,甚至死后娘家还能讨还。用媳妇嫁妆过日子的,那都属于被鄙视的对象。所以即使抬进来的东西不少,焦裕丰虽然觉得体面长脸,却也没太在意,相反还因为这压箱银子而肉疼了一回,因为这个时候的规矩,这嫁妆进门,婆家要根据压箱银子的数字,给予添箱。而这个添箱还有数字意义,比如压箱银子的一半,是基本满意,同等数字则是十分满意,翻倍则是这个基本很少,就不说了。
而为了表示重视,特别是有贾代化的面子,你说焦裕丰能给的少怎么也得一样对吧。这200两拿的,焦裕丰那是手都有些抖啊。这银子给出去,那可就是媳妇的私房钱了。这是把老底都掏空了。
为啥这么说你忘了前头说的聘礼就给了200两啊,合着可就是400两了。他和自家小子攒了这近一年,日日不停的金子银子的复制往怀里揣,一刻不懈的想法子挣钱,抛去那些花销的,买地的等等,剩下的也不过只有2000两上下。这一场喜事儿这么一办,四分之一就没了,你说,这花销能不肉疼
可在肉疼也得给,这是脸面,再说了,他心里知道,这人家已经够才不露富了,就他家大伯听来的消息,那闺女虽然出宫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那嬷嬷东西虽然不少,银钱上却也有限,可光是这一次成亲那些奶奶太太的赏赐,银钱就不止这个数。可见人家也知道他的难处,那他就更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对吧。换个心思想,400两换这么一个家资不菲的媳妇,从人到财都是你家的了,还是挺划算的。
自我安慰了一阵的焦裕丰带着满脸的笑递上了银子,由着焦林氏上前,重重的放到了那嫁妆箱子里。引来了前来看送嫁妆的众人一阵的叫好。而到了这一日的晚上,焦裕丰的这一番动作更是获得了更多的好处。
“这是”
焦裕丰瞧着面前地上的一个大箱子,满脸的懵逼。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倒是焦大,脸上那喜色是怎么收都收不住,一个劲的拍着焦裕丰的肩膀说到
“臭小子,你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今儿这嫁妆刚进门,那边国公爷就说了,说是荣府既然是充当了娘家,给了添妆,那他这属于男方的,也不能小气,哈哈,这是国公爷两兄弟闹上了,借着这喜事儿凑乐子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反正咱们是占便宜的一方,无论谁给的,最后都进了咱们老焦家,哈哈,我听着都乐呵。看看,这一箱子都是不错的好物件,摆上必定能十分的体面。”
摆上焦裕丰走过去打开了箱子,一看就一阵的吸气,果然是摆上这个词,因为这里头足足有十来件摆件,虽然都不是什么一看就稀奇的东西,可这镶嵌着珊瑚的紫檀葫芦,青白玉的铜钱白菜,黄杨木的如意等等,怎么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的东西。嗯,好像也不是吧老贾家的风格。
“这些大伯,莫不是当初抄家的时候”
焦裕丰手里拿着一个个东西,看了几眼,心下就是一动,凑到焦大身边,小声的问着自己的猜测,果然,这里才一说,那边焦大眼睛就是一瞪,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到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这些东西虽然国公府里的人都看不上,摆在库房也是生灰的货色,可到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那已经是很拿得出手了。你心里可别不识好歹。”
说起这些东西,焦大或许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毕竟当初抄家什么的,他可是领头的,好些东西几乎都是他装进箱子里
,抬进贾家库房的,自然一看就明白,甚至还知道,这些东西在贾家的数量,足足有一二十箱这么多,挑拣这么几个出来,凑这么一箱子,对贾家来说和买白菜一个价。
不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东西值不值钱的,那也要看在谁手里。在贾家或许不打眼,随手可丢可送的货色,可到了他家,那每一样都是压箱子底,传家的好货色。谁让他家家底薄呢,能有这些就不错了,这还是接着这喜事儿,借着荣宁二府的老爷好热闹才有的好事儿,不然就是想都不敢想。就是他自己,当这教习,当心腹这么些年,不也只得了没几样嘛,卡卡卡,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点酸呢,嗯,人要知足啊。
“怎么会,白来的,我只有高兴的份,哪有那样的心思。”
焦裕丰确实没别的想法,作为两辈子的穷丝,这样的珍品东西除了看电视,或者博物馆参观,基本没接触过。虽说如今他有他儿子那个合成的外挂,零零碎碎的,用些个什么好木头和碎玉之类的,也弄出来了一些东西,可或许是艺术品位的问题,或许是审美的问题,怎么看都档次不够。如今能得到这些,已经很惊喜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有,估计也就是感慨一下,这豪门世家的那些世仆们会攒东西而已。
不过惊喜显然还不止这些,在焦裕丰一个个的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摸索着欣赏的时候,边上焦大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亮闪闪的,最得焦裕丰心的东西。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还有这个,你看,足足五十两的元宝两个,这可是国公爷特意给你的喜钱,这是生怕你手里银钱不够,这场面办的不够体面给的补贴。”
哎呦,这贾代化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这是知道他今儿给银子给的肉疼了哎呀,对他这么好,他这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接银子的手还是很快的,快的焦大都笑了,点了点自家侄子的额头,到
“国公爷的意思从这些东西上就已经很明白了,咱们家这怎么的,也要将脸面撑起来,万不可丢了份。这些你可懂”
怎么不懂。这焦大是贾代化的亲卫出身,是顺着他这条线上的位,当的官,天然就是贾家阵营里的人,焦大脸面足,那就是贾家的脸面足。所以不管是荣府还是宁府对于这一次的喜事儿才会这样的关注。说到底,是做给世人看,让那些底层的小兵们知道,跟着老贾家有好处呗。同时也是对皇家的一个表态。你看看,我这老贾家对皇家有多看重啊,就是这冷宫出来的,都这么慎重以待。
焦裕丰即使不懂什么政治,也不是什么脑子灵活的大人物,可好歹也算是看了那么多戏的,这一点多转几个弯也就想到了,所以他很是利索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明白的,大伯,明儿一定热闹的很,我还请了不少城里交好的人,多是衙门里的,他们必定能看到贾家给咱们的这些好东西。”
侄子相当的上道,这让焦大很欢喜,只觉得这侄子,比自家那木头儿子心里更明白,忍不住又有些可惜。当年若是这孩子跟着自己一直在城里,凭着这样的天分,许是也能在衙门混个不错的差事呢,可惜了,如今算了,这样也好,都说狡兔三窟,这留个后路总是不错的。
“成,明儿就看你的了。有媳妇了,二郎啊好好过日子,你爹妈不求你以后怎么出息,怎么开枝散叶,只要你好好的,日子美美的,大伯就满足了。”
说到后头,焦大的眼睛忍不住有些返潮。这侄子早二十年都是个苦命的,如今好容易翻了身,只盼着将来能一直这么顺当的过下去,再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焦大拍了拍焦裕丰的肩膀,叹了口气,将所有对以往的回忆都
吐了出去,转头,带着笑意走出了门。他也要养好精神,免得明日被那些酒缸一般的老伙计们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