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一怔,赶紧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院子,忍不住说道:“可是咱家的院子就这么大,难道你又要盖房子?”
那房子旁边的地都种上了药材,实在没地儿盖了!
“娘,我想让你们一起搬到我家的老宅子去住,我家的宅子大,前前后后十几间房子,住得下!”冷萍也就趁机说道。
郝氏一怔,她不舍得这边呢,说到底是她与郝仁爹一点一点盖起来的,她想了想也就说道:“萍儿,娘不舍得这边,再说了,那是你的娘家,我们去住算啥事?我们去住了,仁儿不就算是你家的养老女婿了吗?”
“我爹娘都没了,养谁啊?我就是觉着再盖房子也麻烦,反正有现成的,搬过去也就是了!”冷萍忍不住说道。
郝氏摇摇头道:“这不行,你爹娘就算是没了,别人也要说闲话呢!”
冷萍其实是想要自己去住,又怕郝氏不高兴,既然如此,冷萍也就趁机说道:“那我自己搬过去住,下人也住在那边,如何?”
郝氏立刻奇怪的看了冷萍一眼,“其实若是郝仁在家的话,你在这边住不习惯,娘也不难为你,会将你们分出去的,这乡下分家的不少,不算个事儿,只是如今仁儿要远行,你若是自己搬出去,这是要别人说闲话的呢!”
又是闲话!
“那这下人的事情怎么办?”冷萍闷声道。
郝氏想了想也就说道:“就算咱们现在买,那调教也需要时间呢,再说又不知根知底的,也不放心,我看这样,要不先让郝蛋跟着去,蛋儿脑子活,心眼多,正好也出去见识一下世面!”
冷萍一听这话也觉着有道理,可是一想,就觉着有些奇怪。
郝仁去天城,郝氏要死要活的拦着,可是郝氏却主动让郝蛋去,这可真是奇怪!
一想到郝珠曾经说那话,难道郝仁真的有出生的秘密不成?
郝氏则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起身就打算去找郝仁商量。
郝仁不同意这主意,他是家里的老大,他走了已经十分的不放心了,这会儿再带走郝蛋,家里就真的只剩下女人孩子了。郝仁是坚决不同意,又说自己能照顾自己,再说路上还有孙函之四人护送,说什么也不肯让郝蛋跟着去。
郝氏没法子,只得打消了这个主意。
第二日端午节,郝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粽子,粽子又香又甜,可是终究因为离别在即,大家的心绪都不高。
“我来了!”于学良大声呼喊着进了门,笑嘻嘻的道:“婶子,我来蹭粽子吃!”
郝氏赶紧给他搬了小板凳道:“快坐,你娘呢,不是也喊了你娘么?”
郝氏一早就让花儿去喊了于林氏跟于学良。
“我娘一会儿来,说还要跟婶子去看划龙舟大赛呢!”于学良取了一个粽子,吹着热气,扒开了那新鲜的芦苇叶子,就露出了里面白白嫩嫩的大米来,上面镶嵌了大大的红枣,格外的诱人。
于学良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然后就满意的笑。
郝氏看着于学良的吃相,终于被他逗笑,可是转眼看到郝仁,郝仁又忍不住担心。
没有得力的人在身边,郝氏终究是放心不下!
郝氏在高门大院里待过,知道家里训练奴仆,非短时间不行,郝仁如今是状元,以后就是官老爷,郝家再也不能跟之前似的,是小门小户,这奴仆是一定要有的,其实今日冷萍的提议也不错,早早的准备,总比这样抓瞎好,只是家里地方实在是太小,总不能将奴仆买回来住在外面…
郝氏叹了口气,抬眸对郝仁说道:“仁儿,萍儿说想要咱们一家搬到冷家的老宅子去,一来娘不舍得这样,二来,那终究是冷家的老宅子,咱们搬过去算什么事情?我想着,你上次给我的四十两银子,我再找人盖上几间房子,幸好咱们后面有的是空地,就当起个后院,这样一来,也不妨碍那暖棚,你说如何?”
郝仁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看了冷萍一眼,不过很快就将目光收回,点点头道:“全凭娘做主!”
郝氏这才点头,又说起了这一路上没人照顾郝仁的事儿来,就听于学良说道:“婶子,我跟夫子请了半年的假,我陪着郝仁去上任,正好我去天城见识一下!夫子也说过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离着乡试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不着急!”
郝氏一听,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又问了学良他娘是不是同意。
“我娘答应呢,若不是先去了曹夫子那边读书,娘的意思本来就是要我跟着仁哥儿的!”于学良笑道。
“来,再吃两个粽子,这以后仁儿就靠你照顾了!”郝氏立刻笑逐颜开,挑了两个最大的粽子给于学良。
于学良赶紧接过来,嘿嘿的笑着剥开大口吞咽。
冷萍有些失望,她其实是想借着这次家里买奴仆没有地方住搬到老宅子去的,可是如今…
郝仁将冷萍的失望放在眼里,他犹豫了一下,也就说道:“娘,当初冷萍进咱家,也是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如今她已经买回了老宅子,又有了地,我想着三年之后正式迎娶冷萍!”
这话一出,不禁郝氏愣住,冷萍也一愣。
“冷夫子若是活着,也不愿意冷萍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跟着咱家啊!”郝仁低低的开口,“三年之后,我会八抬大轿迎娶冷萍进门!”
“好!”不待郝氏开口,冷萍先呼了一口气,赶紧抢先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终究是没有正式拜堂,没有正式宴请大家,这深究起来,那拜堂都不算得,如今你也中了状元,名声也很重要,所以我就不扯你后退了,三年之后你再来迎娶我吧!”
“萍儿,你傻了?”郝氏赶紧拦住冷萍,在她看来,如今郝仁是状元,冷萍好好的抓住都来不及,还主动答应离开郝家,若是冷萍离开了郝家,那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变故…
“仁儿,你怎么说出这话来?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仁儿,娘可告诉你,咱们郝家虽然穷,可是穷的有骨气,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萍儿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情形是很无奈,可是咱家也不好啊,如今有这样的光景,不全是因为她?咋了,如今你就考了个状元,就嫌弃她了?”郝氏又转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若是真有这样的想法,我可告诉你,那天城不准你去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郝氏是真的动了怒气!
其实郝仁说完就后悔了,他是被冷萍气疯了,他就要走了,可是她却跟没事人似的,还鼓捣着回老宅子,既然这样,他就成全她,三年之后他再明媒正娶,也省得那些刘老夫人之流动不动就拿当初的婚礼说事儿。
三年之后,他十七岁,冷萍断不会再将他看做孩子!
他打算用三年的时间提高自己,也想好好的想想他与冷萍的未来。
她如果真的不情愿,他不打算用那个狗血的仪式捆住她!
这么一想,原先的冲动就慢慢的转化为了理智,他对郝氏说道:“娘,我还不到十四岁,冷萍也年轻,若是夫子活着,冷萍不会这么早嫁进咱们家,我又不是不要她,只是想着三年之后明媒正娶罢了!更何况,难道你听村里人背后议论冷萍是大妻,您心里愿意?”
“怎么就是大妻?是哪个背后嚼舌根,我拿刀豁了她的嘴!”郝氏一瞪眼道,“萍儿与你是有婚约的,仪式虽然简单,可是媒人证人都是齐全的,怎么算不得数?就是因为你小,没圆房罢了!你若是嫌弃当年的仪式简单,那明日就补一个,成了亲你再走!”
郝仁抚着额头,郝氏平日里软弱,可是在冷萍与不让他去天城这事儿,却意外的坚决。
郝蛋与石头也大声响应道:“再办一个!”
郝仁头疼道:“娘,明日我就要走了,这…”
“那你就别再说这话,老老实实的去上任!”郝氏冷声道。
郝仁只得妥协。
冷萍坐在一旁,这会儿不知道应该是感动还是…在现代的时候,李勒勤要跟她离婚的时候,那个她当亲妈伺候了五年的婆婆可是在一旁拍手叫好的,若是当时婆婆有郝氏的坚决,那…
冷萍舒了口气。
第二日,郝仁带着于学良,与那四名侍卫一起上路,村里的老少爷们全都出来相送。
郝氏紧紧的抓住郝仁的手,想说什么,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娘,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郝仁一遍遍的安慰着郝氏。
郝氏点点头,又抓了身边冷萍的手。
冷萍像个哥们儿似的,上前拍拍郝仁的胳膊,低声道:“一路平安,要常常写信给娘,不然娘惦记你!”
郝仁听了这话,真的想问问,你是不是也惦记我?
乡亲们将郝仁与于学良两人送出二里地去,这才停住脚步。
郝氏看着那马车的影子越来越小,忍不住擦了眼泪。
郝蛋跟石头、花儿也都哭了起来。
冷萍一开始倒没有觉着有多少伤感,可是这会儿一想到三年都见不到郝仁,一下子心里也空荡荡的,不是很舒服。
狗剩娘他们都在劝着…
转眼郝仁已经离开了一个月,郝家的人慢慢的适应了郝仁的离开。
过了端午,天气就热了起来,蚊虫也多了起来。
自从郝仁走后,家里就一直在盖房子,请了不少的人,自然银子也花的很快,后院那八间房子还没有建起来,郝氏手上的四十两银子就花了大半儿。
也幸亏郝蛋的躺椅生意赚了不少钱,郝氏心里也不慌,等到了六月的时候,郝仁写了信回来,还让人捎了五两银子,说是俸禄。
郝仁那银子,郝氏没舍得花,在堂屋里看了许久,默默的收了起来。
冷萍的薄荷进入了采摘季节,薄荷入药的是茎与叶子。
这期间,华药行的华英来了一趟,要收冷萍的薄荷,说是又要到了炎热的季节,这薄荷能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夏天用的最多!
薄荷不算是名贵药材,冷萍那点薄荷,最少收入五百文,实在是少的可怜。
就是这样,华英还算是多给她!
“华爷,我想用这个薄荷做一种香水,抹在身上不但味道清香,而且还能防蚊子,这个夏天一定可以大卖!”冷萍想了想说道。
“香水是什么东西?”华英一愣。
冷萍跟华英解释了香水的原理,又道:“若是华爷以后兴趣,就等我几天,我先制出几瓶来,华爷试卖一下!”
华英听得有些心动。
天气热了,蚊虫多了,倒是有很多人来药店买防蚊的药,不过卖的最多的是艾草,艾草便宜,而且一直是驱蚊的首先。
艾草可以点燃,也可以做了香包,只是艾草的味道并不好闻,所以一些爱美的小姐夫人,宁可夏天手不理扇。
若是真的有这种香水,抹在身上香香的,还能驱蚊,那说不定真的可以大卖!
华英立刻说好了下次来的日子,而且做那香水需要的药品,会让人补齐。
华英走了,郝蛋就凑了上来,问道:“姐姐,你真的能做出这种香水来?”
冷萍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还学会偷听了?”
郝蛋立刻说道:“我是怕姐姐让那华爷骗了,这做生意的,都精明的很,姐姐平日里光在家里种药,不知道外面的行情!”
“我早就想到这方面了,其实你不凑上来,这次香水的事情也想要你帮我呢!”通过铁皮炉子与躺椅的事儿,冷萍算是瞧出来了,郝蛋天生是做买卖的料子,正好她也懒得费神,所以除了研发之外,统统的就全都交给郝蛋打理。
郝蛋一听,自然乐得蹦高。
这半年来,花儿的绢花生意也一落千丈,也是,一种头饰流行了三年,也差不多了,于是花儿也参了一脚进来。
冷萍研发驱蚊香水,郝蛋则负责香水瓶的工作。
冷萍想起了有一年去桂林旅游,那儿买的桂花香水,陶瓷的小瓶子,各种形状,各种花色,上面有个木头盖儿,系上绳子,还能挂在身上当饰品。
冷萍就按照那些瓶子的样子花色画了十几个样子,交给郝蛋去办。
郝蛋这几年总去城里卖货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烧陶瓷的艺人,将图纸给他看了,先定了一百个。
因为是定做,这瓶子就不便宜,一个大约在八文左右。
冷萍组织人开始采摘薄荷,华药行也送来了另外需要的桂皮、樟脑能别的原料,用这些重要压榨成油。
冷萍与花儿、郝氏等先试用,抹上那油精,去了河边。
这会儿郝家的三个女人,趁着天黑,撩起裤腿,抹了那油精,然后手上、胳膊与脸上也抹了一些,就站在泛着亮光的河边站着。
“嫂子,这个东西真的管用吗?可别一会儿咱们让蚊子咬的全是大包!”花儿有些担心,她皮嫩,在家里用蒲扇扇着,身上都好几处红点,更何况还故意站在河边招蚊子。
“试试就知道了!”冷萍说道,她是按照现代清凉油的配方来做的,应该是问题不大。
结果证明,那清凉油真的管用,但是效果没有冷萍想象的那么明显,冷萍只得又调配了药方,又去尝试了,来来回回的倒弄了一个月,终于等到最热的时候,蚊子最多的时候,这香水也研发成功,冷萍给它取了名字叫做清凉油。
不久之后,郝蛋定做的瓶子也取了来,冷萍也就将清凉油撞在了瓶子里,然后亲自送去了华药行。
因为这清凉油耽误的日子太长,华英都已经放弃了,听闻终于制作成功了,自然是欢喜,也就先拿了几瓶让家里的女人用了用。
某一日,华夫人抹了那清凉油,带着丫鬟去参加里城一位贵夫人的茶话会,那次茶话会实在池塘边举行的,各位夫人全都用了两个丫鬟打扇子,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咬的不轻。
而华夫人则只带了一个贴身婆子,也不用她打扇,自在的坐着,一个晚上下来,身上未见任何咬痕。
其余的贵夫人自然好奇,华夫人趁机就说了那清凉油,贵夫人们立刻心动,那一晚上,这清凉油就在里城风靡起来。
第二天,一百多瓶清凉油全部售光,还听说有两位夫人的贴身丫鬟,为了最后一瓶清凉油打了起来。
冷萍借着清凉油再次名声大响。
171 名医
进了七月之后,冷萍就带着黄连对罂粟进行了采收。
冷萍对罂粟先进行割烟,然后去蒂头和种子,晒干醋炒成罂粟ke。
之前因为花儿的事情,冷萍答应了给司徒展宸八成,所以这罂粟ke也没有剩下多少,不过好在种子与割下来的烟膏都在冷萍的手里,今年继续再种也来得及!
因为罂粟的特殊性,这割烟与罂粟ke的炮制都是冷萍亲自动手,黄连也只是打了一个下手。
忙活的差不多的时候,冷萍就让曹大鼻子去华药行给华英送了信,让他通知司徒展宸来取药。
就在冷萍等着司徒展宸的时候,突然有人上门请医。
这一日,冷萍躺在院子里搭建的棚子下,吃着井里凉好的甜瓜,昏昏欲睡。
天气太热,房子虽然还没有盖起来,可是怕村民们中暑,冷萍也就让他们暂时停工。
就在冷萍快要睡着的时候,郝家的大门被人砰砰的敲响。
冷萍被惊了一跳,赶紧坐起身来,这会儿桃子已经小跑着去开门。
大门外,来的是阮家老宅的管家,站在门外问道:“这里可是冷姑娘的家?通报一声,就说阮家老宅的人来了!”
那管家十分的硬气,冷声吩咐桃子道。
桃子打量了那管家一眼,不悦的嘟嘟嘴,回身看了冷萍一眼。
冷萍的好觉被人吵了,心里正不痛快着,一听来人又如此的横,所幸就继续装睡,当做没听见。
“咱们小姐睡着了,怕是没空见你,你若是有事儿就告诉我,我可以转告!”桃子见冷萍躺着不动,也就明白,站在门口说道。
管家打量了一眼祝桃,有些不悦,冲着里面,故意将声音提高,“你难道没有听好?是阮家老宅的人!”
冷萍不耐的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门口,就是不打算醒。
郁梅在阮府老宅受的委屈,虽然没有亲口跟冷萍说过,可是冷萍也多少从下人的谈论中知道了一点。她欠阮籍与阮夫人的人情,可是没有欠阮家老宅的,若是来让她瞧病的,客客气气的也就罢了,如今一上来就狐假虎威,冷萍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去搭理这个什么管家!
祝桃瞄了一眼,她是非常懂冷萍的意思的,也就说道:“咱们小姐睡觉死,听不见的,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若是老丈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要关门了!”
那管家一愣,一下子将门挡住,径直朝着冷萍喊道:“冷姑娘你好大的架子,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咱们家阮爷对你的恩情了?”
那管家口里的阮爷就是阮籍。
冷萍也不想再装下去了,也就慢慢的起身坐好了问道:“是阮爷让你来请我的?阮爷回来了?周大叔哪里去了?”
那管家一愣,只得说道:“阮爷一家还在天城呢,不过请你的,阮爷的二叔,就是咱们阮府老宅的二老爷,二老爷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想让你去瞧瞧!”
冷萍在躺椅上翘了二郎腿,“这位管家,你怕是走错门了,我这不是医馆也不是药铺,我又没正式挂牌行医,你们老爷不舒服可以去医馆、药铺,来我这里做什么?!”
冷萍之前打算开个药铺,因为手上缺钱没有成行,所以遇上这种不愿意诊治的病人,所以也就以此为借口。在现代医院的时候,她没有挑病人的权利,如今在这个古代,她却是有的!
那管家没有想到冷萍会不给面子,也就说道:“冷姑娘好大的架子,想来是因为相公中了状元,这脾气也大了,当年在咱们阮家药铺坐堂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大的架子啊!只是你别忘了,咱们府里的大公子可是翰林院执事,听说这郝状元就进了翰林院做编修…”
县官不如现管,如今这阮毅的大儿子阮勋正是郝仁的顶头上司,再加上冷萍之前在平安药铺做个坐堂大夫,这阮家老宅一开始就将冷萍定位为下人一样的角色,如今阮毅病了,正好是这郝家献媚的大好机会,所以这管家从一来,就是这样的心态。
冷萍懒得跟这种狗仗人势的人废话,伸着懒腰就向屋里走。
她想要补个午觉了。
桃子一见,立刻唤了大宝来。
大宝这几年见长,一米多的身量,呲着长长的牙,是个人见了都害怕。
那管家向后一缩,祝桃也就趁机关上了大门。
“嘿,这小妮子,还拽起来了,不就是个瞧病的么,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那管家冷哼了一声,想要人再上前敲门,透过门缝就见大宝虎视眈眈的望着,也就犹豫了一下,赶紧跑了。
此刻阮家老宅中,阮毅歪躺在床上,神疲体倦,四肢乏力,面色苍白,夫人连氏忧心忡忡,不断的望着外面,见管家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人呢,怎么不直接带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么多的俗礼?”
连氏以为管家是来禀报求见的。
管家一顿,低声道:“老夫人,那冷萍狂傲的很,不肯来…”
“什么?”连氏一怔,脸上满是怒气,“你可真是出息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阮管家赶紧说道:“是那冷萍不识抬举,她…”
“闭嘴,如今老爷病着,是咱们求她,你要摆架子,治做她,也要等着老爷的病好了!”连氏怒声道。
阮管家低着头,这才说道:“那老奴再去请!”
“赶紧去请!”连氏怒道。
阮管家赶紧又出了院子。
阮家老二阮潮的填房胡氏在一旁听着,忍不住上前添油加醋道:“这冷萍现在是状元夫人啦,跟以前不一样啦,这阮缸也是,还以为是之前那个在堂叔家惟命是从的小丫头呢!”
“行了,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连氏不悦的瞪了胡氏一眼。
最近阮家老宅的事情有些不顺,阮勋在那翰林院的位子上坐了三年了,按理说今年应该擢升,可是迟迟的没有消息,托人去打听了,总说放心放心,可是没见到文书,到底是心里没底,这前几日终于有了消息,确定要擢升了,可是又听说那职位又被人惦记上了,再加上如今阮毅又病了…
连氏烦心,连带着瞧着进门三年还是没有所出的胡氏也不顺眼。
其实阮家不缺子孙。老大阮勋有两儿一女,老二阮潮之前的原配也给他生了一对儿女,可是自从这填房胡氏进门,就没生过。
老三阮修之是洪姨娘所生,学问不见涨,今年殿试又没中,孩子倒是一堆,三年又抱了两个,如今大大小小的五个孩子。
胡氏没捞着好脸色,也就只得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连氏沉着脸进屋伺候。
“又怎么了?”阮毅见连氏进来,也就问道,有气无力的。
“是阮缸,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连个大夫都请不来!”连氏赶紧说道,又怕阮毅忧心,也就说道,“行了,我让他再去请了,郁梅那么大的病那冷姑娘都能治好,你这小病保管好!”
“小病,小病请了这么多的大夫都瞧不好?”阮毅有些郁闷。
他那日不过是听说老大的差事终于要定下来了,心里高兴,就多吃了一点,谁知道就开始胃胀隐痛,连着呕吐了两日,因着四方药铺的名声不好,他专门派去去远城请的大夫,吃了两天的药,虽然不呕吐了,可是还觉着嗳腐吞酸,胸闷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