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忧愁不已,郭文莺也在想着他。
看见贾大鹏,她就想起秦玉燕,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被这么一个恶心人渣给糟蹋了,真是想想都觉胃里不舒服。
尤其是今天一天走下来,她发现这些年朝廷拨过来的修沟渠的银子全白瞎了,这些人拿了银子,根本不干活,说是每年通一通,其实只是挖两三下意思意思罢了。她让工匠下去看过,那里面的淤泥都堆积的老厚,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怕是十几年都未真正的疏通过。
既然她管了这事,就干脆好好给通一次,也省得一到下雨天街上就被水淹,淤泥一片,让百姓出行都不便。原来她住的甜水街就是这样,下水道堵了不说,一到阴天反上来的味儿熏得人脑仁疼。说起来都是工部官员不作为,让无良奸商钻了空子。
她想着怎么治治这帮无良奸商,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也不知在哪儿看过,好像明朝的某个官员就曾让承包工程的工头钻下水道,他在上面用步子量,时间到了还钻不出来就把闸门封死了。
这也算是前人的经验,虽是阴损些,但对付贾大鹏这样的人渣却是再合适不过。
她打定主意,第二天想从工部衙门要来一些差役,可齐怀山故意刁难她,一会儿说差事太多,差役不够用,一会儿又说她这般能干,还要手下帮忙做什么?还说她一个人便能把所有事做成。
那故意打官腔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郭文莺心中怒极,差点把他的办公房给掀了,若不是邓久成急忙跑过来拦着,她就敢当时给他一脚。
她郭文莺是什么人,这辈子除了让封敬亭气得吐血,气得没辙外,还从没甘心受过第二人的气。对封敬亭她是没办法,那人处处都能治她一头,就连不要脸也比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可对待齐怀山这样的,她能受得了他这般闲气?
邓久成怕她打了人太难看,不停地在一旁劝,“文莺,消消气,跟这种人置气值不当的,你要人,哥哥给你找,成不?”
郭文莺睃了他一眼,“用不着,我想要人,别说皇宫亲卫了,就是锦衣卫照样也能调的出来。”
她说着转身就走,自己到锦衣卫指挥所去找路唯新,跟他借二十个锦衣卫出来。
路唯新是锦衣卫佥事,本就管着锦衣卫调度,一听说她要用人,二话没说就拨了二十个给她,还免费奉送一个特大笑容。他笑道:“文莺,你有段时日没跟兄弟们喝酒了,改天咱们去明月楼坐坐,兄弟们还想找你打球呢。”
郭文莺白他一眼,“什么兄弟们打球,你老实说是不是又遇上陈赞,跟他打赌打球了?”
路唯新惊诧地望着她,眼睛瞪得老大,“阿莺,你是看见了还是怎的?你都快成我肚里的蛔虫了?”
郭文莺懒得理他,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见过几回他主动打马球,每次若不是陈赞挑拨他,他根本想不起来还有马球这回事。
她道:“那陈赞最会玩了,花花公子一个,你整天跟他混一块干什么?”
路唯新哼一声,“谁想跟他混啊,还不是前两天在酒楼碰见了,被他说了几句,然后…”
“然后就让人鼓动的打马球了是不是?”郭文莺嗤一声,“你也是的,老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轻易就被人挑拨了?”
她从前数落惯他了,这会儿还跟从前一样有啥说啥,一时也没注意这是锦衣卫指挥所,有路过的悄悄瞅一眼,都十分惊诧他们佥事大人竟然乖的跟只小猫似地。
路唯新脾气不大好,点火就着,平常在这里跟个炸毛狮子似地,逮谁吼谁,就连指挥使大人,他若不高兴了也敢对着尥蹶子,他老爹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在郭文莺面前,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乖乖听着,还真乖顺的宛如一只小猫咪,也难怪这些人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了。
郭文莺说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往外面看看那一个个探头探脑的,顿觉尴尬起来。她一时气愤,还以为这是西北大营呢,倒忘了现在路唯新身份不一样了。
她一个五品郎中,这般指责他,实在太不像样。只是这会儿语气已经这样了,再想收回也不好收了。
路唯新倒是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只依旧笑道:“下回我看见他不再理他就是了,横竖现在不是在西北,他的官阶也没比我高了多少,我又在锦衣卫,他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只是这一回既然应下了,总不好再反悔,要不你还是跟我去一回。”
“不去。”郭文莺果断拒绝了,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打马球啊。就算她肯,封敬亭也未必愿意,他整天逼着她喝药,还指望她今年能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她做这种危险运动?
路唯新见说服不了她,只能叹口气,又道:“明个楚唐在府里请客,你去不去?咱们回了京里,也没到楚府去拜望过,方大奶奶可是问过好几回了,还有楚秦和楚通两个,从前最喜欢和你玩,你总不能这会儿不理人家了吧?”
一提起方大奶奶,郭文莺略觉得尴尬,她和方云棠的事总是心里一个梗,她怎么好意思去楚家?更不敢去见方大奶奶了。
上回楚唐到她家里,她都没敢跟他多说几句话,怕他不经意间提起方云棠。不过好在楚唐还知道轻重,不会乱说话。
见路唯新问起,便道:“横竖楚唐也没单独请我,我这般巴巴的自己上门算怎么回事?他若有心就自己下了帖子,否则我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呢。”
路唯新“哦”了一声,随后又笑起来,“你说得对,我家阿莺是谁,自然不是随便就能请的。”
本来他因为郭文莺成亲,着实失落了一阵,不过后来发现他和郭文莺相处着和从前也没什么不同,便也放下了,依旧每天开开心心的,也如从前一般待她。
第四百五十八章 吓尿
这会儿两人说着说着又都高兴起来,路唯新还说明天跟着她一起去监督通水道。
郭文莺倒也没拒绝,他要来便来,有他镇着,量那贾大鹏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郭文莺才走了,随后第二日一早路唯新就带着锦衣卫到了大石桥等着郭文莺。
路唯新也真够大方的,这回不止带了二十个锦衣卫,看那一排排的怕是有七八十之多。等郭文莺带着两个工部主簿赶来时,都看得有点傻眼。
眼前两排人皆是身着鱼尾服,腰挎绣春刀,往那儿一站真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吓得大石桥附近有过路的都绕道走,生怕沾着锦衣卫的边,再给莫名其妙的咔嚓了。
那两个跟郭文莺来的主簿吓得手都抖了,刚初初一见,还以为他们犯什么事了,若不是郭文莺在后面一个劲儿的说着“别怕”,两人几乎差点尿了裤子。
路唯新一见郭文莺,便含笑着迎上来,傲气地一昂头,“阿莺,你瞧瞧,我把今天不当值的全调来了,怎么样?够不够给你壮威?”
郭文莺点点头,壮威?当然壮威,都壮大发了。让旁人看了,还不定疑心这儿出了多大案子,让这么多锦衣卫都出动了?不过这样也好,保管吓贾大鹏一个屁滚尿流。
贾大鹏今日带着二十几个打手,又带了百十号工人一起来的,他本来想一个女人能咋地,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今天给她个下马威先镇住了,接下来想办什么都好说了。
他今天特意来迟了一会儿,就是为了抻着点劲儿,让她着着急,想着要是郭文莺看见他们这一帮子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没准能吓得哭出来,没想到等到这儿来,才发现吓得哭出来的是他。
看见那一排排的锦衣卫,明晃晃的绣春刀,他直觉自己可能来错地方了,转身就要跑,可跑了没两步就被人给拎了回来。
路唯新抓着他的后襟,阴测测一笑,“贾大鹏是吧,你跑什么啊?看咱们爷们不顺眼是不是?”
贾大鹏只觉自己裤子底下湿漉漉的,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下来,他吓得脸都变了色,结结巴巴道:“官爷,小人…哪能呢,小人…只是怕耽误了官爷的公干,咱们…改日再来就是了。”
“不用,咱爷们今天就陪着你们,看着你们干活。”
贾大鹏几乎被吓晕过去,被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盯住了,他们还有个好吗?这郭文莺到底是什么人,能耐真是好大,居然连锦衣卫都给请动了。
这会儿他哆嗦着,早就话不成话了。
郭文莺走过来,轻声道:“唯子,放下他。”
路唯新顺手把贾大鹏甩到一边,摔的他屁股差点成两半。他也不敢叫,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郭文莺连连作揖,“大人,郭大人,小人也没得罪您,您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马吧。”
郭文莺轻笑,“别呀,贾老板今天还要干活呢,放了你怎么行。你好好干活,咱们也不会亏了你,这样吧,回头工人们通完水道,你就下去爬一爬,从大石桥到广渠门,咱们挨个一个一个的试,我从上面走,你从下面走,要是我走到了你还没出来,这下水道就封死了,你就永远也别想出来了。”她说着又补了一句,“贾老板身子胖,可别把水道修的太窄了,要是卡里面出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贾大鹏几乎被吓得又尿了出来,他倒此时才知道原来郭文莺也是个狠角色,先前以为她是女人好欺负,还真是想岔了事了。
到了这会儿,他哪敢反抗?那带来的二十几个打手也是白搭的,有锦衣卫在,谁敢轻易妄动,这帮卫所的爷个个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真敢把他们全杀了填了下水道的坑。
他忙指挥工人带着各种器具,下去通水道,还不怕脏的亲自跳下去督工,这般亲力亲为的,比之从前他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吸着鼻咽,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这水道通起来也得有个十来天,左右这会儿也没事,郭文莺便拉着路唯新两人上了附近的茶楼,要了两碟瓜子细点,一壶碧螺春。一边喝着茶,嗑着瓜子,一边等着那边干活。
两人很久没这么闲过,难得享受一回倒真有些恋恋不舍了。
路唯新吁了口气道:“阿莺,我明天还陪你来挖水道吧。”
郭文莺笑道:“你要是有那功夫那也行,就算你想来都来不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郭文莺还真是个超级乌鸦嘴,第二天路唯新果然就叫卫所的事给绊住了,不过他还是派了二十个锦衣卫过来给郭文莺助威。
郭文莺倒是觉得贾大鹏已经吓破了胆了,这些锦衣卫派不派的也没什么必要了。不过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想拂了意,便叫两个主簿在这儿盯着,她自己回衙门里干别的活去了。
贾大鹏这回干活出奇的快,往年都要拖个把月的事,今年不过十来天就全部通完了。
郭文莺也不用自己试,找了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卫在上面走,叫贾大鹏钻底下,随后点了香计算时间,等香燃完了他还出不来,那就不用再活着出来了。
贾大鹏一看那锦衣卫的两条大长腿,就觉腿肚子发软,他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水道下面爬着,堪堪赶上那锦衣卫慢条斯理的步子。他们一个个的水道试着,从东西城墙,再到大石桥、广渠门、崇文门,几天下来,贾大鹏硬是给累瘦了三圈,看着倒是比先前顺眼多了。
等到结工钱银子的时候,贾大鹏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连说不用了,若是从前便是八万两他也敢张嘴就要,可是现在别说八万,就是八千他也不敢要了。
郭文莺倒是好心,打发了工人一点工钱,此事便算完了。至此之后,贾大鹏再也不敢承包工部的攻城,看见工部大门也都是绕路走,就连见了这两个字都能吓得直哆嗦。要是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郭文莺的名字,他能吓得尿裤子,在他眼里,郭文莺就是标准的母夜叉,长得再漂亮,也是母夜叉一枚,实在太可怕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美男子
劳累了一段时日,每天对着沟渠,都是又臭又脏的,左右到今天已经彻底完工。到了饭点,郭文莺便请两位主簿董彦和曹干,以及几个差役在附近的饭馆子里吃点饭。
要了几个菜,几人也饿了,洗净了手,坐下就开吃。
那几人原本见郭文莺还有几分拘束,不过经过一天的相处,见她行事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女子的怯懦羞涩,便也慢慢放开了,跟她有说有笑起来。
郭文莺平常对人,性子本就有几分随和,只要不惹急了她,是不会发狠的,对这几个一起出来办差的,倒也和善的很。
董彦道:“郭大人,听说你成亲了,可是真的?”
郭文莺点点头。
曹干忍不住也插嘴,“大人,往常都听说大人的夫婿极为神秘,有的说是身份极高,有的说身份低贱,不知大人夫婿是做什么的?”
这曹干本就是工部有名的包打听,工部一帮官员闲着没事也喜欢闲磕牙,背地里都爱议论一些事,尤其是像郭文莺这样女子做官的,更是他们一大谈资。一帮子人说起郭文莺的家世,后来又议论她嫁人的事,都说她嫁的人要么极贵,不方便透漏,要么极贱,说出去引以为耻。还有猜想她其实是在外包养了一个男人,所以才不敢说出去。
曹干也是今天跟她混的略熟了,才大着胆子问的。
郭文莺自是知道这帮人猎奇的心理,微微一笑,“这是本官的家事,曹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正说着,忽然饭馆门口进来一人,离着老远就叫一声,“文莺,原来你在这儿呢。”
那人正是雪融,他也是帮钱掌柜来要账的,路过这里本想寻个地方吃饭,没想到竟碰上了郭文莺。
他走过来,坐在郭文莺身边,对着对面几人微微颔首,“几位大人好。”
他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那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形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雪融长得美,极美,那两个主簿和一干差役何曾见过这么美的男子,一时都有些呆了。怔怔看着他,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郭文莺皱皱眉,“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是来要账的,打这儿路过。”他说着看一眼桌上的菜,“哎呦,可饿死我了。”
这会儿郭文莺已经吃的半饱,碗筷俱放在桌上,他也没另要付碗筷,直接拿着郭文莺用的,就夹着菜吃起来。
郭文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由暗骂,这雪融平时挺有洁癖的人,怎的今天这么不忌讳了?她用的碗筷,也是随便叫人用的?可这会儿人家已经用上了,她再夺过来,似乎更招人眼。
雪融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道:“文莺,你这几天很忙吗?你可是好些日子没去看我了。”
就这一句话,顿时对面几人眼神亮了起来,都定定看着他和郭文莺,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着。
曹干开口问:“这位公子,不知和咱们大人什么关系?”
雪融柔柔一笑,“我跟文莺自然是很亲密的关系。”
他本也无意误导,只是他的面容太过俊美,浑身上下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再加上言语暧昧,很容易让人想歪了。
郭文莺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很觉今天要糟糕了。她忙解释,说雪融是她的朋友,是帮着她干活,可在这儿任何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
雪融见她看着自己,露出一抹最迷人的笑,“文莺,你还没吃饱吗?来,再吃一口。”他夹着菜递到她嘴边,笑意吟吟地看着她,那模样还真让人不忍拒绝。
郭文莺再次哀叹一声,被他这么一弄,还有什么谣言是传不出的?
曹干是有名的大嘴巴,不过几日功夫,六部官员都在传,说郭文莺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戏子,说那戏子对她亲密无间,说她嫁的相公多半也就是那戏子了。还把雪融的容貌大肆宣扬了一遍,说他美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也难怪成了郭文莺的入幕之宾了。
郭文莺一早忙着做事,也没听到这传闻,等她闲下来时,看着许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问过邓久成才知道,曹干那大嘴巴,把昨天看见雪融还有一些没须没影的事,全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这个故事精彩的连她忍不住都拍案叫绝。
说她某一日在街上,遇上一位惊才绝艳的琴师正被一帮恶汉欺负,她上去拳打脚踢赶走恶汉,救下琴师。自这之后,两人感情升温,一发不可收拾,彼此爱的死去活来,到了非卿不嫁的地步。只是两人地位相差太多,不为世俗所容,便偷偷成了亲,对外保持神秘,暗地里两人偷偷来往,正是情意绵绵,鸳鸯交颈,做尽人间美事。
那一日曹干拉着雪融问东问西的说了半天,雪融也没想那么多,便把自己和郭文莺在京城相遇的经历说了一遍,他本就喜欢郭文莺,那眼神中带出的濡慕之情又如何能瞒的了曹干这等老手的眼?就算雪融百般否认他和郭文莺的关系,并说他先前做琴师,现在在郭文莺的铺子里做掌柜,实在只是主仆,不涉及其他。
曹干哪里肯信,越发以为他和郭文莺是在掩人耳目,以主仆之名,实则行不轨之事。
郭文莺听邓久成绘声绘色的给她描绘,顿时好像一头冷水浇头,她倒不怕别人传什么谣言,只是封敬亭若是知道此事,还不定怎么着呢。她这些日子忙着挖沟的事,根本没进宫找过他,没准要疑心她和雪融真有什么了。
她头疼的抚抚额,问邓久成,“这种闲话你也信吗?”
邓久成嘿嘿一笑,“我是不想信的,可外面传的有鼻有眼的,而且我信不信不管用,也得看那位信不信。”
邓久成是少数几个知道她和封敬亭关系的,两人在军营的时候就暧昧的能滴出来,那会儿端郡王看她都能流了哈喇子,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肉叫人给叼了,所以郭文莺一说成亲,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上,否则那位爷怎么可能坐得住?
第四百六十章 皇嗣
邓久成还曾私下里偷偷问过她,“文莺,都是主子活好,你试过了,觉得怎么样?”
顿时把郭文莺臊了个大红脸,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郭文莺自也知道这点,顿时觉得头疼传到牙上,牙床也开始疼了。
封敬亭本来还不知道这事,外面的闲言闲语,传到宫里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过一大早上完朝,他在御书房跟几个大臣议事,说起东南之事,新派的闽浙总督蒋玉仁,并不大能顶事,把东南整得乱七八糟,几乎闹出事来。他初到东南,只在浙江一省花天酒地的,根本不管闽地百姓的死活,后来发生民暴,越闹越不像话。
消息传到京都时,封敬亭都快气死了,他寻了这么久才找了个合适的人选,安插在东南,实则指望他能顶起来,没想到这才数月就闹出这么大乱子。东南安定不了,下一步想建海事衙门,放开海岸,开港口的事也推进不下去了。
陆启方是一心想开口岸的,海事衙门的事一直是他负责,也已经提到日程了,只是这东南安定不下来,这衙门便建不下去。他也着急,几次跟皇上提着要把闽浙总督换人。
封敬亭心里更急,这天下是他的,哪里出点事,他这个做皇帝都要操心。是以从早朝开始一直在训斥各位官员,这会儿把几个相关的官员都叫进御书房,还没等说事,便是一顿斥责,只把几个一大把年纪的官员骂得半天不敢抬头。
还是后来陆启方劝了两句,才渐渐的让他把火给熄了。只是一直确定不了人选,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当初订蒋玉仁就是看重他是两朝元老,能镇得住脚,没想到却是个贪图享乐,不干实事的。
他沉着脸问陆启方道:“陆卿,你看哪个人最合适?”
陆启方道:“要论合适,谁也比不上郭文莺,这丫头有几分狠劲儿,又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她坐镇东南,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只是怕皇上舍不得。”
封敬亭自然舍不得,“陆卿再想别人吧,朕不会让文莺去的。”他说着挑挑眉,“爱卿也不想朕这一把年纪,连个子嗣也没有吧。”
这便是话中有话了,旁边几个官员没听得大懂,陆启方却是一脸了然,他笑道:“这是自然,人选臣会再想的。”这天底下有什么事能比皇嗣重要的?
他说着,忽然眼珠转了转,忍不住又道:“皇上想必还不知道吧,听说郭大人嫁人了,夫婿还是个很好看的男子。”
封敬亭微微颔首,昂着头,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样子,只是在大臣面前不好外露,他假装感兴趣,“可是听人说那男子如何了?”
陆启方道:“自然,听说弹的一手好琴,相貌美得好似天上仙人,又极是温柔体贴,和郭大人站在一起那真是男才女才,男貌女貌,好看的好似画中人一样。”
封敬亭越听越不对劲儿,皱皱眉,“那人是谁?”
陆启方温和一笑,“叫什么老夫不知道,不过老公进宫之时,好像听六部衙门里都在议论此人,说是大人包养的一个琴师,金屋藏娇,甚是缠绵呢。”
封敬亭登时脸有些泛绿了,挥挥手令殿里的官员都下去。几名官员磕了头,鱼贯退出。
陆启方心里这个乐啊,哼,这一上午皇上净对着他们发火了,骂得他都快抬不起头来,他老头子是对付不了,不过有人能叫你上火的。
看着右相大人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旁边礼部尚书不由道:“陆大人,您这是乐什么呢?”
陆启方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该体会一下火上房是什么滋味儿。”一天到晚光拿他们发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找别人发火去。有人给败了火,也省得一天到晚对着他们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