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顿觉头皮发麻,只能继续陪笑,“皇上,路大人只跟我说了要击鞠的事,真的只是这样。”她举着双手保证,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封敬亭看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把她头上几片叶子拿了下来,低斥道:“还不去整理一下,这个鬼样子像什么话?”他也知道她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心里略有些不痛快罢了。
郭文莺轻吁了口气,忙找了个地方,把身上打理了一遍,又把发髻扶好,重新插了发簪。所幸她的发髻素来简单,发簪和绢花也戴的极少,虽没重新梳头,看着也不是特别凌乱。
她再出来时,封敬亭还在那儿等她,约莫觉得她的样子还过得去,脸也没刚才那么阴沉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水戏之处走,郭文莺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过了好半天,他叹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真的想去击鞠吗?”
郭文莺“啊”了一声,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封敬亭又道:“你若想去便去吧。”
郭文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当真吗?”
封敬亭点点头,“你在宫里憋了这些时日也难为你了,去散散心吧,只是要注意安全。”
郭文莺大喜,能出宫对于她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封敬亭看着她灿然笑着,一张脸满满的幸福,不由轻轻一叹,或许那日陆启方跟他说得对,她真的不适合这个皇宫。这些时日每每对他笑着,但大都是敷衍的意思,也只有此时那笑是真是达到眼角,发自内心了。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喃喃自语着:“朕该如何待你呢?”是放她出宫?还是做他的嫔妃?他真的难以决断了。
郭文莺没跟着他去水戏台,而是自己悄悄的从左侧转了过去,人多眼杂的,让人看出她和皇上在一起,怕又是惹不尽的麻烦。
这会儿水戏已经接近尾声了,众人都看得尽了兴,游湖的活动也很快开始。
封敬亭的突然出现,让高台上的女人们很是兴奋了一下,连太后都不禁站起来,抿嘴笑道:“皇上生辰却忙于国事,倒让咱们这些闲人享乐了。”
封敬亭笑着请了安,坐在太后身旁,只道:“太后高兴就是儿臣的福气,今日水戏正为太后所点,太后看着还高兴吗?”
江太后满面笑容,“皇上真是费心了。”
水戏演了一会儿便也结束了,太后邀皇上一起游湖,被封敬亭拒绝了,只说特意来给太后请安的,随后还有些折子要批,就不在这儿凑热闹了。
看皇上起驾离开,统共就待了一炷香的功夫,江太后自觉脸上也并不好看,埋怨地瞅了一眼底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
“你们也是,竟没一个能拴住皇上的心,皇上不爱在后宫,到现在岁数也不小了,还一个子嗣都没有。”
严玉兰和江玉妍忙起身告罪,都道:“儿臣不孝,惹母后忧心了。”下面众女官也跟着跪地请罪。
江太后叹口气,“本宫忧不忧心也没什么,最要紧的是皇上,这宫里妃位的就你们两个,合该齐心合力拢住皇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总不招嫔妃侍寝,这如何使得?”
贵妃和贤妃都连声称“是”,心里却腹诽,皇上还指不定叫谁拴住了呢。
江玉妍道:“太后,侍寝之事本是尚寝局的责任,皇上无心内宫,郭尚寝难辞其咎。”210196
第三百五十七章 螃蟹
江太后扫了一眼跪在最后的郭文莺,眸中闪过一抹冷光,这也是个有心机的,合该当着一宫的人都是傻子吗?
她薄唇中噙起一抹冷笑,“郭尚寝没有尽职尽责,就罚她在听雨湖边跪上两个时辰吧。”说完,在江玉妍的搀扶下,率着一干女人游湖去了。
郭文莺遭了无妄之灾,也并不觉多难过,左右就是这样,皇上可以雨露均沾,却不能专宠。她是犯了后宫大忌的,虽一时没挑明,但这后宫里聪明人有的是,难免就被人看出来了。太后今天这是借题发挥,故意敲打她呢。同时也想借着她,敲打封敬亭,自皇上登基之后,表面上对太后恭敬,实则也并没把太后放在心上。
这让江太后不爽之余,又萌生了不少怨气,说起来今日这顿罚,倒是替封敬亭领受的。只可惜这小龙王和龙母斗法,倒霉的都是虾兵蟹将。她这个小螃蟹,也活该撞在枪口上。
心里想明白了,便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暗暗后悔早上出门时没听红香的,膝盖上垫个软垫。红香说今天肯定磕头比较多,让她护一护膝盖,可惜走得急,她居然给忘了。
跪了一会儿,膝盖便有些发麻了,有太监、宫女、侍卫从身边过的,都不禁多瞧她几眼。左右她脸皮厚,也不怎么在乎,不过心里越发觉得这宫里没什么意思,若有一天能出宫,彻底离了封敬亭,约莫她的日子也过舒服了。
低着头正捶着膝盖给自己放松肌肉呢,突然听到湖中有人大叫:“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她一抬头,却见远远的湖中心,有一个人影在水里扑腾着,这边离得太远,来不及过去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人已经沉了底了。
小舟上人不少,大船上人更大,却没一个下水去救,后来还是岸边的侍卫游过去把人救上来。岸边人影晃动,似有许多人跑了过去。
郭文莺被罚了跪,也不敢乱动,等了好一会儿,有往这边走的宫女,她忍不住拽住一个,问道:“是谁落水了?”
“是尚膳局的徐典膳,听说救上来时已经咽了气了。”
郭文莺心里不知怎么的狠劲拧了一下,早上徐典膳还跟她说话来着,这一会儿怎么就死了?她跪的这个位置虽离湖心很远,但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却隐约看到徐典膳不是自己落的水,分明是有人在她背后推了一下。是谁没看清楚,但想来要查也不会太难,只无非是有人要不要费这个心而已。
就这一刻功夫,心里越发的腻歪,极为不舒服,以至于入夜之后徐茂悄悄来看她时,也没给个好脸色。
她厌恶这宫里,厌恶这里的规矩,还有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们。
不过说起来也不怪那些女人,一群女人守着一个男人,自然会争抢的头破血流,只是这些女人总是堪不破,叫要名声和地位有什么用,倒不如做个乡下丫头更痛快一些。
徐茂看着她,一脸痛惜,“皇上心疼大人,让老奴来看看,大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就惹太后不悦了?”
郭文莺瞪了他一眼,“少那么多废话,我怎么惹的太后,总管不知道吗?这是在御前当差当傻了,跟我玩什么心眼子?”
徐茂自做了大总管,又兼着秉笔太监,每天被多少人巴结着,就是严贵妃也没敢给过他脸子,今天被郭文莺骂了几句,却连吱声都不敢,只小心的陪着不是。心里却道,平时这位主儿挺好说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忙上前扶郭文莺起来,赔笑:“老奴叫小轩子去了尚寝局叫了些人过来,一会儿给抬春凳过来,大人小心走路,明个还是在房里将养几天吧。”
郭文莺点点头,他这事办得还算不错,叫了尚寝局过来接,没用御前的人,还不至于太招眼。
她道:“还请公公去跟皇上说,这些时日就不见驾了,皇上许了我击鞠,等伤好了就去鞠场下场了。”
“是,是。”徐茂连连颔首,心里暗道,这是让太后罚了,把气撒到皇上身上了。那位主子的脾气,是那么好安抚的吗?
过了一会儿红香和鸢儿领着尚寝局几个宫女还有杂役公公过来了,一看见郭文莺连站都站不稳,红香眼泪都下来了,哭道:“小姐,你怎么受了这么大的苦?”
郭文莺好笑,“多大点事,哭什么呀。”她又不是弱质的闺阁女,当年为了伏击瓦剌,曾在草窝里趴了六天,这跪两个时辰,实在不算什么。
红香却道自家小姐娇嫩的不行,依旧哭得满脸泪光,扶着郭文莺趴在春凳,让杂役抬着回尚寝局。
郭文莺本不愿坐这东西,不过既然抬来了,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南齐女子多娇气,走几步路都恨不得让人抬,她又岂能显得太壮实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郭文莺就开始卧床不起了。
她也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起不来床了,昨日湖风过凉吹的入了体,再加上心里有些郁结,便当真病倒了。
太医院来看了看,只说偶感风寒,给开了几剂药,郭文莺正好借机推了许多事,专心的养起病来。
昨日听雨湖被罚之事,大部分人都以为她被罚的冤枉,有一些女官来探病,还很是安慰了她几句,细声细气地劝着,说是太后只是一时气愤,责罚了她,心里多半也知道她是委屈的。还有的让她放宽心,说是皇上定会对她怜惜的。
郭文莺都一一应付了,自也装成一副柔弱伤心模样,满足一下她们的同情心。
严贵妃还专门派人送来了补品,贴身宫女景园还陪着她说了会儿话。
景园旁敲侧击的绕着话,一会儿说贵妃娘娘在宫中也不易,一会儿说皇上成年还无子嗣,实在非大齐之福,还夸她长得美,又说宫中女子和娘娘最看好的便是她。
郭文莺心里透亮,早听得明白,这是要叫她给后宫嫔妃安排侍寝了。196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春恩
既然太后昨天唱那出戏也是这个意思,郭文莺只能遵旨而行,把封敬亭的后宫之行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叫人给皇上呈报过去。至于她,现在生病中,概不接见任何人。
不知是她的侍寝册子起了作用,还是太后的一顿罚起了作用,当天晚上皇上真的翻了后宫的牌子,命贤妃在承恩宫侍寝。
江玉妍高兴地不行,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还特意跑到郭文莺这儿转了一圈,让她看看她那张写着自己“多么幸福”的脸。
这纯粹是示威来了!
可惜郭文莺并无半分难过,反倒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封敬亭那本事,啧,可怜的娃,有得受了。

就在这同一时间,御书房内,封敬亭正在听暗七的汇报。
“禀皇上,都查清了,那日是朝云宫引人搜的尚寝局。”
“江玉妍?”封敬亭冷笑,“那个女人没那么聪明的脑子,还知道用计了?”
暗七又道:“不过在那之前,尚膳局一个姓崔的尚膳曾去过鸾凤宫,后来又去了朝云宫。那日尚膳局一个女官落水淹死,其中怕也是有人动了手脚。”
这宫里死人是常有的事,死个把宫女也不是什么事,但若是大耍心机,把人都当成傻子,他绝对不会放过。
封敬亭一甩袍袖,“摆驾承恩宫。”
这个时候,春恩车从朝云宫出发,将贤妃送进承恩宫。被脱得光光的江玉妍一脸娇羞的躺在床上,等着皇上驾临。
她这一等,似乎等得时间颇长,眼看着快到后半夜了,皇上才姗姗来迟。
虽是深夜,皇上却并无疲惫之色,神采奕奕的迈进承恩殿,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玉妍,“爱妃,还没睡吗?”
江玉妍娇声唤了声:“皇上——”脸上渐渐染了抹红晕,那一脸娇羞妩媚之色,端得是诱惑人心。
这声娇唤,这一脸娇羞,她在私底下不知练了多少遍,就等着侍寝的时候好收住皇上的心。
封敬亭微笑看着她,眸子中带着抹柔情,那嘴角弯弯的笑意,让她的心顿时多跳了一拍。
她娇声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请皇上安歇。”
封敬亭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朕与爱妃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爱妃与朕下盘棋好不好?输了的脱一件衣服,等脱光了,朕与爱妃再…嗯,你说好不好?”他细长的手指在她赤裸的胳膊上划了一下,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更让人面红耳赤。
江玉妍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以为皇上喜欢玩这种花样,忙不迭的点头。
“臣妾,臣妾…”她想说臣妾已经是光着的了,可封敬亭却止住了她,“无碍的,朕喜欢。”
这下江玉妍的脸更红了,裹着被子坐起来,在床上与皇上下棋,一张脸又红又囧,又羞涩又有几分欣喜。她真没想到皇上不仅长相英俊,还这么知情趣,真是一颗心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她本就心神荡漾,再加上没穿衣服,又羞窘难耐,对上皇上那温柔的眼,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几盘棋下下来,顿时被杀了个丢盔卸甲,她本就身无一物,谈不上脱不脱,但要脱皇上的衣服却是不能了。
这一夜光剩下棋了,等到十几盘下下来,天已经亮了,外面太监低低喊着:“皇上该起了。”
封敬亭打了个哈欠,“爱妃今夜不在状况,明日再侍寝如何?”
江玉妍一夜没睡,跟皇上下了半夜的棋,她困得只觉身子轻飘飘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此时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后来被人送回去的时候还觉头有点发蒙。
本想好好睡一觉,还没等躺到床上,皇上便让徐茂来传旨,说想要一个贤妃亲手做的香囊,让贤妃今天做好了,晚上侍寝的时候给皇上配在身上。
皇上下的口谕,江玉妍哪敢怠慢,忙强打精神为封敬亭做香囊,这一天熬的眼睛都红了,勉强才做好了一半。这是给自己夫君的,她又不想交给宫女做,只得在晚上侍寝之时,带着香囊先呈给皇上看看。
这一夜,封敬亭又是后半夜才来,瞧见贤妃神情倦怠,不由满脸心疼之色,他抚着她的脸,低喃道:“爱妃为朕操劳至此,朕真是感动啊。”
江玉妍心中欢喜,能得到皇上爱怜,此刻便让她死了都是乐意的。
封敬亭很是慰抚了她几句,温柔似乎的眼神瞧着她,正当江玉妍以为皇上会抱住她时,耳边却听到一声轻呼,“徐茂,摆上棋盘。”
棋盘摆了上来,还是跟昨天一般的规矩,谁输了脱一件。
江玉妍看着皇上身上穿的那十几件衣服,顿觉生出几分惆怅,这一夜怕是又要无眠了。
果然,下了半夜的棋,到早上之时,她已经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再看皇上依旧是神采奕奕,没有半分熬夜的疲惫感,让人不禁感叹有个好身体。
皇上起驾之时,爱怜的摸着美人憔悴的脸,“爱妃,你昨夜做的香囊甚好,今日给朕做完了可好?朕要你亲手给朕配在身上。”
那双眼睛是如此的多情,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回到朝云宫,江玉妍立刻强打精神绣香囊,又累又困,手指头不知扎了多少个针眼,才勉强把香囊绣好了。
到了晚上之时,秀鸾春恩车来接她,她几乎在车上睡着了。实在困得不行,上眼皮和下眼皮架打得厉害,可就是不敢睡。在侍寝之前,宫妃若是先行睡着了,那可是要获罪的。
皇上依旧是后半夜才来,如昨晚一样,穿得甚多,江玉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娇声道:“皇上,咱们今夜不下棋了好不好?”
“好,爱妃对朕如此之好,给朕做了如此精致的香囊,朕今夜定要好好宠爱宠爱你。”
江玉妍一脸欢欣,随后还没等皇上上床来,双眼一闭,已经睡了过去。
封敬亭看着床上躺着的可人儿,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对于江玉妍,他是永远不会碰她的,这几日费了心思陪她玩着,已经算够对得起她了。要怪就只能怪她是太后的侄女了。而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他从来都不会碰。108196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后果
这个“谁输谁脱”的游戏很好,他早就想跟郭文莺玩了,可惜那丫头死也不愿。让她当着他面脱衣服,比割她肉都难。虽然他很享受把她剥光了的情趣,但总觉少了点乐趣在其中。
这几日他哄着江玉妍,每天睡了前半夜,后半夜就来找她下棋,又叫她给自己绣荷包,生生把个小姑娘给折磨的再也熬不住了。
就算太后问起来,那也不是他不肯宠幸于她,而是她自己睡着了,总不能让他对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猛干一场吧?虽然这种事他没少对郭文莺做过,但郭文莺是郭文莺,是他喜欢的人,又是江玉妍可以一比的?
江玉妍也罢,最主要还是江雪琴,那女人他早晚有一天要收拾她。
江太后总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当年母妃的死也尽数全推到先皇后身上,虽然先皇后确实是最后下令处死母妃的人,但真正的告密者却是江雪琴,那个他叫了十几年“母妃”,现在又叫“母后”的女人。
想到几个月前他去冷宫看废后,那个半疯的女人对她说的话,眸光不由一寒。
人人都以为废后疯了,是在他攻进皇宫的时候,被血溅在脸上给吓疯的,但事实上,她疯的没那么厉害,至少没想象中那么厉害。
那个女人在自杀前,至少清醒了片刻,她冷笑地望着她,“老四,你以为我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是我害死陈妃的吗?可你知道这个宫里最狠毒的人绝不是我,而是你最亲爱的母妃,淑妃娘娘。是她害死了你亲娘,她才是罪魁祸首…”
可惜,最后没等他问出内情,废后已经撞柱自杀了。二皇子死了,那个害他无数次的好二哥死了,想必身为母后的她,便再也不想活了吧。
所以,他可以宠幸任何女人,但绝不可能是江雪琴的侄女,他可不想生一个有江姓血脉的孩子出来,他的儿子必须由心爱的人来生。
江玉妍既已睡着,一时半刻是醒不来了,他索性出了承恩宫,跑去尚寝局看他的娇娇去了。
这丫头生了病,几天没见,也不知好了没有?
此时的郭文莺,忽然从梦中惊醒,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她咳嗽两声,不由暗忖,莫非风寒还没好吗?
愣神之时,终于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寒战的罪魁祸首,不由骂了句娘,丫的色、痞,有妃子侍寝居然还往这儿跑?这是喂不熟的狼吗?
于是,就是没有于是了。
敢骂皇上是狼,自然要承受变狼的后果…
次日一早,江玉妍醒来后也没见着皇上,昨夜发生的事太过羞人,就在皇上拥抱她的时候,突然就睡着了,真是何等的大煞风景。她心里懊恼,又怕被人知道,所以在太后询问她侍寝的情况时,她羞涩的点了点。
江太后自然大喜,自己侄女拔了头筹,在严贵妃之前侍寝,她也自觉面上有光。
当夜皇上又招了云才人侍寝,紧接着是锦才人,然后是封了鸾才人的鸳鸯。这三人都是皇上在王府时的通房丫头,皇上连着几夜招幸,似是龙心大悦,连续封了云才人为云嫔,锦才人为锦嫔,鸾才人为鸾嫔,一跃好几级,同时又赏了许多金银珠宝。还赏赐了贤妃十斛珍珠,锦缎白匹。
这般后宫大肆封赏,唯一晾着的就是严贵妃了,严玉兰听闻此事,气得七窍生烟,她自以为进宫必然受宠,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境地。她原本恨的是郭文莺,到现在竟不知道该恨谁了。
她却不知皇上明面上是招了云才人和锦才人等,实际上只在承恩宫的外殿做了一个来时辰看书,连内室都没见。随后就又跑到尚寝局去看他的娇娇了。之所以宣召云才人等人,也只不过转移下后宫诸人的视线,不让他们过于盯着郭文莺罢了。

郭文莺这几日身体调养的还算不错,想着哪天跟皇上说说,让她和十二卫所一起练击鞠去。
吃过朝食,她便带着红香去御书房找封敬亭,刚从尚寝局出来,却看见尚膳局崔司膳和王司膳两人有说有笑的从面前走过。瞧见郭文莺过来,都躬身行礼,“见过尚寝大人。”
郭文莺点头还礼,看着两人离去,忽然眉头紧紧皱起。
红香看她表情不对,不由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郭文莺轻叹一声,再次听到崔司膳的声音,她总算想起那日在茅厕,她听到对话的两人是谁了,一个是崔司膳,另一个就是徐典膳。那日徐典膳和她争执以后,就突然落水了,事情太过巧合,让人不怀疑都难。
亲眼目睹了徐典膳的死,让她心里颇不安稳,虽然这宫里死人是经常的事,但听说和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徐典膳被人推落水的事根本没起任何波澜,草草就结束了,也根本没有人去查她是怎么死的,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揭过了。
她也知道该明哲保身,不过问别人的私事,却又禁不住心酸,一个好好地女孩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这后宫还真是如怪兽般的存在。
封敬亭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看见她走进来,轻声道:“病都好了?”
本来没好,不过被他昨晚上整了一身汗,就是不好也得好了。
郭文莺暗嗤一声,道:“皇上那日答应让文莺击鞠,不知什么时候可去?”
封敬亭埋首看折子,不咸不淡道:“这么快就想出去疯了?”
郭文莺脸色一变,“皇上莫不是要食言而肥?”
封敬亭抬眼看她,“朕若不答应呢?”
郭文莺只觉心被狠狠捶了一下,他这是真打算关她一辈子了吗?她冷声道:“文莺本就不适合这宫中,是皇上强留文莺,就算关在鸟笼子里的鸟儿也有出去放风的时候,文莺怎的就不能出去疯一疯?”
她昂着头,那一副宁死不弯腰的硬气,让人不由想起战场上的将军,在单枪匹马面对强大的敌将之时,依然有一种感召天地的勇气。他嘴里不由微觉发苦,合着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敌人,当成对手的,而把她自己当成是一时战败被抓的俘虏。196
第三百六十章 没良心
就像鸟总有飞走的一天,而俘虏也有可能会逃走。或者在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逃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