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来乌云秀士,出门来白面书生。这个是剃头棚。
金鸡未唱汤先热,红日东升客满堂。哈,这原是澡堂子啊。
再看一个:驮山宝换国宝宝归宝地,以乌金卖黄金金满金门。这是煤铺。
她一路瞧瞧的津津有味儿,走一段忽然看见一家店铺门口甚是热闹,挤过去一瞧,原来是一家大饭馆新开张,十三间门面,上下三层,新漆的油漆,把个店堂粉刷的闪闪亮亮。
饭饭一摸荷包,鼓鼓地,立刻高昂着头往楼里迈。
兜里有钱了,觉得腰板都硬了。
第一卷 第二十章 老相识
在小二的指引下,梅饭上了二楼,找了个雅座坐下,要了几样酒菜和一壶热茶。本来想要壶酒的,可她人品不错,酒品却很差,一喝醉就喜欢说胡话,所以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喝酒。
当然,霁是除外的。
记得还在山上时,有一次她偷喝了几杯,抱着霁非要跟他跳交谊舞,还胡说八道要搬梯子上天摘星星,结果弄得霁挨家挨户的给她借梯子。
虽这件事已过了好几年,但那时的情形却依然仿在眼前。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只为她的胡说,而满山跑了十几遍呢?
真是的,怎么又想起他了?饭饭抹了把渗出眼角的泪花,强颜欢笑着夹了口鸡肉。鲜嫩,细滑,说实话这里的饭菜味道真不错。
这时,楼梯突然一阵响动,从一楼走上来一高一矮两个人。这两人一上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因为他们长得太特别了,矮的个儿的足有瓮坛粗,不高,也就一米五不到的个头儿,这也就是浑身没毛,要是有毛跟狗熊差不多,而另一个却是竹竿粗细,兽的皮包骨,两腮深陷,看模样活脱就是一只大马猴。
饭饭越看越觉得眼熟,长这样可不是那么容易。她猛然想起刚出生时见过的那三个小孩,其中两个一个像狗熊,一个像猴。心说,不会是他们吧?
那两人上了楼就坐在饭饭隔壁桌,刚一坐稳就招呼小二好酒好菜的往上端。
不一会儿饭菜做得了端上来,他们抄起筷子,如风卷残云,只一眨眼一桌子酒菜都饕食干净。
酒足饭饱后,两人拿根牙签开始剔牙。这时矮个的狗熊对高个的猴子使了个眼色,猴子的会意。
他忽然站起来拍了下桌子,叫嚷道:“小二,死哪儿了?”
店小二慌忙跑过来,点头哈腰,“两位爷还用点什么?”
“用个狗屁,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猴子大脚板子登在椅子上,登的椅子一个劲儿颤悠。别看他精瘦,劲儿头可是不小。
店小二那也是见多识广的,一看这俩人就不是善茬,忙下楼去请掌柜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胖胖的男人跑上来,一边喘一边颠到两人跟前。
“两位爷,有话好说说,小的就是店里的掌柜。”
“我说掌柜的,你欠我们的八百两银子也该还了吧。”狗熊小圆眼睛一翻,一说话露出满口小细牙。他似乎觉得跟人说话费劲,一挺腰蹦到桌上,抬脚就把盘子碗踢飞了,顿时汁汤四溅。就这一手已显出不弱的轻功。
居高临下,他满意的眯着小眼往下看,就这样高度,刚刚好。
掌柜的急得直搓手,“您老可别逗啊,我都不认识您。”
这边一闹上,楼里吃饭的,都知道要出事,有胆小的全跑了。不过也些好事的,都围在四周,就等着看热闹了。
掌柜这么一说,狗熊不干了,“谁说不认识,上个月你娘不是死了。”
“有这事,上个月他们家是办丧事了。”有人给搭茬。
“前两天你老婆生了个二胎。”
又有人答话,“是这回事。”
真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这年头什么号人都有。那边问一句,却总有好事的给答一句。
最后狗熊感慨地做总结发言,“那你怎么还说不认识呢,咱们可是街坊啊。”
一听这个,掌柜都快哭了,“我真不认识你们啊。”
“不对啊,这应该是认识。”一旁还有给作证的。
掌柜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说,这叫什么事啊,今儿新开张,京里的大小混混,青红帮,青白帮全送了礼了,这两人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不明摆着要讹人嘛。
饭饭也看出来了,她这两位师兄八成出门没带银子,跑这儿寻人麻烦,混饭吃来了。得了,谁叫今天她碰上了呢,就别难为人家店主家了。
想到此,她忙挤过来,对高个儿和矮个儿笑道:“两位师兄可还认得我?”
那两人瞅她一眼,没搭茬。说实话重生的就她一个,别人可没一出生就带着前世记忆,谁又能知道当年的一个小奶娃,长大会是这模样?
见没反应,饭饭赶紧提醒,“不知两位可认识霁先生,就是你们师父的师弟。”她怕他们忘了师父的名,顺带拿白胡老头提醒下。
这一说,两人不由笑了起来,“这倒知道,你又是哪个?”
“我就是霁先生收的唯一的徒弟梅饭啊。”
两人当时毕竟有个几岁了,而且也听师父聊过几回,这一提醒立时想起来了。
“原来是小师妹啊。”
“来,来,咱们这边说话。”她伸手牵两人。
这边一攀亲,登时就把掌柜的给解脱了,他二话不说立刻往楼下跑,有多快跑多快,就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招呼两人坐下,饭饭给他们倒了杯茶,含笑着敬过去,“师父总向我提起两位师兄,音容样貌也描述的很详细,所以一见便猜可能是自家人。”
“咱哥儿俩就是长得特殊,到哪儿都有朋友。”矮个儿也是豪爽性子,大笑着接过了。正好口渴,他一饮而尽。
高个的却没喝,只是笑了笑。
饭饭让小二添了酒菜,三人坐一块儿聊的挺热闹,毕竟是同门,又有一面之缘,攀起交情来也快。等聊的熟络了,饭饭问起刚才的事,他们也就说了实话。认识那胖掌柜自然谈不上,就是想讹人点钱花花。
饭饭早猜到了,笑问,“不知两位师兄尊姓大名啊?”
矮个儿道:“我叫唐牛,我师弟叫胡荪,还有你见过的长得挺白净的那个是漠然。”
漠然?饭饭不由想起路上碰到那个漠然,心说,可别是一个人吧?
“不知两位是做什么营生的?”她有意认识两人,所以问的仔细。
“也没什么营生,就经营了一个小寨子。”
“什么寨子?”
“追风寨,我是大寨主,他是二寨主。”
饭饭一听,含在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暗想,他们干的不会是打家劫舍的那种吧?
“那漠然做什么呢?”
“他的职业可比咱们哥儿俩强,他是干杀手的。”唐牛笑得蛮得意的。
饭饭干笑两声,合着他们没一个好人啊。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新科状元
不过好人不好人有时也不能从职业而论。有些做官为宦的,也多是人面兽心,谁又能说强盗里,就没行侠仗义的呢?
饭饭看他二人很豪爽,便有了结交的意思。到底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有几个道上的朋友对她可没什么坏处。
那两人也因她是霁先生的徒弟对她另眼相看,三人越说越投机,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饭饭趁机替掌柜求情,他们也立刻同意不再找那胖子麻烦。一场小纠纷就此揭过了。
正聊的热闹时,突然街道上传来一阵铜锣响。
咣——咣——咣——咣
一声响过一声。
“这是怎么了?”
饭饭探出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很多人都往街上跑,有人边跑边喊:“新状元夸官啦,看新状元啦。”
以前还真听说过新科的状元,都会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的到大街上转一圈,让所有人看看状元的风采。没想到今天有眼福,竟看到现实版的了。
饭饭兴奋不已,扔了块银子,就要下楼去看热闹。唐牛和胡荪也就长得老成,其实不比饭饭大几岁,他们也是少年心性,跟着她下了楼,直往人群里挤。
此时街道上早已站了很多人,人撞人,人挨人,想挤进去也不容易。
“让让,让让。”
唐牛在前面开路,碰到好说话的侧侧身子,有那硬茬死不肯让的,被他在腰眼轻轻顶一下,立刻蹿着就蹦出去了。三挤两挤之下,他们居然挤到了最前面。
“瞧这儿多好,视野开阔。”唐牛笑着露出满口小细牙。他也不知从哪儿顺了个板凳,站在上面也不过刚刚和饭饭平头。
“是不错。”饭饭对他笑了笑。
她前世也是性子泼辣的人,今世受了霁的熏陶多少懂得含蓄点,但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所以对这种不拘小节的人很是欣赏。
翘脚向西望去,这时状元爷的马驾已经往这边走来。远远望去,那马上之人头戴帽翅,身披红花,脸如白玉,目似朗星,端的是一个貌美少年。
饭饭定睛一看,那也不是外人,正是她路上遇到的好心财主,桂花花是也。
她摸着下巴看得心旷神怡,人生两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现在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他那小脸蛋红扑扑的,再加上一身锦衣官服,打扮起来还真是个标致人物。
道两旁无论老的少的,未嫁的,已婚的女子们都不住的向他抛着媚眼,手帕,鲜花,如雨般落在马前马后。
桂花花乐得屁颠屁颠的,他也不推辞,一个个都笑纳了。
正喜上眉梢时,突然西边也过来一个队伍,十一面铜锣开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不小的官。按说状元夸官,这奉的是御旨,各路官员都得退道让行的。可对面这个主却没这么着,十几个家院用手鞭打行人,呵斥怒骂不绝于耳,眼见着就来到桂花花眼前。
“状元爷让个路吧。”一个穿着开襟衫的家丁,一边用鞭梢轻敲着手掌,一边鞋睨着桂花花,那姿态是一百个瞧不起。
桂花花认的那轿子,通红的轿身,绣着一枝粉红桃花,一看就知道是桃家的人。桃家人在京里横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瞧这些家院跋扈的样子就可知主子的人品如何了。
桂花花心里来气,恨声道:“我奉的是皇王圣旨,领的皇命,该当你们给我让路才是。”
“你小子也不看看咱们轿子上坐的是谁,这可是都尉桃源大人。”
桃源,桃凡他爹,一个烂到极点的烂人。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抢男霸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什么老子养什么儿子,说的就是这样的例子,也怨不得梅大凤会气得发疯了。
饭饭叹息一声,她知道今天这事很难收场了。虽也是初识,但桂花花的个性她多少也有些了解,那绝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果然,那边要这边让,这边要那边让,一言不合,矛盾似乎要升级了。
桃源仗着自己带的人手多,哪把个小状元放在眼里,老脸一耷拉,竟是叫底下人动手。
几十个家院抄家伙直奔桂花花,抬手就撂倒几个差人,有人一伸手就把桂花花从马上拽下来。桂花花是个文人,哪会丝毫武功啊,滚在地上,小脸都摔扑囊了。也赶上跟着的差人们倒霉,出趟皇差竟惹来好一顿揍。
饭饭心道不好。桂花花要吃大亏。
上京的路上受了人家不少恩惠,岂有不报的道理?于是她对唐牛和胡荪道:“两位师兄,可有点手痒痒?”
“怎么,你要打抱不平?”唐牛小眼一眯,满是算计。
饭饭知道他个儿不高,却满肚子鬼心眼,忙解释道:“那个状元是我一个朋友,怕他吃亏想请两位帮个小忙。”
“你早说啊。”唐牛蹦下板凳,对胡荪道:“猴哇,咱俩去劝个架吧。”
“行啊。”胡荪笑着点头。
唐牛蹦过去,小棒槌粗的胳膊拉住正打的热闹的人。一个家院,一个差人瞬间都动不了了。
“唉,别打架,别打架,怎么能打架呢?”抬手一拳正中家院鼻梁骨。
“就是,有话好好说。”胡荪也拉了一个,一脚踢在家院腰骨上,骨碌碌着就飞出去。
被他们这左一拉架,右一拉架,不一刻就撂倒了七八个。有一家院急了,气得直骂,“你们这是劝架来了,还是帮架来了。”
“废话,当然是劝架。”唐牛给他一拳,笑道:“顺道看见不顺眼的就修理修理。”
那些家院们虽个个看着凶狠,可大都是纸老虎,哪能跟两个武功高手对敌,半柱香的功夫地上已躺倒一片。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金殿作证
唐牛这小子最损,看着桃源想跑,蹦着揪住他的脖领子,“老东西,你往哪儿跑。”
他笑着抬手噼里啪啦就给了他十几个耳光,直把老头打得官帽也歪了,朝服也破了,头发披散着,一张脸更肿成个猪头。
“你——们——西——谁?”桃源大着舌头,连话都不会说了。
“问咱们,咱们可是状元爷的人。”唐牛笑着又往他屁股上补了一脚。
架打完了,两人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一抬脸看见桂花花还在一边傻愣愣的瞧着,唐牛嘿嘿一笑道:“状元爷,咱们这可是替你打的。”
桂花花一呆,刚想说话,那两人已没影了。他们只管打架,至于善后,那就别人的事了。
两人走了,桃源才被家院扶着站起来。他几乎是扑到桂花花身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怒道:“好个新科状元,今天咱俩个没完,咱们去金殿面君去。”
毕竟是桃家人,此时桂花花也有点发憷,都打成这样了,到金殿上也不好说。他心里这个恼啊,暗想,也不知哪出来两个二愣子,下手怎么那么黑?
“去,找两个作证的,今天这官司咱们打定了。”桃源这老东西年轻时也练过几天,手上有劲儿,一带桂花花,拽着他就往前走。
桂花花被他拽的生疼,他也不示弱,伸手揪住桃源的头发,两人就这么你拽我,我揪你,直奔金殿而去。
那边扭扭打打,一个家院已走到饭饭面前,“喂,小子,你站这儿看半天了,给当个证人吧。”
跟她说话吗?饭饭看看四周,发现整条街上就站着她一人。一见是桃家人打架,谁敢看热闹,呼啦人全散了,有几个大胆点的也是离老远看着。开玩笑,桃家净是不讲理的,哪个还敢看热闹?没准逮着就一起揍了。
“你确定要我作证。”饭饭清了下嗓子问。貌似打人的主谋好像就是她。
“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不去谁去?”那家院还颇有理。
“就这么去?”饭饭扬眉。
“你想怎么着?”
小手一伸,“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家院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她,然后扯着她就走。后面几十家院有能走的也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金殿去也。
※
彩国。朝堂上。
今日早朝下的有点晚,南方青州,霸州,渔阳等地发大水,丞相正带着六部九卿满朝大员们商议救灾的事呢。皇帝一个人没事,坐在龙椅上半眯着眼睛发呆。他正寻思中午该吃点什么呢。
这时,忽听黄门官急报,说桃源大人和新科状元打上金殿了,要找皇上给评评理。
皇帝顿时来了精神,忙下旨把人带上殿来。
桃源和桂花花,一个拽着一个前襟,一个揪着一个头发,两人上得殿来对视着冷哼一声,然后撤手,跪拜行朝礼。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说说怎么回事。”皇帝兴奋的屁股底下一个劲儿颤着,他最喜欢看打架了,今天这场可得瞧仔细了。
满朝文武也不再讨论赈灾的事,都瞪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桃源最是老奸巨猾,抢先哭诉道:“皇上明鉴啊,老臣回家时路过绣花大街,正巧新科状元也打那儿过,他让老臣让道,老臣让了,可就是腿脚不利索,让的慢了点。没想到状元郎就不干了,抬手就给了老臣一巴掌,还下令殴打老臣家院,连轿子都给拆了。”
桃源这一说,气得桂花花手直抖,明明是他先下令打人的,却倒打一耙,真是可恼可恨。此时他也不多让,忙叩首道:“皇上容禀,是他先打的为臣,为臣可没打他。”
“胡说,是你指挥手下把我打成这样的。”桃颜指着自己的脸,就这张脸走出去怕连他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是你先叫我家院把我拽下马的。”桂花花不干了,这会儿他屁股还疼呢。
“明明是你先打的我。”
“是你先打的我。”
两人说着互不相让,竟在金殿上吵起来了。
皇帝也不阻止,他听得美滋滋的,让人沏了杯香茶,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心。
等了好一会儿,见吵的差不多了,他才道:“你说你打他,他说他打你,你们两人可有证据吗?”
“有。”桃源立刻道:“老臣的证人就在殿外。”
“好,传证人。”
“传证人。”黄门官领旨出去了。
此时的证人饭饭正跪在殿外的石阶下,已经等候多时了。从进宫的那一刻,她心里既觉得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忐忑的是怕万一朝堂上碰见自己的父亲可怎么办?兴奋的是终于可以见到皇帝了,还是活的那种。
所以怀着这两种心情,她不停的搓着手,等的很是难熬。正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在不远响起,“你们几个去东安殿,你们几个去西安殿,其余的跟我去前面看看。”
好熟悉的声音啊,饭饭半侧头斜眼一瞅,不由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那人身穿武官服饰,腰系宝剑,一身的凛冽寒气,正是她的冤家,那个被她打破头的桃颜。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饭饭头垂的很低,心里“咚——咚——咚”打着平安鼓,心说,可别认出她来啊。
万幸老天爷听到她的祈祷,桃颜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只问了殿前守卫里面出了什么事?
守卫答道:“是桃源大人和新科状元打架,闹到金殿上去了。”
“真是没事找事。”桃颜冷哼一声,迈步走了。
看着他的脚跟儿去远了,饭饭才算一颗心落了地。这时刚好听到黄门官在宣,“皇上旨意,宣证人上殿。”
她忙站起来,跟在黄门官身后进了金銮殿。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相约百花楼
以前看历史片,经常说上殿时仰目视君,那是有意刺王杀驾。虽然不了解彩国的律法,梅饭也不敢抬头,半垂首,只等黄门官呼一声,“跪”时,然后乖乖的伏在地上。
其实就算彩国没有‘仰面视君杀头’这一条,饭饭也不敢抬头,她怕被那个认定她是个老实孩子的亲爹认出来。虽然梅御也未必看得出她,但谁叫人就是喜欢做贼心虚呢?
“你就是证人。”皇帝问着,声音明显兴奋。
“草民是。”
“叫什么名字?”
“苏饭。”
饭饭一边答着,一边心里嘀咕这皇帝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小孩子?
“绣花街的事你都看清楚了?”
“一清二楚。”而且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那你能证明什么,他们俩到底谁打谁了?”
“皇上明鉴,肯定是桃大人打了状元郎。”饭饭满嘴跑大车,此时此刻岂有不帮桂花花的道理。
“你胡说。”桃源一听,气得大叫起来,作势欲冲过去。
饭饭故意叫的很大声,“皇上救命啊,桃大人要杀人灭口。”。
被她这么一喊,桃源气得直喘粗气,手都哆嗦起来。心说,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证人啊,这根本就是要灭他的魔王嘛。
皇帝一见,安慰道:“不用怕,朕给你做主。”
借着谢恩的由头,饭饭偷偷向上瞥了眼,发现不是她听错了,原来皇帝真是个小孩,看模样也就十岁左右。怨不得桃家敢权倾朝野,横行霸道,原来是欺负人家孩子小啊。
此刻她也不敢多看,忙又转回目光道:“小民瞧的真真的,是桃大人让状元郎让路,状元郎说领了皇王圣旨,不肯让道,然后桃大人就让家院们打人。至于桃大人身上的伤,那是他自己打的,为了好诬陷状元郎。”
听她这么一说,桃源气得好险没背过气去。满朝文武也不由多瞧了她几眼。有好奇的,有埋怨的,也有不解的…。
敢明目张胆的挑战桃家的威严,这人不管是谁,都够别人瞧一年的。梅御也多看了几眼,亏了她穿着男装,出门时又稍微易了点容,所以一时还没认出来。
皇帝到底年纪小,还不懂掩饰心中所想,那小脸都快乐开花了。桃家人倒霉,无论因为什么,他都很高兴。
“桃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冤枉啊,绝不是这么回事。”桃源努力辩白。
“这证人是你自己带来的,难道还能做伪证不成?”虽是小孩,小脸却也有几分威严。
眼看着要倒霉,桃源一直跟他的堂兄桃丞相使眼色,可桃丞相哪管的了这个,咳嗽一声装没看见。
没人撑腰,桃源不敢再言了。他今天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有气撒不出,直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心说,你个姓苏的臭小子,出了金銮殿我就想法弄死你。
饭饭才不怕他,反正这张脸也不是她的本来面目,一扭身她就换个样,找死他们也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