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花白他一眼,装没看见。
桂花花喜欢梅六,这桃颜早就知晓的,不知为何今天偏要跟他较劲,不由心中恨恨。虽没当时发作,眼神却越发凌厉起来。
桂花花又岂会怕他,自然是兵来将挡,眼来牙挡,那白晃晃的牙齿发出的光芒,一点也没浪费的全射给他了。
两人眉来眼去的一阵较劲,一时竟谁也不肯放松。

大夫人对此也颇感为难,世上哪有一女许二夫的道理?更何况太后替皇上求亲的事都没解决呢,又来俩争抢的。
难道梅饭就真的这么好吗?
她扭脸去看梅饭,但见她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嘴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端的是一绝代佳人,就容颜而说绝对是几个女儿中最出众的。心中不由暗恨,果然是祸水一个,就跟她那狐狸精的娘一样。
她向来仇恨夫人,自不愿她的女儿好过。暗自打定主意,便笑道:“三位大人远道而来,还没好好招待呢,就先饮几杯水酒,咱们随后再商议亲事。”
她说着,未待他们同意,已命丫鬟们去准备酒菜。
此时巳时刚过,离中午还有一个来小时,哪个吃得下去。可人家主人提出来,身为客人的又不好意思反驳,只好都点头称谢。
过了一刻,酒菜准备好了。大夫人自称身体不适,便带着梅二、梅九和几个小妾一起走了,却留下梅五、梅六、梅七、梅饭几人在旁相陪。
大夫人的主意打得很好,最好这几个佳婿人选见梅家女儿个个出色,能改变主意不要梅饭,改求另外三人,便称了她的心意。

长辈一走,几个年轻人顿觉压力小了不少。梅饭不禁松了松肩膀,刚才为了保持淑女风范,端坐的肩膀都酸了。
她左边是梅七,右边却坐着桂花花,便用脚尖轻轻踢了桂花花一下。
桂花花抬了抬眼皮,一看是她,不由露出一抹深笑。
她指了指自己,用唇形问他,“你哪根筋错位了?怎么说要娶我呢?”
“一时嘴吐噜了。”桂花花指指嘴,做了个吐核的动作。
“那赶紧改过啊。”她做了个擀面条的姿势。“擀”与“改”音似。
桂花花一见不由“噗嗤”乐了出来,接着摇摇头,一指桃颜,又吹了口气,意思像是说,“先气气他再说。”
梅饭白他一眼,心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他们两人打着哑语,那眉眼互动让桃颜看得很不舒服,他不由咳嗽了一声,又重重地敦了敦酒杯。意在提醒某些人别过分了。
好歹他这个未来夫婿在场,身为**却与外人打情骂俏,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梅饭知道他为的什么,立刻垂下头,假装没事人似地啜了一口酒。
桂花花吟吟一笑,端起酒杯时,故意飞了个媚眼给梅饭。然后满意的欣赏着桃颜越发青紫的脸蛋。
此刻,梅五端了酒杯盈盈起身,对三个男子娇声道:“三位大人能来府中做客,梅府真是蓬荜生辉,五儿代表全家上下敬三位大人一杯。”
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竟把他们求亲说成是来做客。只是美人敬酒,又岂有不饮的道理?三位男子口称,“不敢劳驾小姐”,接着都一饮而尽。
梅五又敬了两杯,口中所说全是夸敬之词。她时而温婉柔顺,时而风情万种,那通身气派,淑逸风度,尽现大家风范。
正所谓:美人才调信纵横,非将此骨媚公卿。只要是男人又怎抵得上这般女儿魅力?
三位男子都不禁对五小姐的印象极佳,尤其是风溱,心中自己暗暗欣喜。更以为自己求亲是求对人了。梅五这般兰质慧心,真可谓是良缘佳配,若真娶了梅饭那个刺头,日后不变筛子都难了。
梅六一直默然不语,冷着脸,活像一个闷嘴的葫芦。梅七却不甘冷落,也想说点什么。可刚一张口就收到来自右方梅五的冷眼,她心生惧意,立时像打蔫的茄子,颓然低下头去。
一时之下,倒只有梅五一人巧笑嫣然,语似银铃。
梅饭也不说话,因为桃颜的脚正踩在她脚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乎要打出个竹板节奏来。她疼得直呲牙,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次次的吐着气,好像水里的金鱼在吐着泡泡。
她知道他在生气,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是桂花花要气他,又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个,她也心中有气,不由狠狠地瞪桂花花一眼。罪魁祸首就是他了。
对她怨恨的眼神,桂花花含笑接纳。随后站起来向几位小姐敬酒,手肘却有意无意的碰了桃颜一下。
桃颜一躲,他的胳膊肘扫到桌上,连筷子带汤碗一起跌落下来。霹雳啪嚓,溅了满地的油花。
“哎呀,桃大人,这可对不住了?”他夸张的叫了起来,俯身替他去捡筷子。
周围有的是丫鬟婆子,什么时候用得着他动手了?桃颜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俯下身子去捡。可他刚蹲下身子,却见一只拳头对着他脸颊打了过来,这一下出手直如闪电一般,他匆忙避过,头顶却不小心撞到桌子,直磕得大脑晕晕的。
正这时,一只脚不知从何处伸出,直揣向他胯下。这之下当是阴毒,若是踹实了,他后半辈子的“性”福的便彻底交代了。情急要躲,怎奈桌底空间太小,不得施展,慌忙之下,他只得向前一扑。
这一扑正扑上一双女人的脚,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桂花楹颇似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桃大人,不年不节的何必行这么大的礼。”
桃颜悻悻然地从桌底钻出来,恨恨地瞪了桂花楹一眼。心说,到底是谁打他?
桂花楹不会武功,应该不会有这么凌厉的拳风,而且方位也不对,他在自己左边,可拳脚却是从右边打过来的。他右边坐着风溱,正一手持杯,吟吟笑着,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也不像刚从桌下出过拳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边心情郁郁,那边有个女人已开始“嗷嗷”大哭了。
哭的是梅七,她越哭声越大,就好像刚受了什么不白之冤。
风溱和桂花花都无限同情的看着桃颜,又似有些幸灾乐祸。女人被男人摸到脚,就算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对女儿名节有损。倒要看看桃颜如何善后?
梅七做足态势,边哭边喊:“我不活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哎呀妹妹,这怎么得了,若桃大人不肯娶你,那你可真要上吊了。”梅五含笑着,在一旁跟着起哄。
梅饭也看着梅七,嘴微微张着,似乎已经呆傻了。她纳闷啊,明明桃颜扑的是她的脚,怎么反倒是她叫得跟要被**了似地?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花园绮丽,心潮起伏
可惜梅七这通眼泪算是白流了。桃颜一向不受人威胁,更没打算负责的意思,对于刚才的事甚至连提都没提一句。
他不提,梅七也豁不出去赖上人家,只能嘤嘤地哭着,时不时地拿眼睛斜桃颜一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梅饭怕闹将起来会出事,忙笑着站起来道:“干巴巴的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给大家讲个笑话以祝酒兴。”
桂花花很给面子,笑道:“你若说的好,本公子有赏,若说的不好,可小心罚你。”
当她说书的吗?
梅饭白他一眼。开始讲了起来:
话说从前有两个赶考的举子,一路之上逢庙烧香,见山拜佛,这天正走到太祖庙前,两举子抬头一看,‘大姐庙’。
一个举子问:“大姐怎么也有庙?”
“这位大姐可能救过不少人命,所以才立庙供奉。”另一个说。他胡给解释。
这个举子闻言,不由频频点头,“走吧,进去吧,见大姐庙得烧香啊,保佑咱们高中。”
两个人走了进去,见里面坐着头戴帽翅,身穿蟒袍的太祖皇帝。
一个说:“大姐怎么是个男的?”
“莫非这是大姐夫,大姐出去了。”另一个猜测。
那个说:“对,有道理,咱们给大姐拾掇拾掇吧。”
两个人说着跪下磕头,又买了凤冠霞佩、胭脂水粉给太祖皇帝穿戴上。又磕了几个头才
走了。偏赶上这天,天宫里王母娘娘开蟠桃会,南天门外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太祖皇帝穿着这身女人衣服走路扭搭扭搭的就去了。众神仙瞧见了都问太祖爷,“你这是怎么了?”
太祖都快气哭了,说道:“这是两个不识字的小舅子给我捣鼓的。”
梅饭惯会讲笑话,语调幽默,再加上几个动作表情,真是唱作俱佳。话音刚落,桂花花就捶着桌子大笑起来,他笑得很夸张,前仰后合,嘴里还一个劲儿说着,“小舅子给捣鼓的,这话倒有点意思,不过若是‘小姨子’就更有意思了。”
梅饭知道他在笑话自己,硬要当他的小姨子,不由狠狠瞪他一眼。
这笑话确实有趣,在坐的人都不禁微微而笑,气氛一时活跃起来。梅七也不哭了,半张着嘴,似想笑又不想笑。
梅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梅七,她总觉她虽然心眼不少,可总不至于拿莫须有的事要挟桃颜。其中或许有些缘由也未可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好问出,便暗自寻思着什么时候找她好好聊聊。
或者是听哭听得烦了,也或者这个时间根本吃不下饭去,桃颜忽然站起来说道:“闻听说梅府的花园乃是青州一绝,不知是否有幸可以在府中一游?”
他一开口,风溱也不甘落后,立刻对梅五笑道:“风某也想请五姑娘带个路。”
梅五盈盈福身,浅浅而笑,“能为大人带路是小女的福气。”
瞧着这对男女把秋天的“菠菜”送来送去。桂花花也站起来对梅六深深一躬,“在京城曾与小姐见过一面,不知小姐还记得下官否?”
梅六微微点头。她记得他,那个莽撞跑出,厚着脸皮要求带他同行的那位,只是那时她心里只有桃颜,对他的印象不深。
“下官对青州不熟,对府中也不熟悉,还请小姐对下官多加照应,尽个地主之谊。”桂花花笑着,做了个“请”地手势,明显是邀她同游。
梅六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在两位男子的热情邀约之下,两男两女相续走出厅堂。
他们一走,梅饭总算得着机会,忙走到梅七面前劝道:“姐姐别伤心了,刚才是一场误会。”
“我知道。”梅七轻叹了一声,小声道:“刚才是有人踩我脚了,我一痛就呼了出来。”
踩个脚至于哭成这样吗?梅饭一时哭笑不得。她闹倒不要紧,可却容易让人想歪啊。
梅七却不想解释了,垂着头,满脸忧郁之色。
她知道踩她脚的是谁,就在桃颜趴在地上时,梅五突然凑到她耳边说了句,“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胆了。”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脚上一痛,不由惊呼出来。
她哭,绝不仅仅是因为有人踩她脚,是她忽然想起自己尴尬的境地,本来喜欢桃颜,可人家根本不搭理她,后来又恋上了桂花花,可明显人家也对她无意。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她更觉影单影只,心中难过。至于那个误会,一半意外,另一半却是因为赌气。
梅饭猜到她可能因为终身之事有些落寞,想劝说什么,还没等开口,却被桃颜拉住胳膊一把拽了出来。
到了厅外,桃颜才甩开她,冷声道:“我时间紧急,等会儿就要离开,可没空听你跟旁人磨叽。”
梅饭一呆,问道:“你要去哪儿?”
“边疆。”
两人一边往梅府花园走,梅饭一边听他讲事情的缘由。
近来彩国边疆极不太平,犬尤族欲自立为王,建国号为“虹”,并且几次在国土上挑衅,焚烧民居,杀害百姓。桃丞相对此心焦如焚,特命桃颜回京统领军队,镇守边疆。当然这样也顺理成章的重新恢复将军之职,满朝文武,还有小皇帝也说不出什么。
本来桃颜是要回京的,可身受重伤根本动弹不得,只好让堂兄桃况先率军队赶到青州,然后再移交兵符、帅印。
现在前方军情紧急,十万大军也难以安营,今日他最多在青州留到申时,入夜之前十万大军必须撤离,驻扎在十里之外。
一听他说要走,梅饭很是不舍。他们刚培养出感情,他就要离开,这一去千山万水,再返之日已不知何年何月了。
桃颜也舍不得走,可身为军人,难免身不由己,而且他此行也不全是攻打犬尤那么简单,只是其中的利害关系,却无法向她道来。
他心急如焚,却偏偏得在这里耗费时间,对故意推脱的大夫人更是愤愤。本来很简单的事,那老女人偏偏左顾言他,还有桂花花这厮,纯粹是来捣乱的,明明看上了梅六,却偏偏跟他过不去。
越想越气,不由恨声道:“一会儿我再去找那个老婆子,她要不痛痛快快答应了你我的婚事,我就让人炮轰梅府。”
一听他喊大夫人老婆子,梅饭不禁莞尔一笑,以他的性情,炮轰梅府,也不是完全做不出来。现在只希望大夫人识趣点,倒省得一番麻烦了。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离大厅不远有一个小花园,梅府的大花园离此地还有段距离,他们没时间走去大花园,只在小花园里随处逛着。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很多树叶已开始泛黄,被风一吹纷纷飘落下来,就像下了一场黄色的叶雨,煞是好看。
梅饭弯身拾起一片落叶,看着那长长叶蒂,不由想起儿时和小朋友一起捡树叶,然后两根叶蒂缠在一起,比比看谁捡的更为结实。可那段时光,距离现在已有很多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无比。她现在身处异界,有了崭新的生活。以后也会结婚生子,看着自己孩子在落叶林中穿梭、嬉闹…。
想到那场景,她不禁微微而笑,暗自祈祷老天能如她所愿,平平安安的了此一生。
忽然,桃颜的手伸过来,握住她拿着落叶的手。
“我,桃颜在此许诺,今生今世一定对梅饭好好相待,永不离弃。”他吻了吻她的手指,许下诺言。
梅饭抬首对他温柔一笑,一切心意已在不言之中。两个不甘寂寞的脑袋越挨越近,近到只需一努嘴就能触到彼此,近到他的鼻息喷在脸上有股暖暖的热气。越离得近越觉得老天太厚待他了,练武的人皮肤也那么细腻,真真没有天理。伸手去触摸那张莹如白玉的脸,滑不留手的触感让人心里一圈圈泛起涟漪。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儿,就已是一种最平凡的幸福。
不过,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抬首望着他含笑的眼神,更觉心跳加速,敲起了进军鼓。梅饭慌忙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暗想,幸福真的很简单,可是若每天都这样心跳过百,估计心脏病也离得不远了。
“你若想吻我就快点,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桃颜含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梅饭大囧,刚才她真的好想吻他一下,只不过被人说破了就太羞人了。
“真的不要吗?要不我吻你?”桃颜扬了扬眉,作势欲扑。
真的很想扑过去的,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吧”一声,似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正见桂花楹和梅六一起向这边走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桃大人,咱们真是有缘啊,遛个弯都能选一样的地方。”桂花花清朗地笑着,声音中透着几分嘲弄之意。想必刚才的一幕他已看在眼里。
桃颜不想看见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那两人霎时到了近前,看着桃颜和梅饭相交而握的手,梅六脸色微变。她垂下头佯装未见,可眼底的受伤与崩溃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炮轰梅府也要娶你
明明先相识的是她,却被她捷足先登。梅饭心知她的心意,也不敢多言,默默躲到桃颜身后。
与某些人在一处,多呼吸一口空气都觉污浊。桃颜也不愿多待,牵着她的手向一旁而去。
两人走出去几步,却听桂花花在那里对梅六道:“六小姐,有些人是薄情寡义了点,可天下不是所有男人都薄情寡义的,我对小姐一片真心,只是不知小姐对下官的印象如何?”
“还好。”梅六口中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渐渐远去的二人。
他们男的英武,女的娇俏,当真是一对璧人。难道老天注定让她与桃颜无缘吗?她这样想着,不由长叹一声。转头对桂花花道:“既然桂大人对我有意,那咱们就成亲吧。”
她这话说的很大声,不像是说给桂花花,倒像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桂花花抿嘴微笑,眼看着那远去的人影,那挺拔的身躯迈着坚毅地步子,没有一丝的犹豫与停滞。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梅六已经完全崩溃了。她身子踉跄着站立不稳,如抓一条救命稻草般抓住桂花花的衣袖。
“六小姐没事吧。”温柔的嗓子在耳边响起。
“没事。”她艰涩地声音道。一抬眼,竟望入一双深邃似海的眸中。


世上总有一种人是属驴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非得跟动真格的,他才知道这个世上原来还有另一种人是专门治驴的。
大夫人根本不同意桃颜的求亲,不惜抬出梅御给她正身。她说婚姻大事需禀过老爷才能定夺。
桃颜早料到这招,言道早已派人去了京城梅府提亲了,只需收了聘礼便算定下了。
大夫人似怕有遭一日梅饭爬的太高,会对自己不利,又找出一大堆理由来回绝。什么她年纪小,什么长幼有序,什么不能破了规矩,林林总总,足有几十条。
桃颜听得火气不断上升,就差破口大骂了。他恼怒之下,干脆让手下士兵把大炮对着梅府大门,真如先前所言,只待一声令下,梅府立刻灰飞烟灭。
这一动真了真格的,大夫人立刻吓软了脚,连叫,“桃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古时行“六礼”,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后方可完婚。大夫人连惊带吓之下,事情出奇的顺利。两家连纳采、问名都没过,就直接把梅饭的生辰八字给他了。
桃颜得了生辰八字,随意给了件聘礼,婚事便定了下来。他急着要走,也没跟未来媳妇多说上几句话,便匆匆而去。
梅饭追到门外,眼看着他整队、上马,带着几千官兵浩浩荡荡地奔城门而去。
“我回来就娶你。”这是他在马上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梅饭把这句话小心地揣起来,装进心里。她等他,等他到实现诺言的那一天,抬着八抬大轿来接她。

桃颜走了,梅饭赶去相送,他们一走,大夫人积了满腔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可既允了婚事,梅饭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了,她也不好再罚她,只得把满腹怒火发到两个小妾身上。
她一向跋扈、嚣张惯了,此时也不管大厅里有没有外人,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对着身后砸去。这一下正砸到梅七的娘亲头上,她也不敢躲,任茶杯划破了额头,血流下脸颊也不敢去擦一下。
梅七“腾”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紧握,怒气冲冲地盯着大夫人。她想说什么,却见她娘拼命给她使眼色,满脸急切。她知道娘亲是怕她闯祸,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逞得这一时英雄,却换来无限苦楚又何必呢?她咬咬牙,只能强压怒火,又坐了下去。
梅七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在一旁鼓起了掌。
桂花花一边拍着手,一边大笑道:“早听说大夫人是将门虎女,今日一见,果然好大的力气。”
大夫人微窘了一下,毕竟客人在堂,这般失态实在不雅。
她明知这火气发的有些鲁莽了,可就是控制不住。她也曾是淑女,有很好的教养的,可一但事情关系到梅饭,就会忍不住发火。她也知道自己把她看成是兰卿那贱人,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兰卿,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夫人先消消气。”二夫人和梅五一起过来轻声劝慰,又递过一杯茶给她润喉。
在两人的轻言柔语下,大夫人终于心平气和了,命人重新上了茶,又叫小妾下去医治。一时的风波才算平息下来。
风溱见没事了,走过来一鞠到地,口称,“在下向五小姐求亲,还请夫人允准。”
大夫人最疼梅五,自然希望她嫁得好,转头看看梅五,眼见她半垂着头一脸羞怯之色。不由心中暗喜。看来她也是乐意的。
“既然大人厚爱,我先替五儿应了这事,只是最后还得老爷亲自敲定才成。”
“有夫人这句话就好。”风溱没再逼迫下去,高昂着头又坐回座位。他斜一眼桂花花,那意思似在说,“我这儿办完了,该看你的了。”
桂花花却坐着不动,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潇洒样。
风溱恨恨地“哼”一声,也端起茶杯喝着,可茶水入口却根本喝不出滋味儿。细想今天每一件事都让人窝火,桃颜且不必说了,就这小小的五品知府都敢跟自己作对。他越想恨意越盛,心里暗暗发誓,倘有一日他掌了大权,绝对叫这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又坐了一会儿,大夫人见桂花花半天不语,也觉乏了,便端起茶杯。
桂花花和风溱忙起身告辞。
他们走到厅外,正见梅饭从外面回来,她脸上全是泪痕,应该是刚刚哭过。
美人哭泣当如梨花落雨,梅饭本就明媚妖娆,掉几滴眼泪竟更显娇态。尤其是那双瞳剪水,好似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