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何曾被人打过。他不甘心,怀着这股怨气,下令封锁了贵阳城,可依然毫无所获。那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后来又在贵阳滞留了月余,才在父亲的催促下赶回京城。可人虽回来,搜查却没断过,他发过誓,不管她是真人,还是妖精变的,他一定会找到她。
想起那女子,不知为何竟想起昨天街上抓到的那小子,那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不屈不挠,性格鲜明,还居然还让他啃萝卜。虽然人是啰嗦了些,不过,他一点也不讨厌。
现在她应该已经出了监牢了吧?…
哎呦,想了那么多,头更痛了。
“将军,要请大夫吗?”穿过庭院时,不时有下人轻声询问。
有那么明显吗?他摸头。
哎呦,真的好疼。

饭饭回到家时,梅家人正围坐在餐桌前等吃早饭。大家长梅御手指轻敲着桌子,似很是不耐。
“梅饭呢?为什么还没到?”这已是他第三遍催问了。
大管家苏唐忙凑过来,“老爷稍安勿躁,已经派人去叫了。”
叫?拖着牛车在梅府走八圈都比这快。梅御面上微怒,“春梅呢?把春梅叫来。”
“是,这就去。“苏唐应一声,回头对他妹子苏二使了个眼色。
梅家的这位大家长平常是不发脾气的,可一旦生起气来,就好似春雷爆破,绝不是谁能劝的了的,而现在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青州等地遭了水患,梅家六小姐和七小姐特地赶来京城,一是催促赈灾粮款,二是两人的一点小心思,还有一点却是对梅家新来的女儿好奇。
梅御有意让姐妹相认,所以今日才推迟了公事,专门准备了这个小宴。只是没想到这位八女是左等不来,又等不来…。她到底怎么了?
八小姐不到,自然有的是人等看戏。
梅六和梅七没见过梅饭,自是不知究竟,便问大小姐,这位八妹妹怎样?
梅大凤是一早赶来的,觉都没睡好,就被梅御派人叫来,正有满肚子的或无处发泄。此时故意阴阳怪气道:“两位妹妹怕是不知吧,这位八妹可是个人尖子,论美貌也是咱们姐妹之首,有几分傲气也是应该的。”
“大姐怎么这么说,这人尖子可应该是您,想当年您可是彩国第一美女呢。”梅七笑着恭维大凤。
她这话说的确实有几分水平,想当年而已,又不是现在。一个快四十的老女人,即使再美也早是昨日的黄花。
梅大凤却没听出其中意味儿,嘴角微撇,鄙夷道:“那倒也是,一个乡下丫头就算有几分姿色又怎样,终究脱不过满身土气。”
梅七掩嘴轻笑,她虽没说话,但神态已似颇为认同。
见妹妹赞同,梅大凤更为得意,便把梅饭这些天所做细细描述了一遍。她不喜欢梅饭,所说自然没一句好话。
梅御听不下去了,他心知这个长女被宠坏了。便语带愠怒:“大凤,你是姐姐,少说些有的没的。”
梅七觉察出气氛不对,便适时挑拨了一下。
“爹爹,这八妹不会不想见我们,故意不肯出来吧?”
“七妹别这么说,没准八妹身体不适才来得迟些呢。”
梅六微微一笑,却不想叫梅七得逞。她一向是非分明,对不了解的人从不妄作评论。不过这回帮梅饭说话,是气梅七昨天跟她抢桃颜。
梅七心有不服,哼一声,“到底因为什么,六姐就等着瞧吧。”
梅家几位小姐出处各不相同,梅大凤,二凤,五凤是大夫人所生,三凤、六凤是出自二夫人,梅饭是三夫人生的,至于这七凤和九凤却是小妾生的。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母所生都不能同心,更何况还有嫡庶之分。这姐妹几个各怀心思,表面上和和睦睦,背地里却斗来斗去,谁也不肯相让。

厅堂里唇枪舌剑。此时,梅饭的小居前,春梅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八小姐在不在屋里,她身为梅饭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小姐从进府的第一天就没消停过,她表面温顺,背地里却行为古怪,还有好几次偷跑出府。只是老爷没发现,她一个小丫鬟自然装作不知。
可这次不一样了,今天一早大老爷就让叫人,她左磨又磨的不肯过去,但再拖也拖不了多久。八小姐再不回来,她的小命肯定玩完。
“我的八小姐啊,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她嘴里嘀嘀咕咕,脚底摩擦的力道有多几分。
“春梅,你再磨下去鞋底可就穿了。”梅饭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姐,你可回来了。”
春梅激动不已。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姐妹心思
春梅激动地看着她。这想必是她第一次这么期盼见她。感情自然谈不上,更珍惜的不过是自己的小命。
饭饭心知肚明,微微点了点头,迈步向屋里走去。
“大老爷已经催问好几回了,您得赶紧到前厅去。”春梅也跟了进来。
饭饭一指身上的衣服,“你想让我就这么去?”
她进梅府时已经去掉脸上的伪装,不过那身男装却并没换下。
“是,我在门外等。”知道饭饭不喜欢别人伺候,她忙退了出去。
刚退到门口,被命传令的人也到了。
来的是苏二,梅府的女管家。她看一眼春梅,悄声问道:“八小姐还没起吗?”
“早起了,八小姐说今天要正式拜见两位姐姐,应盛装打扮,马上就出来了。”春梅笑着回禀。
盛装打扮吗?
那声音颇大,似乎有意说给她听。饭饭本欲伸向一件桃色衣衫的手,被迫停了下来。梅府里素来争斗不休,连个丫鬟也这么心机深厚吗?
这话乍听起来很像是帮她,细想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大宅门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争香斗艳,这早在第一次见梅大凤时就已得到了证明,那时她只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着,没说一句话,就遭人嫉恨了。想出是这个原由,还曾后悔,怪自己树敌太早了。
而这回要面对的可六小姐和七小姐。这两人昨天就会过面,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真抢尽风头,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这儿,饭饭立即动手擦掉刚上的胭脂,然后在头顶包了一块难看的纱巾。捡了件素雅干净的衣服穿上,照照镜子,觉得好像不够憔悴,就又擦了一层易容粉。这种粉末擦上去,立刻会变成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一切穿戴妥当。
她对着镜中倩影,不禁满意的点头。这效果真是耸动啊!
在看到八小姐的一瞬,苏二的表情明显呆滞。过了好久才似醒悟过来,忙追上已走出院落的两人。
“八小姐这是怎么了?”她低声问春梅。
“当然是病了。”春梅斜她一眼。
就八小姐这副样子傻子都看得出生病了,而且还是病的快死的那种。都说梅家七小姐是个多面孔的女妖精,可又怎么比得上,这八小姐的千变万化。
或者一直都把她看轻了。
看着梅饭故意走的一歪一斜的背影,春梅暗自抿了抿唇,然后快步赶上去搀扶。

来到前厅,还没进门饭饭就故作虚弱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在春梅的搀扶下小步走入。
“见过爹爹。”她轻轻一福。
娇滴滴,万分柔弱的声音一出,顿时把梅御的怒火给浇灭了一半。在看清她头上裹的纱巾时,他微惊,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来,“饭饭,你这是怎么了?”
“昨夜染了点风寒,起的迟了些,爹爹勿怪。”梅饭虚弱的扶了一下头。
“你应该多休息的,既然病了,就别出来了,让春梅说一声就行。”
完全是关心的语气,看意思迟来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了。饭饭心中暗喜,脸上不敢动声色,微微笑道:“两位姐姐刚到,梅饭理应出来拜见。”
这一笑,越发显得面容惨白,那死灰的颜色好像冰镇两三日的死尸。梅六和梅七脑中同时闪出个念头:她不会是快死了吧?
梅御似乎也有些误会她得了不治之症,紧张地催春梅,“快,扶你们小姐坐下。”
“多谢爹爹。”
刚才梅御的眼神中竟闪出一抹心疼,让她心里起了小小波澜。不愧是她的父亲,这个时候还是待她真心的。可看另几人夸张的表情,她又不禁暗暗怀疑。会不会玩的有点过了?
在春梅的搀扶下落了座,她是最小的一个,自然坐在下首。父亲特许她不必见礼,她便微笑对这三位姐姐示意。梅大凤不耻的挘她一眼,动动了唇,却最终没发一言。
这时有丫鬟上了几道清淡小菜。她身体不适,梅御不但没责备她的迟来,还特别吩咐厨房熬上养身的燕窝粥。
饭饭心里微暖,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实意,这都是她第一次得到亲情的关爱。
本以为梅饭的迟来定会害父亲发好大的脾气,不过这会儿倒是雷声大雨点小。梅七心中不悦,脸上却一点也不带出来,反倒一声声的“妹妹”叫着,嘘寒问暖,宛如最称职的姐姐。
相较之下刚才替她说话的梅六却默不作声,她也不知在想什么,筷子一下下的戳着,仿若要把碗都戳破了。
整顿饭在极怪异的气氛下吃着,父亲难得的关爱,梅七虚假的姐妹情深,梅六的漠然无视,梅大凤的鄙夷不耻,还有一屋子仆役的眼神怪怪,让一桌的佳肴都走味儿了。
刚从监牢放出来,梅饭早饿的不得了,可现在她却食不下咽。尤其是梅御时不时的还询问下她的病情,让她编瞎话编的舌头都发麻了。
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谎言,总需要十句甚至百谎言句来圆,此时她才发现,果然说谎也不是人人都干的了的。
随意地聊了几句,梅御似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昨天进宫时老太后说了,想见见你们姐妹几个,既然六凤、七凤进京了,明天就去磕个头吧。”
姐妹几个诧异地对视一眼,齐齐道了句,“是。”
梅大凤突然插嘴道:“爹,我明日有事,可不能去的。”她最不喜欢进宫,更何况明天的事确也推不得。
“你去不去没关系。”梅御冷哼一声。反正太后想见的也不是她。
他还有公事,便站起来要走。
四姐妹齐齐立起相送,“爹爹慢走。”。
梅御点点头,走到梅饭身边时,突然顿下脚,“饭饭,你身体虚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爹爹。”饭饭哽噎出声,眼中隐隐有泪花溢出。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已足够她感动了。
多少年了,除了霁,她何曾听过一句发自内心的关心…。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装病
梅御走了。
他前脚刚走,原本有些沉闷的餐桌立刻活跃起来。
“六姐,你说太后让咱们进宫到底是什么事?”
梅七故作姿态地摸了把头发,满眼闪烁的全是兴奋和好奇。
“我怎么知道。”梅七冷哼。
“不会是皇上要选妃了吧?”
“你想的太早了吧。”梅六瞥她一眼。
确实太早,就小皇帝那丁点年纪,至少再等十年吧。
梅七讨了个没趣,有些悻悻然。梅家最惹不得的人有两个,梅六就是其中之一。而最近两天,似乎惹她的次数多了点,所以还是收敛点的好。
她不敢强辩下去,转而对梅饭道:“我说八妹,你不会得了要死的病啊。”
“当然是要死的病,而且还会传染呢,生病的人先是满脸长斑,接着皮肤一点点烂掉,最后只剩下白森森的一具骨头。”
饭饭故意吓她。
“啊。”梅七果然跳起来,狂奔着跑出大厅。什么优雅淑女形象,什么贵族体统,统统不知丢哪儿去了。
梅饭看得心下暗笑。通过两次交往,她对这姐妹俩的性格多少了解了些。梅六性子虽强硬,看什么事都喜欢直来直去,不会和你玩什么心眼。而梅七似乎更尊崇背地里下手的快感,完全是个**主义者。只是她没有梅六的那份聪明和觉悟,一个只会耍小手段的女人,看问题自然短浅。而且最要命的是,这女人胆子还很小。
赶走虚伪的女人,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她愉悦的坐下来,吩咐下人又盛了半碗饭。
梅六一直盯着她,看她一勺勺把粥送进口里,咀嚼,吞咽,然后幸福的眯起眼。
很有趣的女人,也很会装蒜,不过就这段数却比那个女人差远了。小鬼就是小鬼。她冷笑,“差不多就回去吧,再待下去就穿帮了。”
梅饭一呆,嚼在嘴里的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她似乎被看穿了?
“哎呀,姐姐,我头疼,这就回去休息了。”
既然已穿帮,就绝不恋战,她很遵守三十六计走为上的规矩,所以迅速逃离了。
“妹妹慢走。”梅六抿唇冷笑。
梅大凤却没看出什么,奇怪地问,“她吃的好好的怎么走了?”
梅六没答,只微笑道:“大姐不是有事吗?怎么还不去办?”
梅大凤这时才想起来,匆匆喝下最后一口,带人出去了。

回到房间,一个时辰之后,饭饭才感觉自己真的玩的太过了。梅御担心她的病情,特别命管家请个了大夫,巴巴的过来看病。
看病吗?可惜她最多只是热伤风,鼻子有点塞而已。
梅饭担心地看着大夫,那是个白发白胡的老先生,一边走一边气喘,一边喘,一边咳,看那大汗淋漓的模样,竟像是从千里之外给拉来的。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霍大夫,老先生医术高明,还是老爷的面子才从前西村请来的。”女管家苏二笑眯眯地介绍着。
果然,虽不是千里之外,百里却是有的。梅饭颇同情他,“老先生,您坐下歇歇吧。”
霍大夫摆摆手,连咳带喘,早已说不出话来。就他现在这样,似乎比她的病情严重多了。
吩咐丫鬟倒了碗凉白水,有人打扇,有人擦汗,足足歇了好一会儿老大夫才缓过劲儿来。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掐了两根手指,意思是要摸脉。
当着苏二的面,自然不敢说不想看病。她闷闷地伸出手。心想,要让她乖乖的等被拆穿,这绝对不行。
或者可以借助点有利条件…。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对老大夫展颜一笑。此时她脸上的易容粉尽去,露出晶莹柔细的肌肤,这一笑简直明艳不可方物。当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又似万树桃花开,人面映桃花,情致相两饶。
谁说男人老了就不会被美女迷惑?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梅饭是何等姿色,这一展颜,大夫那张老脸上立刻布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先生,我的病可重吗?”莺声燕语一出,神仙的骨头也酥了。
“这,这…。”
老大夫一定是个很少流连花丛的,长到这岁数,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美人。他手心发颤,冷汗直冒,一时激动太过,竟晕厥过去。
不是吧?梅饭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知道自己魅力大,但也不至于达到这种程度。深指推了推那半趴在床边的身子,一丝不动,看来真晕了。
苏二是学过几天医术,查看许久后,得出结论:“他中暑了。”
汗!还以为是被她的美色给惊晕的。梅饭小小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吩咐人把老先生抬下去。
大热天的赶了几十里路,这诺大年纪不中暑都难啊。
大夫走了,自然没人给她看病,饭饭对这点很满意。抬头睨了眼侍立在旁的苏二,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苏二。”
“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苏二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对于这位八小姐她总觉莫测高深,就像一汪潭水,根本看不出深浅。
“知道怎么回老爷吗?”饭饭伸出细白的手指,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
可能是电视剧看得太多,她总认为女人在看自己指甲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其实是深是浅,自己最明白。她擅长的只是装蒜而已。
“小姐吩咐。”
“我只是得了风寒,身体虚弱,并无大碍。”
“是。”苏二答的很痛快。
她表情淡淡的,既没问为什么,也不好奇她的病情如何。饭饭心下暗赞,也难为她能当上梅府的女管家,没点定力怎么行?
梅饭自然是没有病的,能这么容易搞定女管家,确实让她小小得意了一把。她发觉自从迈进这座大宅院开始,她已经学着勾心斗角,与人为敌了。
或者装病只是一个开始,为了不被父亲责骂,不被几位姐姐奚落,不被发现她还有另外的身份,她撒了第一个谎。而未来恐怕还要撒更多的谎,没有边际的虚伪下去,没有真诚,没有信任。她真的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想经历这些,可大宅门的生活本就是如此啊。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大张旗鼓进宫去
其实苏二自有她的考虑。
今天早上,梅家大家长特意吩咐请这位霍大夫时,她还吓了一跳。能请动这老人家花费可不止百金的,老爷肯花这么大的代价,由此可见这位八小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苏二自认是千灵百巧的人,又岂会看不出来现在梅府刮的是哪阵风?
所以无论八小姐说什么,她都会答应,至于其他的,那是人家父女俩人的事。

当天晚上,梅御刚从衙门回来就特意赶来看饭饭。虽然听苏二说她没什么事,可他依然不放心。
“觉得好点了吗?”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触手温热。
没发烧,他微觉安心。
“爹爹,我没事的。”饭饭微笑。她的心就像他的手一样热乎乎的。
“霍大夫确认你只是伤风吗?”
“是,爹爹。”
梅御身心完全放松了下来。霍大夫的医术他是极相信的,他说没事那便是真没事了。说实话,梅饭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真的把他吓坏了。
梅御今日难得有空闲,居然不急着走,反而吩咐春梅端进来治愈风寒的汤药。那黑色的汤汁浓浓的,看着就渗人。
梅御在笑,满脸的温柔和关爱。在这种特别关注下,饭饭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风寒药而已,吃是吃不死人的,不过苦却苦死人了。
待她喝完,梅御亲切地问着,“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想吃点什么告诉我。”
梅饭一咧嘴,其实最想做的是大吐一场。她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干装病的傻事了。

梅御早就想着让梅饭和梅六、梅七一起进宫,只是因为她的身体不适,进宫的时日拖延了几天,直到第五日,才命姐妹三个做好进宫的准备。
其实所谓的准备不过是好好打扮,以及学习宫中礼仪。梅御似乎早已预备下各种应用,命人送来几大箱的衣物饰品供她们挑选,教授宫仪的嬷嬷也站在大厅,随时恭候差遣。
对进宫之事梅七显得异常兴奋,不停地换着衣服、首饰,直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穿戴一遍。相较而言梅六却有些冷淡,她似乎只喜欢戎装,对于女孩子的衣裙都不太感兴趣。只随意选了一件不太艳丽的,就作罢了。
看着梅七忙来忙去,梅饭却一点心情也没有,她在想一件事。
御为什么非得让她一起进宫?
她来京城没多久,难道太后就知道她了吗?小皇帝年纪小自然不会存在什么选妃之说,可真的只是太后见见她们这么简单吗?
再有梅御对她病情的特殊关注,是出于父亲的关心,还是害怕她因此不能进宫?
不是她喜欢多疑,而是看多了大家族的争斗故事,她怕自己真如梅大凤所言,沦为父亲达成利益的工具。
“梅饭,你这珠花不要吗?”
她想的太出神了,手中的珠花掉在地上正被梅七拾了起来。
“姐姐若喜欢就拿去吧。”
梅七轻蔑地瞥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插在那早已满是珠花的头上。她最喜欢这些女人之物,更喜欢把所有的东西据为己有。
梅饭不以为许,所幸把刚才拿起的东西全堆在她手上。不争不抢,是她到梅府学到的第一课。
衣物首饰都好挑,最麻烦的是进宫的礼仪。梅饭哪学过这个,道个万福都四不像,更别说繁琐的叩拜礼了。
不过梅御似乎也没指望她全会,学个类似也就差不多了。让饭饭翻动的心稍稍平和些。既然不严格要求,那应该没指望她表现太出色吧?
所以他也不一定想利用她达成什么。是她想多了。她如是安慰自己…。
§
进宫的当日,梅府准备的格外隆重,所有的丫鬟下人都两厢站立,聚在梅府大门相送。十几辆马车已停在大门外,牵马的、缀蹬的,跟随的家丁家院呼啦啦跟着一大帮子。
“这都是送咱们呢?”看到这隆重场景,梅饭不可置信的揉揉眼。只是进个宫而已,又不是皇帝出巡,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梅六斜她一眼,那轻蔑的眼神很明显在说“土包子”。
土包子就土包子吧,梅饭不在乎,她和善的笑了笑算是对她的回应了。
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她们分别上了三辆马车。随后上来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春梅也在其中。
马车很宽敞,甚至很奢华,坐上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上车前梅饭看的很清楚,一共十七辆马车,每辆车上都印着通红的梅花族徽,丝缎锦绣的车身垂着蓝色丝绦。她知道这是梅府出门的惯例,不过只三位主子而已,有必要用这么多辆车吗?
“那些是送给太后和皇上的礼物。”或许看出梅饭心中的疑问,春梅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