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飞越高,看着她欢快的脸,他忽想起他们曾经的对话。
某一日他说带着醉酒的楚楚飞上天,她兴奋的盯着地面,不停笑着,叫着;“快看,快看,咱们飞得好高,地上的人小的好像蚂蚁一样。”
他无奈,“你喝醉了,那根本就是蚂蚁好不好。”
她醉眼昏花的看不清楚,刚才踩着他的脚,他根本没飞起来呢。
楚韵看他嘴角弯着,不由道:“你笑什么?”
“笑一个女人,一个很傻的女人。”
“她有多傻?”
“一心只想报仇,连命都丢了。”
楚韵这才意识到他在说自己,嘴角隐隐漾起一抹苦意,不报仇,她还有活下去的意思吗?
忽然没了心情,“你那个很美的地方下次再去吧,我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她挣扎着要爬下去,颜煞紧紧握住她的手,他隐隐猜到她会去哪儿,却不想她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男人会把她夺了去,就像前世一样。齐国的大皇子就是他的噩梦,一辈子抹不去的噩梦。那个叫楚淮南的,虽然长着一头银发,但模样却与齐国大皇子一模一样。
齐国国师,姓楚,银发,如果他没猜错,他大概就是父王口中的妖魔,他的大哥,一个连齐姓都不能冠上的妖孽,却为了一个虚名,一群厌恶他的亲人毁了一个楚国吗?若真是这样,楚韵真是不值。
“你去吧。”他放开了手,不是因为放弃,而是要面对,上一世就是因为不信任,错失了与她相守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要亲眼看着,守着,等着,直到她终有一日自己走到他面前。
楚韵挣脱他下来,飞快的向前跑去,她很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会怀念他的怀抱。那里是那么温暖,他能感受到他的关怀。可她不能停留,不能怀念,她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难道别人给她个好脸色,她便就此沦陷了吗?
她的生命里只有楚淮南,报仇也罢,仇恨也罢,只能找楚淮南。她不需要任何人…
天清宫尊贵的客人自然在最尊贵的客房里,那是一个清幽小院,随行的护卫已经离开,整个院子只有楚淮南和一个伺候的童子。
那童子十二三岁,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比鹦鹉八哥还吵闹。
楚韵只是在门口站了站,就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他家主子高贵无比,什么他家主子不见外客,什么闲杂人等不得骚扰。
楚韵眨了一百次眼,才让自己忍下没对他的脸打了过去,这小童子是从小就跟着楚淮南的,他本就是修仙之人,看着十来岁,却活了不知几个十年。他从来对人都这样,凡是靠近他主子的,都会被他狠狠削一顿,当年她不知吃了他多少苦头。
那时候她一心恋着楚淮南,冷言冷语都忍了,只要能看他一眼,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即便被他骂半日也心甘情愿。但是现在,她又凭什么在这儿忍受他?
“你丫的说完了吗?”
突然“嗷”的一嗓子,吓得鸣雁住了口,他呆呆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楚韵冷冷笑着,“你以为修仙之人就不会骂人了吗?我只是要见你家主子而已,你犯不着出来咬人?”
“你,你说什么?你敢骂我是狗?”
“只会吠的不是狗是什么?”
“你个丫头,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
楚韵没说话,转身走了。她要见他,不需非得受个小子的气,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楚韵,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一心想着他的心思单纯的小丫头。
“鸣雁,谁在外面?”
“没什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鸣雁气呼呼道。
楚淮南轻笑,能让鸣雁气成这样的,应该不是简单的丫头。他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所以身边伺/候的人都养成了刺猬脾气,恨不能把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扎出个窟窿。不过也拜他们所赐,能接近他的真是少之又少,倒也多了几分清静。
这么多年来别人都不敢接近他,也只有一个例外,只有她一个人,不怕死的一次又不一次靠近,有时候连鸣雁也对付不了。
她这会儿还好吗?在那个世界会寂寞吗?若有一天她重生了,会记得他吗?
每天这个时辰他都会读一会儿书,自从她死后,他就养成了看书的习惯,这样会让他心静,想的更少。可是今日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烦意乱,好似有什么事发生。
楚韵虽然回去,却并没走远,而是转到厨房去见泽画,近来泽画负责楚淮南的衣食住行。
她一进门便笑得灿烂如春花,泽画莫名的打了个哆嗦,“师妹,你要干什么?”
楚韵笑着迎上去,“泽画师兄,你怎么一见我就躲啊。”
泽画心道,看见你准没好事,最近这些日子,他被这些新弟子整得很惨,上次因为和他们胡闹,出了山门在野外烧烤,被师父好一顿责骂。他们是没事,他这个负责教管的师兄就被罚到了厨房,每天烧菜、打扫,干的都是打杂的活。他怕够了这些新弟子,修炼不用心,捣起乱来却一个比一个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行刺国师
“师兄,你最近辛苦了,来,来,让我来帮你。”楚韵抢过他手中的水瓢,往锅里添水,一不小心水添满了,呼呼地往外溢。
泽画慌忙往外舀水,看着冒了白沫的,轻叹一声,“师妹,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别折磨我了。”
楚韵嘻嘻笑着,“也没什么,就是一会儿师兄送饭,我想跟着一起去。”
“那个齐国国师不见外人的。”
“师兄能见,我也能见,只是看一眼,看一眼就好,绝不会和他说一句话的。”
“你要看他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一头银发的人长什么样子。”
泽画思索片刻微微点头,楚韵是众弟子当中最难缠的一个,她看着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一旦认真起来,却是牛也拽不回头的。一个送饭而已,应该也没什么吧…
“好吧,你跟我来吧。”
厨师菜已经炒好,准备了一个大食盒,泽画在前面拎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刚走出不远,忽然一个人影蹿出,对着泽画后脑狠狠一砸。这一下发生的太快,还没等楚韵明白怎么回事,泽画已经倒下了。
看看眼前站着对自己笑的人,楚韵不由磨磨牙,这个尹宝玉每次总是突然出现,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的搞突然袭击。
“你干什么?”
尹宝玉笑得灿灿,“掌门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转头瞧瞧地上的泽画,楚韵只能点点头,人都已经倒下了,她还能说什么。况且带着他远比跟着泽画师兄好些,泽画师兄太保守,万一待会儿动起手来,怕不要吓昏过去了。
低声道:“你换上他的衣服,跟我来。”
尹宝玉脱了泽画的衣服,穿上天清宫弟子服饰的他真是帅的爆表。翩翩风度,别样风姿,只是这小子心眼太坏,把泽画光着就扔在那儿。那溜溜的屁股。还真是…
楚韵看了一眼,实在不好意思过去给他穿上,就只当没看见了。
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都摔开了,反正也不是真要给人吃。用手抓着收进盘里,顺便抓了把土进去,真要吃,就吃死他算了。
尹宝玉看着她的动作,道:“掌门这是要干什么?”
“刺杀。”
他眨眼,“您终于要杀易天行了?”
“不是,是另一个人,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是。”
楚韵整整身上衣服,她现在扮成一个男弟子的样子,应该不是那么快被认出来吧。就算认出来她也不怕。她的功夫突飞猛进,就算漏了行踪离开这里,也有地微宫当作立足之地。
两人走到楚淮南的院子,还是尹宝玉会说话,三说两说就被放进去了。看鸣雁瞧着他的眼神,她猛然领悟,原来这小子是喜欢男人的,怪不得对女人那么尖酸,凡是接近楚淮南的女人都被他赶的远远的,原来这小子与众不同的爱好。啧——
尹宝玉缠着鸣雁,她迅速跑了进去。
站在楚淮南的房门前,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这一年多她无时无刻不想见他。可是见到了呢?当她的剑刺向他时,她的心里就好受了吗?
手指在门上轻轻弹了几下,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楚韵咬了咬牙,“我是宫中弟子,来给国师送饭的。”
“进来吧。”
这是她第一次进天清宫的客房。不愧是给贵宾准备的房间,比她的小窝好了许多。宽敞、明亮、幽静、雅致,屋里点着檀香,放出袅袅青烟。
楚淮南坐在一方几案前正在翻着一本册子,听见声响,微微点头,“放在哪儿,退下吧。”
楚韵并没退下,而是一步步靠近他,这是她的仇人,杀了她父母亲人的卑鄙之人,今日她就要亲手了解他。
似察觉到一阵杀气,楚淮南猛然抬头,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已经对着他的眉心刺来,他向后一仰,从案几中间滑出,双腿踢向楚韵的脚,楚韵向后一跃,他的手指已经到了,堪堪点在她的檀中穴。
楚韵闪身避过,就这两个动作,已经惊出一身汗,她以为自己的修为大进,定能与他一较长短,但没想到楚淮南竟然厉害如斯。他的动作太快,比她快,要想杀他,根本不可能的。
她不再恋战,纵身向外跃去,却觉身后一紧,衣角被人拽住。
楚淮南冷冷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我吗?”
她下意识往脸上一摸,意识到自己是蒙着脸的,才放了心。他不想他认出她,不管是从前的明月帝姬,还是现在的蔺兰熏。
她冷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就怪你杀人太多,作恶太多。你对得起那些死在齐国兵丁的手中的宫人吗?”
他一惊,“你是楚宫中的人?”
她没答,挥剑斩断他手中的衣襟,割袍断义,说得就是这一刻吧。她纵身从窗中跃了出去,身姿轻盈似燕,完美无比。
楚淮南手中握着半截衣襟,怔怔的不知所以,就在刚才,她回首望他的一眼,那一眼太熟悉,令他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是谁,谁能把她的眼神学的这么像?
听到声响,鸣雁撞门进来,“主人,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
鸣雁转身要去追,楚淮南叫住他,“不用了,人已经走远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此刻才来?”
鸣雁脸一红,刚才尹宝玉居然勾/引他,抱着他就要亲,害得他一颗心如小鹿乱撞,竟没察觉出来这里有异常。
他呐呐道:“天清宫怎么会有刺客?”
楚淮南哼一声,“那就要问问易掌门,宫里什么时候混进刺客来了。”他说着,眼神依然停留在那块被斩断的布,割袍断义?他怎么会有不祥的预感?
天清宫突然出现刺客,易天行也极为吃惊,尤其是对如此贵客,他得到消息立刻亲自赶来这里。
“国师,实在抱歉,是易某管束不严。”
楚淮南淡淡一笑,“这与掌门无关,或者是外面进来的人,最近为了准备仙剑大会,不是进来不少外人吗?”
“多谢国师体谅,我定会查出贼人,给您个交待。”
易天行没想到他这么通情理,自是感激万分,“如此多谢了。”
出了院子,易天行满肚子的火气,高声叫着:“泽画呢?把他带过来。”
就在刚刚有人发现泽画躺在厨房附近,一身赤裸裸的叫人打晕了,真是丢尽天清宫的脸。他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换了衣服,跪到前清殿,一双腿瑟瑟抖着。
易天行一拍座椅,“说,是谁把你打晕的?”
“不,不知道,我正走着,突然就觉脑后一疼,接着就人事不醒了。”
“笨蛋,真是蠢极了。”这是这位易掌门第一次骂人,马上就要仙剑大会了,出了这样的事,叫他颜面何存?
不过以泽画的功夫,想要袭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人定然是极其厉害,其功力不在自己的大弟子徐泾之下。
“当时还有谁?”
“是新入门的弟子楚浣浣,她说要去瞧瞧国师长什么样,缠着我非要带她一起,我昏倒之前还见到她呢。”他说着咚咚磕头,“掌门您饶了我这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天清宫弟子从来都是各司其职,没有掌门之令绝对不能随意挑换岗位,他又怎么知道第一次违背门规,做便出了这样的事。楚浣浣,真是害死他了。
易天行问道:“楚浣浣是谁?”
一旁的程啱翻开一本名册念起来,“楚浣浣,楚都人氏,原是楚国贵族,曾在泰氏门内弟子。”
“她现在在哪儿?”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喊道:“掌门,楚浣浣找到了。”是赵阡陌,小步跑着颠进来。
“怎么回事?”
“她在花丛里,昏倒在离厨房不远的花丛里。”
“也是光着的?”一想到泽画被发现时那光溜溜的身子,顿觉牙痛,他这天清掌门做了许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赵阡陌也是一脸尴尬,“这倒没有,衣服是好好穿着的,只是受了点轻伤。”
“带她过来吧。”
“这…现在不太方便。”
“怎么了?”
“她现在有点疯傻了,一睁开眼就说看见了妖怪,长得满嘴獠牙,青面黑须的妖怪。”
易天行大怒,“天清宫怎么会出现妖怪?”这里设有结界,妖物根本不可能靠近一步。
“查,给我好好查,所有弟子,包括新进来的杂役,全部翻查一遍。”
“是。”赵阡陌和程啱退了下去。
易天行余怒未消,一转身见泽画还在那儿跪着,吼道:“你还待着干什么?还不滚出去,觉得自己的脸还没丢尽吗?”
此时泽画真想干脆死了算了,掌门很少对谁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一次对他,以后他还怎么在宫中立足?
一路哭着跑出去,看见楚韵,真是恨得想咬她一口。
楚韵比他哭得还惨,“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功夫不好保护不了我,我也不会昏倒在花丛里,你看看我这身上都扎出窟窿来了。”
蔷薇花丛中有无数的小刺,她那雪白的胳膊上全是小红点,泽画一怔,似乎看起来她真的比他更惨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我是不是认识你
“你还说,我看见你倒地之后,刚想叫,那个打倒你的妖怪就跳到我面前,他的脑袋这么大,嘴这么大,可吓人了。”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泽画纳闷,天清宫里怎么会进来妖怪?先祖设下的结界牢不可破,上千年来就没一个妖怪进来过,最后他下了结论,“这一定是有人假扮的。”
楚韵点头,见过笨的,没见过笨成他这样的。
天清宫四处查找刺客,就在当天发现杂役中有一个叫胡光光的消失了,这个胡光光自然是尹宝玉假扮的。他这人有意思,起个名字自然闪亮亮。
那日楚韵行刺失败,就和尹宝玉制造了一个假现场,她装作被人袭击躺在花丛中,而尹宝玉火速离开天清宫。一个杂役突然逃跑,自会把目标引到他身上,他是跑了,可怜她那一身细皮嫩肉扎的全是红点,都不用装,就已经哭得很惨了。
后来一经查实,说杂役胡光光乃是地微宫的人假扮的,这么一来倒是彻彻底底的把黑锅叫尹宝玉背了。至于证据,尹宝玉总会留下一点线索,反正楚韵现在的身份也是地微宫的人,让地微宫背黑锅也不算什么。
掌门有话,尹宝玉哪敢不从,这样一来楚韵又拔除了一个眼中钉,省得一天到晚有人盯着她。
天清宫的弟子自去追尹宝玉,她以为此事算揭过去了,可谁知晚上的时候突然有弟子过来传话,说掌门要见她。
楚韵心里咯噔一下。她一个新进弟子,能劳动掌门有清,绝不会是请她去喝茶的。
跟着那弟子来到前清殿,推门进去,殿中坐的不仅有易天行,还有大弟子徐泾,二弟子赵阡陌,三弟子颜煞,四弟子程啱,连楚淮南也赫然在座。
楚韵暗惊。这算什么状况?打算三堂会审吗?
心里打鼓。面上却不露声色,躬身行礼,“见过掌门,见过大师兄。二师兄。…”到了颜煞面前停了一下。“三师兄…”
颜煞冷冷扫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似乎还在生气。他很少管门中之事。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从不出面的,不过这丫头惹出来的乱子,他不来瞧瞧总觉不安心。
易天行看了看她,“你就是楚浣浣吗?楚都人氏?”
“是。”
“你父亲是楚国贵族?”
“是,家父楚晴海。”
说起来这位楚国大臣她还是认识的,和她沾点亲戚,她姨母就是嫁给了他,算起来还要叫个二姨夫。楚浣浣她虽没见过,却听三哥提过,当初母后就有意叫三哥娶了这位外甥女,可是三哥老推脱说自己还年轻,不要成亲,拖来拖去,直到楚国灭亡也没能成。也幸亏不成,否则又害了一个好姑娘。
楚淮南突然插言,“这个楚晴海我倒是认识的,也听说他有个女儿是修仙门派。”
楚韵冷笑,“国师自然认得,您好歹也在楚国做过官的。”
这话本有讽刺之意,楚淮南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他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和一个丫头一般见识,笑一声也便罢了。
易天行眉角微微皱着,也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道:“你曾是泰氏学过剑法,可能练几招吗?”
“是。”楚韵调息,当场练了几招,泰山剑法以干练见长,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门派,剑法也不难学,尹宝玉会,教了她一些,正是一通百通,此时练来倒比先前更顺手了。
易天行点头,“招式倒是不错。”
他对楚淮南道:“国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楚韵这才知道,并不是易掌门对她疑心,而是这个楚国师。
楚淮南微微一笑,问了几句有关楚都的事,那都是楚韵亲身经历,倒是不难回答。
也多亏了那天颜煞的普及,显然他们已经信了。楚淮南站起来,“好了,易掌门,今日是我唐突了。”
从前清殿出来,楚韵并没会住处,而是一路跟着楚淮南。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僻静之处,他突然停下来,“楚姑娘,出来吧。”
楚韵自然知道自己跟踪不了他,从树后转出来,冷冷的眼神盯着他。
楚淮南看着她,“怎么?你还有话说?”
“我只想问国师一句话。”
他饶有兴味的挑眉,“你想问什么?”
她善良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联合齐国危害楚国,为什么要杀了楚王,为什么让楚国生灵涂炭,为什么…”
最后一句她几乎对他吼出来,这是她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有一天,她站在了他面前,向他问出这番话,只是还有一句她没问,也没敢问,那就是他为什么要骗她?
楚淮南惊奇的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楚浣浣,楚国人,被你害了全家的人,楚国师…”
楚国师?楚淮南嘴角不由噙起一抹苦笑,这还真是讽刺,他明明姓齐,可直到现在所有人还都叫他楚国师,就连他父亲也会叫他“楚淮南”,他为了齐国强大一手毁了楚国,到现在被认同的依然是楚国的身份,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抱着肩忽觉得这丫头很有趣,“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才刺杀我的吗?”
楚韵一惊,“你知道了?”
他本来不知道的,不过刚才,就在那一瞬露出的那个眼神,太熟悉,也太让人震撼。
那是刺客的眼神,甚至是他熟识的某个人的眼神。本来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的,是不是那个人活过来找他报仇了,可看清楚她现在的脸,瞬间希望破灭,剩下的只是淡淡的心痛。
不想去想他,去想那曾经的过往,挥挥手,“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楚韵没动,冷漠地表情看着他,“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
她的眼神好像天山上的皑皑白雪,让人不可逼视,楚淮南莫名觉得心发慌,他最怕别人问他为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在她的目光下,楚淮南竟有些退缩了,他转过头冷冷道:“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
“什么时候?”
“等哪一天我想好了,会亲口告诉你。”
“好,我等到那一天。”她坚毅的目光好像一座山,让人不可逼视,真纳闷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有这样的眼神。
她到底与他有怎样的仇恨?就算他灭了楚国,但楚晴海,楚晴海却是众多投降齐国的官员中的一个,那场战争死伤最多的是楚宫中的人,一些朝中大臣走的走,散的散,更多的人选择了投降,那一泻千里的楚军,未尝不是因为楚国军将不拼死抵抗,楚国大臣贪生怕死。说到底养尊处优长了,都吃不得苦,好好的朝廷纲纪败坏,小人当道,忠臣都先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