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煞挑挑眉,“你觉得什么有意义?”
楚韵没说话,穿上鞋袜站起来。颜煞很少被人这么顶撞,扬了扬眉毛,从树上跃跳在她面前,“你说说什么有意义?”
楚韵眉角微皱,原以为他这人不易亲近,怎么今日倒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什么有意义,那得看对谁,天下有意义的事何其多,本就不是容易界定的。她觉得报仇有意义,别人却未必觉得,或者还觉得偷窥更有意义呢。
火堆旁新打的野兔已经烤上,陈恒正远远招手让她过去。她摆手回应,匆匆一句,“你自己去想好了。”就跑远了。
颜煞望着她疾奔而去的背影,不由摩挲起下巴,他本来没事可做在这儿闲坐会儿,没想到倒看了一场好戏。
他不是喜欢关心别人的人,可意外的,这个女人却引起了他的兴趣。齐胡微说过,他这种人要么不用情,一旦用起情来,绝对是最专情的,不过这话似乎有些错了,他还是头一次对楚楚以外的人动了心思。是因为她和那丫头很相像,还是…他看漏了什么?
她说他做的事没有意义,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了呢?
转身要走,刚才他藏身的树叶中探出一个面镜子,很诡异的,镜子上居然长着一个血盆大口,“老鬼,你要去哪儿?”
“溜达溜达。”他伸伸胳膊,好长时间没动手了,看来今天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幻镜蹦到他身后,“那掌门交待你的事呢?”
“他说什么了?”
“他说让你查天清宫是不是混入奸细了,你就不管了?”
不提这个他都差点忘了,奸细,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让那老头自己去查吧。”他刚发现了个新玩具,等玩完再说吧。
“老鬼,你真不去吗?那可是你师父。”
颜煞没说话,只是伸了下手指把那张着的嘴堵住,这个幻镜,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幻镜呜呜的发不出声响,他不让说话谁敢说话,至于易天行,哪有它亲亲颜煞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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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跟你算笔账吧
今日难得的一场饱饭,天清宫众弟子吃的开心无比,除了中间有点不愉快的小插曲外,这一夜过得还真是美妙。一干弟子围在一起欢声笑语,整个山林中都充满了笑声。
这是他们自进天清宫以来,吃得最痛快的一次,吃完之后,坐在地上,对着篝火嬉笑。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则高谈阔论,讲起来了各地的趣闻趣事。
陈芳唱起了一首情歌,歌声优美动听,看来为了打动吴怀东,特意下了很大功夫练的。
陈恒吹起了笛子伴奏,这兄妹两个无论相貌、气质、才艺在众弟子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在新弟子中拥有很高的人气。
听着陈芳的歌声,不少男弟子都陶醉其中,可惜吴怀东过多关注自己能不能人道,根本没认真听,倒枉费了她一番心思。
楚韵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暗道,陈芳各方面条件都极好,怎么就看上了吴怀东这样的渣男?
蓝彩怡见陈芳唱歌,立刻说要跳舞,还让吴怀东为他伴奏,吴怀东身上余痛未消,哪有心情管她啊。他的目光都盯在楚韵身上,不时投来的怨恨,似恨不能咬断她的喉管。
楚韵只当没看见,手里拿着只兔腿,啃的津津有味,不时的和陈恒说两句,显得特别开心。
被吴怀东直言拒绝,蓝彩怡心中不悦,转身去拉陈恒。
也难为这个好好先生,他微笑颔首。为她吹起了一首霓裳曲。
霓裳曲是楚国宫廷最常演奏的音乐,音乐好听,但配合音乐的霓裳羽衣舞最是难学,没有十年的功底是很难把这舞蹈跳的好的。如“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一句以流风回雪形容舞姿的轻盈,以游龙受惊比拟舞女前进时的飘忽之态,形象新颖。《霓裳舞》演出的是神话传说,尤其是衣服最具特色,鸾凤两翼长着美丽的彩色羽毛,使人如见舞蹈的优美。服装的鲜艳。形成色彩繁富、充满动态感的画面。
若没有舞服,这舞跳起来便输了三分,再用笛子这种单音伴奏,又输了三分。再加上在这荒野之外。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舞还没开始跳。就有人捂着嘴偷笑起来。
陈芳隐约觉得哥哥是在替她报仇,便故意言语相激,“这样的舞蹈。自然只有一国公主跳得,想当年楚国明月公主一舞动天下,那是何等的风姿,岂是别的小家碧玉,小门小户出身的能比得了的?”
楚韵一听,好险没笑出声来,什么一舞动天下,若是指当年她在万人之前摔的那一跤,倒是没说错。
当年她和舞姬学这支舞时就没太用心,只学了前面一半,后面一半全都就着晚饭吃了,偏偏四哥只看了她几个动作,便到处吹嘘,说她的舞蹈优美动人,堪比洛神。也赶巧了,当时正值东征军得胜归来,父王听了四哥盛赞,大有在人前显摆自己女儿之意,就让她在万军之前献舞犒军。
这下可把楚韵吓坏了,如果只看前半段,她当真跳的无懈可击,宛如天人,但是后半段就只能叫人呵呵了,她根本没用心学,能跳完整才怪了。
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她当时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心里很明白,若是出了丑,怕是四国都要传闻了。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就把前半段极优美的展示出来,跳到后半段,假装被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装成扭伤脚不能跳就完美落幕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那一跤摔的太大,结结实实来了个大马趴。人家是一舞动天下,她是一跤动天下,自此之后,她也算在四国出了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虽然那时脸皮还算厚,但也在自己宫里窝了半月才敢出来。
不过也因为此,四国之内都在传明月帝姬的美名,有人以“案前舞者颜如玉”、“娉婷似不任罗绮”来称赞她,那身穿彩色如虹的裙子、回云流霞之披肩,钿璎纍纍,玉佩珊珊的姿态,深深刻在楚国万千兵士的心里。后来她猜测,大约是因为公主献舞,不管好看与否,这些将士们的心都是热的吧。
这是她幼年的糗事,这会儿被人挖出来,却半点没了当初的羞涩感,也不知是因为脸皮变厚了,还是时间长了变得不在意了。
蓝彩怡的性子素来不认输的,被陈芳一激,当即道:“我自然会跳,就算不会也一定跳的比你好。”
她说着让陈恒再起音乐,人已经翩翩舞了起来。
说实话她平日里性子张扬,舞确实跳的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离真正霓裳舞的精髓还差得远了,至少比起她的前半段差了几条街。
一群舞完,蓝彩怡得意的昂着头等着人盛赞,一众师兄弟妹也很给面子,纷纷拍掌大赞,陈芳本想挑几句刺,看众人热情这么高,也不好出口了。就像陈恒所说的,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
蓝彩怡跳了好舞,便向楚韵挑衅,楚韵笑着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她自认笨蛋,让蓝彩怡更加得意,一整晚眉毛都是扬起的。
这一夜玩的非常畅快,足到半夜一群人才散了去。
他们以为天青山这么大,不会有人发现,却不知天清宫每一处都有结界,他们私自离宫,又岂会没人知道?只是掌门易天行素来对弟子宽容,吩咐赵阡陌严加管束,也就算了。
他们这些新弟子仙法武艺都没修炼好,天青山危险重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好交待。
赵阡陌被师父责骂也不好回嘴,低着头不发一语。
弟子程啱见状,不由道:“掌门,二师兄一个管这么多弟子确实不易,不如找人帮忙。”
“不是有泽画吗?”
“泽画师兄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耳根子最软,昨晚他和那些新弟子一同去的。”
易天行颔首,“这倒是,本宫也赶巧有个好人选。”只是能不能请得动就不得而知了。
屋内,一个茶几,两方蒲团,一壶上好的洞庭龙井茶。
师徒两个面对面而坐,窗外的紫薇花树摇曳满树花枝,紫色的花瓣在夜色里发出幽暗的光。一红一白的身影,在烛光掩映下,倒是相得益彰的和谐。
面对那一身红衣,易天行一张老脸笑得开花,“颜煞啊,最近比较闲吧。”
颜煞冷冷一笑,“有什么事掌门直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算笔账。”
他不解,“什么?”
点手呼唤,“程啱——”
外面有人答音,“弟子在。”
“拿算盘来。”
一个面容清瘦的弟子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金制算盘,他正是掌门四弟子程啱,平日除了修炼,也监管一些杂事。现任天清宫的帐房,所有出入账都会经由他的手,但论起打算盘,他却无论如何比不上掌门的。
易天行手指轻轻在算盘珠上一抹,语重心长道:“颜煞啊,你进天清宫也有十几年了吧。”
颜煞皱眉,“掌门到底想说什么?”
“你刚来的第一年就把师父心爱的南海珍珠给碾碎了,搓丸子吃,那东西五千两,你该知道吧?”
颜煞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每次掌门想算计人时,都会笑得特别,特别阴险。
“第二年把前清殿给烧了,整修花了一万两,这就一万五千…”手指轻轻在算盘珠拨了一下,“还有三年前你和妖怪打架,撞翻了千斤顶,去年你打碎了琉璃瓶,还有…虽说你父王也送来不少银子,但那些宝物可不是金钱能换来的…八去二进一,九去一进一,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有十万两了。”
颜煞眉头皱的更紧,“说重点。”这老东西平白无故不会算这个。
“重点就是自你入门之后,对门派没半点贡献,反倒吃的比别人多,用的比别人多,听说最近你用火用的很勤,厨房前些天还少了不少米面菜油。”
他这是把那两个女弟子偷吃的也算到他头上了吗?颜煞不置可否,“然后呢?”
“然后你就帮着赵阡陌教新弟子剑法吧,也当还账了。”算盘珠子一停,把上面庞大的数字拿给他看。
颜煞轻哼,“我若不做呢?”
“那也没什么,为师这就让人去齐都送信,对你父王说,你很想回去。”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颜煞咬牙,这老东西真是越老越狡猾,明知道他不想回那个狗屁都城的。
“好,我做。”
一甩袖子迈步出去,身后程啱对着掌门人挑起大指,“还是掌门厉害。”
易天行笑而不答,颜煞的性子他最了解,他不想做的事别人绝勉强不了,这么痛快答应,怕是还有什么牵了他的鼻子吧。
他沉思片刻,道:“对了,天清宫进来奸细的事查的如何了?”
“还没查出来,不过似是地微宫的人,火凤凰再三出现,除非地微宫人在此。师父,莫不是掌门蔺兰熏吗?”
易天行摇摇头,“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那日他瞧见的女弟子,还真和蔺兰熏有几分像呢。
正文 第十七章 月色相会
心里终究有些疑虑,开口道:“你去查查地微宫有什么动向,还有魔灵宫,那个轩辕掌门也不是好相与的,马上就要仙剑大会了,今年照例是在咱们宫中举行,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是,弟子这就去办。”
“还有几位老字辈的师叔这次也会回来的,你一并安排下去。”
“是。”
程啱走了几步又回来,“对了,师父,大师兄去做什么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这你无需操心,下去吧。”
“是。”
想到大徒弟徐泾,易天行就忍不住叹口气,他那日原就不该和蔺兰熏比武的,更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哪儿,后来百般寻不到人放心不下,才让徐泾四处寻找。
这许多时日了,怎么就一点信儿也没有呢?
看着眼前一张张满是敬畏的脸,颜煞满心的不悦,他这样的人怎么就被三说两说的答应来教这些新弟子剑法了?
想起今天一早,易天行对他笑得那张脸,就觉一阵怄气。平生第一次对他妥协,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师弟——”赵阡陌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叫着,不时的看看他脸色,生怕这位师兄突然恼起来。
他指着一排排站着的新弟子,“这些就是新入门,共十七人,请师弟训话吧。”
颜煞冰冷的眼光如刀子一般,眼神所到之处众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都听过他的威名的,明明一个很漂亮的美少年,怎么就这么吓人呢?
赵阡陌看着一群抖如小鸡子的弟子,不由暗暗一叹,他每天吹胡子瞪眼,这些弟子也没见多么害怕,可是面对颜煞一个冷眼,竟然吓成这样。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颜煞在每个人脸上看了一眼,随后道:“你们入门之前应该已经有了觉悟了,修仙不是简单的事,不是你们随便玩玩就能成的。往后要好好学习。”
“是。”众人齐声。
赵阡陌听得撇嘴,心道,你还不是随便玩玩,练两天玩八天,也没见怎么用心。却成了天清宫最强的弟子。
“师弟,今日教御剑飞行,就由师弟示范吧。”
递过一把剑过来,颜煞却不接。御剑飞行,那是不入流的仙派弟子才学的,对于他来说,想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
“你教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倒背着手站在一旁,悠悠闲闲的去看殿旁涨着的无数小花,鲜艳的红色正是他的最爱。
赵阡陌早料到会这样。自己教了弟子口诀,让每个人领了一把剑,这是天青山特有的沉香木所制,沉重无比,要想飞起来并不容易。
许多弟子初练,不是飞不起来,就是在半空摔下来,摔的鼻青脸肿。众多弟子里陈恒飞的最好,不一刻便能轻松驾驭,绕了天青山一周都没掉下来。
楚韵以前做梦都想御剑飞。这一次学的格外认真,她念动咒语,刚感觉身体飞起来时,整个人都兴奋了。只可惜身子刚起来就重重落下。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这是蔺兰熏的身体,不是她的,她操控不住人家强大法力的身躯,思想和身体不统一,也难怪摔的这么难看。
周围的弟子都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也有人摔下来。但像她这么惨的还是第一个。
楚韵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通红通红的,这些天她一直学着如何运气,那蔺兰熏游走在身体里的内力收为己用,但是好像总差那么一点,到最紧要的时候就功亏一篑了。她控制不好这个身体,不能收放自如,功夫也时好时坏。在别人看来,她有时候是高手中的高手,有时候就是蹩脚的笨蛋。
陈恒看不过去了低声道:“你心神不能合一,需要凝神静气,去除心中杂念。”
楚韵微微点头,她就是杂念太多。
“你天资极好,若能做到静心,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改日我教你打坐如何?”
“多谢师兄。”她报仇心切,近些时日都是从最高深的开始学,对于基础的反倒不会了,也难怪今日会摔这跟头。
和陈恒约好了晚上一起练功,傍晚时用过晚膳,就和陈芳准备了。这几天她一直和两兄妹经常在一处。先前陈芳还反对她,但相处这些日子,和她的关系愈发好,也开始赞同她和陈恒,有时候开玩笑当着两人面唤她“嫂子”。
楚韵推说不是,她依然不依不饶的,还说等回家之后,向父母提起,要哥哥娶她过门。
陈恒听两人玩笑,却只笑而不言,倒似是默许了。
楚韵对陈恒只有兄妹之情,根本没男女情意,但人家没捅破,她也只能当不解情滋味,最多每次陈芳玩笑的时候,做出一脸茫然状。
陈芳以为她懵懂,还对陈恒说她看着聪明,却是个感情白痴,让哥哥多用点心。
陈恒一笑置之,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对她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的,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天清宫对弟子要求甚严,既修了仙道,便要摒弃七情六欲,却不知天底下只有感情是被由不得自己的。
用过晚膳,陈芳换上平日练功的衣服,见她还坐着不动,笑道:“楚姐姐,你也不怕我哥哥等急了。”
楚韵笑笑,“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陈芳一走,她走到床边,手指轻轻在床头上一敲,“出来吧。”
床底下一个男人嘻嘻笑着爬出来,叫人当面楸出,他脸上半分尴尬也无。笑道:“掌门,晚上好啊。”
那正是尹宝玉,刚才和陈芳说着话,她就感觉床底下有人,她六识清明,屋里屋外方圆百米,稍有风吹草动她都尽在掌握中,这是修习紫月功的结果。刚才也是因为知道屋里有人,才没换衣服,省得白白让人得了便宜去。只是陈芳,她宽衣的样子怕是都尽入他的眼底了。
冷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尹宝玉吐吐舌头,“本想等着掌门回来,可一不小心给睡着了。”
楚韵才不信,可这会儿也没时间跟他磨牙,“你有什么事?快说。”
尹宝玉立刻面色正经起来,“楚霄云传信来了,说他不日就来拜见掌门,掌门可愿见他吗?”
楚韵哼一声,“我能说不见吗?”
“那多半不行,以那小子的脾气会自己冲到掌门面前质问为什么的。”
楚韵暗道,她这掌门当的憋屈,倒叫两个手下逼得没办法,以前蔺兰熏也是如此吗?
她却不知蔺兰熏虽贵为地微宫掌门,对宫中之事皆少过问,权力下移,两个左右使比掌门人还霸气。尤其是楚霄云,虽没见过其人,却无数次听尹宝玉提起,在尹宝玉口中,他是一个冷血无情,残忍霸道的人,且有不臣之心,时刻准备把她这掌门拉下宝座。
楚韵却觉他是在胡说八道,她问过陈恒,地微宫为什么会立女子为掌门,陈恒虽说不清楚,却道自古以来地微宫掌门便只立女子,男子无论修行好坏,绝不可立为掌门。要这样说来,楚霄云有意自立掌门根本不可能。
尹宝玉说这样的话不知怀了什么心思,听一次可能会怀疑,可时间长了,渐渐咂摸出一点滋味儿。
这有几种可能,一是他怀疑她不是真正的蔺兰熏故意试探;二是楚霄云真的有心自立门户,成立新门派;还有第三,两位左右使关系太差,恨不能掐死对方,背地里难免说坏话。
楚韵不是爱动脑筋的人,头一次搅进这复杂的关系,只想了片刻就觉脑袋疼,挥挥手道:“你先走吧,以后别随便进我的房间。”
“是,掌门。”
他虽应着,但楚韵却知道,多半下回他还照样犯的。她警告了无数次,而显然他这个属下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关了门出来,却没找到陈恒和陈芳,他们本来约好在武场一起修炼,但整个武场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不由心中奇怪。正找着,突然身后一个身影道:“别找了,我叫他们去前清殿打扫大殿了。”
楚韵转过身,月光下他红衣飘摇,嘴角隐隐挂着一丝笑。
“颜煞师兄。”她乖巧的施礼,心中却道,这人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老遇上他啊?
颜煞淡淡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低着头,“复习一下今天赵师兄教的御剑飞行。”
他扬眉,“就你摔了一跤的那个?”
楚韵暗自咬牙,这人好歹也是掌门弟子,嘴真是不饶人,也难怪人缘那么差了。
“这我自己会练,不用师兄操心。”说罢,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都说颜煞师兄脾气坏,她还真怕他发起火来,走了好远,再回头时他已经不见了。她怔怔的望着那空空的土地,忽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她甩甩头,很觉自己是脑子坏了,怎么会对人恋恋不舍起来?
到了三更天陈芳才回来,一路捶着肩,满脸尽是疲惫之色。
楚韵问她怎么了,她怒道:“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一出门就碰上颜煞师兄,他说今日执事的弟子不在,让我们去打扫前清殿,我和哥哥扫到现在,都没办法复习御剑之术,若是明日让蓝彩怡挣足颜面,岂不可恶。”
楚韵本以为颜煞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令陈家兄妹去扫前清殿了,他这么做很像是要支开他们,那么是为了要和她单独说话吗?
摇摇头,很觉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想单独和她说话?
正文 第十八章 掌门的情意
次日一早,赵阡陌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说师父传令,为了让他们剑法长进,要每一个师兄带一个新进弟子练功,每日手把手教授。他们这些新弟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师兄,也可由师兄挑选弟子。
楚韵很觉泽画师兄最好欺负,一心想选他的,可还没等走到泽画身前,便被一只手狠狠拽了过去。她一抬头看见颜煞笑得颇含意味的脸,“这位师妹,选我如何?”
他的手掌用力,全是威胁,她含在嘴里的一个“不”字,硬是没敢吐出去。
这时候陈芳已经迅速站到泽画身旁,她与楚韵一般心思,都觉泽画师兄好相处,别的弟子也分别找到自己的教导师兄,而楚韵完全错失逃离的机会。只能带着幽怨的表情,被人强拽着拉进桃花园。
这是第一次见识颜煞住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茅屋,完全让人跌爆眼睛的布置,乍一看好像是某个深山里猎户的居所。让人不解他的品味为何如此独树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