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看他,手指隔空划过他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他额际,这一刹那的触感和温度,
他也在定定地看着她。她知道,他也知道。那一刹那她真渴望,他眼睛看着她,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他亲了她,湿湿的吻落在她脸上。额头和红润的唇上。她没感受过被亲吻的滋味儿,那真的很令人昏眩,她被这种爱情弄得惊讶而疲倦,弄得不知所措,她想好好待回应他,却不知该怎么做。脸红红的,烫烫的。好像煮熟的鸡蛋一样的温度让她更加无所适从,手脚紧张的好险抽筋。
“别害怕,”他说道,他的声音有种诱惑力。她身子动了动,而他也动了动,更贴近她。把她紧紧的揽住。
春心身体止不住的战栗,就好像筛在竹筐里的豆子。
“别害怕。”他又道,声音带着一种强烈的诱惑力,让她颤抖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
他又亲吻了她,他的唇就像带着魔力的磁铁。牢牢的吸住了她的嘴唇,害她连抽身的机会也没有。火热的舌头强势的进入她的口腔,连半点思考的机会也没有留给她,直吻得她手脚发软,呼吸不畅。
粗喘的气息软化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她一味沉浸在那醉人的吻中,完全沉浸在她桃花盛开的丛林一样的所谓爱情中去了。这是她第一次的初吻,滋味儿这般美好,让人很容易深陷其中。怪不得那些男男女女喜欢没事玩亲亲,原来真的这般美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嘴唇有些微微肿胀了,他放开她,仿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春心摇摇头,“我还不困呢。”
“可是我困了。”他几乎是急切地跑了出去,再待下去,他真的不知会做出什么。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皓月,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浮现,再低头看着早已经撑起的下摆,不由得摇头苦笑。他不是自制力很差的人,可是面对她,却每每总是差点破功。真难为他与她相处了这么久,还能保持心中的一点清明,没对她下手。这么看来,他简直就是个圣人。
等韩骄子再转回屋子,那个刚说着自己不困的人,已经栽倒在床上,露着无害的俏脸安稳的打着轻鼾。
她似已熟睡,嘴角一缕银丝流淌而下,沾湿了枕头,娇憨的模样若得韩骄子心头一柔,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这丫头还真是嘴硬,都困成这样了,还说不困。
把她的头扶到枕上,盖好被子,他才回到自己房里。
第二日一早还在睡梦中,就被一只手重重晃醒。此刻的春心早没了昨晚的女子娇羞,那晃着的手好像在晃着一只布袋。
“快起来。”她急叫着,“我问你那受不了草药到底怎么了?”
韩骄子轻哼一声,“这么早就追问这个,你还真是积极啊。”
春心也不想这么早的,昨晚情动之下光顾和他玩亲亲了,重要的话都忘了问了。她睡到半夜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些草药惹出了大乱子,才会慌忙爬起来追问他。
韩骄子一掀被子站起来,被下的他竟是光着的,露出结实的胸膛,细腻的皮肤,以及…
她吓得一闭眼,幸亏他下身还穿着条裤子。
韩骄子一边洗脸,一边讲述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就有种想发狂的冲动。
那一天他趁夜上了荒磨山,要去了解“受不了”的情况。
受不了确实长得很好,就因为长得太好,漫山遍野都是了。清心对这种疯长,头疼不已,叫天同都给拔了,可是拔了又长,拔了又长,拔也拔不掉,去也去不除,留着还是祸害。
天同也很无奈,他也是嫌烦了,就弄了一些拿到药铺去卖。这种药无色无味,药效还特别好,只一进铺子,就卖了个精光。许多人点了名的要,还给此药起了名字,叫什么*丸。
天同已经照着南门说的把药量减到最小,只要一次用的不太多,就不能算做春药,最多只是助助兴,调节一下气氛。
他卖了一些时日,狠狠发了一笔,上回春心回来拿的那些钱,有一部分就是这暴利得来的。可怜春心还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好。
清心道长对后山的事不怎么管,看见受不了少了,还大大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把这东西给除了。
韩骄子赶到荒磨山,四处找天同,结果看见他在后山采果实,身上背着个篮子,一边摘着青果,一边偷偷摸摸的张望。
韩骄子是深知这“受不了”的,这东西用的时间长了容易上瘾,乃是最最要不得的。当初春心要把这带下山时,他就不同意,是长老说让这东西面世也是对世人的一种考验,才勉强同意了。
春心没拿出去乱用,却没想到这个天同倒拿来大发横财。
他心里有气,拉着天同就一顿揍。天同摔在地上,不停地讨饶。
韩骄子叫他把卖到药铺里的“*丸”都收回来,或者干脆把这漫山遍野的都烧掉,也绝了后患了。
天同深知狐狸精的厉害,被他威胁着,忙不迭点头同意。
韩骄子监督着他在地头边上堆上柴火,手轻轻一挥指尖燃气一道幽蓝的火苗,凑到火把上一点,顿时闪亮一片。
望着那绿油油的庄稼,天同心疼不已,低声劝道:“韩公子,这要是起了火灾,整片地都会烧光的,你还是再想想,这毕竟是姑奶奶的心血,要是被她知道了,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韩骄子冷笑,“现在被她知道了,也会扒了你的皮。”
他举着火把正要往柴堆扔,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影,张着两只庞大的翅膀,不停地扇来扇去,他翅膀刮动风声,天上狂风大作,瞬间把韩骄子火把吹灭了。
看他的脸,黑的好像炭一样,一双圆鼓鼓的鸟眼,不是黑头又是谁?
韩骄子冷笑道:“你这只臭鸟,上这儿来做什么?”
“你个骚狐狸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黑头从空中落下来,突然张嘴喷出一口涎水,脏兮兮地正落在韩骄子手指燃起的蓝色火焰上。
韩骄子很觉恶心,四处找东西想擦掉,看见天同便顺手抹在他身上。
天同登时吐了出来,鹏鸟的口水实在太臭了。
黑头掐着腰哈哈大笑,古怪的笑声在黑夜中传出来,很是渗人皮毛。
韩骄子大喝一声,“你这臭鸟是来捣乱的吗?”
他亮出宝剑,与他打在一处,两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一个俯冲,一个立敌,刀来剑往,大战了三百合都没分出输赢。
眼瞧着天亮了,瞪眼看去,这片精心经营过的土地被他们糟蹋个殆尽,那些长势良好静等收成蔬菜、水果也都破烂地躺在地上,被踩的惨不忍睹。
第二百零二章 嫁幸有期偿所愿
看着这惨痛模样,韩骄子都觉心虚,所以在跟春心交待时,故意隐瞒了这段,只用一句“打了一架”一语带过,否则这会儿春心别说温柔的给他倒茶准备早餐了,一定会先在他脸上抓两把再说。
他和黑头打到后来,都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韩骄子道:“你究竟来这儿做什么,可以说了吧?”
黑头难得碰上个势均力敌的对头,对韩骄子也颇为佩服,便实话实说。
“我是来找一种药的,我主人拿来有用,听说那些药都是从这山上出来的,我就来了。”
他此来肯定是要找受不了的,敬王居然对这种草药感兴趣,看来是发现其中的奥妙了。
这丫的臭王八,这是憋着要害人吗?
韩骄子笑着指了指地上东倒西歪的一片,“你要找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若瞧着还能用,倒不妨拿走。”
这种受不了生命力虽强,但它也有其弱点,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经不起太阳暴晒。尤其是断了根的,被太阳一晒,不过一个时辰果实就干瘪了,再想拿来用药根本不可能。
刚才他们一阵乱打,周围的树木都翻倒,没了树荫的遮蔽,这些受不了想活都不好活了。
黑头注视半响,突然嚎啕大哭,他坐在地上又蹬又踹,宛如一个小孩撒泼一样。
韩骄子很觉无趣,打着哈欠回屋里睡觉去了,他原来的小房还在,睡了个饱饱的,第二天开始监督天同到平城药铺,把代卖的*丸都收回来。
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天,中间又和黑头因为争夺药丸打了个一架,把药铺砸了个稀巴烂,那店掌柜和小二扯着他非要他赔钱。他费了好大劲儿才脱身,所以回来的那晚脸色才出奇的难看。
春心听了他的叙述,知道天同居然敢把受不了拿出去卖,愤恨不已。当时就要回去把天同揍一顿。
韩骄子笑道:“你不用急,现在多半他娘都认不出他了。”
他们在药铺打架,拳脚飞出有不少都招呼到天同身上,什么仇都报了。
春心这才消了气,又问明琪拿受不了做什么,黑头有没有把药带走?
韩骄子对于凡人的想法也不了解,但黑头肯定没得逞就是,药铺都砸干净了,还上哪儿弄药丸去?
或者现在人间剩余的受不了,也只有春心手中的那些种子了吧。
这件事可以先放到一边。现在他们首要解决的还是红霓,既然陈秋花来了,总不能叫她太得意了。
※
苏家要办喜事,宅院里张灯结彩准备着结婚所用的一切。红霓作为新娘子,自然要准备嫁衣。首饰和刺绣用品,她自己绣工不好,只能叫工匠绣娘给她准备。府里采买东西的自有专人负责,但一些贴身的东西还是想要自己亲自挑选,所以连着几天,她都由苏夫人带着在京城各大绸缎庄,首饰店转着。
红霓拿起一匹草绿的布料。“娘,你瞧这个怎么样?”
“颜色很好,和你很配。”
她又拿起一匹大红色的,“这个呢?”
“这个也好,看着喜气。”
红霓喜滋滋地放下,又去挑别的。
苏夫人望着女儿如穿花蝴蝶般的身姿。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她现在是有女万事足,等女儿成了亲,抱上孙儿,她也就无所求了。
心中欢喜。轻声劝道:“儿想要什么就选什么,不妨多选些。”
红霓脆脆的应了一声,转头望向一旁的苏玉环,露出得意的笑容。
苏玉环在旁边陪着,脸上挂着假笑,心里却殴的要死。
眼看着人家准备喜事,自己却嫁杏无期,她心里怎么能平衡的了?尤其红霓嫁的人还是王爷,今日压她一头,就会终身压她一头,以后只能屈居在她之下了。
其实那一日平阳公主府赴宴,她本来也要去的,可是就在临出发前的一个时辰,她突然觉得肠子绞痛,肚子里如翻江倒海一样。她一次次从茅厕跑出跑进,拉的腿都软了。
身子虚弱成这样子根本不可能出门,只能临时取消行程,让红霓一个人出尽风头。
若是论起姿色,她比红霓丝毫不逊色,可偏偏,偏偏…咬紧牙,指甲掐在肉里都快掐出血来了。是谁陷害了她,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正想着,突然眼前身影一闪,一个翩翩公子在眼前飘过。
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美得好像神仙下凡,卓绝的风姿令天上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那男子走过身边时,对她微微一笑,突然低声道:“可是苏小姐?”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只觉心脏剧烈的跳动,好像随时都能跳出腔外。
“苏小姐且跟我来。”那男子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人都是有警觉心的,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男子,她就觉得心软绵绵的,手脚都不能自已,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他走了。
那男子走的极快,出了绸缎庄,到了一个偏僻的胡同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极僻静的所在,还是个死胡同,要是他突然发难,想必她也是无法抵挡的。可是苏玉环就是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期待,期待他会抱住她,紧紧的。
那男子没真的抱住她,只是盯着她看,许久才开口道:“小姐可觉心中不忿?”
苏玉环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若让能叫你嫁进王府做王妃,你当如何?”
“当真?”她心中大喜。
男子点点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苏玉环顿觉眼前一亮,很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心中暗道,好个红霓,你暗害我,今日我也叫你好好的出出丑,我要揭了你的身份,叫你再也做不成王妃。
红霓在布店转了一会儿,挑了几匹布,正要再去下一处地方,忽然发现不见了苏玉环,不由问道:“姐姐到哪儿去了?”
丫鬟们都摇摇头,苏夫人也道:“没瞧见呢,可能出去了。”
红霓心里很觉痛快,她今天之所以把苏玉环带出来,就是为了叫她亲眼看着自己是多么幸福,好好的羞辱羞辱她。看来,她受不了刺激,躲出去了。
躲了多可惜,她一定要让她跟着自己到最后,亲眼看着她做王妃,然后她伤心流泪伤心欲绝到死。
她笑道:“母亲,姐姐不在,那咱们逛的多没意思,不如就先回去吧。”
“好,女儿想怎样都好。”苏夫人笑着点头。
因为对女儿有亏欠,现在她说什么,苏夫人都同意,哪怕是天上的星辰都摘给她,因为这个女儿,还差点和自己妹妹翻了脸。
两人带着几个丫鬟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苏玉环莲步轻移着进来。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有什么喜事,看红霓的表情也怪怪的。
红霓心中疑惑,问道:“姐姐这是去哪儿了?”
“出去转了转,买了盒胭脂水粉。”她手掌一伸,一个粉盒一托在掌心。
红霓看那粉盒竟是京城最好的宁凤斋出产的,不由心中暗恨。还有心情买粉,看来对她的刺激还不够。
苏玉环却好像没看见她的脸色,笑着问苏夫人,“大娘,你们这是要走吗?”
苏夫人道:“是要回去呢。”
苏玉环正要说话,红霓突然笑起来,“母亲,我还有些胭脂水粉要买,你陪我去吧。”
“好,你要去哪儿买?”
“宁凤斋。”
苏夫人有些犹豫:“那个宁凤斋的老店可那是在城东,离这儿很远,怕是赶不及了。”
红霓不依,“娘不是说想要什么都给我吗?怎么去个胭脂店都不肯?”
“好,好,都依你。”苏夫人笑着令丫鬟把东西放上马车,她虽然知道这会儿即便赶到城东,也要关市了,但女儿说出的话,她根本不忍拒绝,就算白跑一趟也心甘情愿。
红霓被人扶着上了车,对于什么粉盒胭脂,她是可有可无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叫苏玉环瞧瞧她究竟是如何的呼风唤雨,如何的高她一等。
马车到城东转了一圈,等赶到之时果然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红霓自是大发了顿脾气,把新买的丝绸首饰从车上扔下去,扔的到处都是。
苏夫人一边指挥人捡着,一边低声劝着:“没事,没事,咱们明日再来。”
有一个首饰盒子掉到脚边,她俯身捡起来,却被簪子的尖头刺伤了手,她疼得‘嘶’了一声,却顾不上管自己的手,只忙着把女儿的首饰理好。
苏大人是清官,俸禄不高,办这些嫁妆几乎倾尽了苏府所有,她这些年攒的体己钱也全拿出来了,也难怪二夫人会跟她翻脸。她的女儿用光家里的钱,以后玉环和金环出嫁该怎么办?
这是韩骄子一早设计好的,要在城东这个偏僻所在演一场好戏,他和春心早早在这里等着,就藏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
此刻春心看见苏夫人手受伤,心疼的就要冲出来,那是她的娘,凭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韩骄子拉住她,“你稍安勿躁,这会儿出去就前功尽弃了。”
他拿那盒粉给苏玉环,就知道能把人引到这儿来,这会儿万事俱备,就只等着陈秋花登场了。
第二百零三章 女子绝情不认
春心强忍住冲动,转头对陈秋花道:“你可看到了,车上那个就是你女儿。”
陈秋花早抻着脖子瞧见红霓,不由问道:“她怎么跟着这府里的人?”
春心正要开心,韩骄子抢先道:“她现在给人做小妾,很是得宠,连大老婆都不放在眼里,你去找她吧。”
那马车还没走,苏夫人上了车,叫车夫赶车,苏玉环突然道:“呀,我的粉盒掉在外面了。”
她跳下了车,非要自己去捡,就在这时,陈秋花冲了上来,抓出车辕喊道:“女儿啊,女儿,是为娘啊。”
两个下人拉住她,“喂,你干什么?”
陈秋花一个劲儿向前冲着,伸手要掀车帘,说着:“我找车上的人,那是我的女儿?”
下人们见拽不动她,只好向车上禀报,“夫人,有个妇人要找自己女儿。”
苏夫人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并不认识,和声道:“这位妇人,你的女儿不在这儿。”
“我看见了,她就在车上,刚才还扔了许多布料出来。”
红霓从掀起的车帘看见陈秋花,吓得脸都白了,她的亲娘,自己的亲娘怎么会在这儿?
苏玉环故意把车帘敞开一些,叫外面瞧见她的脸,吟吟笑道:“咦,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头上出这么多汗?”
红霓下意识地抹了一下额头,还真是汗津津的。
苏夫人微微一笑,“这位妇人,你看错了,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她说着回身对红霓投过欢欣的一瞥,在她眼里没有比这个女儿更珍贵的了。
陈秋花惊骇不已,辩道:“那是我的女儿,怎么会是你的女儿?你让她出来,我要和她说话。”
这一会儿苏玉环已经上了车。笑嘻嘻在红霓手背上拍了拍,“妹妹,那女人说的是你,你就不出去看看吗?”
红霓只觉手心里也全是汗。心脏紧张的要砰跳出来,
陈秋花还在不停叫着:“红霓,红霓。”
苏夫人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和蔼笑着:“女儿啊,她肯定看错人了,你露个脸叫她瞧一眼,死了心也是好的。”
红霓暗自咬了咬牙,在掀起的车帘晃了晃脸,随后道:“这个女人我不认识。”
陈秋花看见自己女儿,正要说话。红霓已经缩回去,她怔了怔,急叫道:“红霓,红霓,我是你娘啊。你怎么会不认识?”
红霓冷冷一笑,“这多半是个疯女人,不用理会。”她示意车夫快走。
马鞭扬起,发出唰唰地声响,那匹马一溜烟跑出去,把陈秋花狠狠甩在后面。
奔腾的马车溅起的灰尘迷了人的眼,陈秋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从没想过自己悉心教养的女儿有一天会不认她,这叫她今后的生活如何过?
马车上,苏玉环笑着理了理头发,颇为得意道:“妹妹啊,那个女儿认识你啊,不然怎么能叫出你的名字。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大娘吧?”
红霓垂着头,一字也不说,苏夫人虽心中有疑,却也不好多问,她与女儿失散十多年。确实有很多事都不知道的。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女儿绝不会骗她,在适当的时机肯定会一一解释给她听的。
马车走了,春心和韩骄子从墙后出来。
看着伏地痛哭的陈秋花,春心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本来她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是现在却觉得她很可怜,自己女儿都不认她,确实活着没什么意思。
刚才红霓绝情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对她的狠心,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亲眼看到了还是有些动容。
“起来吧。”伸手想把陈秋花搀起来,但她怎么都不肯动。
哭了一阵,陈秋花忽然爬起来对春心吼道:“都怪你,是你设计的吧,是你要叫我难堪,才不要她认我的吗?”
春心有些愤怒,是她设计的没错,她想拆穿红霓的身份,但又没叫她不认母?
她冷笑,“你自己养的女儿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一句话把陈秋花问的哑口无言,她女儿什么样她确实知道,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也是她亲手教的,教她怎么勾引男人,脚她怎么心狠手辣,教怎么跟人斗,但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把这些运用在她身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红霓为什么不认我?”她哭喊着,脸上画的浓妆都活了泥了。
“你问我,我问谁?”
春心轻轻一声,时候不早,该回去吃饭了。
韩骄子不停地摇头叹气,嫌她太笨,这么简单的事都给搞砸了,刚才她就该冲过去为陈秋花正了身份的。
春心却不想这么做,她算什么,就是冲出去也只是自讨没趣,到最后也只会和陈秋花一样,叫人推到一边,骂成是疯女人。陈秋花的心痛,她的心也是痛的,苏夫人是她娘,却一心维护红霓,她看在眼里也是酸酸涩涩的。
这场戏没能成功,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她一定要在红霓嫁进王府之前把事搞定,算算日子也就剩下半月时间了。
该怎么办呢?
脑中忽然闪过明澜,或者可以找他帮忙,想必他也很愿意在自己兄长身上,捅一刀再撒把盐吧。
他们转身回家,陈秋花在思索片刻,终还是追了上去,她现在无处可去,只能跟着她了。
在回去的路上,春心忽然想,他们出去一天,家里没人照顾,也不知根生一个人有没有事?
她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刚一进家,就看见根生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一看见他这样子,春心就知道骷髅头又出来了,家里有了生人,她已经三令五申的跟他说过,闲着没事别随便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