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砚心道,你才吓死我了呢。她突然问这么多,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看着他吃完两只鸡腿,春心站起来道:“我先回屋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叫我。”
茗砚点点头,心里却想,能有什么事呢?
春心也是累了一天了,本来只是想在床上眯一会儿,但一闭上眼就着了,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高叫,“走水了,走水了。”
她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服就往外跑。
院子里,浩然住的地方已经浓烟滚滚了,红霓站在外面,一边咳嗽,一边高声叫着。
春心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不是你放的火?”
红霓喘不过气来,嘴里“呜呜咽咽”地叫着,想要求救,却挣扎着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房里传出浩然的呼声,“救,救我…”
她匆忙放开她,恨声道:“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
这时候店小二拎着一桶水来救火,她一把抢过水桶,兜头淋在身上,然后低着头冲进火场。
等冲进去了,才忽然想起忘记烧避火符了,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不过若真的等她念好咒语,烧好符咒。浩然已经在里面被烧死了。
“浩然,浩然,你在哪儿?”她高声叫着,屋里却没有回音。
她瞪大眼不停地在屋里找,烟很浓,呛得她不停地咳嗽,头顶上不断有烧断的梁木扑扑地往下掉。叫了半天没有回音,不由暗想,难道是被掉下来的木头砸晕了?
冲到里间屋,看见浩然果然晕倒在床边。不过不是被木头砸的。看情形像是要下床。被烟呛的晕了过去。
她匆忙跑过去,前面都是火,火苗灼在脸上、身上*辣的疼。
这里是火起之地,火焰最为热烈。她用湿袖子包住脸,憋住一口气冲向床边。就在这时,忽然房梁上掉下一块枕木对着她头顶砸了下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周围全是火,跟本无处可躲。慌乱之间她闭上眼,心想着,这次可要死定了。
等了半响,身上并没有预想的疼痛。火也没有烧到身上,她有些奇怪。睁开眼来,只见韩骄子挡在她身前,身上砸的正是那根枕木,在他身后红红的全是火。似乎连衣服都烧着了。
他望着她,双眼泛红,白净的脸上湿湿的满是汗水。
“你不要命了,火场也敢闯?”他低喝着,发出野兽一样的嘶鸣。
看见他,春心心中大喜,很想扑进他怀里。强忍了忍,一指浩然,“你先救他。”
韩骄子真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居然还要顾别人?他现在后背火辣辣的疼,都没见她问一句,“你可安好?”竟然还要他去救那个讨厌的人。
心里知道若他不救,她肯定会自己奔过去。俯身把她抱起来,咬了咬牙道:“你放心,我两个一起救。”
他是狐狸,有上千年的道行,今天要是连两个人都救不出来,也不用活着了。
抱着春心,从地上抓起浩然扛在背上,口中念着避火咒,然后大踏步往外走。有了避火咒护体,他身上好像镀了一层光,那些火苗碰在身上,瞬间滑落下去,没一个火星能烧到他。
几步从屋里出来,到了外面发现这院里已经多了不少人。
西跨院离东跨院那么近,这边着火,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怕烧着自己主子,那些侍卫们都过来帮着救火。后来连明澜也惊动了,他一进来这院子,红霓立刻扑过去,“王爷,刚才突然着了火,真是吓死我了。”
明澜轻轻拍了她几下肩头,劝道:“没事,没事,一会儿火就扑灭了。”
红霓抬起头,漂亮的眼睛中盈满泪光,她哭道:“可是…,可是表哥,他熟睡了,在房里没有出来。”
“怎么回事?”
“表哥生病,我伺候他喝了药就离开了,可谁想…”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滴一滴的晶莹泪珠,好像水晶珠一样落在他身上,落进他心里。
看着这样的美人,再硬的心也都能融化了,明澜根本无暇深想,这火到底是怎么起的。
不过,说实话这火还真不是她故意放的,她在屋里看着茗砚喂浩然吃过药后,就坐在椅上托着下巴对着油灯发呆。
浩然吃过药后就熟睡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该怎么除掉浩然,叫他死了还不着痕迹。这会儿她还不知道明澜要走,也没想着就在今晚下手。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手腕突然一烫,她一睁眼却是衣袖被烧着了。大约是她熟睡之时袖子碰上油灯,才烧了起来。
她伸手一甩,把油灯碰到地上,里面的灯油洒出来瞬间把桌布点着了。紧接着大火烧起,她吓得不得了,四处找水,茶壶里却一滴水都没有,眼见着火越烧越大,这才跑了出去。
等跑到外面才想起浩然还在里面,她是自然不可能再回去救人的,就算不想杀浩然,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救人。
这会儿听明澜问起,却不敢说实话,只道也不知怎么起的火,还特别说她和表哥不是同住一屋,以撇开关系。
明澜被她哭得心软如棉,劝慰道:“你放心,本王这就叫人救他。”
他下令让侍卫赶紧把火扑灭,也就在这时候,韩骄子带着两人跑了出来。
乍一见他们,所有人都吓一跳,他们身上都是火,就好像是被火覆盖,被火包围了,可是等他们走得近了,再仔细一看,那些附在身上的火仿佛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韩骄子把人放下,看一眼那抱着黏糊的明澜和红霓,微微蹙了蹙眉。
他冷声道:“趁人没醒过来,赶紧滚远点。”否则等春心醒过来,肯定会想拿刀劈了他们。
侍卫见他无礼,喝道:“哪来的贱民,胆敢如此对殿下说话?”
韩骄子好险没气乐了,他是贱民?他是贱民?他堂堂一个狐族王子居然会是贱民?他气愤,气愤之极,咬牙,握拳,跺脚…,等他做完一系列动作,擦拳磨掌的准备把那小子打一顿。一转头,院子里一个人都没了,只除了地上那两个昏迷不醒的。
就他发泄这功夫,人家王爷早就挟美走了。他磨磨牙,算他们跑的快,否则今天非得大开个杀戒不可。
抱着春心回房,看了一眼地上的浩然,终没忍心把他扔在那儿。倒不是不想,只是怕春心醒了会大吵大闹。
夜深了,一切归于平静,整个客栈只有掌柜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场大火烧了好几间房,这叫他可怎么办?
※
第二日天没亮,明澜就起驾了,自然也把红霓带走了。
客栈里就剩下了火场余生的几个人,或者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她还活着,浩然也还活着。
春心醒过来,看见韩骄子,又看见躺在不远处床上的浩然,很有一种劫后还生的幸福感。
她心里高兴,韩骄子的脸色却很难看,阴沉沉,臭烘烘,就好像刚在马尿桶里泡过。
她莫名觉得心中有愧,低声问,“你怎么了?”
韩骄子轻哼一声,“以后你做事懂点分寸,这么莽撞,小命早晚丢了?你没命倒也罢了,还得连累我。”他说着指指自己身上的绷带,那意思告诉她,“你看,为了你都受伤了。”
春心吐吐舌头,“以后不会了。”
她让他脱下衣服看他的伤。其实韩骄子身上根本就没伤,就算有也早没了,狐狸精嘛,那点小伤小痛的实在不算什么,但还是少不得要装一下。
他故意把后背露给她看,手指轻轻在背上划着,“你瞧,你瞧,这里,这里,原本…都是烧坏了的…”
看着他那柔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肤,春心一阵感慨,这么漂亮的皮肤,还真是让人嫉妒。只可惜这里光滑滑的,连条划痕都没有,更遑论什么重伤?
她假装惊叹,“哇,好重的伤,都快挂了吧。”
“没那么夸张。”韩骄子哼哼两声,把衣服穿上。他也不图别的,只要她知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
一转头看见浩然已经睁开眼,瞧见他那张脸,那胃袋里的胃液瞬间就开始分泌。
这讨厌的人类,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眼珠一转,立刻俯身把春心抱住,故意用手遮住她的视线,口中喃喃道:“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是甘愿死的,我们即已是夫妻,便是生死相依,祸福与共,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这么酸的倒牙的话,是他平生第一次说,谁想说完后,竟然感觉还不错,不由咂摸咂摸滋味儿,心想着原来说情话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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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要去培训,各种不想去,都说培训是福利,但对于码字的人来说就是灾难。我可怜的眼睛又疼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狐狸吃醋情敌难堪
春心看不到浩然醒了,以为他在耍孩子脾气。这只狐狸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偶尔有时候也软硬不吃,怕他撂挑子以后不干活了,便笑着安抚道:“好,好,我都知道了,你是最好的好人,行了吧。”
韩骄子用余光扫了一眼浩然,见他脸上变颜变色,心中顿觉痛快之极。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个全套,他突然低头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下,吟吟笑道:“这就当时你付我的报酬吧。”
春心摸了一把脸,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不喜欢他亲她,但既然亲都被他亲了,难道不高兴再亲回去吗?
他抱得她太紧,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使劲推开他,忽然抬头看见浩然已经坐了起来。他看她的眼神,是冷漠,是伤害,还有浓浓的不可置信,那张脸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春心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她虚虚地一笑,“你醒了?”
浩然点点头,转过脸去没再看她,低低地声音问韩骄子:“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韩骄子道:“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媳妇想害死你,昨晚在屋里放了把火,而我又不小心的把你救出来而已。”他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犬牙,他的犬牙平常不会出现,只有心里万分得意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浩然“哦”了一声,显得颇不感兴趣,他对红霓的心思多少有些察觉,他又不是傻子,别人对他好不好怎么会感觉不到?但是他不在乎,他不喜欢红霓,就像红霓不喜欢他一样,两个不相爱的人,不管做出什么,都不会伤了彼此的心。
反倒是…
手不由自的握紧,刚才她在干什么。那个人要亲,她就让亲吗?还什么两人算什么夫妻一体,他们又是哪门子的夫妻了?
一想到韩骄子那句话,他就不高兴,很不高兴,皱头皱的死紧。心里忍的实在难受,便冷声问:“你们成婚了吗?”
春心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成这个,愣了一下道:“没有。”
韩骄子自然笑得灿如春花,“当然。”
两人是同时说的,说完又同时笑了笑。一个是尴尬地笑。一个是得意的笑。
浩然没再说什么。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他一个落难之人,被妻子抛弃,而妻子又当着他的面跟别人的男人走了。绿帽子戴成他这样,也真是天下无敌了。
而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别的女人还爱他?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抵死不从的。若他不娶红霓,恐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了。
他起身下床,只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头也很疼。因为着火。他身上的衣服都烧坏了,只剩几个破布条子挂在身上,头发也被燎了一大块,那模样想必是很凄惨。
他有些羞愧,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嘴里叫着:“茗砚,茗砚。”
小书童跑了进来,幸好他早晚睡觉的地方离火烧之地很远,倒是没有遭池鱼之殃。
浩然道:“找一身干净衣服给我。”
茗砚咧咧嘴,“公子,行礼都烧光了,你要不穿一身我的衣服吧。”
浩然点点头,只是他的身量比书童高,衣服穿在身上紧巴巴的很是难受。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换好衣服就带着书童上路了,临走时连道别的话都没跟春心说一声。
春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豁出命去把从火里救出来,他却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他要走也罢了,只是身无分文的他如何在京城立足?
有心想追过去,却又有些踌躇,或者此时他最不想见的就是她吧。男人都有自尊,他最不堪的一面被她看到,他的心里恐怕很难受,很憋屈,也很想哭吧。
韩骄子瞧她脸色不对,摇着扇子不停地在旁边煽火,“男人啊男人,都是这样啊,无情无义,冷血冷心,白白辜负了女人的一片真心。”
这话酸的都赶上山西老醋坊了,春心斜他一眼,“你不是男人吗?”
韩骄子撩了一下头发,颇为自豪道:“我当然不是男人,我是男狐。”狐族最帅的王子。
春心懒得理他,狐狸真的是不是人,没那么深的心机,他那点小心眼实在太明白了。若不是他故意让浩然难堪,他也不会不辞而别,还走得这么快。
也没心情跟韩骄子计较,浩然走不走是他的事,她的心尽到就行了。
既然事情办完,也该回去了。出了门牵了她那匹马,几天都没顾上这马,客栈里的人也不记得喂草料,把马都给恶惊了。
春心抓了一把豆子混着草料喂下去,那马张嘴就咬,也幸亏撤手撤的早,否则手都给咬掉了。饶是如此,手上也被咬破一层皮,疼得她直皱眉。
叹了口气,这次出来真是倒霉到家了,头发被烧了一片,手也差点被咬掉,还操了这么多心。或者人生本就是如此吧,有得就有失,她救下本该死去的人,只得到这点报应,已经算是老天的仁慈了。
翻身上马要走,却发现客栈门口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不,或者不能说三个人,那三个根本不是人,一个狐狸精,一个骷髅头,还有一个胖大的和尚鬼。
韩骄子就算了,可是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她想装成没看见,牵着马从他们身边走过。
韩骄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他的眼还真是尖,她点点头又继续走,这回却是骷髅怪拽住她,“恩人,带我一起走吧,这里太冷清,都没人说话。”
客栈绝不是什么冷清之地,只可惜他这样子没人敢理他就是了。好容易见着春心这样标标致致,又有善心,法力又高的小姑娘,他自然不肯放过。抱进她的手,大有不肯带我,决不罢休的意思。
其实带它走也没什么难的,荒磨山的后院就是个收容所,多一两个鬼怪一点也没什么。
她看那大和尚,“你也要跟着一起吗?”
智丈禅师轻哼一声,“本大师才不会这么无聊,本大师只是想要看住这妖物,不让他为害人间就是。”
想跟着走就直说,偏要这么别扭。春心叹口气,“那你可有得看了。”荒磨山上有的是鬼怪。
平白多了两个跟班,赶路也慢了许多。一路上韩骄子一直追问她手怎么样,上了两层药还不够,非得逼着她再多上几遍。
她看看自己被包成粽子一样手,很有些无奈,这只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韩骄子也觉自己管的太多了,以前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错,不是这样的狐狸。可是现在忽然间多了太多人类情感,似乎整个人都变得婆妈了。这简直有损他自命不凡的狐族王子形象。
他撩了一下头发帘,很自恋昂起头,“谁要管你。”
这么说,还是很不争气看了看她的手,那被马咬过的手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听说畜生的牙都沾有很多病…
一路上春心也不知为什么,眼皮一个劲儿跳来跳去,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以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那天她跟着西门下荒磨山时,眼皮也像这样跳的很厉害。
心里颇有些担忧,也不管他们在后面磨蹭,快马加鞭往回赶。
回到道观,刚一进门就发现里面不对劲,道观的门是开着的,高大的山门上还有个很大的洞,也不知被什么撞坏的。
春心皱皱眉,骂道:“修个山门要花很多钱,也不知哪个王八蛋给弄坏的。”
韩骄子从后面赶上来,道:“也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山门被破坏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友善的客人。
春心慌忙推门进去,其实也不用推门,只需从倒塌的山门迈过去就行。
韩骄子也想跟着进去,可是他根本进不去,山门虽然被破坏了,可是结界还在,他想迈进一步都难,不由心中有些郁闷。
想要拉住她,但已经晚了,春心怒气冲冲的奔进去,大有杀三方的气势。
骷髅怪和智丈和尚也进不去,在外面连连转圈,尤其是智丈和尚大骂,“这到底是谁,设了这么个倒霉的结界?”
春心进了门直往大殿而去,沿途看见道观里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她辛苦垒起来的墙头倒了,那些新刷过漆的大殿的柱子上,也多了几道刀痕,应该是打斗的时候被兵刃砍的。
看见那些伤痕累累之处,心里疼得要命,她不断积聚怒气,终于在见到大殿里那个人时候爆发了。
大吼一声,“常月,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是她的心血,她半年的心血啊。
大殿里坐的人正是常月,他在坐在大殿里,那个本属于祖师爷的法台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大爷模样。至于那些祖师爷的原像都被在一旁,有两座还是躺倒的。
一见他这样,春心气更不打一处来,这是道观,他把这里当成他们家山寨了吗?
她咬咬牙,“你到底来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常月的身世
常月笑着睨了她一眼,极暧昧的语气道:“记得大爷说过不日就回来拜访,大爷如约来了,你这小娘也是想我想的紧吧?”
在他身前站着不少凶神恶煞般的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常月一笑,他们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声震的房顶的瓦都跟着颤起来。那些瓦可都是她一片片安放上去的…
心里恨得都要吐血了,暗道,她想他,她想他个屁啊!拜访客人有这么拜访的吗?这简直就是打劫。
左右看看,大殿里并没有清心、南门和天同三个。不由冷声问:“我师父呢?”
常月颇不屑道:“放心,没杀了他,关在禅房里了。”
她不放心,又问,“南门呢?”
他撇嘴,“不管你说那个什么门,还是别人,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杀。就你们道观的三瓜两枣的人,一个老的没劲儿,两个弱的要死,值得我费刀吗?”
春心吁了口气,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师父那些符咒对付鬼怪灵,对付人就不灵光了,他打不过这些土匪一点也不奇怪。至于南门和天同,他们两个绑在一起也敌不过常月的脚趾头。
也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厉害的叫人咂舌。现在被这个土匪头缠上,清心道观真是难逃一劫了。
一时弄不清常月的意图,心里颇有些忐忑,故意绕着弯子问他,“大爷说是来拜访,那现在可是拜访完了?”
常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拍法台,这一下力气太大,法台瞬间裂了一道缝。他皱皱眉,似有些疼,甩了甩手,终没哼出一声。
春心也疼,她是心疼,心疼那法台。这要是坏了,又得花钱重新做了。
或者真不该用便宜货的,别的道观做这法台都用的硬木,黑檀、紫檀、黄花梨、鸡翅木…都打算流传个百八十年的,用红松木都嫌不够结实。可她为了省钱,在山中伐了两棵几十年的老榆树,做了这个底座。而现在,她深切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便宜的没好货啊。
常月看着她疼得抽心的小脸,心里火气更盛,阴声道:“我刚见着你。你就要下逐客令了。你还真以为咱们是来做客的?”
春心轻嗤道:“那你们想来做什么?打劫吗?这道观里还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常月自然不是来打劫的。当然也不是来做客的。为了等她回来,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难道就是要从这儿打劫一点财物吗?
他冷笑道:“你该不会忘了那一日在山下的一剑之仇吧?若不是因为你,方家那些人已经被当成树种到地里了。”
春心心里一惊。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了,确实是她阻了人家的好事,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方家男人大半都死了。
不过就算他是来报仇的,她也不惧,难道人家杀上门来,她就的曲膝求饶,请求原谅吗?
想到此,身体挺直了几分。冷声道:“有件事你是不是应该搞清楚点,那日若不是我拦了下,真让你杀了方成思,你那山寨早就被踏平了。抢劫是一回事,杀官的罪名。那可不是小罪。”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常月就满肚子火,若当时杀了方成思便也好了,没有人知道是他做的案,就不会有后患。后来也就不会有官兵去攻打他的山寨,他和官兵周旋了近四个月,山寨被人攻破,才带着这帮弟兄逃出来。
反正也没地方可去,他就带着人上了荒磨山,正好这里还有记挂的人,记挂的恨不能咬一口的女人。
看见春心这张白嫩的小脸,他真是又爱又恨,这丫头长得漂亮勾人,嘴却这么不饶人,还有那些让人惊叹不已的隐身术,把她身上蒙上一层谜样的色彩。
他对她有兴趣,也就因为这样才会在众多山中,选了这里做藏身之处。他来这里有一半是想报仇教训教训这可恶的,胆敢坏他好事的丫头,但更多原因却是想见她,哪怕只是和她斗斗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