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山风有点微凉,春心搓了搓胳膊。
“冷吗?”浩然问着,俯身把她圈在怀里,他也知道自己最多做做样子,但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他好想好想把她圈在怀里,互相温暖着彼此,可是现在,他所能给她的也只是这个无形。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春心竟然睡着了。
太阳从天边露出第一丝晨曦,她睁开眼来,浩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在她身边的只有韩骄子,他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倚在他怀里。
怨不得这整个晚上都没觉得冷,原来是他在她身边。
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韩骄子哼了一声,埋怨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一晚上坐在山上睡觉,也不怕冻死。要不是我出来练功发现了你,这会儿已经生病了。”
春心打了个喷嚏,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鼻子囔囔的。
望望四周,没有找到浩然的影子,心里知道他已经消失了。伤心之余又有些懊恼。她也真是贪睡。都没最后为他送行。
回到道观,让照顾她的妇人张氏熬了碗姜汤给他喝,热热的灌下一碗,身上的寒气也除了不少。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山上坐着。清心免不了大骂她一顿。
她也不敢反驳,乖乖听着,等师父气出的差不多了才道:“师父,我想回村子。”
清心怒道:“你不要命了,身子还没大好就要出门,你嫌自己命太长吗?”
春心低头不语,浩然托付她的事,她是必须要做的。不管怎么着,她都不能让他和红霓成婚。若现在不去再拖些日子恐怕就晚了。
让南门到镇上采买了一些礼物,又叮嘱西门赶紧带着鬼们在田里下种,等把这件事办完,再好好的把春心农场开起来。可能因为当年娘累死在地里的原因,她对种田有一种特别的执着。比之修道用了更多的心思。
她现在有钱了,定的货这个月就会送到,等一切就绪,她的农场就可以正式挂牌营业了。
都准备好了,道观里的事也安排好,就和韩骄子上路了。
路上韩骄子问她买这么东西干什么?
她叹口气道:“我是个和春家毫无关系的人,再回人家里去肯定连门都不进,陈秋花那女人和我爹都是贪财的,多带些礼物装作去看亲戚,多半会就让进了吧。”
韩骄子好笑,“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春心苦笑,有这样的父母,她不用心良苦能行吗?这回要不是为了浩然,她一辈子也不想踏进那个家。
大包小包的带的太多,韩骄子也没法施展法术,他们骑着马一路回到村子。
进了村子,看到春家的大门,那个家还是原来那个家,但不知为何感觉就是不一样了。或许只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这家的人吧。
拍手叫门,开门的是春水,一见她便兴奋地扑过来,“姐,你回来了。”
她笑着摸摸他的头,春水拉着她往里走,一边大叫着:“爹,娘,姐跟姐夫来了。”
韩骄子指指自己鼻子,那个姐夫,指的是他吗?嘴角不由扬起,这个称呼还真有点意思…
春心脸一红,刚想解释,陈秋花已经从屋里冲出来了,人还没到,骂声已经到了,“你个小贱人,还敢再上门,瞧我不打断你的腿。”她骂着,从门后拎了个门栓就打了过来。
上一次见面闹的那么不愉快,春心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立刻闪身往韩骄子身后一躲。他对付起女人来,可比她厉害多了。
韩骄子摇着扇子,对着陈秋花迎了上去,一伸手把那门栓抓住,笑道:“哎呀,这位美貌绝伦的美人,生气对皮肤不好,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对于上面的事心有余悸,陈秋花也不敢靠近他,只道:“你让开,让我打死她。”
韩骄子笑着对春心使了个眼色,春心立刻从他臂弯里钻过去,直往屋里跑。
陈秋花想追上去,被韩骄子拦住,“美人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说。”
他说着欺上一步,吓得她慌忙后退,最后差点退到猪圈里。
这个时候春心已经进了屋。
根生瞧见她,不由面色一沉,“不是说咱们缘分已尽,你还来干什么?”
春心笑着把礼物奉上,“爹,您毕竟是我的爹,不管您认不认我,您对我都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忘本啊。”
根生面色稍和,他对春心也不是没有丝毫感情的,那一天为了陈秋花迫不得已说出实情,心里也不舒服。
秀娘临死之时叮嘱他绝不能说出来,他后来思来想去,总觉得对不起秀娘,也对不起她。现在她带着礼物回来,给了他台阶下,便也有意缓和关系。他道:“你既然还认我这个爹,那你还是我女儿,那一日爹说的话重了些,你不要太在意,其实…其实爹也是一直把你当女儿看的。”
春心忽觉心里闷闷的,他所说的是真心也罢,假意也罢,能这么说,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了。不管他做过什么,他终究是对她有养育之恩。
两人聊了几句,心里的疙瘩也解了一些。
她提出说要在家里住几天,对他尽孝,根生当即应了,笑道: “嫁出去的女儿还有归宁之日呢,你在自个儿家里住也无不可。”
春心暗暗叹气,看来他们已经认定自己出嫁了,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陈秋花从外面冲了进来,她手里拎着门栓,不管不顾就像往她身上打。
根生喝道:“秋花,你住手。”
陈秋花不理,又要动手,被随后而来的韩骄子抓住手腕。
他笑吟吟地道:“美人,太凶狠可不漂亮了。”
他的手如一只手铐紧紧扣住她,陈秋花一丝也动不了,无奈之下只得垂下手臂,对根生道:“当家的,这个贱人害我,你还叫她进家门。”
根生脸色微愠,“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也清楚,上一次护着你的体面,才迫不得已把孩子赶出门,她毕竟是我养了十几年的,一天是我女儿,一生也是我女儿,以后你再敢多言,别怪我休了你。”
之所以发狠,也是最近陈秋花太过分了,自从那一回疯的吃鸡屎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疯疯傻傻的,好容易神智清楚又变得不可理喻起来,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埋怨他没本事,还动不动就打他,有一回还拿着门栓打破了他的头。
泥人都有几分土性,何况他这个大男人,时间长了也有些忍不了了,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她。
被他这么一说,陈秋花也不再敢闹了。扔了门栓,冷冷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她倒不是怕根生,而是怕了韩骄子,上一次被他轻轻一碰就发了疯,总觉得这人身上有邪术。
说着话使劲掰自己的手,韩骄子顺势放开她,对她勾唇一笑。那一笑格外迷人,陈秋花盛怒之下,居然也觉心荡神驰,一时不可把持。
她慌忙捂着脸跑走,再待下去,说不定自己就能做出为老不尊的事来。
根生去厨房烧了水,给两人倒茶,好像对待客人一样对两人客客气气的。春心虽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她和他的关系也仅止于此了。
和他说着话,随便问几句这几个月过得如何?根生说还好,只是忧心春藤的学业,这小子连乡试都没中了,会试更不用提了。倒是隔壁李家好福气,浩然中了会试贡士,过段时间就要上京考进士了。
春心正要提浩然,便顺嘴问他怎么样了?
根生笑道:“你这回来也来得巧,咱们两家就要结亲了,你母亲和李家谈妥把红霓许配给浩然,文定都已经收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算一算也没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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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亲们致歉,其实我也想每天多写一点,可是患了眼疾,真的力不从心,这点还请亲们原谅。还有春红帐暖更的也非常慢,我会尽量多写点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浩然和红霓的婚事
春心只觉脑袋“哄”地一下,她与浩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以为今世若能搅了他和红霓的婚事,他们两人会有缘分的。
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已经订婚了,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这怎么办?这要怎么办?
没心情再跟根生说下去,几步跑到外面想敲李家的门,可是想了想自己又算什么,又凭什么上人家家里去?
攀上梯子,想从墙头看看浩然,心里想着或许能看见他。
趴了好一会儿,似乎两条手臂都趴酸了,李大叔出来过两次,李氏也出来过,就是没有他。
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院门突然开了,浩然从外面走进来。他穿着一件青色长袍,一张完美俊逸的脸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精神似乎很好。尤其那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在眼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一年多没见,他又长高了许多,看着与长大之后的他已经一模一样了。
想到这样一个闪亮漂亮的人,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想到那一夜他离开的悄无声息,心里顿觉酸痛的难受。那一夜她睡的那么熟,竟连最后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跟他说,一想到这点,那颗心更痛了几分。
捂着心口,暗暗发誓,这一世决不允许发生那样的事,她绝不能叫他死,绝不能叫他毁在红霓手里。
此时也不管屋里的李氏听不听得见了,对着他高声喊道:“浩然,浩然。”
浩然抬起头见墙头上她在招手,不由心中一喜。他疾奔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又强忍着止住脚步,冷声道:“你怎么出现了?”
春心微微一愣,“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春芽啊。”
浩然抿着嘴看了她一会儿,有太多的事想问她,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可是此时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终只化作幽幽一叹。
“你回来了。”
说着又忍不住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你还回来干什么?”
春心一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正要询问,突然见屋门打开,李氏从屋里出来。
她慌忙矮下头去,小声道:“今天晚上,村西的小树林,我有话跟你说。”
也不知他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她慌忙爬下梯子去了。整个村子。她最怕的人就是浩然他娘。这女人闹翻天的本事实在太厉害了。
李氏出了门。见浩然愣愣地看着墙头,不由问道:“你干嘛呢?闲着没事盯着个土疙瘩看什么?”
浩然微微摇头,也没说话,他本来以为自己心已经死了。可是看见春心,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又忍不住活过来了。或者他真应该和她好好谈谈,他要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在她眼里,他又算什么?
春心低着头往屋里走,刚一转身,忽然看见红霓站在院子里冷冷看着她。
她唇边挂着一丝冷意,那望过来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
春心莫名觉得心颤了一下,匆匆想从她面前走过。
红霓却不肯放她。突然伸手拽住她胳膊,“你个小贱人,你以为回来了,就能破坏我的婚事了?我告诉你,属于我的。你永远抢不走。”
春心甩开她的手,“不知你在说什么?”
她冷笑,“别给我装傻,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为什么来的,我警告你,你若破坏我的婚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的声音阴狠冰冷,随着那话音一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春心微微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意图根本没表露出来呢,她又如何看出来的?
其实女人对女人之间总会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尤其是敌对的女人,无论她在想什么,你都会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
自看见春心那一刻开始,红霓就在想她来是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会从她身边抢走什么?然后…她就莫名的觉得害怕,她现在身边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一个未婚的夫婿了。她想到浩然,开始担心她来是为了抢浩然。
她和浩然会议婚是迫不得已,在这之前,她从没想过要嫁给村里任何人,在她眼里那些土包子没有一个能配上她。
可是陈秋花劝她说:“女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嫁进豪门已经无望,倒不如寻个差不多的人嫁了,我瞧着浩然不错,这回中了贡士,若是进士高中,在外面放一任县令,你也算是官眷了。”
说完又语重心长地道:“闺女,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寻思许久,看着浩然长得还英俊的份上,也就点了头。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心思里想着,要叫春心眼睁睁看看自己嫁给她的心上人,要叫她羡慕,叫她后悔。
本来李家也是不想同意这门亲事的,李氏瞧不上陈秋花的出身,觉得她做过妓女,她女儿也配不上他儿子。好在红霓在女狐选举中进了前十名,就凭着这一点,也有一些富户上门提亲,这么算起来,浩然能娶她也不算全亏了。
因为这个考量,两家的家长便都同意了,这门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顾虑到浩然四月份要进京殿试,所以要赶在他进京前把婚事办了。这两天两家人都在筹备婚礼,也因为此,春心一出现,陈秋花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晚上在家里吃饭,一家子人除了春水外,都不怎么跟她说话。
春心觉得很是别扭,以前不知道自己是外人还好些,现在却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这一家子都不欢迎她,而只是她厚着脸皮非要留下来。在来之前,她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痛心酸。
韩骄子倒不觉什么,一顿饭吃得大爷之极,一会儿挑菜炒的太老,一会儿说米饭太硬,还瞪着眼叫陈秋花给他倒水来。
陈秋花稍有微词,他立刻晃悠着手中折扇,作势要碰触她的脸。
对于他这把折扇,陈秋花很害怕,总觉得里面住着只怪物。她吓得跳起来,刚要破口大骂,突然一块银子扔过来。
五两银子,立马堵了她的嘴,剩下的韩骄子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了。
韩骄子自然没真钱的,那钱都是石头变的,用不了多久就变回石头,他用这种障眼法不知骗过多少人。
若是骗别人,春心还说两句,骗陈秋花,她倒巴不得。
吃过晚饭,她记着和浩然的约会,天刚一擦黑就出门了。
韩骄子说要和她一起去,她摇摇头,“你留在家里吧,好好看着那娘俩,别叫他们给我捣乱。”
韩骄子自然知道有些话她想背着他说,虽然不愿,也只好点头同意。心里却道,你不让去,难道我就不会偷偷去吗?
他是狐狸精,来去无形,也不怕被发现,心想着,倒要瞧瞧这两人说什么。
春心走到村西,这会儿槐树还没开花,只长了些嫩嫩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等了一会儿,浩然果然来了,他的脸沉沉的,与下午见他时一样,好像心里憋着一口气似地。
他一开口便是冷冷地,“你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有事要做。”
看他这样,春心觉得很不舒服,低声道:“我与你一年多未见,难道你就这么对我?”
浩然冷笑,“那要看你如何对我,你做什么的时候,何曾知会过我?”
她诧异,“我做什么没告诉你吗?”
“你成亲可告诉我了?我见过你夫婿了,倒是一表人才,真是恭喜了。”这话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儿,听着都觉倒牙。
这会儿春心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从一见他就不阴不阳的,满脸不悦,原来是在乎她成亲了。
知道他还惦着她,心里很是喜悦,笑道:“你肯定是误会了,那不是我夫婿,我也没成亲。”她笑着把自己和韩骄子的事说了,是陈秋花害了她,怕没法交代,所以故意造谣她和男人私奔了。
浩然闻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在乎的就是这事,春心成亲的事本来他还不信,但村里人都这么说,还有许多人说见过春心的夫婿,夸赞说是好个人才。他听得多了,便也忍不住信了。
这次回家他本来是想见她的,想告诉她自己中了贡士,以后再中了进士便可做官,就能让她过好日子。他还想向春家求亲,想娶她,所以才会威胁母亲,若不同意就不去考殿试了。
李氏自然怕儿子自毁前程,才会妥协向春家求亲。而那会儿他还不知道,春心根本不在了,他只以为向春家求亲,求的肯定是春心。
后来婚事谈成了,两人合八字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要娶的居然是红霓。他自然不同意,跟母亲大吵了一架,说母亲误了他的事,明知他心里喜欢的是谁,却跟着那些人一起骗他。
李氏听得大怒,大骂他没良心,还说骂春心,说她个小贱蹄子已经成了亲,还敢勾着她儿子。最后拍着桌子道:“春家现在剩下的女儿就是红霓,你爱娶不娶吧。”
这个消息就好像晴天霹雳,把他炸的半天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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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定情石上狐狸吃醋
春心已经出嫁了,事情便再无可挽回,也是他自暴自弃,后来就同意和红霓成亲了。
可谁想,就在这时春心回来了,还说出了与韩骄子根本没成婚的事实,让他本已有些松动的心,更加动摇了。他抓着她的手,欣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如此?”
春心点点头,小声道:“你不娶红霓行吗?”
浩然犹豫起来,他刚订了亲,转眼就与女方悔婚,这也说不过去。沉思片刻,便道:“此事容我想想,要回去商量一下再下定论。”
春心暗嘘口气,若他肯应了,以后的事便不会发生了吧。
两人说着话,浩然拉她坐在村边的一块大石上。
这块石头被称作定情石,村子许多私下定情的少男少女都会到这儿来坐坐,以示缘定今生。几年前西街的秀华姐姐,就和情郎在这石上坐了一坐,后来和夫婿相处的感情极好。
那时候明焕还在村子,他和春心曾跟着秀华过来,偷窥过一回。一对小情人手牵手坐在一起,那副情意绵绵的模样,现在想来还觉很是羡慕。
她那时一阵感慨,说若是将来有一日,也能和心上人在这石上坐坐就好了。
明焕则嗤之以鼻,“做到这种破石头上就能牵手一生了,那天下所有的夫妻就都不是怨偶了。”他虽然话那么说,但双眼还是忍不住瞧着那相依偎的人,眸子中分明闪烁的是羡慕。
春心对他口是心非的模样狠狠嘲笑一番,后来两人约定,若是以后谁能和心上人坐在这石上,就遥遥祝福对方。。
而今日,终于和浩然坐在这石上,她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激荡不已,那颗小心脏砰砰乱跳,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话的。
可是出奇的,她却很是平静。平静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浩然倒是有些紧张,握着她,手心里全都是汗,他结结巴巴道:“你,我,你…”
春心低着头,轻声问:“你要说什么?”
浩然好半天才吭哧道:“若是我…取消婚约,你可愿意…嫁我?”
愿吗?不愿吗?以前她是很想嫁他的,可是现在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现在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浩然轻声道:“你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勤劳的女孩。善良、对人义气。活儿也做的好。是很好的妻子人选,你可知…我是喜欢…你的?”
他表白了,他终于对她表白了。
以前两人只是模棱两可的,如蒙在纱中的那么一点淡淡的喜爱。淡淡的暧昧,可是今日听到他亲口说出自己的感情。她却忽然很想叹气…她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人,现在却觉得他根本就不了解她,他所说的优点她确实有,但她的性格绝不是他所说的这样。
她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墨守成规,规规矩矩,私底下却常常冒出些令人咂舌的念头,做出的事也时而让人出其不意,大吃一惊。而当别人被她的猥琐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她又迅速地回到了正派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所看到的是幻觉,她原本不该是这种人。
还是韩骄子说的对,她这人就是一个复杂体。一方面很守规矩,一转眼的某些行为也可以把人雷的外焦里嫩。而至于守不守规矩,全看她自己高兴。
没想到这样的她,在浩然眼里,竟然是个吃苦耐劳,温柔善良,和蔼可亲的贤良典型模范了。
她有些心虚地问:“若我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浩然吃惊的看她,“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她不禁又开始叹气,若她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样是个贤妻良母,她也不会把狐族折腾个底朝天,也不会开什么春心农场了。或者没跟着清心师父以前,她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单纯善良,但是现在的她却绝对不是这样。
若是被他知道,她和人合伙用“受不了”做成药丸子拿出去卖,不知表情会是什么样?若是被他知晓,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一场春事表演,就好像看一碗面一样,不知那张脸上的表情又会是什么样?若被他瞧见,她抓鬼捉妖时,那神神叼叼的好像疯子般的形象,他还会喜欢她吗?
她真的不是好女子,最起码不是他口中的好女子。
不想就此破坏了他心中的印象,硬着头皮道:“我是说如果呢?”
浩然摇摇头,笑道:“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你会是变成什么样?不管变成什么样,你的心总是善的。”
春心觉得自己叹得肠子都要断了,最起码这句他说对了,太坏的事她真做不出来,但不好不坏的…就没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