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两个人僵持了,我倒还行,看腻了就回房间睡觉,可一旁餐厅里的吴妈就惨了,她估计是为了听壁脚故意洗碗洗的慢,现在都快八点了,要大扫除都该搞完了,却被客厅那一男一女堵在餐厅里出不来了。
我打了个呵欠,正想起身松松筋骨,却见骆亦宏突然站起来,蹬蹬蹬往楼梯走去。
糟!他这是要上楼啊!
我连忙连滚带爬的冲回房间,刚关上门扑到床上,气都没喘一口,骆亦宏的敲门声传来,有点低沉:“小茶,睡了吗?”
我想装睡,但一想,八点还没到实在夸张,只好无奈的应了声:“什么事?”
“爸爸可以进来吗?”
“……什么事啊?”意思就是不让你进来。
骆亦宏的声音更低了:“能进来说吗?”
我连忙摆好作业本坐在书桌边,应道:“进来吧。”
他走进来,直接坐到了床上:“小茶,你肯定知道楼下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不作声,直直的看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没法把你亲生母亲还给你……”
“她是谁?”我忽然插进去,“为什么没法给我?”
“……”
“我以前问你们,你们都不回答我,难道你们觉得我会相信诸如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这种言论吗?”我盯着他,咄咄逼人,“我连知道妈妈名字的权利都没有吗,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抛弃我,我都想知道她是谁。”
骆亦宏张张嘴,他一直都不敢跟我对视,自然看不到我眼中的急迫,我几乎已经确定了我是他和林颜的孩子,但他为什么不说?我死之前我就知道他们是一对,虽然我的死和他们两人的纠缠有关系,但那只是对钟小茶,可是对我,对林小茶来说,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啊!
为什么你不说?骆亦宏,林颜到底怎么了!?
“……小茶。”他轻声道,“抱歉,你妈妈是谁,我真不能告诉你。”
我挑起眉毛。
“你想要妈妈,我,我可以娶方琼阿姨,或者任何一个,你喜欢的……但是唯独这个,我不能满足你。”他慢慢抬头,看着我,“小茶,你,你真的想要一个妈妈吗?有什么,有什么爸爸不能做到的吗?”
他并不是结巴,只是每一次讲他都有些急促的呼吸,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痛苦。
我转过头,不想看他眼里的有点近似哀求的无助,尽量让自己冷着脸:“你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不能给我,还能给我什么?钱吗?还是……杀人都不用坐牢的权势?”
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他精神的那根稻草。
他笔挺的脊梁就这么肉眼可见的弯了下去,然后木然的坐着,仿若石化。
我冷眼看着他,心却是发虚的,无论如何他都是以前陪伴我和林颜近十年的死党,他也曾经保护过我们,嬉皮笑脸的逗我们开心……我曾经模拟过他的痛苦,如果他是故意杀我的,现在他绝对不会有什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可偏偏他是无意的,于是他的痛苦就成了一座无形的山,长年累月的压着,还在不断增加着重量的。
即使他倾注了关爱的女儿也这样对待他,够痛苦了吧骆亦宏,你知道有多痛苦了吧!
我想到了在月芳小区时看到的爸爸妈妈,他们的争论,妈妈的眼泪和愤怒,对钟意上学的担忧和杯弓蛇影……
再看着骆亦宏似乎苍老了的样子,闭了闭眼。
起身,我走出房间,在楼梯口迟疑了一会,下了楼去。
方琼看到我眼睛一亮,迎上来:“小茶……”
“方阿姨!”我打断她,尽量微笑,“我爸爸跟我谈过了,我确实想要个妈妈,但我也希望爸爸妈妈是相爱的,所以,如果我缺乏母爱,我觉得吴妈和忠叔给我的也足够多了,而我的父爱比别人更多……所以如果你想和爸爸在一起,就别再拿我当理由了好吗?如果你有一天和爸爸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我祝福你们,甚至以后,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小茶……”方琼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说的半真半假,一部分是打了腹稿,最后却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只好闭上嘴,看着她。
她有些无措,看看楼上毫无动静,叹了口气:“那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说罢,她转身离开。
我转身走到餐厅,看到不停叹气的吴妈,走过去紧紧抱住她,觉得眼睛酸酸的。


第十五章 露馅
我觉得我和骆亦宏的相处就没从冷战中脱离出来过。
但是其实也不算冷战,敌意只是单方面的,而他永远温吞水一样的包容我所有的攻击。
即使见到我脸色不自然到极点,他依然会微笑地问:“小茶,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笑不出来别笑,真可怕。”我嘟囔,恍然已经快到生日了,只是这个身体的生日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致,我更加熟悉的是自己过了十六年的生日,而其实两个日期也相差不远。
“三十号爸爸带你出去吃饭吧。”
三十号?我蓦的抬头,三十号可是以前那身体的生日,他怎么会……
“我觉得你既然很关心那个小茶,你应该知道,三十号是她的生日吧,怎么样?”他有些疲惫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探寻。
我低下头,点了点。
可是如果要知道会在今天被带去上自己的坟,无论如何我都会考虑一下的。
看着大理石墓碑上自己的照片,我欲哭无泪。
喵的,这是个什么事啊!
我再一次体会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感觉,喵的,这就是老天不厚道啊,还让姐我自己看着自己生老病死。
碑后光秃秃一片,没有墓志铭。
如果我自己给自己提一个,就绝了。
骆亦宏默默的站着,过了很久,放上了一瓶可乐,紧接着是香辣鸡翅等从KFC运来的食品,满满的放在前面的台子上,然后坐到一边,低头沉默。
过了很久,他抬头指指照片:“这就是小茶,钟小茶。”
再没人比我更清楚丫的长相了,我看了一会觉得心惊肉跳,那居然是学生证上拆下来的照片,拍的跟通缉犯似的,以后我钟小茶的身份就要靠这形象流芳千古吗?
“为什么我也叫小茶?”我明知故问。
骆亦宏果然没回话。
我又问了一遍。
“你不觉得小茶这个名字很可爱吗?”
“说实话,不觉得。”我摇头,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我都没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太普通了,虽然朗朗上口,但不符合伟大的我的身份= =。
“呵,跟小茶一样。”他又盯着我,“要不是你是她死后一年出生,我还以为她有双胞胎姐妹。”
“我不是你亲生的么?”我立刻找茬。
他愣了一下苦笑:“是啊,你这像谁啊?”
我当然像我爸妈啦,其实血缘没错,错在灵魂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墓园在半山腰上,眼见风大起来了,我不想对着自己的骨灰胡思乱想,于是提议离开。
他带着我往山下走去,忽然问我:“小茶,你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的?”
我早就知道他会问,不过早有准备,那就是:“不告诉你!”
他立刻不追问了。
现在这个家伙对待我的态度与其说无可奈何不如说是有点奴颜婢膝,生怕把我激怒了啥的,宁愿气死的是自己。
在我的要求下,本来四天后的我的生日就不办了,两人在蛋糕店买了个小蛋糕,分吃了了事。
于是我又出幺蛾子了。
丫盯着我:“小茶,你也不喜欢吃蛋糕?”
一个也字包含不少啊,反正上辈子这辈子我都不爱吃蛋糕。
我从来不注意露馅,但也不喜欢露太多馅,这会让我觉得他在看外星人,虽然他一副很喜欢看外星人的样子……
我低下头:“又不是就我一个不喜欢。”
“也对……我太过敏了。”他把蛋糕上我不喜欢的奶油全部刮走扔在一边,又切了水果多的一大块给我,“先吃着,等会出去再买写填肚子的。”
我噎住:“蛋糕还不填肚子?”
他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蛋糕比较容易消化,听话,等会出去再买点吃的。”
我正想反驳,只听旁边一声惊喜的大叫:“小茶!”
是沈浪,他刚进蛋糕店时整个人趴在柜台上我还没注意,现在才知道这眼熟的小正太正是沈浪。
“小茶!”他很欢快的跑过来,“今天你没来上课,感觉好奇怪啊……咦你在过生日吗?今天你生日啊!”他突然容光焕发,忽然又黯然了:“你都不告诉我今天你生日。”
“不啊,俄……”我看着蛋糕上的小茶生日快乐六个字,忽然心里一动,笑道,“今天就是我生日啊,我还没想起来呢,都是爸爸提醒的我,你别难过嘛。”说完心里叹气,唉命运啊,生日又变成十月三十号了。
骆亦宏在一旁看着,没什么表情,直到我提到后才笑道:“生日不重要,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沈浪,和妈妈一起来买蛋糕?”
沈浪身后一个少妇正走过来,沈浪有着和少妇一样漂亮的猫儿一样的大眼睛和尖尖的下巴,其他地方比较英气估计是像爸爸,那少妇笑得很温柔:“小茶啊,和爸爸一起过生日?”说罢,很优雅的和骆亦宏点点头。
“阿姨好!”我甜蜜蜜的叫了声,拉着沈浪给他个盘子,放了老大一块蛋糕上去,“沈浪快吃!祝我生日快乐!”
一边又要拿盘子盛蛋糕,沈浪妈妈阻止了:“小茶别麻烦了,小浪估计吃不完这么多蛋糕,我和他一起好了,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我也不强求了,毕竟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硬塞给别人,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心里终归有些发虚的,说罢便和沈浪一起相互打趣着吃蛋糕,留下对面两个大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听了许久我发现,骆亦宏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的态度其实是比较冷淡的,有问必答,却简洁明了,而且并不附赠表情,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沈浪妈妈并不因此不爽,反而越聊越开心的样子。
低头暗叹,祸水啊,除我之外到底有没有没被你迷惑的女人啊?
吃完蛋糕,沈浪颇为担心的凑近我,小鼻子快点到我的脸了,他悄悄说:“小茶,你什么时候能到我家玩啊?”
我一愣,飞快的看了眼骆亦宏,他似乎没注意到,转头问沈浪:“你家有什么好玩的么?”
他脸一红,支吾道:“有啊,好吃的,很多动画片,还有,我有好多模型没完成,可以一起玩啊!”
“沈浪,你们悄悄的说什么呢?”沈浪妈妈笑眯眯的问。
我立刻闭口,斜眼瞄着沈浪让他说,沈浪立刻上前抓住他老妈的手摇啊摇:“妈妈,我想请小茶到我们家玩,好不好?”
“这个……”沈浪妈妈看了看骆亦宏,见他没什么表情,便道,“妈妈当然欢迎啦,这个你要问小茶爸爸放不放心哦!”
骆亦宏有些艰难的笑笑:“沈浪是个好孩子,去你们家我当然放心,就是时间……不能太晚。”
“小茶可以睡在我们家啊!然后早上一起上学!”沈浪忘乎所以了。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很开放了,但我总觉得沈浪这话一说,我有点向童养媳靠拢= =。
他这话一说,两个大人同时皱眉,沈夫人先发话了:“小浪,不可以哦,你晚上还要练字,拉琴,补课,到时候小茶做什么呢?你们两个玩一会,然后爸爸把小茶送回家,这样骆叔叔也放心,我们也放心啦。”
沈浪撅起嘴颇不情愿,此时我看他的眼神已经是无比同情了,喵的这孩子不得了,小小年纪晚上已经有恁个多事情了,相比自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有时候作业都懒得做,这可真是……
暗地里擦把汗,却见骆亦宏皱着眉。
告别了沈浪母子,回家路上。
我看骆亦宏总是有心事的样子,担心他在我做客的事上出幺蛾子,便说:“那个……去沈浪家做客,要带礼物吗?”
骆亦宏看看我,笑意一闪而过:“小孩子家家要什么礼物啊,如果你想给,就说,爸爸帮你买。”
以前登门都送脑白金,这年头送什么还真不知道,不过看他妈那年轻的模样估计用不着补品,我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买了红绳子打串小手链送过去。
他家非富即贵,买东西倒俗气了,体现不出小盘友之间纯洁的友谊,烤饼干这种太有小日本气息,我觉得我还是适合比较传统的。
红绳子这些在吴妈那看到过,倒不用特地去买了,于是我便不再开口。
骆亦宏忽然说:“多交几个朋友也不错,不过小茶,你有比较亲密的女朋友吗?”
我一怔,眼前忽然出现了小时候的林颜,心情一沉,板着脸摇摇头。
“这样不行啊小茶,上次我去开家长会,老师当众表扬你成绩好,爸爸确实很骄傲,但是她私下也和我说了,你平时基本都不和班里同学讲话,要不是沈浪是你同桌,你估计都不会搭理他。”他顿了顿,见我毫无反应,有些担忧,“小茶,你是不是有时候对外界有恐惧感?”
这是什么?心理测试吗?我想了想,脱口道:“你觉得我有自闭症吗?”
他一怔,苦笑了:“你有时候,聪明的让我害怕。”
这不是聪明好不好!我白眼:“我不自闭!我只是喜欢看书罢了。”
“那老师说你上课不好好听,低头睡觉,那时候你该不会在偷偷看书吧?”他虽然是问句,但是却很肯定,笑了一声道,“还真和她一个样子。”
我知道我又露馅了……


第十六章 三年级
第二天沈浪就很兴奋抱了个巨大的多啦A梦娃娃冲进来,笑嘻嘻的塞到我怀里。
我目瞪口呆。
他小脸红通通的说:“小茶,生日快乐!”
我强压下颇为激动的心情……上天作证我对多啦A梦的爱太深了……我笑眯眯道:“谢谢哈!我最喜欢多啦了!”
“我知道啊,你说过,嘿嘿!”他忽然凑过来小小声,“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我眼一转就想起来了,偏偏撅嘴:“不知道耶。”
“啊?”他婉转的表达不甘,“我都知道你的……”
“大不了,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个擎天柱意思意思吧。”
他立刻笑了:“嘿嘿!我就知道小茶最好了……那你知道我生日什么时候吗?”
还用说?一年级的时候不知道谁的老妈自家儿子生日请了好多乖孩子去晚宴的……
“那小茶,你什么时候去我家玩啊?”
“这要看你们啦,我随时有空的。”
“小浪,你要请小茶去家里玩吗?”这时,一个软软的声音插进来,我一瞅,是咱文艺委员董艾景。
虽然至今对班里的小屁孩印象模糊,这个粉嫩的娃娃我确实有印象的,典型的天之娇娇女,漂亮是漂亮了,就因为开学沈浪对于象征“班级第一美女”的文艺委员一职一搅和,他帅气小正太还好说,人家反倒把我恨上了,而且很快发展成阶级敌人性质,啥事都要跟咱争一争,当然,人家盯得最紧的还是咱同桌沈浪小盘友。
我要真跟人一般见识我上辈子就不是被骆亦宏推死的而是傻死的了,可谁让沈浪老喜欢在我跟前凑合,我孤家寡人一个难道还要把这难得亲近的好孩子给推开?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小美女现在对咱又恨又怕,奈何成绩不如咱,相貌不如咱,智商也不如咱,年龄更不如了……唯一比咱多的就是朋友。
好吧,于是我无比荣幸的被二年级小孩子孤立了,在这个他们还不明白勾心斗角为何物的时候。
“小浪?为什么你只请她啊?”小艾景眼珠胡溜溜转,忽然笑了,“啊!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昏死!
我头一回败在这孩子的石榴裙下,丫太雷了!
表面反应就是我噗的一口水喷出,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拍桌子狂笑:“哇哈哈哈哈哈你太有才了我佩服你!啊哈哈哈!”
谁知全场就我一笑的……
沈浪脸通红的:“小茶,有什么好笑嗒?!”
我指着董艾景:“咱才二年级耶大哥!这孩子什么家教啊,小小年纪就学会八卦了,还专挖桃色新闻……甚至挖到自家同学身上了,哈哈,厉害!”
董艾景立刻知道不是好话了,眼里立刻朦胧一片:“不知羞!随便就去男孩子家玩!”
“总比你乱吃飞醋好吧!”
这话高深了点,董艾景眨眨眼:“什么乱吃?”
“即使说你暗恋他!”我指指沈浪。
俩孩子都红了,不过沈浪很快发白了。
我放下水杯和多啦,拍拍沈浪:“孩子,人家对你情深意重,要负起责任来啊!”
说罢拿上纸巾,冲向厕所去也!
谁知这件事后,说要请我去家里玩的某人迟迟没有提出邀请。
我本来就无所谓也不是特别乐意,此时总不好死皮赖脸的要去,于是编好的红手链就这么放着,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不过我总觉得,沈浪有些怪怪的,哪里怪,我说不出来。
日复一日同样的日子过得有些腻烦,我百无聊赖之下终于将毒手伸向了高三的数学,不过这玩意没人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
我看着那线条怎么看怎么迷茫,但是家里只有一台电脑,而网上查到的教案也跟书上讲的没什么两样。
比起被历史地理语文,数学对我来说真是另外一个星球的神奇文明。
我还剩下一个目标,勾搭钟意。
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
钟意是七岁入的学,也就是说跟我同岁,我好几次远远的观察她,发现她也有点成熟的感觉。
长的并不是特别出色,那微黑的肌肤和略厚的嘴唇,如果打扮再朴实点特别像刚进城的留守孩子,但我不相信这是她奇怪的原因,我总觉得她看人的时候,有种只有成年人会有的隔阂感,但是隔阂感却又那么脆弱,很容易被热情的同龄人打破,但是在温暖过后又会急急忙忙的把自己武装起来。
我当然不会说这世上再没重生的了,但我确定丫不是重生的,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生活过往,既然相信我的爸妈只能培养出我上辈子那样神经粗大成天傻乐的人,那她可能并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更何况,我死的时候,妈妈都四十多了,爸爸比妈妈还大,他们怎么可能再生?
领养,这是唯一的途径了。
有一天体育课的时候他们拖堂,而恰巧下一节课正是我们的体育课,难得一次提早到操场的我很惊讶的发现她慢吞吞走在同学的后面。
想也不想,跑上去:“你好,你叫钟意吗?”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我,眼中闪过明显的慌张和自卑,她立刻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你,你好……”
“我刚在花名册上看到你的名字就好喜欢啊,钟意钟意,你喜欢吃巧克力吗?”我摸摸口袋里的德芙,哎呀,不是很多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谢谢,我,我不用了。”
我掏出几块塞在她手上:“记住,我叫林小茶啊!下次我来找你玩!”
然后立刻跑掉了。
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说的太多,循序渐进就好……尤其是对钟意这种对社会有戒心的孩子。
偷偷回头,她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有点手足无措。
三年级的时候,我死活不愿意再让人接送了。
上辈子的时候我二年级就自己背着小书包挤公交车了,这辈子能多忍一年,还是看在忠叔一大早起床打了好几轮太极拳找不到事情做眼巴巴看着我的份上。
但是即使现在忠叔的眼神已经纯洁可怜到堪比我最爱的德国黑背,我也要坚持到底!
“我、要、自、己、上、下、学!”
我一字一顿,状若宣誓,无比庄严。
骆亦宏优雅的喝着咖啡,拿着报纸翻了一页,缓声道:“不行。”
“为什么啊!”我跳起来。
“小茶。”他叹口气,“我知道你长大了,但是你长不长大和你坐不坐车上下学没有必然联系知道吗?”
“我不想坐车,我不要你们来接我。”
“你知道公交车多浪费时间吗?从家里到学校那么远,虽然有公交车直达,但是却要走好久的路,而且末班车也很早,你如果有个拖堂或者大扫除就会赶不上末班车,到时候你怎么办呢?乖,让爸爸来接你吧……”
“小茶,忠叔早上不送你上学,就真成吃闲饭的了。”忠叔也在一旁劝。
我在两面夹攻下宁死不屈:“我不管!同学都自己上学,我不想被他们笑话!”
这话纯粹诳骆亦宏不明情况,首先以我的成绩和冷漠班里目前还没出现敢嘲笑我的,其次周围也不是那么多人自己上下学,最后,有人笑话我我也不怕,我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