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声,老远朝那个年轻男子抛了个飞吻。
男子绷着脸转过头,过了一会儿,白净的脸上渐渐透出红色来。
“哈哈哈!”鹤唳笑起来,她拉着杭朝义,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阁,待吕不韦指了座位,却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边,紧挨着他,仰头问:“你叫什么呀?”
男子全身绷直,宁死不躲,扭头假装一脸认真的看吕不韦。
“诶诶,别不理我呀。”鹤唳挤挤他,“我叫鹤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着头。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鹤唳歪着头穷追猛打。
旁边吕不韦笑眯眯看着,一点捞一把的意思都没有,杭朝义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男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口止损。
鹤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没呀?”
“青山尚未婚娶!”吕不韦大笑出声,“汝等堪为良配!”
青山脸色一变,上半身都转了过去,深深低头。
鹤唳依然开开心心的:“说得对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说:对个屁!
“咳咳咳!”杭朝义坐不住了,大声咳嗽,结果同时接到吕不韦和鹤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闭上嘴,一脸苦恼。
吕不韦笑了一声,还是拉回了正题。
“青山少年英雄。”他开头就夸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
青山垂下头,一脸严肃。
鹤唳听着有些累,看向旁边的杭朝义,见他听得一脸认真,便不再费劲自己翻译,而是认真观察起青山来。
他是个同类,刚才她就感觉到了。
大概是同类的稀少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压迫感,也有可能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只是没想到却撩拨了一个蛇精病。
但要说同类,却也不完全,青山明显就是典型的会“士为知己者死”的国士类选手,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负可以奉献毕生所学乃至生命的那种。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说她是杀手,她不会为利益冒死,要说她是刺客,她目前还没为别人而死的情操。
所以总的来讲,她和青山,并不是一类人。
这可不能让这个青山知道,她有感觉,要不是她刚才没有发现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请进去了,吕不韦根本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谈话了。
青山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吕不韦摆在前头当HR的初试官。
没一会儿,杭朝义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他朝吕不韦连连保证了什么后,便示意鹤唳往外走,被一个家仆带到另外一处院子,简单,但是五脏俱全。
等到周围没了别人,杭朝义几句话总结了刚才交谈的结果。
吕不韦的智商果然在线。
他虽然赞同赵姬的说法,认为嬴政被刺的背后有韩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却完全没有答应赵姬所谓的“让韩夫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赵姬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守为攻,绝不出动,甚至为了安抚她的不甘,将曾经保护过嬴政的刺客又“找回来”前去保护嬴政,以示他对她的重视。
这样一来,既稳住了赵姬,又成功在宫里安插了个刺客,以后要干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说只要你需要,赵姬母子宫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杭朝义一脸激动,“终于有帮手了!只要凡凡指认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动手了!”
“嗯,不错~”这都计划内的事,竟然没有意外,鹤唳有些索然。
杭朝义却又收了笑:“可他又说在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你给韩夫人一点教训。”他有些发愁,“你不能杀成蟜啊,绝对不能杀!他还不能死呢!”
“大不了让研究院再派个小孩儿来,和凡凡作伴呗。”鹤唳轻描淡写。
杭朝义分不清她真心还是假意,悲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吗?!凡凡一个我都要心痛死了!”
鹤唳不痛不痒,轻佻的汪了一声,问:“那你呢,没你什么事了?”
“我,我没什么用,”他脸红,“吕不韦还是没提把我送进去。”
“你是不是很庆幸?”
杭朝义缩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哎。”鹤唳轻叹一声,“那行吧,我去保护小宝贝儿吧,虽然人家并不需要我。”
杭朝义沉默不言,待吕不韦派来的家仆来给鹤唳送进宫用的侍女服了,才犹犹豫豫的说:“我,这两天出去……打听了一下隐宫,的地方……”
“隐宫?什么地方?”鹤唳换着侍女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兴味盎然,“哎呀,好素,但我穿什么都好看对不对?”
“隐宫……就是……”杭朝义咬牙,“那个,那个,赵……”
“大人!”门外忽然有家仆冲进来,大喊,“主人有请!”
鹤唳望着杭朝义:“指我?”
“指你……”杭朝义憋着气,“去吧。”
“隐宫是什么?”鹤唳惯常喜欢刨根问底。
“没什么……”
“大人!秦王崩!主人请汝速速进宫!”
“崩?”鹤唳望向杭朝义,“不是驾崩?”
杭朝义似乎惊呆了,脸色雪白,嘴里却下意识的解释着:“驾崩不是一来是就连一块的,虽然两个字单独出现都在周朝,可是真正在书面上连着用却是出自《汉书》,而民间口头上流行起来却是元朝才开始……现在在礼法上,帝王都用崩,之前周朝还在的时候,按礼法,秦王死都不配用崩……等等,能不能别问题外话,我很紧张啊,天,居然遇到秦王死这种事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怎么办,秦王死了,怎么办?!”
“我走了。”鹤唳已经开门出去了,朝后摆摆手,轻描淡写。
“别呀!回来!计划下啊!”
“我烦死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见招拆招吧!”鹤唳头都不回。
“不不不这回不一样了!”杭朝义追出去,难得男子气概爆棚,一把拉住鹤唳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快速道,“三天!只有三天!”
“什么?”
“秦昭襄王崩!秦孝文王继位!三天后!秦孝文王崩!秦庄襄王继位!嬴子楚很快要继位了!凡凡马上就是太子了!”他机械的背诵这,紧张的脸都在抽搐,“三天,三天内再不杀立春,就不仅仅是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事儿了!”
鹤唳也明白过来,嘴巴成了O型:“哦呀,那不就是……”
“是当今圣上宠妃的事儿了!”杭朝义面容扭曲,“你很容易被载入史册的!不可以!死都不可以!”
第13章 刺客立春
鹤唳不喜欢接急活儿。
她觉得急活儿太粗暴了,不好玩。
登个高,望个远,调个准心,等目标出现,感觉来了,Biu一下,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钱也多,但麻烦也多,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走私检查,日常检查,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日子之难过,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夫、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立春,你做女人的样子,真好看。”
立春一怔,他瞪大眼,急促呼吸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但他强行压住,理智还是逼迫他握紧了剑:“鹤唳,你,”他咬牙切齿,“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可恶的人!”说罢,他把剑往下一刺!
第14章 青山抱抱
“时间到。”鹤唳突然展颜一笑,抬手拍开了剑刃,剑刃锋利,还是在她手上 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秒,立春忽然一晃,他茫然的一瞬,剑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拨开了。
“你,你……”他强行睁了睁眼,“你……”
他意识到了什么:“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你丰胸了啊?”鹤唳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语调却很欢快,“就算丰胸,你怎么会明白乳沟的用处呢,立春……姐姐?”
立春咬牙,他用剑在自己手上一划,长长的血痕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啧啧啧!”鹤唳看着他自残,感慨摇头,“就算聪明,又怎么赶得上智慧的我呢?”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麻醉,但是……就算我不动,你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立春几乎要闭上眼,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毫不手软。
“我失血,你麻醉,我们来打醉拳呀~”鹤唳摆出了姿势,“这下,我们就公平了呀。”
“公平?呵,你看看四周,真的觉得公平吗?”
此时,鹤唳带来的几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全部团灭,立春这边还剩下不到十个,肯定已经有人去报信,很快就会有援兵,她一个站在包围圈中,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可讲。
“我一个带走两个,值了……啊对了,立春。”她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立春下意识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