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对女儿的态度,的确是个好父亲,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闻清已经出门了,闻定山还在她身后说:“你就是太年轻了才会觉得廖敬清好,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
等到了商场,闻清按照程季青说的地址找过去,发现是家电玩城,而且程季青的女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一些,足有八-九岁了。
小姑娘长的很漂亮,一头黑发长顺地披在肩膀上,穿着短裤背心,正在投篮机前玩的不亦乐乎。
程季青始终含笑看着,等闻清走近了才说:“稍等,她以前很少玩这种东西,让她再开心一下。”
那种发自内心的宠爱,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令闻清无限恍惚,她想起自己小时候,闻定山似乎也曾这么惯着她过。他们也有过父女天伦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很幸福的,可惜后来幸福悄悄溜走了,连影子都变成了泡沫。
小姑娘玩够了,擦着额头上的汗走过来,“还是爸爸好,妈妈什么都不让我碰,总说这个危险,那个也是。”
程季青摸了摸她的头,“妈妈是担心你的身体。”
“可是什么都不干,身体才会越来越差啊。”小姑娘嘴巴很厉害,马上就开始反驳。
程季青纵容一笑,给她介绍说:“这位是闻清姐姐。这是小慕。”
小慕盯着闻清看,眼神居然有些戒备,“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闻清简直哭笑不得,“不是,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哦,所以是,可能会变成女朋友的那种朋友?”
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太早熟了,而且口才怎么能这样好?闻清都快被她给打败了,加强语气道:“也可以称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小慕眼珠转了转,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
三人去买衣服的时候,程季青故意落后两步,低声对闻清解释,“抱歉,因为我和她妈妈的关系很复杂,所以她……但是她没有恶意。”
“我明白。虽然嘴上抱怨,但看得出她很爱她妈妈。”
程季青有些讶然,“你好像很有感触。”
“我和我妈妈就是这样。”
“你妈妈——”
“已经不在了。”闻清笑道,“不用露出内疚的样子,我常常会想起她,看到你女儿,我也会忍不住想小时候的自己。”
程季青看了她很久,大概是今天的见面让他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他犹豫了下,忽然提到,“那天那位廖医生……”
“嗯?”
程季青蹙着眉,点到即止地说:“这么讲很不厚道,但他的背景或许比你想的复杂。闻小姐,你是个好女孩,恋爱的时候留个心眼不是坏事。”
闻清听得有些恍惚,“你真的认识他?”
“不太确定。”程季青思索着,“时间隔得有点久了,不过他的样子变化不大。对了,你知道兴城有位很有名的人物,大家都称呼他七叔吗?”
闻清马上就记起来了,上次在医院他替自己解围时,分明提到的就是这位七叔。
程季青看她的脸色就知道,适时地说:“他们关系很不简单。”说这话时他表情挣扎了下,大概很难细说,只又一次提醒,“总之你自己小心。”
如果一个人这么说,闻清真的不会放在心上,但每个人都这样对她说,就不得不认真审视了。
程季青见她一脸凝重,伸手压了压她肩膀,“当然感情的事很难说,即使他有不好的背景也不代表什么,但就怕他另有所图,还是你自己的真实感受最重要。他待你如何,相信也只有你最清楚。”
闻清很久都接不上话,只说了声“谢谢”。
陪着程家父女俩逛了一上午,午餐也是一起吃的,就餐的时候,正好廖敬清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应该也正在医院吃饭,背景嘈杂,两人闲聊了几句,都是些恋爱中无关紧要的腻歪话。
等快挂电话的时候,小慕和程季青说笑的声音正好透过电波被廖敬清清晰地捕捉到,他当时就安静了,“你和谁在一起?”
眼看瞒不住了,闻清只得说实话,“和程先生,还有他女儿。我帮了他一个小忙,所以他请我吃东西。”
廖敬清那边一度很安静,须臾才听他沉声笑了笑,“那好好玩。”
他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闻清不由失笑,廖医生真的可以再加一个标签了,真真是东亚醋王!
看着程季青和小慕互动的画面,她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想起之前那番话,的确,就算廖敬清背景复杂和他们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真真切切地在在乎她,这是不争的事实。除非她的感觉出了错。
或者……廖敬清一切都是在演戏……
但是如果要演戏,为什么不早早的就接受她然后再演,要僵持这么久?
闻清感觉自己要分裂了,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答案。
***
晚上回去的时候,闻清直接去了廖敬清家里。廖敬清开始没什么反应,很平常地在和她说话。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闻清悄悄观察了几次他的脸色,发现都毫无异样,于是脑袋往他肩膀上拱了拱,“清哥你吃饭了吗?我有点饿了。”
廖敬清把她的头推开,闻清又靠过去。
廖敬清低头瞧她,“清姐每次和程总出去都吃不饱,然后来我这续摊?”
闻清噗嗤一声笑出来,“明明你这才是正餐。”
廖敬清阴晴不定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就开始亲她。闻清被他逗-弄的气喘吁吁,张嘴咬了他下唇一口,“你怎么这么小气?”
“你只说公事,可不包含还要陪逛街。”廖敬清也咬回她,“还带着他女儿一起,这是要征求女儿的意见吗?”
“脑补过多。”
廖敬清忽然惩罚性地捏了下她屁-股,“所以还要多久?不是说很快就会签合同,合同出问题了?”
闻清刚想回答,忽然又想起程季青的话,于是含糊道:“嗯,快了。”
两人互相睨着彼此,可很明显都感应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丝异样。闻清甚至有股莫名的心虚,但她又很想仔细看看廖敬清,看看这个每天和自己朝夕相对的男人。
然而他神色毫无异常,反而狎昵的捏了捏她鼻子,“想吃什么?”
闻清说了两样自己想吃的东西,其实弄起来很麻烦,可廖敬清还是依言去了厨房。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闻清真的丝毫看不出伪装的痕迹。她准备将带来的资料打开看一看,可想了想又合住。就在她失神的间隙,廖敬清忽然又折了回来。
他往她对面一坐,手肘撑着膝盖,面色沉重地望着她。
闻清愣了下,“怎么了?”
“我们谈谈。”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
闻清看着他严肃的模样,慢慢地点了点头,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不自觉拧在了一起。
她也很想听听廖敬清要说什么。
然而廖敬清开口就直切要害,将她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想和你谈谈我的养父,当然,也就是资助我上学的人。”廖敬清道,“大家都喊他七叔。”
闻清:“……”
第二十八章
闻清心中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怎么自己刚刚好奇七叔的事,廖敬清马上就提到了呢?
廖敬清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又说:“我在某些方面很敏感,所以猜测那个程总一定是对你说了什么,与其让你胡思乱想,倒不如摊开来说。”
他这样坦然的姿态让闻清心里好受了点,两个人之间最忌讳猜忌,尤其他们的感情基础还这么薄弱。
她点了点头,“好,你说。”
廖敬清沉吟着,眉毛深深拧成了结,“我和程总的确见过一次,在七叔的家宴上,上次之所以会否认,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害怕我。”
“害怕?”这个答案的确令闻清很意外。
廖敬清露出一丝苦笑,“你不在兴城生活,所以不知道七叔在兴城的影响力,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也很有手段。”
想起他之前说的,只有一个资助名额的事,闻清的头皮微微有些麻。
“但凡和他扯上关系的人,大家都会自动避开。大学的时候他去看过我一次,那之后我就被宿舍的人孤立了。”
闻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爷爷去世之后他忽然找到我们,当时我内心其实很抗拒,但他提出了会资助我们上学的条件,我又很心动。”廖敬清说完顿了顿,“他说只有一个名额,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我还是想把名额让给正扬,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有目的的——”
闻清也觉得这样的人提出这种要求,绝对不可能是单纯地为了做好事。她忍不住猜了下,“难道是为了培养接班人?”
“他的确需要一个接班人。”廖敬清的眼神闪了下,“或者说需要一个和他一样狠的人,替他打理生意。”
闻清忍不住吸了口气,她有些不敢猜想廖敬清接受七叔的帮助后,经历了些什么……
打理生意,当然也是指那些见不得光的,而且说的好听是“接班人”,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为自己将来留了后路?如若有天出事,第一个遭殃的势必还是没血缘的廖敬清。
他只是七叔的一枚棋子。
廖敬清看着闻清的眼睛,像要看进她心底一样,“我一直在试图摆脱他,他让我变成了像怪物一样的人。我想做名医生,可是他却想把我拉进黑暗中,我也讨厌别人露出害怕我的眼神,那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不论对谁,我都尽量隐瞒和七叔的关系。”
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闻清想象着背后的一切,心底生出无尽的辛酸和心疼。
他原本和每个年轻人一样享受着恣意潇洒的青春,可忽然有天什么都变了,为了保护弟弟,可在弟弟眼里却又成了最坏的人。七叔为了更好地控制他,让他成为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人……
这真的是一个她从没接触过的廖敬清,也是一个她从没接触过的属于他的世界。
闻清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所有了解都太过表面。
她走到他身边,廖敬清也主动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一室暖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闻清枕着他宽厚的肩膀,低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弟弟呢,他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一直被误解,一直被讨厌,真的不会觉得孤独吗?
“正扬太冲动,而且我不想他和七叔牵扯过多,只要我不和谁走的近,七叔都不会为难对方。”廖敬清叹息着,说完抚了抚她的头发,“七叔现在身体还很好,所以我和他周旋时也没刻意为难我,但彻底摆脱他是早晚的事。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全身心地信赖我。”
闻清的指尖颤抖了下。
廖敬清将她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好将她的眼神看得更仔细,“也不要用那种防备和害怕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受不了。”
难怪他刚才说“在某些方面很敏感”,大概就是厌恶这种眼神吧?闻清沉默了下,“你现在对我说的都是实话吗?没有一句谎话。”
廖敬清深深睨着她,附身在她耳畔说:“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将永远失去你。”
闻清的心脏猛地一震,她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记住你的话,廖敬清,你懂我的。我容许不了任何欺骗和背叛。”
廖敬清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缓缓闭了闭眼睛,“我知道。”
***
这之后,两人的关系反而神奇地更近了一步。之前闻清总觉得他们之间像是少了点什么,现在才明白是缺少信任,所以才会被周围人的只言片语就引发战争。
廖敬清已经将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告诉了她,闻清觉得自己不该再胡思乱想,以前的经历是让她对感情缺乏信心,但这次她想试着去相信这个男人。
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更多了起来,交谈的内容也越来越广泛,闻清发现廖敬清懂得非常多,不仅仅是专业领域范围内的,还有很多方面都有涉猎,比如金融、房地产,再比如心理学。
闻清吃惊道:“所以面对我,你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只是心理学,又不是读心术。”廖敬清说完忽然对着她坏笑,“不过你有些方面的想法,我不用分析也知道。”
“比如?”闻清好奇极了,拽着廖敬清追问。
廖敬清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比如你觊觎我肉-体这回事——”
闻清直接将手里的心理学书籍摔到了他脸上。
而且闻清开始留心观察才发现,廖敬清其实还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他显然适应了和她更亲近,所以如果她在身边的时候话就会慢慢多起来。如果她不在,他可以坐在那半天不讲话。
这一点似乎连廖敬清自己都没发现,闻清心里其实是有些窃喜的,这证明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或者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占有欲很强。闻清开始有点理解他为什么总吃程季青的醋了。
她尽可能地没事就早点回家,两人像是比之前还要腻歪,甚至都有些不满足于一墙之隔了。
这天廖敬清来接她下班,路上忽然说:“你搬来和我住吧。”
当时闻清正在喝水,一个不注意就被呛到了,她咳得脸都红了,“你说什么?”
“一起住。”廖敬清开着车,顺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反正现在你也会在我那过夜,倒不如直接搬过去,房子空在那儿简直浪费资源。而且你最近那么忙,这样也不用两边跑这么辛苦。”
最近和程总的合同已经到了尾声,马上就要签约了,她为了不冷落廖敬清要特意抽出时间陪他,但又要看文件资料。如果住在一起,倒是的确一举两得了。
闻清慢慢地将手中矿泉水的瓶盖拧好,眼底有狡黠的光直逼他眼睛,“真的是因为这个?”
廖敬清默了默,抬手抵了下唇角,“好吧我承认,我另有目的。”
闻清斜睨着他。
廖敬清无比坦然地说:“面对你,我越来越没法装正人君子了,这个理由够吗?”
“……”闻清眨了眨眼睛,耳廓微微地发红。
廖敬清和她对视了一眼,“之前我顾虑很多,所以一直克制,可是最近——”
“最近,你打算化身为狼了吗?”闻清面上说的挺镇定,其实心里也很紧张。这之前他们睡在一起过,可从没突破过最后底线,她也好奇廖敬清为什么这么自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有所顾虑。
是担心自己背景太复杂,将来不能给她个好归宿吗?
原来他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
见她一直走神,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确定,“或者,你怕了?”
闻清正了正坐姿,“怕什么?我为什么要怕?”
廖敬清笑看了她一眼,正好遇上红灯,他便执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不怕我吗?”
闻清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信任危机,她笑着反手扣住他的掌心,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到时候你就知道,该谁怕谁了。”
“唔。”廖敬清点点头,话里都是蛊惑的意味,“我很期待。到时候清姐的表现,一定很棒……”
闻清就是皮再厚也不由红了脸,她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低地骂了声“流氓”。
“那说好了。”廖敬清目视前方,嘴角的弧度渐渐绷平。此刻红灯已经结束,绿灯顺利放行,他用力踩了脚油门,一路顺顺利利地朝着前方开了过去。
***
感情急剧升温,住在一起似乎也无可厚非,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又两情相悦,所以闻清并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但她也没把现在住的房子退了,房租交了一年,干脆让它一直空着。
廖敬清还很细心地带着她一起去买床上用品,原因当然是之前他家里的白色床单被闻清吐槽过。
闻清真的是很不理解这个人,明明每天待在医院面对一堆白色已经很压抑了,家里居然还是白色物品居多?尤其床单被套每一套都是白色!
她都怀疑这人是有极度的洁癖和强迫症了。
商场的导购显然将两人当成了新婚小夫妻,一直强烈推荐大红色,对方热情的推荐着,闻清好几次要说话都被她很不礼貌地打断了。
廖敬清倒是一直很耐心,等人家介绍完了才平静地说:“好看是好看,但我老婆脸以下的部位都不够白,躺在里面不够诱-人。”
导购小姐和闻清都一起被震惊到了。
尤其是导购小姐,看两人时一张脸红得能滴血,“那、那您们二位再看看,喜欢哪一款叫我。”
闻清等人跑开了,狠狠戳了下廖敬清的腰,“谁不白了?还有谁是你老婆?”
“我!”廖敬清马上说,“我躺进去不好看。”
闻清脑补了下那画面,噗一声笑了出来。
“谁让她话那么多,影响我们约会。”廖敬清搂着她的腰慢慢地往前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我老婆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
闻清嘴角也有藏不住的笑意,“我也不知道。”
“哦”,廖敬清点着头,低头在她耳畔絮语,“有一个人知道。”
闻清狐疑地看向他,廖敬清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地方,闻清侧目瞧过去,见那边有很大一面落地镜。他说:“要不要过去问问?”
闻清绷着脸笑骂,“幼稚鬼。”
“害羞了?看看而已啊。”廖敬清率先往前迈了一步,闻清正想跟上去,结果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看到上面的号码不由愣了下。
沈逸一个两个号码,之前都被她拉进了黑名单,而此刻打来的这个,竟然是他们上大学那会儿她用的那一个。但那端的人会是谁,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闻清当然没有接,她毫不犹豫地将电话给挂断了,而整个过程廖敬清都看在眼里,竟然也什么都没问。
两人笑笑闹闹地逛完商场,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好几个购物袋,不仅买了新床单被套,还买了不少情侣款的东西。要搁从前闻清是决计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可这次和廖敬清一起挑选的时候,她竟然也觉得很有意思。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震动加铃声,动静格外地大。
廖敬清提着东西故意往前走了两步,“你在这等我好了。”
他这是故意给她留私人时间,闻清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将电话接了起来。
时隔两个多月,她再次听到了沈逸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不似平时那样低沉有力,反而略显疲惫,“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接了。”
闻清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沈逸那边立时安静了会儿,良久才溢出一声笑,“一直都知道你理智,没想到对我也一样。闻清,五年的感情对你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闻清的语气很平静,“对于那五年,我或许不是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但我没有背叛你,所以并不亏欠你什么。就这样,别再打扰我。”
她说着打算挂电话,可下一秒沈逸忽然喊出口,“闻清,我来兴城了。”
闻清:“……”
“这两个月我都在忙那个片子的事,忙完我就来找你了。”沈逸说着微微叹了口气,“等你高兴了就回去继续上班,所有事我都处理好了,没人会为难你。”
闻清重重出了口气,“沈逸,我不会回去了。”
“你奋斗了这么久的事业,真的要放弃吗?”沈逸打断她,“为了我不值得。”
“不是为了你。”闻清说,“我心里有别人了。”
一句话成功让沈逸彻底噤了声,细微的电流声中能听到他猛然加重的呼吸声。闻清不知道他会怎样想,虽然只是短短两个月,可他们之间却好似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沈逸再开口时,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好,但我都来了,可以见个面吗?”
闻清觉得没有必要了,但沈逸太了解她,很快又说:“就当是正是告别。除非,你心里还介意我。”
“这种激将法很幼稚。”不过闻清还是答应了,“既然你都来了,见一面也没什么不可以。”
***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了眼此时的天空,天色渐渐暗了,湛蓝色的天幕上满是繁星,兴城的天空似乎总是离人特别近,像是只要抬一抬手就能摘到最亮的那颗星。
闻清忍不住笑了下,当初来兴城的时候,她绝对没想到自己有天会爱上这个城市的夜空,更想不到会爱上这里的一个人。
廖敬清的车也正好驶过来,闻清便站在路边冲他微笑。他也忍不住冲她笑,眼角眉梢都是满溢的喜悦,可很快闻清就看到他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就是身侧有一道刺眼的灯光猛然投射过来——
闻清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可很快她便发现那车是冲着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