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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不赞同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霆衍,其实你叔叔只是不会表达而已,他很在意你。即使将你留在这里,却一直安排医生和老师,他希望你和所有普通孩子一样开心。”
意大利之行后,温晚更加确定贺沉只会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关心人,他并不完全是个冷血没有感情的男人。
贺霆衍冷淡地听她说完,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他和父亲不合,关心我?很令人费解不是吗?”
这话又直直戳了温晚一刀,她僵在那里,无从回答,连呼吸都有些顺不过来。
她忽然有些明白这孩子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意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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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一句“晚点陪你”,人却到晚饭前也没出现。贺霆衍离开后,温晚待在书房看书,可始终也没翻页,盯着那些熟悉的铅字,却一点也看不懂里边儿的意思。
宅子里很安静,她不知道贺沉在哪里,是和蒋赢一直叙旧到现在?他们之间……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温晚又控制不住开始乱想,直到管家来请她下楼吃饭。
下楼时桌边已经坐了蒋赢母子两,却不见贺沉的身影。那两人气氛也不对,始终没什么交谈,彼此的面上也冷冷淡淡地,着实没有寻常母子之间该有的样子。
温晚主动打招呼,蒋赢笑笑地瞧着她:“贺沉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
没想到贺沉已经说了,温晚愣过之后点头道:“谢谢。”
或许真的是她太过敏感?如果贺沉真有什么心思,断然不会主动开口告诉蒋赢结婚这件事。而且看蒋赢这样,好像真的只是长嫂的心思。
蒋赢歪着头看她,那样的眼神其实让温晚非常不舒服,像是透过她在缅怀什么人一样,可是她不好意思说,只能低头避开她观察的视线。
却听对方又说:“本来想住段日子就走,但现在想留下观礼,欢迎吗?”
温晚下意识打量她,蒋赢长得非常漂亮,看不出她脸上有伪装的痕迹,尤其是当她微笑看人时,让人不忍拒绝。有的女人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你喜欢不起来,却也讨厌不到哪里去。
温晚只好抿了笑:“当然欢迎。”
蒋赢支着下颚,一双透亮的眸子弯的月牙似的,不知道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突兀,还是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居然丝毫没有掩饰地问温晚:“你真的喜欢贺沉?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结婚……会不会后悔?”
温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蒋赢了,以她的阅历和情商,显然不会笨到开口问这种问题,但是她真的问了,并且一脸严肃地期待着回答。
不待她开口,贺霆衍已经率先张嘴了,冷冷地腔调:“你想听什么答案?”
蒋赢转头瞪着他,已经不太高兴,却忍耐着没有发作:“只是关心,你想的太复杂,温小姐断然不会乱想。我是长嫂,关心晚辈的婚事没问题,对吗?”
话题又丢回了温晚身上,温晚沉默几秒,点了点头:“谢谢大嫂。我非常喜欢贺沉,这和时间无关,是种感觉。”
蒋赢和贺霆衍都明显一愣。
温晚低头的刹那,正好瞧见贺沉和阿爵一起出现在餐厅,他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目光投射过来,带着惊疑和诧异。或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坦然承认,喜欢这件事,她从没当面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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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贺沉意外地没再回主卧,反而是洗完澡直接进了她的房间,温晚躺在床上有点没回过味儿来。男人皱了皱眉头,对她这副反应非常不满意,俯身上去,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怎么,不欢迎?”
温晚低头笑了声:“我以为——”还是识趣地咽了后半句,伸手勾住他的颈,狎昵地蹭着他高挺的鼻梁。
贺沉含住她的唇就吻了上来,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地舔-舐逗弄着,等她情-动低喘,这才沉声问她:“你真的喜欢我?”
温晚耳根都红了,不知道他的关注点为什么在这里,反问他:“难道,你不喜欢我?”
贺沉眼神微微一黯,却不答,只是直接将她身下的底-裤扯下,船舶入港。
温晚被他撞得有些疼,又有些喘,忍不住低声抗议。
贺沉掐着她的腰却格外投入,一晚上要了她好几次。
温晚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快睡着的时候,模糊间似乎听到他在耳边说了句什么,可是她实在太困了,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第二天温晚很早就起床了,在客厅恰好遇上了蒋赢。她铺了垫子在做瑜伽,美好紧致的曲线一览无余,看起来和年轻女孩子几乎没什么分别。
蒋赢也一眼就瞧见她,主动打招呼:“早安。”
“早。”昨天之后温晚对她的敌意少了一些,只是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每次面对蒋赢都有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而蒋赢的感觉似乎正好相反,对她没来由的热情:“有空吗?今天一起逛街吧。”
温晚疑惑地看着她,她们似乎还没熟到可以一起逛街的地步。
蒋赢笑眯眯地样子,还给她倒了一杯牛奶:“你们马上要结婚了,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送你们什么礼物,昨晚好不容易选了一样,今天去看看?”
温晚心想哪有人这样送礼物的,居然还直接让人去看满意不满意。
蒋赢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贺沉也穿戴整齐下楼,听了原委之后拍了拍她手背:“大嫂一番心意,你待会陪她去看看。”
温晚只好答应了,她还小心看了眼贺沉和蒋赢之间,发现并无任何异样,难道真是外界乱传的?
她上楼换衣服,贺沉已经准备出门,临走前却又折了回来。他侧身立在餐厅门口,对蒋赢说了一句:“别乱说话。”
蒋赢还站在桌边喝牛奶,闻言慢慢攥紧玻璃杯,背对着他,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第四十二章
蒋赢把杯子放回桌上,这才回身看了眼贺沉:“你知道我是最不会伤害她的人,只是贺沉,我还是不赞成你们结婚。”
贺沉闻言微微垂眸,依旧保持着侧身而立的姿态,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良久才缓慢地看她一眼:“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变。”
蒋赢蹙了蹙眉,在他抬脚要走时又急急开口:“你爱她吗?”
贺沉脚步蓦地顿住,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慢慢收拢:“这很重要?”
“当然。”蒋赢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刚刚运动完的脸上带着几滴濡湿的汗意,微微仰着脸一瞬不瞬地打量他,“如果不爱就放她离开。相信我,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被爱人欺骗更痛苦的事了,补偿也可以是其它方式!你看不出来那姑娘已经对你动心了吗?”
她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可口吻近乎嘶吼,看得出来是真的不看好两人这段婚事。
贺沉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目光一点点扫过她清秀的五官,最后落在了她指间那枚刺眼的钻戒之上。
早晨的阳光光线太烈,竟让他觉得那戒指的光分外扎眼,快速地移开眼,同时冷了语气:“你又从哪里看出,我对她没动心?”
蒋赢一愣,微微愕然地瞪大眼:“你来真的?”
贺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直白而赤-裸的关心,但他非常清楚这关心只是对温晚而言,与他无关……
他眼神越发冷淡,转过头没再瞧她一眼:“我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提前预知她的身份有意去接近她?你想太多。”
看眼下贺沉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可蒋赢还是不放心:“如果温晚知道真相怎么办?你这样,她会伤的更深。”
贺沉看了她一眼,眼神早就一如平时那般冷静沉稳:“只要你不说,她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
他看她依旧一脸疑虑,忍不住又说:“难道你不想补偿她,不希望她过的好?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这会却作出这般关心在意她的样子,不觉得太可笑?”
蒋赢闻言怔了怔,脸上的血色瞬间退的干干净净,脑子里混乱地闪过一些血红色的记忆碎片,她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转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贺沉瞧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走到一旁的餐桌前给她倒了杯温水。
蒋赢接过去喝了大半杯,脸色仍然白的吓人。
贺沉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提起来她的反应还是这般强烈,不由有心懊恼刚才冲动之下刺激她。其实这又何必?她心里有谁,他比谁都清楚。
他迟疑着,还是伸手帮她顺了顺脊背,口气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冷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知道的人大多都不在了,小晚现在过的很幸福。你也不该再有心理负担。”
蒋赢低头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咳了几声。
贺沉侧身给她抽了纸巾,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不是好几年没犯了,怎么又开始喘这么厉害?”
蒋赢有严重的哮喘病,早些年贺峰找了不少专家替她诊治,偏方也吃了不少,后来才慢慢好了一些。
“没事。”蒋赢摆了摆手,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直起身退开一步。
贺沉无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眼底暗沉浮动,终究只是握了握拳,沉声叮嘱她:“贺渊还不知道你回来,贺家那边最近可能会有动静。出入阿爵都会跟着你们,小心一点。”
蒋赢点了点头:“我知道,之前传我同人私奔,现在回来了,贺家那群人不会放过我。”
贺沉还想说点什么,看了眼她发白的脸色,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蒋赢缓过那阵悸痛,转身时却刚好看到温晚站在楼梯口。她吓了一跳,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温晚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脸上没什么表情,许久才说:“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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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蒋赢都在观察温晚的反应,这个女人表情不太多,笑的时候也非常客套。与她说话时,对方也会滴水不漏地回答,而且十分得体,不像是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样子。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温晚也的确是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她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比如贺沉担心的眼神,比如贺沉被蒋赢推开时,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温晚的心顷刻间揪在了一起,闷闷地疼,又像是有什么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地戳着她胸口。太难受了,尤其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对蒋赢。
有几次她控制不住,很想开口问一问蒋赢:她和贺沉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她还残留一丝理智,她也爱过顾铭琛,所以非常理解那种感觉。或许贺沉对蒋赢也只是这样,毕竟他们之间还有那层亲情存在,这种感情永远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温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她只知道眼下的情况不该一时冲动就下定论,之前她和贺沉一起经历的那些都不是假的,她该对贺沉多一些信心。
蒋赢带温晚去挑了一套翡翠首饰,温晚这时候倒真感觉她有些长辈的意思了,就连当初和顾铭琛结婚时,周尔岚也没这么老气横秋的做派。
再看了眼价位,她便说什么都不肯收了:“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蒋赢有些急了,佯装愠怒地瞪了瞪眼:“我不在的时候霆衍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你是贺沉的女朋友,受得起。”
蒋赢也不等她同意,直接把卡递到经理手中:“包的漂亮点。”
经理笑眯眯地走了,留下两人气氛尴尬地对视着。
“我不太会挑礼物,尤其越想待一个人好的时候,就越是言不达意。”蒋赢主动伸手握住温晚的手指,眼神温和。
温晚有些不习惯她身上的香水味,又被她话里的意思给搅得乱了心神,只是浅浅笑了笑:“谢谢大嫂。”
想待一个人好……温晚仔细咀嚼着这句话,再看蒋赢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这个女人或许是贺沉以前爱慕的对象,她免不了就有种想和对方较量的心思,可是这么一对比,蒋赢并不是个心机深沉又惹人厌恶的女人。
这多少让她有些沮丧。
阿爵一路跟着两人,逛街这么辛苦的事儿居然也没抱怨一句,就连看她们进内衣店也一本正经地跟了进去。
店员热情地跟在身后主动推荐新款,温晚心里有事,兴趣缺缺地看了几眼作罢。倒是蒋赢挑了好几套,惹得店员笑得合不拢嘴:“太太你真有眼光。”
蒋赢看温晚始终没选到合适的,就拿了一套递过来:“这个怎么样?很漂亮啊。”
温晚看了看,款式倒是不错,就是颜色她不喜欢,刚想拒绝,对方已经递给了店员,又问了她的size,直接对店员说:“一起包起来。”
温晚看了眼蒋赢,已经快被她莫名其妙的热情压得有些喘不上气了。
蒋赢好像没看出她的不自在,反而自来熟地挽住她胳膊:“我没什么朋友,所以真心将你当妹妹,你别拘谨。”
看着她脸上真诚的笑意,温晚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两人又逛了大半天,外人看起是还真是和闺蜜似的,蒋赢怎么想的温晚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已经快受不了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从小习惯了,在拒绝人这事儿上没什么经验。
好在没过一会阿爵的手机响了,很快他主动上来拦住了两人,话是对着蒋赢说的:“三哥让我提醒大嫂,您身体刚恢复,还是别太累。改日再逛也不迟。”
温晚愣了一下,原来刚才的电话是贺沉打的——
阿爵也注意到她眼神的细微变化,犹豫着又自作主张地对温晚解释了一句:“大嫂之前同大哥一起出的车祸,这半年都在复健,身体才刚恢复不久。”
言下之意,贺沉关心她是应该的。
温晚克制着没乱想,也劝蒋赢:“回去吧,我也累了。”
蒋赢皱了皱眉头:“我还想给你买双鞋,到时候你们结婚——”
“不用,你不知道送人鞋不好吗?”温晚半真半假地笑着,“寓意是让人离开呢。”
蒋赢脸上一讪,急忙红着脸摆了摆手:“我没这意思,唉,就说越想对你好越办错事,那我们回去吧。”
她一路都紧紧挽着温晚胳膊,那模样真像是两人关系融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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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贺沉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听到脚步声微微抬起头来。那一刻温晚忽然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神,害怕,怕他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
贺沉已经放下报纸走了过来,意外地伸手搂住她,还轻轻摸了摸她脸颊的温度:“穿这么少就出门,不怕冻坏了。”
温晚看着他眼中的关切,良久才低声回道:“一直在商场里,不冷。”
蒋赢看两人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会心地笑了下:“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房。”
阿爵已经帮着蒋赢把东西拿上楼,搂着自己的男人却再没有动静,温晚微微掀起眼帘就见贺沉一直盯着蒋赢的背影几乎没移开过眼。那眼神,如同之前他被蒋赢推开时般受伤和失望。
她咬了咬唇,轻轻从他怀里退开了。
贺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温晚低着头,飞快地往楼梯方向走:“上楼换衣服。”
眼下的情况实在太不对了,贺沉即使对她好,可是目光还是会追随蒋赢。温晚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是眼下,真的不是她太敏感。
被顾铭琛伤害之后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或许那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场无望的暗恋,所以并不抱任何期望,也谈不上失望。可如今,贺沉之前对她的那些好,忽然变得异常尖锐,如一把把冰冷的利剑狠狠戳进她胸口。
居然比以前还要疼。


第四十三章
人在幸福里沉淀太久,连本该有的触觉都会变的迟钝。
温晚坐在床上想了很多事,越想越觉得揪心。
她从一开始就让自己率先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因为贺沉太了解她的弱点,所以从追求开始就招招击中她要害。这让她对贺沉的感情不同于对顾铭琛,这段感情伊始她就抱了期望,这些希望也全都是贺沉一点点暗示给她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产生那么多错误的讯息,真以为贺沉也爱她……
温晚依旧想不明白贺沉许诺婚姻以及刻意对她好的原因,如果不是爱情,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她糊涂了,也开始混乱,但有一件事是异常清醒的——这婚事该喊停。
去洗浴间洗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失笑,这张脸果然是笑了太久么?现在忽然变得悲伤起来,居然这么难看。
温晚往自己脸上泼了凉水,一遍遍警告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是又遇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罢了……可为什么胸口还是会这么疼,原来同样的伤承受两次,第二次非但不会麻木,反而比第一次还要难以承受。
她洗完脸出来,一眼就瞧见贺沉坐在床上等着她。男人幽深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身边的购物袋随意敞开着,身侧放着的是那套蒋赢给她挑的内衣。
他朝她扬了扬眉,漆黑的眼底有明亮的火光:“穿上我看看。”
看样子他很中意这个款式和颜色,只是很小的一个细节,温晚却觉得压抑透了。她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梳妆台擦保养品。
贺沉当她是逛街累了,不在意地走过去,俯身就将她抱了起来。
温晚来不及抗议,身体已经陷入柔软的床垫间,他汹涌的吻从眉心一路游移下来,最后落在了微凉的唇瓣上。她刚刚往脸上掬了许多凉水,彻骨的温度,这时候还残留在唇间。
男人皱了皱眉,伸手摩挲着她同样冰凉的脸颊:“怎么这么冷?”
温晚想推开他,手抵在结实硬朗的胸口上,却被他顺势捉了过去。他将她凉飕飕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声调还是低低沉沉地:“待会让厨房熬点姜汤。”
温晚看着他眉眼间的情绪,如果眼下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这个男人的演技也实在太好了。
贺沉看她一直古怪地盯着自己看,恍然大悟一般将人微微扶起一些,居然伸手给她按摩关节:“阿爵说你们逛了很久,累?”
温晚看着屋顶,良久才迫使自己发出声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话她问过的,那时候怎么就信了他那亦真亦假的玩笑话,是因为她第一次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也开始变得懦弱笨拙了吗?
贺沉并没有留意她的反应,回答的话几乎也是脱口而出:“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对谁好。”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下来。
温晚抬手遮住眼睛,手臂上沾染到了浅浅的湿意。贺沉则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将这种情话顺口拈来,要知道以前他从来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怎么对着温晚……
他意识到自己对温晚做的一些事越来越自然时,除了短暂的惊慌之外,并没有抗拒。以后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从筹划求婚开始,他就做好了对她负责的准备。
只是贺沉没想到,下一秒,温晚就说了一句让他以为是幻听的话。
她说:“我们的婚事,先暂停吧。”
贺沉一怔,音色已经低了八度:“什么意思?”
温晚倏地坐起身,男人一脸的不虞之色,那模样倒像是她不懂事一样。她看他时唇边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我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
贺沉认真地看着她,这男人何其精明,只稍稍前思后想一番,似乎心中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他略一沉吟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搂住温晚,轻轻叹了口气:“与其让你乱猜,不如同你说实话。”
温晚秀气的眉峰深深打成结,直觉有些抗拒他的解释。
但贺沉横在她肩头的手有力而强势,并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声线也十分沉稳:“你有任何疑惑都可以直接问我,绝对没有半分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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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不知道贺沉会不会再骗自己,但她真的有太多事要向贺沉求证,斟酌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喜欢大嫂?”
贺沉静了静,微微颔首:“是。”
温晚没想到他真能这么坦率承认,在她这个未婚妻面前。她就那么悲伤地注视着他,一个字也没再说,得到这个答案,其他问题都不重要了。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亲口得到证实又是一回事,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好像被刀绞过一样,温晚撑着床垫想站起身,却被贺沉用力箍住了肩膀。
贺沉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自己,眼底有汹涌的情绪,最后依旧忍耐着说:“我和大哥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这个我以后再向你解释,但是我非常敬重他。大嫂是我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一个相处最多的异性,而且我那时在贺家……”
他承认自己此刻有些慌,这种语无伦次、头脑混乱的情形糟透了,于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我当时的境况很糟,大哥和大嫂是我在贺家唯一的安慰,我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男女之情,或者单纯是羡慕大哥。但我保证,从未想过逾越这层关系。”
温晚的嘴唇都在微微哆嗦着,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贺沉这番解释并没有让她心里好受一点点。
贺沉看她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下许多事情似乎都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比如看着她难受,他居然也会觉得揪心。
“如果我真想和她有什么,道德和法律都约束不了我。”
贺沉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阴郁,却微微有些复杂地注视着她,紧紧钳制着她的肩膀不许她乱动:“这次她回来,我承认自己有些乱了阵脚。但你给我时间,我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