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实际上是一年零十天了,李振东一想起自个儿来京师竟已如此之久了,心中立时感慨万分,同时也颇为自豪,是的,自豪,他有着足够的理由自豪,此番来京的所有目的都已达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想起即将到来的大浪潮,李振东的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容易啊,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李振东自认经历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如今总算是到了该收获的时辰了,当然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了结,还有个人必须处理,那人就是萧无畏!
一想到萧无畏这个名字,李振东的心便微微有些乱,只因着他感觉自己把不住萧无畏的脉搏,而这对于李振东来说,是绝不容许出现的情况,对于把握不住的人,李振东向来只有一个处理方式,那就是清除,无情地清除!而今晚就将会是个好机会,一个绝不容错过的大好机会,李振东有着足够的信心去把握住这个机会,然则,不知为何,李振东的内心深处却总涌动着一丝若隐若现的不安,哪怕他已将整个计划过了一遍又一遍,在他看来,整个计划已是完美无缺了,可这一丝的不安却怎么也消除不了,这令李振东的心不免稍有些烦躁。
“咯吱”一声轻响过后,包厢的门缓缓地向两侧滑了开来,人影一闪,一名身穿店小二服饰的汉子已出现在了房中,正自遐想联翩的李振东抬起了头来,眉头微皱地看着来人,目光中满是询问的神色,而来人同样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
来了,总算是来了!那汉子虽没开口,可李振东却已看懂了来人所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在说萧无畏已经到了,李振东的精神不由地为之一振,也没多话,豁然而起,大步便向房门外行了去,急匆匆地下了楼,赶到了楼外的堂口,入眼便见一身华服的萧无畏正从马车厢里下来,忙不迭地调整了下心态,疾步迎上了前去,满脸笑容地出言招呼道:“荥阳王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则个。”
萧无畏此际刚下了马车,听得李振东出言招呼,一侧脸,见李振东已到了近前,这便微微一笑,拱手还了个礼道:“李公子客气了,小王前来叨扰,让李公子破费了,今夜的酒贵,小王怕是有些喝不动啊。”
一听萧无畏这话说得蹊跷,李振东不由地便是一愣,赶忙哈哈大笑着掩饰道:“王爷说笑了,酒再好也得有贵客品尝么,能请得王爷前来,李某荣幸之至,王爷,楼上请!”
“呵呵,好,请。”萧无畏耸了下肩头,毫不介意地与李振东并肩走进了楼中,一边走,一边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李公子太客气了,这明月楼该不是你李家的产业罢?”
“王爷说笑了,我李家远在镇海,纵有些产业,却是置办不起这等豪华之所在,见笑了,见笑了。”李振东眼中掠过一丝精芒,哈哈一笑,自谦地说道。
萧无畏呵呵一笑道:“哦,是这样啊,呵呵,这地儿好啊,酒好,菜更好,小王往日倒是常来,不错,李公子有心了,小王今日当与李公子好生畅饮一回。”
“那是自然,不醉无归!”李振东见萧无畏没有再继续追问明月楼的事情,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迎奉地将萧无畏让上了楼,一路闲扯地进了春字阁,分宾主坐了下来,跟着萧无畏走进了包厢的宁家兄弟则在萧无畏的背后如同两尊门神似地分站两边,旋即,酒楼的伙计们便将一道道的菜肴如流水一般地送进了房中,不数刻,宾主二人面前的几子上便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色的酒食。
“前些日子听闻王爷当庭发威,力挫清流领袖王云鹤,京师传为美谈,李某闻之心喜不已,特以薄酒一樽相敬,王爷请!”待得酒菜一上,李振东笑容满面地端起了酒樽,对着萧无畏一扬,恭维地说道。
“李公子过誉了,那是王老夫子体恤小王之不易,不忍小王难堪耳,何来力挫之说,这酒么,小王可是不敢喝的,呵呵,若是被王老夫子知晓了,小王怕是没好日子过了。”萧无畏并没有去端酒樽,而是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满口跑起了火车来。
“哦?哈哈哈…”李振东见萧无畏不动酒樽,面上掠过一丝青色,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久闻王爷风趣过人,今日一谈,果然如此,当浮一大白,李某先干为敬了。”话音一落,一仰头,将满樽的美酒喝了个精光,而后以樽底朝着萧无畏一亮。
李振东动作频频,可惜萧无畏就是不接招,笑吟吟地看着李振东在那儿表演,任由其亮樽底的动作持续了良久,也没动手去端自个儿面前的酒樽,那架势一出,李振东脸上的笑容可就有些子僵硬了起来,讪笑着放下了酒樽道:“王爷,您这是何意,莫非瞧不起李某么?”
萧无畏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李振东好一阵子之后,突地嘿嘿一笑道:“嘿嘿,面子是别人给的,脸么,却是自己丢的,李公子以为如何呢?”
萧无畏此言一出,李振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森森地看着萧无畏,一字一句地道:“王爷何出此言?李某不明,还请赐教!”
萧无畏耸了下肩头道:“李公子未免太健忘了些,嘿,尔不是打算摔杯为号么,那就请摔好了,本王倒想看看尔埋伏在这京师里的人手够不够看的。”
“尔休要欺人太甚,请恕李某不奉陪了!”李振东此番自然是有埋伏,不过却并不是像萧无畏所说的那般是摔杯为号,然则不管是不是如此,李振东已知晓自己的安排必定是出了问题,此时一听萧无畏如此说法,心中一沉,猛地一拍几子,豁然而起,佯装大怒地便要趁机离去。
一见李振东作势要走,萧无畏便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怎么?李公子想走了?嘿,太迟了,尔这厮好大的狗胆,竟敢设伏暗算本王,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宁南,放信号!”
“是,属下遵命!”宁南躬身应答了一句,一转身,对着窗一扬手,一道火箭射上了半空,顷刻间杀声大起,无数黑影飞身扑进了天香酒楼所在的院落,激烈的厮杀声骤然而响,一场残酷而又血腥的战斗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有杀错没放过(上)
“你想杀我?”一听到楼下杀声四起,李振东立马站住了脚,阴沉着脸看着萧无畏,一字一顿地说道。
“错,是你想杀本王,本王这不过是自卫而已。”萧无畏满不在乎地竖起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摇了摇,面带着戏谑的笑容地回答道。
“好,好一个自卫,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无畏,尔如此行径就不怕世人耻笑么?”面对着萧无畏那满脸子坏笑的样子,李振东面容不禁扭曲了起来,咬着牙喝问了一句道。
“耻笑?李公子这话说得好,嘿,可惜啊,该被耻笑的人正是你自己罢了,可怜李公子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却反误了自家小命,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明月楼是你李家的产业么,尔也太小看本王了,说罢,尔是要自尽呢,还是让本王动手?”萧无畏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衣角,如同猎人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地盯着李振东。
“你怎么知道的?”萧无畏此言一出,李振东的身体猛地便是一僵,话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明月楼是李家的产业确实不假,然则在李振东入京之前,李家却从不曾动用过这股势力,即便是李振东到了京师这一年来,也就仅仅只动用不多的过几次,实际上,算上这一回,也就不过三次而已,而今,这等机密中的机密竟然被萧无畏给掌握了,又怎由不得李振东不惊异的。
怎么知道的?这话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巧了——半个多月前,萧无畏刚从燕西贩回了良马,当夜就遭了袭击,其中一路已查明是虎头帮的人马,而另一路死士则不知根底,在不想将事情闹大的情况下,萧无畏并没有让京兆府参与其事,而是将一众尸体的样貌画了下来,让飞龙帮众私下查访,还别说,飞龙帮一群人身手虽不咋地,可毕竟在京师地面上混久了,犄角疙瘩都熟得很,这一查之下,还真查出了些名堂——其中一名死士竟与享誉京师的明月楼有瓜葛,顺着这条线再往下一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李家的机密也就不成为机密了,当然了,这一切萧无畏自是不会说与李振东知晓,此时见其震惊非常,萧无畏呵呵一笑道:“呵呵,岂不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么,似尔等这般蝇营苟且之辈,纵使算尽机关,又能有甚大出息,左右不过是来送死的货色罢了。”
“尔就就如此笃定能杀得了本公子么?”李振东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眉头一扬,露出了丝诡异的笑容,撇了下嘴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萧无畏懒得再跟李振东多废话,一扬手下令道:“上,杀无赦!”
萧无畏的绝杀令一出,宁家兄弟自是轰然应命,各自抽刀在手,准备联手合击李振东,可李振东倒好,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宁家兄弟的出击,只是笑着鼓了下掌道:“卫师兄,该您现身了。”此话一出,包厢中的灯火一明一暗间,已多出了个人来——但见此人相貌普通,一身店小二的服饰,空着双手,松松垮垮地站在包厢的门口,怎么看都不像是高手的模样,然则无论是萧无畏还是宁家兄弟,面对着此人却都不敢轻易出手,一时间包厢里竟就此诡异地死寂了下来,唯有杀气在不停地升腾着,凝集着。
高手,绝对的高手!萧无畏脸上的笑容虽灿烂依旧,可内心里却是震撼已极,只因萧无畏压根儿就找不到那人的破绽所在,哪怕此人仅仅只是随意地站着不动,可一股子庞大的气势却悄然在包厢中弥漫了开来,压迫得萧无畏呼吸都显得有些子困难了起来,很显然,此人的武功之高已到了无形无相的一品之境,这等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萧无畏实没有一丝的把握能挡得住其全力一击,只可惜形势逼人,此时想要抽身退步也来不及了,萧无畏只能强行将“游龙戏凤功”全力运转起来,以抵抗此人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耳听着楼下的厮杀声渐渐已近,李振东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要知道这明月楼不单是李家在京师的一处产业那么简单,这可是支撑李家在京师暗底势力的根基之所在,更是李家最重要的一处消息收集地,如今被萧无畏这么一攻击,自是再也保不住了,这令李振东心疼不已——此番为了劫杀萧无畏,李振东可是做出了周密的部署,然则却并不是打算在这明月楼中动手——酒内的文章是第一步——那酒里确实加了料,但却不是毒药,而是李振东师门独有的“秋风散”,此药无色无味,甚至还能使酒显得更醇上一些,只不过饮后一个时辰,药性便开始发作,无论武功多强者,一旦中了招,必定内力全失,可若是不运功,却必定不会有所察觉,行动上甚至一如常人,此药乃“剑先生”一门的不传之秘,也不知放倒了多少的江湖高手,可惜的是萧无畏却死活不肯饮酒,这一招完全落到了空处,至于第二步么,便是由其师兄出手,率李家一众高手于半道劫杀之,到了那时,茫然不知自己已中毒的萧无畏一出手,自然就是死劫难逃,算计得虽是不错,可惜遇到萧无畏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全然都是白费。
眼瞅着李家多年的心血就这么完了,李振东心疼得直滴血,恨恨地盯着萧无畏,寒着声道:“卫师兄,请您出手助小弟一臂之力。”
“萧无畏?不错,很不错。”卫师兄没有理会李振东的请求,而是眼带欣赏之色地看着萧无畏,点了点头,赞许了一声。
“本王当然不错,总好过尔等这般鸡鸣狗盗之徒,呵呵,敢情‘剑先生’教出来的都是尔这等藏头藏尾的家伙么?”面对着卫师兄的庞大压力,萧无畏却丝毫也不肯示弱,撇了下嘴,讥讽了一句。
“可惜,可惜了,尔若是再有个几年磨砺,或许能跟卫某一战,如今尔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罢了,不堪一击!”卫师兄丝毫不因萧无畏的言辞无礼而动怒,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状地说道。
“是么?那雷某就来会会尔好了。”卫师兄正在那儿感慨之际,一声豪迈的大笑声响了起来,人影一闪间,身材魁梧至极的雷虎已出现在了包厢之中,一双豹眼满带不屑之色地看着卫师兄,轻蔑地吭了一声。
“雷叔,有劳了!”萧无畏此番敢来赴宴,自然不会没有提防之心,实际上,萧无畏本也是带着杀意而来的,准备自然是充分得很,不单将隶属于自己的两百余王府侍卫全都带了来,更不惜死皮赖脸地央求了雷虎这个客卿高手出面坐镇,原本也就只是个预备罢了,可却没想到李振东身边竟然真有一个高手,若非雷虎赶到,萧无畏还真没把握对付得了那个卫师兄,哪怕己方三人都是三品高手,可即便是联起手来,也不见得能从卫师兄手中逃出生天,此时一见雷虎及时赶到,萧无畏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紧赶着出言招呼了一声。
雷虎乃是身经百战之辈,眼光之高自是比萧无畏强了不知多少,只瞄了卫师兄一眼,便已知晓此人一身的武功强横已极,自是不敢怠慢,眼光始终不离此人,对于萧无畏的招呼,雷虎并没有多客套,只是摆了下手道:“这厮交给某了,尔等三人自去对付那姓李的小崽子。”
“谢雷叔。”萧无畏见卫师兄已被雷虎牵制住了,自是大喜过望,应答了一声,手一抽,缠在腰间的一柄软剑已握在了手中,手腕一振,剑已抖得笔直,断喝一声:“并肩子上,杀!”话音一落,人已如闪电般窜了出去,与此同时,宁家兄弟各自挥刀一左一右地也跟着扑向前去,成品字形封住了李振东闪躲的路线,霎那间刀光剑影霍然而起。
李振东绝对算得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年仅二十出头,便已是三品巅峰,武功自是高强得很,然则萧无畏等三人也同样是三品高手,宁家兄弟或许稍差一些,可萧无畏的武功却丝毫不在李振东之下,三打一的局面下,纵使李振东有三头六臂也绝难逃一死,这一点卫师兄自是心中有数,然则他却不能坐视着李振东就此丧命,不单是因李振东的身份尊贵,更因着李振东乃是“剑先生”门下最受宠的弟子,他若是就此死了,卫师兄自忖绝对难逃“剑先生”的惩处,眼瞅着萧无畏等人已出了手,卫师兄自是再也无法保持抱恒守一之势,长叹了一声,一闪身,人已如同利剑出鞘般投射了出去,手一扬间,一把黑黝黝的短剑已握在了手中,只一颤,无数的剑花暴然而起,剑影重重地向雷虎罩了过去。
“哼,哪里走!”雷龙乃是一品巅峰高手,成名已久之辈,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又岂会被卫师兄的花招所骗倒,压根儿就没理会那漫空袭击而来的重重剑影,大吼了一声,脚下一旋,人已横移了数尺,挡住了正向萧无畏等人扑击而去的卫师兄,一拳重击而出,但见拳起处,气劲四溢,尖锐的暴鸣声骤然大作间,那拳已到了卫师兄的胸前…
第一百三十四章有杀错没放过(中)
雷虎这一拳来得太凶了些,拳未至,拳劲已打得卫师兄心口隐隐作疼,在这等强敌面前,稍有点闪失,便是命丧当场之结局,到了此等时分,卫师兄哪还顾得上去照顾李振东这个师弟,忙不迭地大吼了一声,向后狂退出丈余之距,勉强避开了雷虎的拳锋,横剑当胸,神情肃然地戒备着。
“好,能躲过雷某一拳,尔足以自豪了!”雷虎一拳走空,却也没怎么在意,哈哈一笑,缓步向卫师兄逼了过去。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那姓卫的汉子虽也是一品高手,可比起雷虎这等绝世猛将来,还是稍差了一筹,此时见雷虎再次逼近,心神不由地便是一凛,手中`的短剑一扬,一声轻喝之下,剑尖光芒一闪,竟冒出了半尺余长的剑芒,吞吐不定间,锐气逼人至极。
“不错,能使得出剑芒,算是把好手,雷某不愿以大欺小,尔能接得下雷某三拳,便可饶尔不死!”雷虎乃是识货之人,一见那姓卫的汉子使出剑芒,不由地出言赞许了一句,然则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哈哈大笑着一扬手,又是一拳轰击了过去,拳不快,也没什么变化,一拳直接了当地直击卫师兄的胸膛,可带起的呼啸声却宛若大海涨潮一般,震荡得卫师兄耳膜生疼不已。
“风卷残云!”面对着雷虎这毫无变化的一拳,卫师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长啸了一声,手中的短剑一抖间,一朵碗大的剑花乍然而现,迎着雷虎的拳头便迎了上去。
“好!”眼瞅着对手此招精妙非凡,雷虎大吼了一声,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拳势不变,依旧一往无前地击向了迎上前来的剑花。
“嘭!”
双方一招硬碰硬之下,炸起一声巨响,剑花溃散,拳影崩碎,剑气、拳劲四溢,包厢中有如刮起了一阵强烈风暴一般,震荡得摆在两边几子上的碗、盘、酒坛子纷纷蹦碎,碎片漫天飞舞,酒水、菜汁四溅,一派狼藉,至于交手双方更是首当其冲,全都被反震之力冲击得立足不稳,各自向后倒退不已,所不同的是雷虎仅仅退了三步便站稳了脚跟,而卫师兄则是整个人被震得倒飞了出去,直到撞在墙上,这才算是勉强止住了后退之势,饶是如此,其嘴角也已流淌下了一丝鲜血,仅此一招,其内腑已是受伤不轻。
两大高手这么一硬碰不打紧,却令萧无畏等人受苦不轻——雷虎拦住卫师兄之际,萧无畏与宁家兄弟便已将李振东围在了核心,一通子狂攻下来,已压制住了李振东的凶狠反扑,看看再有个十来招便可将其毙杀当场,可待得两大高手硬碰的气浪炸开之后,措不及防的萧无畏等人都被四溢的气浪冲击得如同惊涛骇浪里的小船一般,别说出招了,便是站都无法站稳,为了不被乱溅的各种碎片所伤,无论是萧无畏还是宁家兄弟,都顾不得再追杀李振东,手忙脚乱地各自回刀自守,拼着老命地格挡个不停,这等大乱之下,就给了李振东以可趁之机。
打不过,逃!李振东向来就不是个好面子之辈,眼瞅着卫师兄已是指望不上,再一看萧无畏等人正忙着自守,哪还管自家师兄是死是活,脚下一用力,人已飞快地窜到了窗口,毫不犹豫地一闪身,纵身便跃了出去。
“哪里逃,追!”萧无畏正挥剑格挡着如子弹般密集的各种碎片,冷不丁见李振东跳窗而逃,如何肯放,大吼了一声,也不管那些碎片打在身上疼得直呲牙,脚下一蹬地板,如利剑穿空一般往窗外便纵了出去,头才刚冒出窗口,眼前突地一亮,一道璀璨的剑光乍然而起,瞬息间便已杀到了面前,赫然竟是李振东左单手挂在窗沿下,右手使剑给萧无畏来了个狠招!
不好!萧无畏没想到李振东竟如此之狡猾,逃亡之际还给自己下了个圈套,此际自个儿人在空中,既没有可以借力之处,更无闪躲的空间,面对着这必杀的一剑,萧无畏心弦不由地便是一颤,情知不妙,然则事已至此,萧无畏也只有拼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汰!”萧无畏大吼了一声,手腕一振,手中的软剑已如毒蛇吐信一般地刺向了迎面袭来的剑尖,说时迟,那时快,只一息的时间里,但听“锵然”一声脆响,两把软剑的剑尖竟对在了一起,火花四溅中,萧无畏因着身体悬空,吃了个大亏,被震得倒翻着落回到了包厢之中,不单如此,还接连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幸好此时宁南赶到,一出手抱住了萧无畏的身子,这才算是没卷入到雷、卫两大高手交战的核心中去,饶是如此,受力过巨之下,萧无畏的脸色瞬间便已是苍白得无一丝的血色。
“王爷,您没事罢?”一见到萧无畏被击打得翻滚了回来,宁南、宁北全都急红了眼,顾不得去追杀李振东,兄弟俩一左一右地将萧无畏扶持在了中间,紧张万分地问道。
“没事,追,别让那厮逃了!”萧无畏并没有受伤,只是内腑受了些震动,气血翻腾不休,此时见宁家兄弟光顾着扶持自己,却忘了要去追杀李振东,登时便急了,一把甩开两人的扶持,大吼了一声,便要再次向窗外跃去,宁家兄弟见状,哪敢再让萧无畏打头阵,哥俩个一闪身,联手飞扑而出,于纵身而起间,便已舞出无数刀花护住了全身,以防再中李振东的暗算。
宁家兄弟的谨慎显然是白费了,待得他俩穿窗而出之际,原本挂在窗台下的李振东早已趁机飞身下了楼,几个纵身间,便越上了院墙,若不是沿途遭到了十数名王府侍卫的劫杀,此时的李振东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的,即便如此,李振东此时也已将将冲出了乱战一片的明月楼,随时可能远遁而去。
逃,赶紧逃!李振东此时一门心思要逃离这该死的杀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李振东啥都顾不上了,无论是正与雷虎拼死厮杀的卫师兄,还是正被王府卫士们大肆屠戮的李家人马,全都已不在李振东的考虑之内了,千重要万重要,都没有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报仇的机会,这一点李振东比谁都看得清楚,眼瞅着再多纵身一次便可以逃出明月楼,李振东眼中已露出了狂喜的光芒,只可惜他高兴得似乎太早了一些,就在他刚纵身而起的一霎那,但听两声尖锐的暴鸣声骤然在暗夜里响起,两支羽箭急速袭杀而来,箭未至,杀气已刺激得李振东寒毛都倒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