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李公子请!”对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都不清楚的萧无畏见激将法生了效,心中的不安自是降低了不少,哈哈一笑,“啪”地将折扇一合,一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整个人似松似紧,一副高低莫测之状,一瞬间便已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好,很好。”李振东交手经验远比萧无畏强得多了,一见到萧无畏摆出这么个架势,心中一凛,收起了仅存的轻视之心,口中连连道好,可身子却瞬间紧绷了起来,腰板一挺,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站得笔直,气质大变之下,眼神竟有如出鞘的利剑一般锐利,只不过却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默默地与萧无畏对峙着,一股子肃杀之气在宽敞的明德殿中急剧地扩散了开来…
第二十一章扬名立万在今宵(上)
高手相较,首重气势,气势一泻,则必败无疑,这一条乃是铁定不变的真理,就在萧无畏与李振东缄默的对峙之际,双方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抢着出手,而是不断地提升着气势,试图压倒对手,以求得一线先机,然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手双方都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气势之争实难以分出个高下,彼此再这么僵持下去,一旦气势到达顶点,爆发出来的激战那就不再是切磋,而是生死之战了,都心有顾虑的双方自然不想出现这么个局面,如此一来,提前出手也就成了无可避免的选择,几乎就在同时,双方身形闪动间,各自出手了,可出人意料的是,抢先出手的不是经验老到的李振东,而是从来不曾在众人面前显露过武功的萧无畏。
萧无畏在舒老先生门下学艺三年,除了“游龙戏凤功”之外,所学的东西其实并不多,简而言之,就只有“穿花身法”、“拈花指”、“相思剑”三套武学而已,按舒老先生的话来说,那就是术贵精而不贵多,可怜萧无畏为了自身的“性福”,在这三套武学上那可是下足了苦功了的,不能说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可绝对算得上是已经登堂入室了,尤其是在“穿花身法”上更已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地步——萧无畏练习“穿花身法”的目的除了出于保命的需要之外,没法子啊,跟舒老爷子拆招就是挨打,老爷子揍起萧无畏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不练好身法,小命都保不住啊,不过么,萧无畏之所以如此努力地练习身法,其实更多的是打算凭借此身法干些个偷香窃玉之类的勾当罢了,动机虽很是不纯,可苦功却是实打实的,这一当场发动之下,整个人如同一只硕大的花蝴蝶一般飘了出去,身形潇洒而又不失灵动,登时便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声。
萧无畏方才一动,李振东也动了,不但动了,而且速度尤在萧无畏之上,但见李振东一声低喝,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剑般便射了出去,后发而先至,脚步一错间便已窜到了萧无畏的身前,右手两指一并,竟以手为剑,一招“仙人指路”直取萧无畏的喉头,指一发,尖锐的啸鸣声暴然而起,招未至,指风竟如利刃般刺得萧无畏喉间皮肤微微刺疼。
该死!萧无畏没想到李振东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更没料到李振东出手竟如此之狠辣,仓促之间,身法已来不及变幻,只得大吼一声:“来得好!”飞快地伸出右手食指,猛地向前一探,迎着李振东的剑指便点了过去。
“哼!”李振东一见萧无畏伸指来迎,有心要探一探萧无畏的底,冷哼了一声,不单不躲不避,剑指反倒更快乐几分,直接迎上了萧无畏点击过来的手指。
李振东想要伸量一下萧无畏的底,而萧无畏自然也是同样的打算,一见李振东不避不让地杀了过来,自是不肯变招,同样嘶吼着加了把力,一指点向了李振东的剑指,双方的势子都快,霎那间便撞击在了一起,竟爆出了“锵”地一声脆响,除了没有四溅的火花之外,撞击的声响竟如兵刃相交一般,足见双方指间所蕴力道是如何之大,吃不住反震之力的双方皆无法站住脚,各自被震得飞退不已,所不同的是萧无畏接连退出七八步,尚未能稳住身形,而李振东不过仅仅退出五步,便已稳稳地站住了脚,双方内力之高下不言自明。
他娘的,好凶悍的小狗!萧无畏一招硬碰之下,虽未曾受伤,可气血却被震得翻腾不已,吃力最巨的手指更是好一阵子的酸麻,心知自己在内力修为上怕是要差了对方一筹,再算上交手经验上的差距,这一仗不好打了,然则再不好打,也得接着往下打,要萧无畏当场认输,那是绝无可能之事,输了银两事小,他萧无畏丢不起这个脸!
“不错,够资格跟李某一战,可惜啊,小王爷还是嫩了些,若是再有个几年的磨砺,只怕将会是李某的劲敌了。”一招硬碰硬试出了萧无畏的底之后,李振东原本稍有不安的心已是大定,心情一好,话便多了起来,一派潇洒之状地摇头叹息了起来,胜算在握之神气溢于言表。
“废话真多,要战便战,来罢!”萧无畏哪会不清楚李振东说这么番废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自是不会轻易上当,这便冷笑了一声,身形一展,再次飘了出去。
“好,李某今日就叫小王爷输得心服口服。”李振东自以为胜算在握的情况下,也不去计较萧无畏的讥讽,哈哈一笑,展开身形便迎了上去,依旧是并指如剑,同样一招“仙人指路”再次出手,目标依旧直指萧无畏的咽喉要穴。
李振东这一招依旧是奇快无比,然则吃一堑长一智的萧无畏自是不肯再与其硬碰,一见李振东杀到,立马展开身形,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绕开了李振东的剑招,左穿右钻,就是不肯硬接硬架,李振东见状,也不心急,同样展开“飘絮身法”,紧紧地贴住萧无畏,二人的身法皆潇洒得很,一如蝴蝶穿花,一如柳絮飘飞,满大殿游走之下,竟幻化出十数道虚影,不算太亮的灯火下,生生令旁观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叫好之声此起彼伏,满大殿人等皆兴致勃勃地议论了起来。
“想不到萧无畏这么个浪荡公子哥还有如此的身手,不简单啊,就这身轻功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断无法做到如此的灵动。”
“那是,这都是舒老先生调教有方,呵呵,我家那犬子也想着拜入舒老先生门下,可惜没那个福气。”
“嗯,萧无畏是不错,可惜他遇到了李振东,这一场比试只怕是输定了。”
“是啊,可惜了些,不过萧无畏尚年轻,比李振东要小上几岁,将来的成就只怕未必会在李振东之下,老夫倒是看好此子。”
“不是罢,就萧无畏那个性子,嘿,这一回一旦败了,只怕就彻底废喽,嘿,哪有甚将来可言,要不老夫跟你打个赌如何?”

吃力,异常的吃力!旁人怎么议论萧无畏既听不到,也无心去听,此时的萧无畏已被李振东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若非这些年来/经常被舒老先生“折磨”,早已习惯了重压之下求生存的话,只怕此时已是无力再战了的,可饶是如此,在竭尽了全力都无法摆脱李振东的尾追的情况下,萧无畏原本平静的心境已是渐渐被打破,焦急之心渐起,气息更是因此而有些子不匀了起来,身法难免就此微见散乱,再也难有先前的灵动与潇洒——萧无畏的“穿花身法”固然是门绝学,可李振东传承自“剑先生”的“飘絮身法”同样不差,再算上内力上的差距,很显然,萧无畏依靠身法扰乱对方的策略彻底地失败了。
他娘的拼了!眼瞅着靠身法无法摆脱李振东的贴近,萧无畏气急之下,索性不再逃避了,大吼了一声,拈花指再次出手,一招“挑灯看剑”斜斜地由下而上,撩向李振东的下巴。
萧无畏躲得辛苦,李振东追得同样很累,毕竟李振东一身的武学泰半在剑法上,轻功之道虽也不错,却并不是其最拿手的门道,之所以能压迫得萧无畏狼狈不堪,其实并非李振东在此道上的造诣比萧无畏强,仅仅只是经验上老道,能凭借着萧无畏身形的变幻做出预判,从而料敌机先罢了,这一番追逐下来,李振东同样也有些子气急败坏了,故此,一见萧无畏不再逃避,反倒出手攻击,登时大喜过望,一声长啸,指剑出击,一招“铁骑突出”横空遮断了萧无畏撩击的方位。
萧无畏一见攻击的方位被李振东堵截住了,自不想再与其硬碰,旋即变招,但见萧无畏手腕一转,原本上撩的线路瞬间便成了直刺,指尖一颤,幻化出十数道指影,如幻如真之间,遥遥地罩住了李振东胸前的数处大穴。
萧无畏这一变招不可谓不快,出招也不可谓不巧妙,怎奈李振东早有防范,一见萧无畏手腕抖动,立刻以变应变,手臂一振,使出一招“铁索拦江”,指剑闪动间,同样幻化出十数道虚影,针锋相对地迎上了萧无畏刺击过来的指影。
不好!萧无畏毕竟交手经验不足,没料到李振东变招竟如此之神速,心稍一乱,再要变招已是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将心一横,全力以赴地迎击了过去,但听一阵紧过一阵的金石交击之声大作间,双方在一霎那连续硬碰硬地对了十数指,内力稍逊一筹的萧无畏登时便吃了个大亏,手指剧疼不说,整个人也被震得立足不稳,跌跌撞撞地倒退不已,而李振东虽说也被震得站立不稳,可毕竟经验丰富,刚一稍退,立马脚下一用力,拼尽全力地窜了起来,人如利剑出鞘般纵身而起,杀向兀自在摇晃着倒退不已的萧无畏,左右手同时并指如剑,运转如飞之下,幻化出数十道虚影,一息之间,便将萧无畏的上半身全都罩在了指剑之下。
李振东这一招凶悍已极,杀气四溢之下,满大殿的权贵们全都惊呼了起来,而萧无畏的两位兄长更是被惊得站立而起,打算不顾一切地出手拦截了,只不过两人的席位离萧无畏都远,即便是出手,也难以及时将萧无畏从李振东的指剑下救出,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即将上演了,可就在这等众人皆以为萧无畏在劫难逃之际,看看就要跌到在地的萧无畏却突然站住了脚,紧接着就见萧无畏猛地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向着人在空中的李振东劈头盖脸地喷溅了过去。
这口血乃是先前萧无畏内腑受震所涌出来的淤血,其上并没有什么劲道,倘若李振东不变向,顶多就是面目受污而已,照样能将萧无畏伤在指下,然则李振东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在这等形势已绝对占优的情况之下,自然不肯自家的颜面有丝毫的受损,一见萧无畏喷血而来,立马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打算,腰肢一扭,整个人如同风中柳絮一般向右侧一飘,轻巧至极地躲过了污血淋头的难堪,方才一落地,刚想着继续出招攻击之际,却见萧无畏不顾自身嘴角尚在滴血,大吼一声,身形如闪电一般地扑到了李振东的身前,一指如戟般按向了李振东的胸口,气势如虹间,竟有一股子易水潇潇之意境陡然而现。
“找死!”李振东没想到萧无畏如此之难缠,眼见萧无畏势若疯虎般扑击而至,心头登时一阵大怒,咒骂了一声,指剑一抖,对着萧无畏的眉心便刺了过去,这一剑在李振东的盛怒之下,竟后发而先至,转瞬间便已刺到了离萧无畏眉心不过三寸之地,而此时萧无畏的拈花指离着李振东的胸口却尚有一尺之距,形势对于萧无畏来说,可谓是已站在了悬崖的边上…
第二十二章扬名立万在今宵(中)
拈花指本取自佛经典故“拈花一笑”,此等指法讲求的是意境空明,不着形迹,于无声处见真章,在初一交手之际,萧无畏使将出来倒也颇有几分飘逸之气,再配合上其翩翩如蝶的“穿花身法”,可以说是得了此指法之个中三味,然则当萧无畏喷血出击之时,整个人已是厉若杀神,早已失去了拈花指应有之意境,其中的破绽自是不在少数,只不过这等凌厉的攻击之下,一股子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意境却陡然而起,不单弥补住了大多数的破绽,甚而彻底锁死了李振东所有躲避的线路,故此,尽管李振东并不想与萧无畏搏命,到了此时,也只能以攻对攻,试图抢先击倒萧无畏,从而化解开萧无畏的杀招。
“危险!”
“糟了!”
“哎呀!”

大胤皇朝素来尚武,即便是文人墨客也都颇通骑射,殿中诸朝臣中自是不凡好手,那几位皇子就不说了,除了太子之外,余者个个都是文武双全之辈,而似吏部尚书方敏武这等文臣也都多少懂些武艺,一众人等虽不见得个个都是高手,可眼界却是不低,一见萧李二人已到了以命搏命之境地,登时全都惊呼地大哗了起来,不少人甚至纵身而起,试图上前架开二人之间的搏杀,只可惜萧李二人这番出手之速度皆快,旁人猝不及防之下,却又哪能来得及化解。
“小畏快躲开!”萧无锋一见自家幼弟遇险,登时急得叫了起来,身形一动便要扑出,可惜其武功实在不咋地,动作是作了出来,然则就凭他那等速度,要想赶到二人交手处,绝无丝毫的可能性,直急得满头大汗,面色煞白一片。
“快住手!”萧无忌虽素来不喜萧无畏的吊儿郎当,可身为兄长,自也同样不愿见到萧无畏命丧他人之手,眼瞅着萧无畏遇险,萧无忌的心中亦是焦急万分,暗自后悔先前不该同意太子的提议,大吼了一声,不顾一切地便扑进了场中,只可惜距离稍远了些,尽管萧无忌的武功远比兄长要强上不少,可也同样来不及阻止场中二人的交手,惊怒之下,一张俊脸瞬间便已是青得发黑。
他奶奶的,拼了!一众人等的惊呼声中,萧无畏也发现了自己已然落到了后手,哪会不清楚自己这一指没按到李振东之前,自己的喉头只怕就得先中了指剑,就算是一指换一剑,自己也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局面,而李振东最多只是受些伤罢了,然则此际的萧无畏已经杀红了眼,压根儿就理会死亡的威胁,一门心思要让李振东付出血的代价,不单不收手,反倒大吼了一声,按将出去的手指更快上了几分。
面对着萧无畏的拼命,李振东心态终于发生了变化——李振东此番出面挑衅萧无畏乃是有目的而来,也有心好生羞辱萧无畏一番,可却绝无趁机取了萧无畏性命的打算,毕竟项王萧睿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更别说萧无畏的身后还有着项王妃柳鸳以及舒雪城两位大宗师在,真要是萧无畏惨死当场,即便他李振东身后有着镇海军以及“剑先生”的照应,也决计无法幸免,再说了,如今场面上李振东已经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实也犯不着跟萧无畏去搏命,故此,一见萧无畏毫无退让的倾向,李振东退缩了,右手臂一颤,强行收住了前刺的指剑,左手一抬,拦在了胸前,一招“如封似闭”立掌如刀斜斜地切向萧无畏按将过来的食指。
“啪”地一声脆响中,萧无畏的手指与李振东的掌刀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两道人影瞬间各自倒退了开来,这一回却是李振东吃了个大亏——李振东的内力修为确实比萧无畏强上一筹,可仓促变招之下,十成劲力最多也就是用出了七成,此消彼长之下,李振东被震得接连倒退不说,手掌的边缘也因此而红肿了起来,一股子酸麻劲令李振东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胸口一涩,气血上涌之下,嘴角不由地便淌下了一道细细的血丝,竟已受了些轻伤。
“小畏,你没事罢?”萧李二人刚一分开,萧家两兄弟一前一后便已纵到了殿中,萧无忌横掌在胸,挡在了萧无畏的身前,防止李振东再次出手,而萧无锋则紧赶着护住了萧无畏倒退不已的身子,甚是关切地追问道。
萧无畏这一招虽是占了些便宜,可毕竟有伤在先,被反震的力道一冲,此时同样是气血上涌,虽说并未伤上加伤,可一时间也无力开口说话,面对着萧无锋的关切,萧无畏也只能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启禀太子殿下,此番交战,双方各有损伤,再战下去,恐伤和气,不若就作平手论罢,还请太子殿下代为仲裁。”萧无锋细细地看了萧无畏一番,见其伤得并不算严重,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放开了扶住萧无畏的手,急走数步,抢到太子席前,一躬身,很是恭敬地请示道。
“啊,这个…”萧如海原本以为就萧无畏这么个大纨绔,哪怕有着舒雪城老先生的教导,最多也就是三角猫的能耐罢了,绝没想到萧无畏竟然能跟李振东这等高手打得个旗鼓相当,一时间颇为心乱,嘴张了张,竟不知该如何决断方好了,愣了好一阵之后,这才转头看向面色阴沉如水的李振东,试探地出言问道:“李爱卿,尔对无锋的提议可有甚看法么?”
李振东自打出师以来,与人交手无数,更曾随镇海军出海剿杀过海匪,可谓是身经百战,还从来没吃过这样大的亏,这会儿正自气急之中,恨不得将萧无畏碎尸万段,以解心中之气,然则李振东毕竟不是江湖匪类,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有数的,眼瞅着萧家两兄弟都已出了场,自忖不可能在这等场合下再与萧无畏多纠缠,左右自己所受的伤比萧无畏要轻的多,场面上也是绝对占优,此时收手,面子里子全都有了,至于解恨不解恨的,大可等到将来再找机会了的,再说了,太子的面子也是驳不得的,这么一想之下,李振东自是乐得见好就收,微微一笑道:“一切听凭太子殿下裁决,微臣皆无异议。”
“嗯,那好,此战…”萧如海见李振东表了态,略一盘算,也觉得此战到此为止也算是勉强可以接受,这便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刚要出言断和之际,却听一声“且慢”响了起来,再一看出言之人竟是萧无畏,登时便愣住了,张着嘴,不知道下头该说些啥才是了。
萧无畏压根儿不理会殿中诸人诧异的目光,缓步走到太子席前,一躬身,朗声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臣弟有话要说。”
“哦,啊,小畏有何话说,但讲不妨,孤听着便是了。”萧如海愣了好一阵子,这才略有些子慌乱地抬了下手,示意萧无畏平身,满脸子疑惑地说了一句。
“启禀太子哥哥,此番对搏若是切磋,臣弟认输亦无不可,然,李公子辱及臣弟是小,辱了唐家妹子之清誉却是不可饶恕,是故,若李公子不加道歉,此战臣弟誓不相让,还请太子哥哥主持公道!”萧无畏一拱手,语调坚决地出言答道。
“啊,这…”萧如海没想到处于下风的萧无畏竟然还要战,登时就傻了眼,眼光闪烁地看了看萧无畏,又看了看再次阴下了脸来的李振东,迟疑着不敢下个决断。
“小畏,不可放肆!”
“小畏,不得无礼!”
一听萧无畏还要战,萧无锋与萧无忌都急了,顾不得太子在前,各自出言喝止了起来,语气都颇为急迫。
“启禀太子殿下,老臣以为三王子勇气可嘉,当许之!”就在萧如海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际,吏部尚书方敏武站了出来,面带微笑地进言道。
“殿下,小畏与李公子都已有伤在身,此战可否择日再续?”一见方敏武跑出来火上浇油,萧无锋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却并没有出言指责方敏武的居心不良,而是对着萧如海一躬身,诚恳地进言道。
“殿下,臣弟愿代三弟出战,还请殿下恩准。”萧无忌已知晓此番对战背后的蹊跷,虽感激太子殿下为了自己的世子之位出力,可却并不是很赞成太子一方的做法,先前之所以对此事默认,原也是想着萧无畏没啥真本事,凭李振东的身手绝对可以胜得兵不血刃,待得发现此战之凶险远超出意料之外时,萧无忌可就不想再让此事继续下去了,毕竟他虽不喜萧无畏这么个讨人厌的弟弟,然则血毕竟是浓于水的,萧无忌再怎么着,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嫡亲弟弟就这么送了小命,一听方敏武兀自不肯罢休,心头登时便有了气,这便站了出来,自请出战。
“啊,这,这…”萧如海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物,此番挑起事端,本就是为了拉拢住萧无忌,此时见萧无忌似乎不领情,登时便心头发了虚,支吾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双眼不由地看向了方敏武,眼神里满是求助的神色。
方敏武乃老谋深算之辈,此时一见萧如海的眼神看了过来,自是清楚萧如海要问的是何问题,这便不动声色地颔了下首,萧如海见状,胆气自是为之一足,挺直了身子,扫了一眼萧家三兄弟,而后侧头看着李振东,微笑地出言询问道:“也罢,既然小九坚持要战,孤这个中人自是不好强拦,李爱卿,尔之意下如何?”
李振东此番之所以应承方去恶等人所请,自是有着他自己的考虑,原本只是想着能轻松击败萧无畏,却没想到竟会在萧无畏手中吃了亏,心中本就有些子难耐,这会儿一听萧无畏还要战,早气歪了鼻子,此时见萧如海出言征求自己的意见,这便狞笑了一下道:“恭敬不如从命,三王子既是要战,那微臣便奉陪到底好了。”
“好,无关人等全都退下!”萧如海见李振东没有反对,自是乐得顺水推舟,这便面色一肃,挥了下手,示意清场。
萧无锋与萧无忌哥俩个还要再进言,却见萧如海把头扭到了一边,压根儿就没打算给他俩进言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好各自退到了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缓步走到了场心处的萧无畏,一场恶战又要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