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别看李贞表面上一切如常,可心里头却着实郁闷得够呛,恨不得提枪上马大杀一场的 ,不过嘛,也就只能在心里头想想罢了,这会儿的李贞还真不敢放肆胡为的,只能是独自生闷气。别人看不出李贞的不痛快,可纳隆却心里头有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点了一句——大赏非赏,回京之后见分晓。
回京之后见分晓?呵,也许罢,左右回京也快了,到时候再说得了。这会儿李贞着实懒得去多想其中的奥妙,现如今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忙乎呢——头前因着疏通军中各派将领为拔野古部缓颊的事儿,李贞可是欠了不少的人情,上窜下跳了好一阵子,又是给钱,又是许诺,外带申明大义地一通子忙活,总算是将事情摆平了,这会儿圣旨已下,该还的人情还不得赶紧还去,得,腰包愣是瘪了一层,好在纳隆守信用,始终没有离开李贞的身边,甚至连送别族人都没去,这才没让李贞有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人情该还的自然得还,可有件事儿李贞却不会忘了去做,那就是组建自个儿的亲兵队伍——按唐制,开府建衙的亲王可以有一千二百人的亲兵队伍,尽管李贞早已得了开府的许可,可李贞却一直未正式开府建衙,手上的亲兵队伍拢共也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三十余人,还大多都是当年从李靖、秦琼手里头要过来的老人,武艺、忠心自然是没说的,可问题是这帮子亲卫岁数都大了些,总不能始终都压在手中当个小兵罢,头前是没机会选兵,无他,对于亲兵队伍的建设,李贞向来是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始终没有去建立一支亲卫军,这回好了,仗一打完,手下那帮子亲卫全都立了战功,个个都外放出去当官了,便是李戈、秦凤翔也不例外,如此一来,整个亲卫队就全空了,趁着这会儿手中有军权,李贞哪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自然是紧赶着忙活开了。
李贞素来慷慨好义,加之朔州一战后威名赫赫,他这一开口说要召亲卫,跑上门来的“毛遂”可就海了去了,别说一千两百人了,翻个七、八倍都不成问题,这令李贞欢喜之余也烦心不已——开玩笑,军队是老爷子的军队,可不是他李贞的私军,真要闹出大事来,那还了得,没奈何,李贞也只好将原定招收一千两百人的亲卫硬生生压缩到了六百余人,大体上就是从那些跟他一道征战的士兵中选些可靠而又有能耐的来充任,至于不足之数,李贞打算回京师后从“燕记商号”收留的那些孤儿中选拔一批加以补充,至于亲兵队长就交由陈亮来充当了,其余录事参军、兵曹、骑曹之类的王府属官则一律空缺,李贞打算回京师之后,再来个内部大比武,择优而定。
新春佳节将至,全军上下归心似箭,自打接到撤兵的圣旨,从主帅李绩到下头的小兵全都忙活开了,连遣散战俘到拔营回京不过三天时间便完了事,一路上往京师急赶,呵,好家伙,来时救兵如救火般地急赶都花了二十余日的行程,这一撤军竟然只花了十四天便撤回了京师,愣是令李贞感慨不已——回家的感觉真好!
啥?主持献俘仪式?有没搞错!大军刚到长安城外,还没入城呢,内侍监高尧就赶来传旨了,旨意上说得明明白白的——由越王李贞主持献俘大典,这一惊人的旨意,愣是令李贞目瞪口呆地傻了眼,连谢恩都忘了,若不是高尧可着劲地假咳了好几声,李贞险些就失了礼节,内心里的震撼却着实太大了些,无他,这献俘仪式可是莫大的荣耀来着,非主帅不能行其事,李贞是亲王不假,可毕竟在大军中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先锋官罢了,绕过了主帅李绩不说,李贞上头还有不少将军在呢,这等天大的荣耀落到李贞的头上,怎能不令李贞心生狐疑!
老爷子究竟想干嘛?李贞左思右想也没整明白,没奈何只好领了旨,回营自去跟纳隆商议此事,不曾想纳隆却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王爷何须多虑,圣上这是要为王爷立威罢了,尽管放心去做好了。”
立威?立啥子威来着?李贞满头的雾水,想了好一阵,突地心中一动,斜了眼浅笑吟吟的纳隆,试探着问道:“先生之意是…”
“呵呵,王爷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何须某再多言。”纳隆并未言明,只是笑着点了下头道。
哈,妈的,敢情这是真的,嘿嘿,老爷子玩平衡的手段还真是高啊,得,这回好了,三国演义立马就变成四国大战了,妈的,老子才不上当呢,嘿,甜头咱笑纳了,出头唱戏就免了罢,老九那小子最近不也不怎么安生吗?让他去忙好了!李贞眼珠子一转,立时猜出了个大概,在感慨李世民帝王心术了得的同时,也暗自心生警惕,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枪杆子,哪怕是自家老爷子也不成,逼废太子的恶名还是让别人去背好了,李贞可不想担上这个包袱的。
李贞哈哈一笑道:“好,就按先生的意思办,且看本王拿出些手段来,定要叫这个献俘仪式风风光光地,要立威就彻底立个够好了!”
午门献俘?呵,大错特错了,无他,长安城中的太极宫并无午门这么个门,唐时的献俘仪式全都是在承天门进行,应该称为承天门献俘才是。皇城十门,就军事意义来说,玄武门首当其冲,是最要紧的一门,可说到政治意义,那就得数承天门了,道理很简单——承天门位于太极宫南墙的正中,是太极宫的正门,唐时皇帝每有重大活动时都在此门进行。
贞观十六年正月初一,风停雪歇,久违的日头悄然跃上了天空,照在人身上暖烘烘地,煞是舒坦,值此新春佳节,满长安城里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不断,从南城门到承天门,整条南大街两端挤满了长安城的百姓,而承天门上更是冠盖云集,满京师够品级的皇亲国戚、文武重城赫然全在门楼之上,围绕在一代大帝李世民的身侧,而那些品级稍低的大臣们就只能在城门楼下站着,尽管天冷得很,可却无一人口出怨言,大家伙都在等着李贞所率的凯旋之师的到来。
巳时正牌,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南城门外一阵骚动油然而起——凯旋之师到了!当先一名银盔银甲、手提亮银枪,胯下雪龙驹之威武战将正是大唐新战神李贞,紧随其后的一千骑兵整齐地四人一列,各自手举长枪,如林般的长枪斜指长空,锐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人人面色肃穆地走入了南城门,其后是五人一列的两千步兵方队,所有的步兵全都空着双手,只是那种踏正步的姿势却显得格外地威武、雄壮,再其次是一大群扛着各色军旗、垂头丧气的薛延陀战俘,而后又是一个两千人的步兵方队,全军上下步伐整齐,但闻踏步声,却听不到一丝的话语,这一刚露面顿时引来了围观民众的喝彩声不断。
“举枪,敬礼!”整支队伍刚走到承天门前,李贞运足中气高呼了一声,霎那间,骑兵队列中如林般的长枪齐刷刷地直立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千骑兵同时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战号声:“大唐威武,大唐威武、大唐威武!”千余人的呐喊声整齐划一,就如同出自一人般,紧接着,但见李贞手中亮银枪一挥,一千骑兵突然散了开来,顷刻间在承天门前的小广场上围成了一个警戒的圈子,手中的长枪一律直指天空,人人肃穆而立。
就在骑军刚布好阵型的那一霎那,踏着正步的步兵方队也正好踏上了小广场的边缘,随着李贞一声号令,两千步兵同时抽出腰间的横道,同样是刀尖斜指天空,脚下步伐不乱,两千张嘴同时呼喝起唐军的战号来,一待整个步兵方队全部踏上广场,但听李贞一声断喝:“立正!”霎那间本正在踏步而行的两千步兵齐刷刷地停住了脚,收刀入鞘,动作整齐不说,还干净利落得很,显示出良好的训练水准。
随在步兵方队身后走进小广场的那千余名战俘刚一踏上小广场,李贞一声断喝:“献旗!”,就见千余名手持各色军旗的战俘们四人一排地走到城门楼下,将手中的军旗全都抛在地上,黯然退到一旁,千余军旗立时堆成了老高的一坨,最后一名身着万夫长服色的战俘手持着一面薛延陀大都督大度设的帅旗走到了城门楼前,单膝点地,磕了个头之后,将帅旗用力地抛上了那一堆军旗的顶端。
最后踏上广场的那两千步兵方队同样是拔刀行礼,不过呼喝的却不是战号,而是“荣耀吾皇!”随着这声“荣耀吾皇”响起,早先便已排列在小广场上的三千将士同声三呼万岁,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震撼!新颖!此次献俘仪式参与的人并不算多,连战俘加一块儿算也不过就是六千人罢了,比起以前的献俘那等动辄数万人的架势来说,这点人马连个零头都不到,可那等气势却是前所未有的豪迈,直叫人看得热血沸腾,这不,就连见识多广的李世民都乐得合不拢嘴了,兴奋地走到了城门楼口,对着下头频频挥手不说,还高声宣布大赏参演军士,顿时又是激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呼万岁之声…
第七十七章 不好吃的甜头
爽是自然的事情,眼瞅着老爷子开心,李贞可是得意得紧,能将这等献俘事宜办得如此顺利,多亏了前世那会儿网上搜刮来的质料,不说别的,就那些拔刀式、举枪式、正步走、献旗之类的玩意儿对时人来说都是些新奇事儿,为了能整出这些东西,李贞可没少费心思,光是走队列就足足熬了好些天,若不是唐军本就训练有素,再加上李贞重赏刺激,这玩意儿还真不见得能顺利整出来呢,就算如此,李贞也还总是担着心思,生恐走现场时会出岔子,这会儿仪式一结束,李贞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脸上虽还是严肃得很,可心里头却是乐坏了,这叫啥来着?哈,这就叫强势登场了!
“贞儿,这一趟辛苦你了,朕知道此次能全歼薛延陀贼军,全是尔之功劳,有子如此,朕心甚慰。”献俘大典刚一结束,李贞便被召入了宫中,当着朝廷重臣的面,李老爷子笑呵呵地开了口。
得,您老能不能来点实惠的,这句话咱早都听得耳朵起茧了。李贞心里头叨咕着,可脸上却满是恭敬的神色地道:“父皇过誉了,此战能胜,全有赖父皇宏恩,李帅英明,三军将士用命,儿臣不过尽人臣之本分耳,实不敢当父皇之谬奖。”
“哈哈…”李世民心情不错,放声大笑了起来道:“人臣本分?说得好,最难得的就是本分二字,不错,不错,唔,朕该如何赏赐于汝?”李世民边说边大有深意地斜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那几个不怎么自在的儿子们。
靠,老爷子您老这是要赏咱?怕是打算坑咱一把罢,要赏也不早些赏,偏生要兄弟们都在场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手,唉,都说自古帝王最无情,敢情不假,您老就不能放咱一马?李贞眼睛好使得很,李世民那饶有意味的一斜眼自然是瞒不过他的观察,便是一起子兄弟们眼中的嫉妒之意也逃不过李贞的双眼,此时见李世民发问,李贞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可又不能不答,没奈何,也只好一脸子懵懂状地道:“父皇明鉴,儿臣行本分之事耳,有何可赏之说。”
“有功岂能不赏,贞儿是我朝的大财主,朕的若是赏你钱物,只怕未必能入你的眼罢,这样好了。”李世民满脸子赞赏之色地看了李贞一眼,顿了一下,笑着道:“唔,贞儿既通兵事,那就入朝帮朕打理兵部,先任兵部侍郎也罢。”
啥?啥?啥?兵部侍郎?搞没搞错?李贞一听之下,小心肝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无他,按唐制,亲王入朝听政虽是常事,可要入朝为官那就不简单了,除非是皇帝的兄弟辈,儿子一般是不能在朝为官的,只能是到外地之官,再者唐时的兵部可是尚书六部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军权极重,哪能轻授,别说皇子了,便是皇亲国戚也不得在兵部任职,担心的就是皇亲国戚们把持军权,结党营私,以致影响到君权的一统,李世民冷不丁地要李贞去兵部任二把手,若说没猫腻,李贞如何肯信,可这当口老爷子都发话了,李贞一时间还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应承呢,心思虽动得飞快,可主意却着实不好拿。
“父皇,兵部乃是要职,非干练老成之辈不能胜任,八弟固然是惊才绝艳,可毕竟年岁尚小,若是骤然高踞大位,恐有不妥,还请父皇三思。”李贞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站一旁的太子李承乾就憋不住了,拖着条瘸腿站了出来,满脸子惶急之色地说道。
兵部确实是要职,别说太子急了,便是其他兄弟也看不下去了,这不,太子的话音刚落,老四李泰就紧接着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哥哥所言差矣,以八弟之才干任兵部侍郎着实绰绰有余的,便是战功也够,不过,依我朝之惯例,皇子入朝当得先到地方历练为妥,今八弟虽是战功赫赫,然毕竟政务不熟,骤然入朝,恐与体制不合,再者,若是出了些岔子也与八弟之成材不利,故此,儿臣以为八弟不妨先到地方历练些年头再入朝更为妥当,此儿臣之浅见耳,望父皇明察。”
得,别看李泰一开口先把太子贬低了一把,可绕来绕去,大体上的意思跟太子所说的也无甚区别,不过嘛,能扛出朝廷体制这面大旗来,总算是比太子那厮直通通地说不行来得强,这不,李泰刚一说完,满大殿的重臣们虽没敢开声附和,可脸上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色。
三国之所以是三国就是因为三方势力斗个不休罢了,既然老大、老四都冒出来了,老三李恪自然没置身事外的理儿,不过这货精明得很,眼瞅着自家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愈来愈寒,便知道李贞出任兵部侍郎一事只怕是圣意已定,断不会因为儿子们的反对而收回的,按李恪的估计,哪怕是李贞提出反对的意见都不顶事,虽然一时间猜不透自家老爷子的心思,可李恪却不想错过这等能拉拢一下李贞还能顺便给兄弟们泼上一盆子脏水的机会,大步走出皇子们的队列,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哥哥及四弟所言虽不无道理,然则八弟乃是大才也,素有‘将星’之名,又有征战之功,更兼文采出众,若非政务尚不熟悉,任兵部侍郎已是屈才矣,故此,儿臣以为八弟必可胜任此职,请父皇明察。”
这哥三个自说自话,其余在朝的弟弟们左右不过是老九李治、老十李慎而已,老五、老六、老七这会儿全都在外地为官,剩下的两个儿子——老十三代王李简、老十四曹王李明都还小,并无上朝听政的资格,此时并不在殿上,老九、老十都是胆小怕事之人,眼瞅着殿内的气氛不太对,早吓坏了,哪敢出头言事,只能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着。
“贞儿,尔如何说?”李世民扫了那三个儿子一眼,并未有任何的表态,反倒是看着李贞问了一句。
如何说?妈的,这个甜头一点都不好吃!李贞心中已然隐隐看出了老爷子的用心所在,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这一关了,虽说心里头很是不甘心,可也没胆子当着自家老爷子的面发作,还不能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打心眼里歪腻透了,不过脸上却是平静得很,恭敬地答道:“谢父皇恩典,儿臣自当勉力去做,若有不到之处,还请父皇提点。”
“嗯。”李世民满意地点了下头,挥了下手道:“尔尽管做去,万事自有朕为你做主,罢了,尔征尘未洗,朕就不多留你了,下去罢。”
得,老爷子下逐客令了,李贞本就不想多呆,原就巴不得紧赶着回自家王府,跟纳隆好生商议一下行止,这便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谢了恩,也不跟那帮子兄弟打屁,出了承天门,径直上马奔回了王府。
“这有何难猜的,王爷不都看出来了吗?何须某再多言。”李贞刚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番,没曾想纳隆连眼皮子都不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没忘拿起桌上的香茶饮上一口,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看出来倒是看出来了,可该如何应对李贞却有些子拿不定主意,本想着纳隆会给自己指一条明路,可眼瞅着纳隆那副悠闲的样子,李贞还真是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颇有些子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一抚额头道:“本王问的是此事该如何应对?”
“嗯,好茶,香啊,某平生还真没喝过如此香的茶,好,好!”纳隆一连串的好字,却绝口不提该如何应对,愣是弄得李贞哭笑不得。
呵,娘的,这茶当然是好茶,妈的,一两一贯的极品哪能不好,敢情咱请的不是军师而是茶客?李贞狐疑地看着纳隆,一时间也没吭气儿。
纳隆斜了眼李贞,淡淡地一笑道:“王爷,圣上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好了,面子上的功夫王爷自是做得来的,原也用不着某来教,不过嘛,有些东西却不必全都端到桌面上来不是吗?”
嗯?啥话?李贞心思一动,立时有了明悟,嘿嘿一笑道:“先生说的可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哈,某可什么都没说,王爷您说呢?”纳隆哈哈一笑,耸了下肩头,满脸子诡异状地答道。
“哈哈…你这个滑头军师!”李贞顿时了然,手指着纳隆哈哈大笑起来。正当宾主二人笑得开心之际,老管家刘德全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低眉顺眼地说道:“王爷,宫里头燕妃娘娘着人递了话,说是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刘德全本就是燕妃宫中的副主事太监,跟着李贞已经有十来年了,这些年来由于李贞已是出了宫的皇子,进宫不便,大多数与燕妃那头的联系都是刘德全在管着,此时见刘德全来得急,李贞不由地愣住了,忙追问了一句:“娘娘可有何交待?”
“没有,来人只是说让王爷即刻入宫一趟,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刘德全摇了摇头道。
唔,老娘这么急召咱入宫该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兵部侍郎的事吧,得,走上一回好了。李贞回长安已多时,可一直忙着献俘大典的事儿,别说入宫了,便是自个儿的王府也是第一次回,本打算晚些时候入宫给燕妃及各宫嫔妃们拜年送礼的,现如今燕妃既然开了口,李贞也只能紧赶着往宫里去了…
第七十八章 动物凶狠(上)
皇宫依旧是那个皇宫,可在李贞看来却大不一样了,无他,自打出征以来,屡处险境,生死每每只是一瞬间的区别,李贞心里头便有了些了悟,唔,或者说是感慨更为贴切,怎么说呢,套用一句老话来讲,那就是“活着原来是如此美好”,小心眼里第一次起了点野心,这才感觉到皇宫的魅力所在——这儿可是当今天下权力最集中的地儿不是吗?不过嘛,想要成为这儿的主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至于能不能真儿个的成事,到目前为止李贞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把握,心里头暗自揣揣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罢。
“八哥,您可算是回来了,我的礼物呢?”正当李贞想得有些子走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略带一丝撒娇意味的招呼声,顿时将李贞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
该死,敲竹杠的又来了,晕,这死丫头这回又打算要些啥子?李贞定睛一看,发现来者是十七公主高阳,顿时心中一凛,忙陪着笑脸道:“啊,是高阳啊,八哥今儿个才回了府,你的礼物一早就备好了,呆会儿八哥就让人给你送去成不?”
高阳公主,李世民第十七女,贞观三年十月生人,别看年纪不大,又是后宫宫女所生,可却素来深受李世民的宠爱,天使般的面孔加上古怪精灵的个性,在宫里头这么个是非之地却偏能横行无忌,还素好恶作剧,一起子兄弟姐妹都没少遭其“毒手”,尤其是身家巨富的李贞一向就是高阳勒索的第一对象,每回李贞被逮着了,总得脱下一层皮才能过关,这回李贞一走就是一个半月,没了最大消遣对象的高阳公主可是失落得很,这会儿眼瞅着李贞撞到枪口上了,哪肯就此罢手,这不,小脑袋一歪,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嬉笑着道:“是啥礼物啊,人家急着想知道耶,快说嘛。”边说还边伸手拉住李贞的胳膊摇个不停。
眼瞅着小丫头那等发嗲的样子,李贞浑身的鸡皮疙瘩呱唧一声掉了一地,说实话,李贞倒不是真儿个地怕了高阳,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怜惜——高阳那等敢做敢为的性子很是合李贞的胃口,至少在一起子兄弟姐妹中,真儿个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也就是高阳了,当然,李贞隐约记得前世那个高阳公主的下场似乎不太美妙,具体是怎么回事李贞不太清楚,依稀记得是因婚姻不美满而导致的,故此,对这个顽皮的小丫头,李贞素来是很容忍的,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会儿燕妃那儿还有事,着实无法跟这个丫头多搅合的,没奈何,只好苦笑着道:“小丫头,你想要什么就到哥哥府上自去取便是了,哥哥让刘管家领你去如何?”
敢情高阳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待李贞开了口,顿时乐得蹦跳起来,呼喝地伸出了只小手,摊得大大地伸在李贞的面前,大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
得,破财消灾呗。李贞耸了下肩头,从大袖中取出一枚印信,交到了高阳的手中,略有些不放心地道:“丫头,哥哥可跟你说了,要啥你就尽管拿便是,不过哥哥的印信可不许带了走,知道不?”
“知道啦,噢耶。”高阳欢呼一声便往外冲去,刚到了月牙门处,突地回过了身来,满脸子神秘状地道:“八哥,十五元宵小妹在上林苑办了个诗会,您可别忘了来,记得啊,要不,哼!”边说边扬起了小粉拳,摆出了副威胁的样子,可爱的小瑶鼻都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