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齐宝盒想及齐靖在南城买了宅子给她做陪嫁用,而且那宅子离着园林近的紧,等建好了之后景色不要太美,立时又笑了起来。
转身一边往自己院里走,齐宝盒一边嘟囔着:“也不知道那宅子几时建好,等建好了得先过去住几日美一美。”
“美什么呢?”不妨齐宝铃拦住了她,齐宝盒瞅了齐宝铃一眼:“你说美什么,说你女婿美呢,今儿是不是又去赵家了?怎么着,每天和赵五腻歪的还不够?”
齐宝铃登时大羞,瞪了齐宝盒一眼,口中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完,这丫头转身跑个没影。
云瑶这里送走许家母女,又过一会儿齐靖叫人告诉她要出去,云瑶记起今日齐靖说好了要请工部的一些朋友吃饭,便叫帐房给齐靖送过一封银子去,又叫了平日跟随齐靖的小厮常好跟着,叮嘱了好些话才叫常好过去服侍齐靖。
齐靖这一出去,一直到深夜才回,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云瑶过去问他,他只是笑,云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哄着他洗漱,又扶他上床睡觉。
齐靖躺床上眯了会儿眼,等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好些。
他转过头看看云瑶,伸手捏捏额头,小声道:“你爹娘已经在官学附近典了宅子,怕是近日就要住进去的。”
“啊?”云瑶没想着云家人竟然这样利落,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典好宅子准备长期定居了:“这么说,他们是不打算回去了?”
问这话的时候,云瑶是真的挺头疼的。
齐靖点头:“肯定是不打算回去了,我找替他们寻宅子的陈官牙打听了一回,原来你兄弟碰着一个贵人,那位贵人挺欣赏你兄弟的才学,写了荐书与他,推荐他去官学读书,另外,还有一件稀奇的事。”
“什么稀奇事?”云瑶问了一句。
齐靖笑了笑:“就是典宅子的事,你兄弟看中的宅子虽小巧,可地方是真的好,宅子盖的也好,本来这宅子挺值钱的,可你家典下来却没花多少银子,只是给了二百两银子做个样子,你说,典房子的那户人家到底想什么呢?”
“二百两银子?”云瑶惊呼一声:“官学附近二百两银子能买什么?怕是能买个马棚吧。”
说起来还真是,长安城虽说寸土寸金,可也分地方的。
就像是齐家住的平安坊这里就没有很贵,一般二进三进的宅子不过几千两,齐家这五进的大宅子也才不过花了几万的银子。
可官学附近的宅子就老鼻子贵了。
官学附近还有好些个学校,从小孩子读的蒙学到秀才举人读的官学都有,国子监离这里也不远,再加上有好些个书画铺子,文房四宝铺子,还有几个有名的酒楼,使得这一片人气极旺,自然,宅子贵出天价了。
不说那二进的宅子,就是平常一个一进小宅子那没有几千的银子也拿不下来。
云家典一个二进的精致宅子,带家具带个小花园竟然才给人二百两银子,简直有些荒唐,也难怪齐靖说好笑了。
“他们典多少年?”云瑶问了一句。
“五年。”齐靖伸出一只手来。
“这倒是真奇怪了。”云瑶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按理说云家在长安城可没熟人,可没有有势利的熟人,人家房主为什么只要那么些个银子?
说到这里,还得说一说大周朝典房的事。
说起这典房来,可和后世那租房不一样。
大周朝典房的一般都是有钱的人家,大多都是一家子要搬到别处去住,但是早先的房子也不愿意卖掉,要留家人也舍不得,要雇人看守宅院帮着洒扫修护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么算着很不划算。
于是,便有了典房的事,大约就是房主把房子托给虽的人家住着,算是典当给你,但是那典房的人家要付典金,等于是压金,一般都要付房子本身价值的二分之一。
就跟典东西差不多,户主拿了典金离开,典房子的人家住够了年头,户主看自家的房子没有损坏,就会把典金还给你,如此算是典房子的人家不用花一文钱就能住上好几年的好房子。
虽说如此,可是多数人都想着一次付那么些典金实在拿不出来,因此上,能够典房子住的也不是太多。
云家大约是想着住上五年好房子不用花钱很划算,这才下了狠心要典房住。
原来,那二进的宅子怕付典金就要上千两的银子,云瑶不知道云家有多少钱,不过想来付了典金也不会剩下许多。
可这一回也不知道托了谁的面子,竟然只用付二百两,云家的日子恐怕要好过许多了。
云瑶想来想去没个头绪,索性推推齐靖:“你明儿再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齐靖翻个身,嗯了一声就睡死了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说开


云瑶的事也没用齐靖打听呢,云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日云瑶约长乐公主出去玩,长乐公主长天拔日的呆在公主府,一年到头也没有怎么玩过,要出外玩乐,还是和她向来就喜欢的云瑶一起,自然欢喜无限。
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各色的东西,虽然云瑶说吃食她会准备的,可长乐公主还是准备了好些个干果点心之类的,到了这一日,云家的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长乐公主都已然准备好了,坐上马车就出发。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曲江边上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地方,比起那些风景名胜来,这处地方显的有些偏,然却极为清静,而且景色极美。
到了地儿,公主下来吸了一口气就笑了:“这个地方倒是好,别的都不说,难为这样天然的景致。”
云瑶也笑了笑:“是啊,倒真是难为了。”
说到此处,云瑶看长乐公主脸色有些不太好,也就多嘴问了一句:“公主心里有事?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长乐公主摸了摸就是敷粉都盖不住的青白脸色,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云瑶也没有再去问,那边,铜锁已然带着小丫头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块毯子,又搬出几个小几放在毯子上,小几上摆了干果点心还有肉脯之类的。
云瑶拉长乐公主坐下,给她介绍齐家这些个姐妹。
指着正在帮小丫头固定帐子的铜锁笑道:“这是我三姐铜锁,已经和谢家小将军定了亲。”
长乐公主一笑:“谢小将军我倒也识得,我小的时候父皇怜他孤苦,就接他进宫住过些日子,和我们兄弟姐妹倒都熟悉的很。”
一边说,长乐公主一边跟铜锁招手:“三姑娘坐下吧。”
铜锁回头笑了笑,笑容憨实诚恳:“我把帐子固定好了就坐,公主先歇一会儿。”
长乐公主也回以一笑,云瑶又拉过宝珠和宝瓶来指着笑道:“这是我家五妹和六妹,也都定了亲。定的都是将门中人。”
说起来,祁振驸马家也是将门出身,只是到了祁振祖父那一辈上才开始弃武学文,长乐公主的母妃娘家也是将门出身。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家也是将门出身,以致长乐公主对于将门有天然的好感,一听宝珠和宝瓶姐妹俩定的亲事也都是将门中人,便对她们更加和气。
等着铜锁把帐子钉好,宝珠宝瓶姐妹俩端了一大盘红彤彤的果子过来。几个人对坐说笑。
长乐公主吃了几个果子直说好吃,问了才知,这些果子是野物,是铜锁和谢定国在深山采的,之后又是一番赞叹。
坐了一会儿,长乐公主就提议猜枚,齐家姐妹也同意,只云瑶不太懂这个,猜了几回都输了,云瑶就干脆耍赖不玩了。只长乐公主和齐家姐妹玩的很热闹。
玩耍一阵之后,铜锁和宝瓶去山间采蘑菇抓野鸡,长乐公主才对着云瑶悠悠长叹:“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你瞧你日子过的多好,齐状元对你敬爱有加,公婆又是难得的和善人,就是姐妹们相处的也好,倒是我…说起来人倒要说我矫情,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楚。”
云瑶忙问怎么了,长乐公主向来和她要好。这会儿也没外人,就没避着她,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我父皇又闹出事了么。这一回倒好,带累的我公婆还有驸马对我都冷淡起来。”
云瑶又紧着问了几句,长乐公主才强笑着与她道明原因:“也不知道父皇又怎么着碰见一家子的美人,那家人相貌倒是真的好,且据说那家的小儿子十分有才学,父皇考校了一回大为欣赏。亲自写了信举荐那人去官学读书,说起来这事其实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父皇这些年来提拔上来的大臣哪一个不是相貌堂堂的,就是宫中得宠的大太监也都有着一副好相貌,可…偏偏就和驸马扯上了关系。”
“怎么就和驸马扯上关系了?”云瑶听的稀里糊涂,脑子里有些个推断,却也不敢确定。
“那人上了官学,他本是小地方出身,就是学的再多,又怎么比得过那些世家出身世代浸淫诗书人家的子弟才高气华,不过那人也是知耻后进,极为努力,先生对他也挺看中的,一来二去,倒叫那人傲慢起来,一回和祁家一位官学中的子弟口角几句,竟然仗着先生看中,对祁家子侄大打出手,祁家那位子侄辈的身子弱,被打了一回回去就病了。”说到这里,长乐公主眼中隐隐有些泪意。
她微微垂头,整个人看着娇小柔弱的很:“驸马知道这件事情很生气,又知道那学生是父皇举荐的,就进宫跟父皇谈及此事,想叫父皇处罚那个学生,只是父皇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但不说那学生的不是,还把驸马给骂了一顿。”
云瑶听及此就明白过来,问了长乐公主一句:“驸马定然生气了,祁家那些长辈怕也气的不轻吧。”
长乐公主点头:“是啊,驸马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气,回来就要立逼着我进宫去跟父皇讨要说法,还骂了我一回,公婆对我也不谅解…”
敢情长乐公主是受了夹板气,成了夹心饼干两头都落不着好,也难过几天过去就这样憔悴了。
云瑶听后挺同情长乐公主的,她轻轻握了握长乐公主的手:“你是公主,祁家再不满意也不能对你怎么着,驸马那里也是,他也是气坏了的,自然就有些不讲理,等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但愿吧。”长乐公主叹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云瑶问了一句:“你知道那家人姓甚名谁?”
长乐公主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似是姓云的,听驸马说,那家的小儿子相貌确实是好,就是驸马也比之不过,也怪道父皇这般维护了,父皇素来就喜欢长的好的。”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心里更加苦涩。
云瑶却已确定和祁家闹了一场的那人必是云琅无疑。
说起来,这云家相貌上称得上好的,头一个就是云瑶,第二个就是云琅,在莲花镇那等美人云集的地方,云琅的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秀美当真是叫人看了都觉心颤,怪道承平帝这个颜控会那般维护了。
云瑶拉着长乐公主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说句实话,这件事情却是我对不住你的。”
长乐公主疑惑,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就对不住我了。”
云瑶更加尴尬,干笑两声咽口干沫:“这云家就是我娘家,那揍了祁家子弟的是我兄弟…”
云瑶的话没说完,长乐公主已然傻眼了:“不,不会吧,你这样温文有礼数的,你娘家怎么就…”
“说起来,我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云瑶苦笑着把云家人的性子讲了一番,又讲到大姐云珊如何贪慕虚荣与人为妾,云重夫妻如何拿她和云珍的亲事做文章,怎么为着多要财礼把云珍嫁到商户人家,怎么着把自己等于强卖给齐家,她又是因何和云家闹翻的全都讲了出来。
长乐公主听的内心翻腾不已,听后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世上还有这等家人?你也是…也幸亏错有错着嫁的人家极好,不然还不定怎么吃苦受罪呢。”
云瑶想着也是那么个理儿,要是她没有嫁到齐家,嫁到旁的那等苛刻人家,还不定被怎么对待呢,说不得依着原身那瘦弱的身子,早就被折腾死了吧。
如此,云瑶倒更感慨齐家对她的好了。
她又很愧疚的看了看长乐公主,干笑着说道:“这也是我的不是,原来他们到齐家寻我,我怕再惹着什么事,再者,对他们本就已经绝了情,也没留他们,直接把人送走了,没想着倒叫他们碰着陛下,才有了如今这些麻烦事,我,实在对不住了。”
长乐公主虽然挺气云家那些人的,可她和云瑶关系还是挺好的,再者,她不是心眼小容不得人的,自然也不会怪罪云瑶。
“说这些做什么,人又不是你打的,你道什么歉。”长乐公主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个烦主事了,既然出来玩,就痛痛快快玩好。”
云瑶一听这话心情也开朗起来,起身笑道:“你说的是,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来诉苦的,快些过来,我得再灌你几杯。”
长乐公主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再灌下去可要醉了。”
正当两人笑闹之际,铜锁和宝珠还有宝瓶说笑着回来,铜锁把手中提着的五彩斑澜的锦鸡扔在地上,宝珠和宝瓶各提了些野菜还有蘑菇,全都拿过来堆到一旁。
铜锁笑道:“也是时运好,进山没多久就看到这些野物,今儿咱们尝个鲜,叫五妹做道鸡汤尝尝。”
宝珠笑道:“山间还有一些野生的香料,我采了一些,又采了味道最好的蘑菇,一会儿炖个野鸡菌菇汤。”
云瑶起身过去看那锦鸡,只觉得这鸡羽毛真是挺好看的,就拔了几根尾巴上最长的拿在手中:“这个倒是好看,要是拿这锦鸡的毛织成料子,想来必然极为华贵光彩。”
一句话连长乐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笑了。
长乐指着云瑶笑道:“你也忒能想了,还想着拿鸡毛织缎子,哪里有那样的,别说是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织工怕也织不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女织男也织


“这有什么织不出来的。”
云瑶手中捏着一颗小沙果把玩,漫不经心道:“只要把织机改一改就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的你。”长乐公主轻笑,拍了云瑶一把:“倒显的你多有能为似的,既然你说不难,且等着我多弄些鸡毛鸟毛的,你也给我织匹缎子来。”
云瑶把沙果扔下:“我又看不上这样的缎子,做什么费那力气。”
长乐公主瞪了云瑶一眼:“我喜欢还不行吗,你要真织得出来,前儿你在我家看到的那株名品牡丹我就送你了,可你要织不出来呢?”
云瑶想了想:“你眼馋我那八幅美人屏风好长时间了,我要织不出来,你且叫人搬去。”
“好。”长乐公主大喜,伸出手来要和云瑶击掌,又对铜锁姐妹三人道:“你们也帮着做个见识,三姐儿要是织不出来,可别帮她藏了那美人屏风。”
铜锁笑道:“我们姐妹都是老实人,肯定给公主做好见识,只是三姐儿要是织出来了,公主那牡丹也别藏起来不给了。”
“这倒不至于。”长乐公主和云瑶击了掌笑道:“虽然那牡丹极好,可我也犯不着为了一株花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云瑶指着长乐公主笑道:“你回去就多收些好看的各色鸟毛,我保管给你织出一匹流光溢彩的缎子来。”
说到这里,云瑶一拍大腿:“只这缎子我想着夏天却是穿不得的,冬天穿了倒是好,做成披风披在身上下雪天能防雪,又能防寒保暖,倒是蛮不错的。”
长乐公主几人想想也是,那鸟的羽毛本就光滑的紧,拿那个织出来的缎子想来真是防风防雪的好物件。
这么一想,长乐公主更为欢乐:“反正这买卖我做的值呢,你要织出来。我也不过是拿着牡丹换好缎子,你要织不出来你赔我八扇屏风,左想右想我都不吃亏。”
长乐公主身后的侍女指着云瑶跟长乐公主笑道:“奴素来都说齐夫人机灵又聪慧,向来都是不吃亏的。只是,她再怎么聪明也及不上公主,这不,几句话的功夫,就给公主套住了。吃了这样的大亏也不觉得,还在那里得意呢。”
云瑶一听立时急了,红着脸道:“倒是我失策了,失策啊,中了公主的激将法,亏大了,亏大了。”
她又埋怨铜锁几个:“你们怎么也不提点我一声,叫我做这等损已利人的事情。”
铜锁姐妹极为无辜,只说并不干自己的事,倒惹的云瑶又是一阵埋怨。笑的长乐公主合不拢嘴。
等到宝珠炖好一锅鸡汤,几个人哪里还顾得上说笑,净忙着抢食了。
就是长乐公主这般尊贵人物也顾不得身份礼仪,和云瑶抢一碗鸡汤。
也不知道宝珠是怎么弄的,似乎是厨艺大为精进,炖的鸡汤简直就是天下间难得的美味,长乐公主喝完一碗都赞叹连连,只说宝珠若去御膳房,恐逼的其他御厨都要跳楼的。
吃完鸡汤,几个人游玩了一会儿这才收拾了东西坐车回家。
等到晚间齐靖回来的时候。两口子一合计才知道云琅运气还真挺不错的,竟然碰着了承平帝,且承平帝还帮他举荐官学,另外又帮着云家典房子。
虽然说这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可齐靖和云瑶也没有想要怎么着。
再怎样云琅都是云瑶的兄弟,就算是云瑶对云家人或者云琅观感不怎么样,可她也不会亲手对付云家人的,若说云琅得了承平帝的看中,云瑶倒也挺欢喜的,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起码这样一来云家人就不会来烦她了,更不会整天琢磨着从齐家讨些什么样的好处。
齐靖听云瑶这么一说也笑了,也是,要是叫云家人知道帮了他们的是当今天子,指不定********的巴结上了,哪里还顾得上齐家这些人呢。
等着把云家这些事盘算完了,两口子相拥而眠。
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公主府的管家送来半车的各色好看的羽毛,云瑶见了那半车羽毛着实吃惊,竟然没想到长乐公主行动力这般的惊人,只一天的时间就搜集了这么半车鸟毛。
有了鸟毛,云瑶立刻去改进织机,她钻到房中好半天画好图纸,又到工作室去做那新式的织机。
这一做就是一夜的时间,云瑶在工作室点了好些儿臂粗的蜡烛灯火通明直到天亮。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齐靖身着月白长袍,肩上披着厚些的披风,手中挽了一个薄披风等在门外。
齐靖脸上带着笑容,眼角眉梢却透着关心担忧,再瞧他的头发和眉毛以及眼睫毛上都沾了露水,云瑶几步上前接过披风:“你等很久了?”
齐靖摇头:“也没很久,我也是才起床没多大会儿呢。”
然云瑶却知道他说谎了,这会儿太阳已然升起,空气早已没有多湿润,就是树叶间有些露水,可也没多少了,齐靖头发还有眉毛上的露水,还有身上的湿气一再表明他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久到早先怕是已然被露水打湿全身。
“织机做好了?”齐靖笑着问了一句。
云瑶点头笑道:“做好了。”
齐靖伸手揉揉她的长发,再往下移,一双粗糙的大掌移到她脖颈间,将她挽的松了的披风带子系紧些:“早起更深露重,你多注意些,别着凉了。”
“嗯。”云瑶应了一声,鼻子间有些酸酸的。
“可是眼睛酸疼了?”齐靖担忧的看着云瑶红了的眼圈:“你也是的,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又苦熬了这么一宿,怕是眼都熬酸了吧。”
他牵起云瑶的手柔声哄着:“我跟厨房交待给你熬了些姜汤,又请五妹给你做了药膳补补身子,待你吃过了就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了眼睛就不疼了。”
“我没事。”云瑶紧紧牵着齐靖的手,使劲的吸吸鼻子,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相公别担心我,赶紧去衙门吧,不然晚了要叫人说三道四的。”
齐靖笑着摇头:“无妨,昨日我已然和侍郎大人请了假,今日在家陪你一日。”
“真的?”云瑶一喜,随后又是一忧:“不会耽误工程进度吧?”
“不会。”齐靖停下脚步很认真的跟云瑶解释:“南城的工程各处都已计划好,好些天的预算也造了出来,只要匠人按着计划去做就成了,我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忙碌的。”
说到这里,齐靖终是觉得有愧于云瑶:“先前我太忙了,好些时候没有陪你,今儿我歇一日,在家陪陪你。”
云瑶听了这话原本是该高兴的,可她却有几分愧意:“对不住了,我…今儿我打算试织机,早些把长乐公主的锦缎织出来的。”
齐靖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一笑牵起云瑶继续朝正房走去:“没关系,反正我是陪你的,即如此,我陪你一起试织机,陪你织布如何,左右我也不会,你教我。”
“好啊。”云瑶立刻欢喜起来,脚步都轻快了好些。
吃过早饭,云瑶喝了姜汤吃完药膳就要去试织机,齐靖却怎么都不许,硬是拉她进屋休息了半上午,守着她睡了好好的一个觉才允许她继续工作。
云瑶进了工作室,齐靖亲自给她准备了茶水还有点心端着进去。
进去之后就见屋里的地上放着两样奇形怪状的机器,云瑶告诉他一个是纺机一个是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