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拉了一把齐靖,俩人一处凑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于家家事
承平帝拿过一把勺子在茶汤中飞速搅动。
搅动了一柱香的功夫,承平帝猛的把勺子一提,碗中茶汤呈现高山水波状,中间鼓周围层层波浪般荡开,等到碗中平静,一幅工笔月夜图就这么出现在茶汤中。
不说云瑶和齐靖,就是王小乙这个整日看斗茶分茶的也直了眼,对承平帝拱拱手:“先生乃分茶高手啊。”
承平帝十分得意,又取过一个茶碗再冲了茶汤,这一回,他弄了一幅秋菊傲霜图。
云瑶看的十分有兴致,仔细观察了一回,她自己挑了个茶碗出来递给承平帝:“能不能弄个街市图。”
云瑶这一句话叫承平帝十分意外,同时又激动又欢喜,一边点头一边取了碗,冲茶汤的时候手都有点不稳,结果,这一回弄的街市图并不怎么好,他十分懊恼:“再来。”
“再试一试。”云瑶正在用精神力仔细观察承平帝的手法,见他弄坏了,也跟着建议他再试一回。
这一次承平帝果然弄的极好,街市图中宽阔的街面,两侧的店铺,还有路上游人都跟真的一样。
云瑶看了拍手笑道:“这个确实文雅,比刚才那斗茶好看,也更难。”
齐靖倒也承认,他对云瑶笑笑:“咱们也试一回?”
“齐夫人且度试,要是哪里不明白可以问我。”承平帝见云瑶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鼓励她学一学。
王小乙见桌上的茶碗不多回身又取了一摞过来,一边往桌上放一边笑道:“正好碰着韩先生这样的分茶高手,客人是该学一学的,若果然哪里不懂,还可以跟韩先生请教。”
承平帝赞赏的看了王小乙一眼,跟身后的内监道:“这位小哥儿说话中听,赏。”
刘瑞笑着扔给王小乙一块碎银子:“我家先生赏你的。”
王小乙立马拱手作揖:“谢先生赏。”
他欢欢喜喜的收下碎银子,心里暗说这位先生出手可真大方,往常在茶楼帮闲得闲没有这样丰厚的赏钱。便是在这里忙活一天的功夫怕也赚不了这么些。
云瑶先拿了茶碗过来,也照着承平帝的样子冲了茶汤,之后就拿勺子搅动,头一回大概是力气把握的不是甚好。虽然也弄出一幅春景图来,耐何这图并不好看。
她倒也不气馁,又试了一回,这一回弄出一幅美人图,图中美人栩栩如生。显的极为美丽动人,齐靖见了赞了一回,承平帝也不落人后的赞叹起来。
云瑶很高兴,趁着手熟又试一回,这一回弄的比前头那一个更好。
齐靖看着也有几分意动,拿了碗也跟着搅动茶汤,只是他没有云瑶那样超高的精神力,试了三四回才弄出一幅高山流水图来。
承平帝看看茶碗中的高山流水图,又瞅瞅齐靖,一边点头一边道:“你先前并没有学过这个。头一回分茶不过几次就分出景致来确实难得,虽不及你家夫人那般灵慧,可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若是好好练练,必然比得过那些技艺不错的茶博士,再精心些,或者比祁振还要更好。”
赞完齐靖,承平帝看云瑶的时候更是满脸的赞美之色:“齐夫人聪灵慧秀,亿万人中都难挑出一个来,你要是再练习几回。说不得就能超过我了。”
云瑶口中虽谦虚了几句,可私心底下还是认为能超越承平帝的。
承平帝赞了两人之后还真能耐得住性子,又指导一回,把分茶时需要注意的事项讲了一番。又指点一回。
眼瞧着天已过午,承平帝虽不舍,可还是又交待齐靖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内监下楼离去。
他一走,云瑶和齐靖便也要离开,齐靖打赏了王小乙一回。又跟王小乙问了几句年节时长安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打听清楚了这才带云瑶离开。
云瑶和齐靖带了好些吃食回家,进家门云瑶先把吃食送到齐顾氏那里,待进了屋门,就见齐顾氏拉着一张脸,宝瓶正坐在齐顾氏身边说着什么,宝瓶神色很不好,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的。
云瑶看的一愣,迈步过去给齐顾氏请了安,把吃食放到桌上才问:“这是怎么了?大节底下的怎么哭起来了?”
齐宝瓶把头扭到一旁只说无事,云瑶却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
齐顾氏拉云瑶坐下,先气了一回,又叹道:“跟你嫂子说说吧,总归都是自家人,也不怕丢人现眼的。”
“到底怎么了?”云瑶当出了什么大事,立时又追问起来。
齐宝瓶这才擦着眼睛气道:“还不是于家那些个烂事,都快气死我了,得亏了我现在没进门,我要是进了门,必要叫他们分家,若不然,我得闹他个天翻地覆。”
云瑶就更加不明白了。
“早先于公子孝顺,婚事也没着落,便把俸禄银子交到公中,本来于公子禄银最高,在军中又有各类津贴,他单人一人花用没有多少,每个月除了花用交到公中的银子就不少,靠着他补贴,不说于老爷和于太太,那原本是他父母,该他孝顺,这个说不得什么,就是于家大哥和大嫂子还有他大嫂的娘家也能沾上许多光,小日子也都能过得去。”齐宝瓶一行气一行说,说到这里又气的狠灌了一碗茶。
云瑶静静听着:“你又没嫁过去管那个做什么,那是人家的银子,爱给谁就给谁,总归等你嫁过去之后管束他一些,最起码叫他缺不了你的钱花便是了。”
齐宝瓶点头:“何尝不是这个理儿,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当我爱管他,只是他也是个有成算的,等把亲事订下来,他就借口要置办物件,还要攒些未来过日子的钱,就很少把月银交到公中。”
齐宝瓶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还是齐顾氏替她说完:“于老爷和于大爷月银没多少,于公子不交月银之后日子就过的紧巴了些,于老爷和于太太都是厚道人。再加上手中有些积蓄,就扣紧了过日子,倒也没怨过于公子一句。
可这于家大嫂就受不得了,她就是惦记娘家。也不能不过自己的日子啊,本来于大爷的月银他们小两口过日子也是成的,只是于家大嫂每个月都往娘家送些银钱,日子就过的紧巴了,原先她送的多。这段日子送的少了,许家那些人就受不住了,怨怪了于家大嫂一回,许老爷又作出一件丑事来,于家大嫂觉得脸上无光,就搁家里闹腾开了,只说于公子没有成亲凭什么不往公中交银子,又指责宝瓶的不是,只说原先于公子那么孝顺,每个月都断不了银钱。可自打订亲就只惦记媳妇,肯定是宝瓶教他不孝的。”
齐顾氏越说越气,齐宝瓶也气的受不住,拍桌子道:“嫂子你也评评理,于大爷成亲好几年了,于公子补贴了他们不知道多少,这才几个月没补贴就成这个样子了,等将来我嫁过去还不得每天吵闹不休。”
云瑶听了也挺生气,一边思量一边道:“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都是于家把那个许氏给惯的。”
齐宝瓶也道:“可不是怎的。我要是于公子非得问问他大嫂凭什么拿银子养活她和她娘家的,本来孝顺父母是该当的,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兄弟还得养活大哥一家甚至大嫂娘家人的。”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云瑶见齐宝瓶气的那样,先安慰她一回又问了一句。
齐宝瓶立时就羞红满面:“今儿不是腊八么。大早起来于公子来家里送粥食,我昨儿夜里就熬了细粥,又做了好几样点心,趁着他过来就想叫他带去吃,我提着食盒给他的时候见他穿的单薄,衣裳也显的有些旧。就问了一回,他原是不说的,后来我气坏了只说他拿我当外人,他实在没法子才把这些家务事说给我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云瑶想着这于公子大约是挺看中齐宝瓶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惦记,也不会在定亲之后就存了私心,想攒银子给宝瓶花用。
先赞了于公子一回,云瑶笑道:“你原是该高兴的,你女婿惦着你可是好事。”
“好什么好。”齐宝瓶撅了嘴:“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他嫂子一折腾他嫌麻烦,如今轻易不回家的,倒叫许家的小子几乎驻扎在于家了,这几天天又冷了好些,他怕回家拿冬衣再惹他大嫂闹腾,就仗着身子骨强些穿的那么单薄就上街。”
说到这里,齐宝瓶低了头,脸上更羞的红红的:“我看着实在不像,又怕把他给冻着了,就把先前给爹准备的爹也穿不着的两件大毛衣裳翻出来给了他。”
齐宝瓶怕云瑶误会,还解释一番:“我给他的是外头买来的,可不是嫂子做的,嫂子别多想,我是绝不会把你针线活送人的。”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你还有个怕性啊,竟然怕我生气,真是难得了,先前那样气势汹汹的要闹着于家分家的又是哪一个?”
齐宝瓶这时候也顾不得害臊,猛的抬头:“本来就是嘛,我还从来没见过许氏那样的人呢,要是跟她一个院里住着,我一天都受不得,反正等我过去了必得分家,谁要敢不分我就揍,揍的他们怕了才成。”
这一回,连齐顾氏都给气笑了,齐顾氏一边笑一边骂:“哪有你这样的,你还说人家大嫂,我也没见过天底下像你这么当人媳妇的,你看你嫂子多好,要你嫂子也跟你一样,岂不得把你们姐妹都赶出去才成。”
云瑶一听这话立时摆手:“娘可不能这么说,姐妹们又不像那个许氏不通情理,不懂人事,咱们家的姐妹们都是好的,我倒是想叫她们一辈子住到家里头,可惜这也不我的痴心妄想罢了,我常说也不知道哪家有福气的得了我们家的姑娘们,就咱们家的姑娘这样能干又通情达理,嫁到谁家谁家那才是得了天大的福份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闷气
于龙穿着灰鼠皮里子青色缎面的长袍,披了黑色暗纹毛披风一进军营就碰着鲁善。
鲁善过去一拳捶在于龙肩头:“好小子,送了回粥就得了这么两件好衣裳。”
于龙笑着捞起披风的下摆:“六姑娘看我穿的单薄心疼了,回头就找了两件大毛衣裳非得给我穿上,其实我也不缺衣裳,就是懒得回家取去,又不忍拂了六姑娘一片心意,这不,穿回来了。”
“你就偷着乐吧。”鲁善一边拉着于龙往军营中走一边含酸说了几句:“五姑娘还没送过我衣裳鞋袜呢,倒叫你先子占了先,得,今儿晚上你得请客,怎么着也得谢谢我这个媒人不是。”
“这是自然的。”于龙提起齐六姑娘来也是脸带笑意:“六姑娘人好,和我也投缘,我如今是恨不得早些把她娶回家。”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没一会儿功夫到了于龙屋里,于龙脱了披风好生放着,净了手又把食盒中齐宝瓶给他装的吃食取出来和鲁善一块吃。
鲁善见食盒里放了两大碗腊八粥,粥煮的细,食盒又是拿着棉布包包着的,如今粥还没冷,闻着就是一股子香甜味道,除此还有一大盘子熏鸡,一碟子蒸兔肉,一碟五香蚕豆,一盘子蒜泥豆腐,一碟素炒辣白菜,外加好几个大肉包子。
于龙把食盒中的饭菜取出来,回头又拿了酒和杯子,两个人对坐着,于龙一边倒酒一边道:“这里头蒸兔肉和蒜泥豆腐是五姑娘做的,她问了我知道你今儿也在营中,就叫我捎过来给你尝尝。”
鲁善一听乐了:“还是五姑娘惦着我。”
于龙添了筷子,俩人都饿了,把屋中的火挑旺些,烤着火就着喷香的饭菜吃喝,瞧起来倒是美滋滋的。
鲁善喝了半碗酒,又吃了几块兔肉。再尝尝熏鸡,吃的半饱了才跟于龙道:“前几****听三姑娘说过一回,好似等开春肖家那位科考过后就和二姑娘完婚,等到二姑娘嫁了人。三姑娘没几日也会嫁到谢家,怕是赶在夏天之前咱们也能完婚。”
“真的?”于龙是想早早娶妻的,他岁数也不小的,好容易碰着个合心意的,怎么都想早些讨回家中以便安心。
“真的。三姑娘早是厚道不过的,怎么会骗我。”鲁善又喝一口酒:“老实跟你说一句,你家里那些个破事也真是的,你很该理一理的,没的你自己受气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六姑娘跟你一处受气的。”
说到家里那些杂事,于龙脸上也不好看:“能怎么着,我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生就给大嫂攥住了,怎么着也不肯跟大嫂生份。那是我亲哥,难道我还得跟他打闹不成,再加上我娘又是耳根子软的,现如今叫我大嫂哄的只说六姑娘不好,我爹又最老实,万事听我娘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于龙心里也不舒坦,跟着喝起闷酒来:“我爹娘是得跟着大哥大嫂过的,他们日子过不好叫爹娘受委屈我能不惦记,哎。就算是讨了媳妇,我还得拿出些银钱来送到爹娘那里补贴家用,这事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鲁善听的也是心烦意乱:“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也就一个姑妈还值得我惦念。只你也知道我表哥表嫂孝顺,我也就年节的时候给姑妈送些东西,我倒没什么烦心事,也没操过这些心,一听你说家里那些杂七拉八的事,我脑仁都疼了。”
于龙也叫他嫂子歪缠的头疼。重重叹了口气:“罢,且等过了年我跟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分家,我估摸着不成的,老爷子老太太都在,爹娘都没分出去,我就更甭想了,哎,我如今别的不想,就盘算着家里那丁点地方本来挤了爹娘和大哥一家就拉不开了,我再娶了媳妇如何装得下去?”
于龙这个愁呀,拉着鲁善絮叨了好一会儿:“但愿能分家,到时候我先借些钱买个小院子住着,总归比在家里宽敞也方便,也省的受嫂子的气。”
鲁善一听于龙这小子倒也精明,也并不是那等愚孝不知变通的,跟着也放了心,拍拍于龙的肩膀:“你打算的好,我手里还有些余财,你若是能分家我就借给你先买房子置地。”
“那我先谢过你了。”于龙也不客气,说笑两句就开始喝粥:“这粥好喝,这可是六姑娘昨熬了一宿熬的细粥,比百林寺熬的还好。”
鲁善尝了一口也跟着赞了起来,俩人喝过粥又吃了几两碗酒,都喝的有了几分醉意,鲁善拿着筷子敲着碗哼着才听来的小曲,于龙也来了兴致,跟着哼了一回。
哼完曲子鲁善突然想起一事来,就问于龙一句:“你大哥那个岳父也真是…都办的什么事?你娘没觉得丢人?”
说到许家那位,于龙一阵轻视,冷哼一声道:“怎么没觉得丢人,不说我娘,就是我们家老爷子还训了大嫂子一回,两位伯母又趁机嘲笑,那些话说的难听着呢,叫我娘很生了一回闷气,要不是这么着,我嫂子也不至于那么跟我闹腾,这事闹的,他许家精穷日子过不下去就好似我的错处一样,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拿着小叔子钱补贴娘家补帖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也真是。”鲁善安慰于龙两句:“说句实话,我都替许家臊得慌,没见过那么行事的,许家那位爷啊,不说他,就是他儿子这辈子仕途也到了头了。”
于龙点头:“这话很是,这位穷怕了,竟然到处打听皇室那些个爷们的寿数,又打听谁家用炭用的多,专等着皇家哪位去世跟着办丧事得些赏钱好过年呢。”
却原来,礼部的一些小官平常无事,就是等着皇室中人,或者说皇亲国戚们去世帮着办丧事,皇室中人本就大方,他们尽心尽力帮忙,人家自然好生招待,不说酒菜,单说办完丧事后的赏钱也给的多。
就像许家,许老爷子一辈子当官也没大本事,到如今还不过在礼部混个小官,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他又没别的本事赚钱,就等着皇家办丧事的时候弄些补贴的银子过活。
原先许氏嫁到于家甭管怎么说,于家日子过的比许家好,于龙也时常拿钱回去补贴家用,许氏就能把于麒的禄银拿到娘家去,许家日子倒也过得。
只最近这些天于龙不往家拿银子了,许氏得过自己的小日子吧,许家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甚至都有断顿的危险,许老爷也被逼的没法子,就整日在外头晃荡,开始打听哪个皇亲快不成了,哪个请了大夫,哪个不耐冷之类的,就盼着有人家办丧事他好得些银子过年。
这许老爷也是个没能为的,本来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只要他办的隐密就成,可是,他偏生就漏了风声,又叫被打听的人知道了,气的人家寻人把他揍了一通,又放话大骂,叫许老爷丢人都丢尽了,于家也跟着生了一回气,许氏就更没好气。
她倒不说怪他爹不会办事,为人不成,反倒怪于龙不往家拿钱了,搁家里闹的实在不像话。
于龙难得说了些许家的不是,又跟鲁善喝了几杯就醉倒了。
鲁善知他心里不痛快,眼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倒也没叫醒他,起身把他扶到床上脱了鞋袜给他盖好被子这才出来。
出去给冷风一吹,鲁善酒劲醒了许多,想到宝珠曾好几回打听于家那些个事,又对六姑娘将来的日子表示担心,也跟着烦闷一回。
他打定了主意以后再撺夺几回,叫于龙想法子分家,不然,这日子就没法消停。
于龙倒是跑军营躲清静了,他嫂子许氏还在家折腾呢。
许氏闹了一回叫于太太叫去训了一回,她回去生起闷气来,待于麒归家,许氏跟于麒发了一回脾气,生完气,她就跑去看她兄弟。
许家小子正搁于龙屋里玩耍,拖出于龙早先做的一件袍子往身上套,又拿了木头刀摆了架势只说自己是大将军。
他这么闹腾倒是哄的许氏乐了,许乐先给许家小子把袍子脱了,拿到手上一看这袍子是难得的好料子,做工又精细,心下更加不平,只说婆婆偏心小儿子,给于麒的衣裳都没这样好。
一时气不过,许氏也索性丢开手啥也不管,把于龙的几件大毛衣裳都包了过去给于麒穿,又有几件好的挑出来说给她兄弟改小了穿,也省的她娘再给她兄弟做衣裳。
于麒看着不像劝了一回,谁知道许氏就跟他犟上了,弄的于麒也没法子,他原想着攒些钱给他兄弟送过去算是赔礼,可许氏抠的他身上一文钱都攒不住,一时人穷志短,竟是白受了于龙的衣裳。
于龙在军营住了几天,眼瞧着快过年了,想着怎么也得回去住着,便消了气回家。
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许家小子扔在地上的小木刀小木枪,再翻桌上,扔在桌子上的一摞纸没了,想来也是叫许氏给拿了,他再翻别处,发现衣柜里的几件好料子的衣裳都没了。
这一瞧,于龙给气的哟,险些没奔出去骂上许氏一通。
只他是男子汉,没的跟个妇道人家计较太失颜面,也只能忍了这气。
当下,于龙便去寻他爹说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年礼
正好于老爷在家,于龙怒气冲冲过去,一进屋就问了一句:“爹,你是不是想赶儿子出去?”
“这话说的。”于老爷一时摸不着头脑,笑问:“谁给你气受了,轻易不回家,回来就闹腾。”
于龙更加生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放凉了,他也不管,端起来狠喝了一通才道:“我屋里的衣裳都没了,这大冷的天叫我穿什么?”
“衣裳没了?”于老爷更加惊异:“我和你大哥也没穿你的衣裳,怎么就没了?家里招贼了?”
于龙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招的还是家贼,爹该叫娘和嫂子问上一句。”
于老爷明白过来,于龙屋里的衣裳应该是叫许氏给拿走了,这一明白过来就是一阵怒气涌上心头,随后,又有几分无力。
“你嫂子…唉,这事已经这么着了,总不能闹腾起来吧,叫大房和二房知道还不得笑话死咱们,我跟你娘说说,叫你嫂子把衣裳还回来。”于老爷闭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和稀泥。
于龙心更加冷了:“还回来?叫她摸过的东西我宁可扔了也不会再穿。”
“那你想怎么着?是叫你哥哥打她一顿还是休了她?”于老爷瞪大眼睛问于龙:“说说你的意思。”
呃…
于龙也说不出话来了。
叫于麒打许氏一顿肯定是不成的,于麒对许氏言听计从,从来没有驳过许氏的令,哪里能打她。休了许氏肯定也不行,于家自古至今还没有过休妻的事情,不能从许氏这里开头。
再者说,就是休了许氏又能怎么着,就照于龙爹娘那绵软的样子,便是再讨个媳妇进门也豁制不住,到最后指不定又是一个许氏呢。
一瞬间。于龙很无力的塌下双肩:“这家住不得了。”
他哀声叹气好一会儿,猛的抬头看向于老爷:“爹,您能不能跟我爷爷商量一下,把儿子分出去单过。”
于老爷点头:“早先我也想过这件事情。咱们家房子小,就咱们住的那个小院我和你娘还有你哥哥嫂子住着就腾挪不开,你娶了媳妇再挤一处难免多生口角是非,还是分开好,只是我愿意怕你爷爷也不乐意。老爷子想着儿孙都在眼前。”
于龙想想于老爷子那脾气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时才道:“等我得闲的时候和爷爷好好唠唠,总不能叫我媳妇跟我受一辈子憋屈吧。”
于老爷也叹一口气,听二儿子这话,娶了媳妇之后肯定对媳妇好的,恐怕跟于麒对许氏差不了多少,到那时候,两个儿媳妇闹腾起来,俩儿子肯定也得帮着媳妇,要真打起架来…这亲兄弟有了纷争,有时候比外人还要厉害。要不怎么说仇人转兄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