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走的这是裙带关系。”李鸾儿也跟着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在京里碰到这些个人能避就避着些。”
说话间,过了宽宽的街道,来到了个巷子里,车队停在一家宅院的门口。
李鸾儿几个下车,四下相顾,就见这个巷子很安静,巷子打扫的也很干净,两边的人家都是高门大户,而她们所在的这家宅院看起来不如四下邻居那样宅子建的富丽堂皇,可青砖黑瓦,盖的也足够别致。
李鸾儿叫马冒拿钥匙开了门,一进内院,就见四处收拾的很妥贴,也很干净,院中水磨砖铺地,打扫的一尘不染,便知定是严老将军知道他们要进京,特意叫人收拾过的。
回头,见金夫人正和严二说话,李鸾儿就缓步过去笑道:“劳烦你了,我们已经进了家门,二哥倒是赶紧回去向你家少爷复命的是。”
严二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
金夫人笑道:“你回去和老爷子说,等我们安顿好了就登门拜访。”
严二点头,也不拖泥带水,出门骑马就走。
等严二走后,李鸾儿先扶金夫人到后宅休息,她则带着马家四口外加李春收拾屋子,洒扫庭院,直到天黑才把这宅子收拾妥当。
看看这三进的宅子,再瞧瞧自己家这些个人,李鸾儿悠悠叹了口气:“人手还是不够啊,看起来,明儿还得去买些个下人。”
叫了郑婶子随便弄了些吃食,一家子人也累的狠了,胡乱吃口饭又洗了澡,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到第二天醒来,马家四口人还有些乏,李鸾儿和李春身上倒是觉得有使不完的劲。
李鸾儿先去看了金夫人,问她早饭想吃些什么,又和她商量买下人的事情,才说了几句话就发现金夫人有些无精打采,整个人也提不起神来。
李鸾儿稍一想,就明白过来,金夫人应是见到君莫为和崔氏所生的儿子,想到她去世的孩子了。
“夫人!”李鸾儿小声问询:“夫人可是身上不爽利,要是累的话,采买下人的事情就先拖一下、”
金夫人歪在床上摆了摆手:“我身子骨还算硬朗,哪里就有事了。”
李鸾儿扶她,她顺势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浓浓恨意:“我只是觉得不忿,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孩儿受尽苦难磨折,早早的就去了,而他的孩子活的这般猖獗。”
金夫人紧紧的抓住李鸾儿的手,眼中点点泪光闪现:“我的孩子呀,那般聪慧懂事,要是,要是活着,早就已经娶妻生子,定也一家和乐,可就因为他有个狼心狗肺的父亲,就这么生生的断了性命,而君莫为却把那贱人的儿子宠的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紧紧闭上眼睛,金夫人想到君莫为还没有休弃她的时候,便对她的孩子严格要求,从开蒙起,自家的孩儿每天都要习字读书,起的早睡的晚,稍一不如意非骂即打,可是,可是今天见到那个人的儿子竟活的那般的肆意,她真的不甘心。
李鸾儿咬咬牙:“夫人要是觉得气愤,我想个法子把那人作了就是,这又何必呢。”
金夫人摇头:“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太便宜了些,且等着瞧吧,我定要他们尝尝我当日所受的苦楚。”
君府
一大清早,君绍旭打着呵欠进了正院请安。
却见君莫为和崔氏也是刚起身不久,崔氏正给君莫为整理衣装,君绍旭顿时把眼睛睁的老大:“爹,你今天怎么没有上朝?”
君莫为把崔氏推到一旁,瞪着眼睛瞅着君绍旭:“混帐东西,连你老子休沐都不知道。”
“休沐啊。”君绍旭吊儿郎当的笑了起来:“是儿子糊涂,竟然忘了。”
“你这孩子。”崔氏笑着拉过君绍旭:“昨儿夜里没睡好吗,怎的一脸没精神的样子。”
“累的。”君绍旭揉揉肩膀:“昨天出城打猎,可是累坏了,幸好我箭术还不错,没有输给王安邦那小子,不然,我哪还有脸在京里混了。”
听到君绍旭这话,君莫为更是生气:“你又跟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胡混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些都是功勋之后,仗着祖上留下的家业摸鸡斗狗不学无术,和咱们这样的清贵人家不一样的,你怎么就是不听。”
崔氏也赶紧道:“听你爹的,别跟那些人整日价不学好,多读书才是正经。”
君莫为又瞪向君绍旭,见他已经坐下,整个人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更是生气:“听说你近日还和安王家的人走的近?”
“是啊!”君绍旭笑笑:“谢才英那小子还不错,挺讲义气的。”
“啪!”一个茶盏子扔了过来,君绍旭赶紧躲开,那茶盏子就掉到地上摔的粉碎,君莫为咆哮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不是说过不要跟安王家来往么,你怎么就是不听,那是异姓王啊,官家子嗣结交异姓王,你叫官家得知该如何看待咱家。”
君绍旭大大咧咧的一摆手:“爹你也太小心了些,官家才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哪里会管什么异姓王不异姓王的,再者说了,谢家在南疆经营快有百年,南疆早成了谢家的地盘,官家又能把人家怎么着。”
君莫为倒是气笑了:“你也别小看了官家,官家可比你精明多了,他是不能把谢家怎么着,可却能把你爹怎么着。”
第一一一章 白氏
“乖儿子。”
崔氏叫丫头们把地上的碎瓷片子收拾了,这才拉着君绍旭慈眉善目道:“听你爹的话,咱们确实不宜和那些王府子孙走的过近。”
“我也不过就是和他们玩。”君绍旭站了起来:“要真有什么大事,他们也不会和我说的,爹且放心。”
君莫为无法,只得点头。
等君绍旭一走,君莫为就又吹起胡子来,对崔氏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像话。”
崔氏低头:“绍旭小时侯身子骨弱了些,难免就娇惯着,倒是绍易自小懂事,老爷不也喜欢他上进么。”
说起小儿子来,君莫为脸上才有了笑模样:“绍易是好的,只是绍旭,夫人啊,绍旭年纪也不小了,该给他娶妻了。”
说起君绍旭的妻子人选来,崔氏不免叹气:“老爷当我不愿意早点让绍旭定下来吗,只是这顾家…”
君莫为也皱起眉头,长吁短叹起来。
当年,君莫为才娶崔氏之时,也不过是个清贵的翰林,五六品的小官。
崔家那几年为着和老丁相公相争,舍出去不少钱财,弄的家里一时后手不接,崔氏嫁人的时候,这嫁妆并不是很丰厚,虽然说君莫为有老崔相公提携,可是,打点上官,拉拢同僚都需要银子,日子过的也紧巴。
一年他奉命去南边巡查,碰着了水匪,差点丢了性命,刚巧被顾家大爷给救了。
这顾家是江南有名的大商家。家里银钱遍地,富的流油,顾家大爷向来佩服读书人,知道了君莫为的身份,待他如贵宾。等他养好身子,又帮他牵线搭桥,到底完成君命,临走的时候又赠予他钱财。
这便叫君莫为很是感动,他又瞧到顾家实在富裕,买卖遍及大半个江南。就起了心思,只说为了感激顾家救命之恩,愿与顾大爷结为儿女亲家。
那时君绍旭也不过三四岁的模样,顾大爷长子比君绍旭大上一岁,他妻子安氏肚中还怀着一胎。不知是男是女,顾大爷和君莫为交换了凭证,只说如果安氏产下女子,就嫁于君绍旭。
后来君莫为回到京城,顾家来信,说是安氏确实生了个女儿,君莫为还很高兴,只说交了个有钱的亲家。却没有想到其后十几年他平步青云,到如今成为一朝宰辅,是人人称赞的君相公。
如此。他的长子娶妻便是那等公侯府第的嫡小姐都是配得上的,顾家一个商家,实在不般配,君莫为有心弃了这门婚事,可又因爱面子,实在说不出口。可若叫君绍旭娶顾家女,他又不乐意。
这崔氏更加不愿意。那顾家不过是个大商家,哪里有宰相家的儿子娶商家女的。说出去实在丢人的紧,因此,每日里想着法的催君莫为和顾家解除婚约。
这前两年顾大爷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了,君莫为也不愿意落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就没说解除婚约的事。
前些日子,顾家孝满,只听说顾大少爷带着他的妹子上了京城,怕是要到君家认亲的,君莫为正为这事烦恼,说起儿子的终身大事来,更加的愁容满面。
想到顾家,崔氏更是一肚子的火:“老爷当年也是糊涂,怎么就定下这门亲事,如今这倒好,退也不能退,结亲的话又窝火,照我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该放一边,很该跟顾大郎说一声,咱们不要他妹子了。”
“夫人啊。”君莫为坐下喝了口茶:“如今官家才刚登基,四下里事务烦忙,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呢,那顾家没有什么错处,咱们凭空的退亲,难免会被人拿捏住,就算是要退亲,也该好好想想。”
崔氏一笑:“这有什么难的,顾家没错处,咱们不会给他弄个错处么,这女人啊名节可是最重要的,毁了顾大娘的名节,咱们就是退亲,那也是堂堂正正的谁还敢说什么。”
君莫为一听也笑了:“夫人这话说的极是。”
不说君家夫妻如何商量毁人家一个小姑娘的名节,只说李凤儿这边。
下午李凤儿跟着白、李、何、郑四位姑姑学了一个多时辰的礼仪,先学的是走路和吃饭的礼仪,旁的也没什么,光是吃饭,便把李凤儿吃的肚满溜圆的,幸好她身子骨壮饭量大,若换个人,恐怕早吃不消了。
李凤儿记性不错,身子也活软,不管是学走路,学坐学卧,都学的很像模像样,倒是叫那四个姑姑很是满意,便对李凤儿也没有才开始的严厉,尤其是白姑姑,给李凤儿讲解的时候很认真,李凤儿做错了也不责骂,只是仔细的纠正,看起来是个脾气很不错的人。
学了一下午,到得晚间吃过饭,李凤儿吃说休息,把伺侯的人都赶了出去,独留银环和碧桃,碧桃把风,银环换了身黑衣,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碧桃出去,看看四下无人,银环就从窗子里跃出,直接上了房顶,只见黑影一闪,银环早已经出了这个院子,在房脊上飞快闪过,没多大会儿功夫,已经出了这别院。
银环这一走,李凤儿也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练了几篇字,眼瞅着天越发黑了,为免别人多疑,李凤儿就叫了碧桃两个人和衣躺在床上,把蜡烛也灭了,悄悄说话。
李凤儿问上一句:“你说干娘和姐姐这会儿到没到京城?路上谁知道太不太平,想想咱们进京时候那事,我还吓的紧呢。”
碧桃轻笑:“怎么就不太平了,以大娘子的本事,就算是来上百十多个山贼,也不够大娘子一只手收拾的。”
这话倒是把李凤儿逗乐了:“这倒也是,姐姐素来好本领,只我无能,学不来那个。”
“娘子也是好本事呢。”碧桃小声道:“平常人家的小姐碰到那样的事。怕早吓哭了,便是个公子哥,怕也吓的面无人色,可娘子不但不怕,还帮着邢统领杀敌。单这份胆量,就是寻常人比不得的。”
“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李凤儿自嘲一笑:“我自幼长在乡野,爹爹虽说是个秀才,可为了一家人生计,还时不时的上山打猎,我也跟着爹爹上过几次山。小时候也是见过血的,自然胆子大上一些,后来我们家那样的情形,我要是软弱下来,早被人连骨头都啃了。人只说我泼辣,可又哪知道我要是不泼辣些,一家子又怎么活得下去。”
“娘子莫说这些了,好叫人心里难受。”碧桃声音也有些沙哑:“娘子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大娘子和大郎君也有了钱财傍身,以后啊,只会越来越好,这便叫苦尽甘来。”
“但愿吧。”李凤儿轻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咱们眯上一会儿。怕银环要到后半夜才回来呢。”
果然,李凤儿和碧桃糊迷了一会儿,等到过了三更天。听得窗户一响,碧桃赶紧开窗,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李凤儿叫碧桃点了一根蜡烛,细一打量,就见银环一身黑衣站在地上。
“可算回来了。”李凤儿拍拍胸脯:“可见到张永了?”
银环一边换衣服一边悄声回道:“见着了。张永如今可风光着呢。”
“你先换了衣服再仔细说。”李凤儿这会儿也不着急了,披了大衣裳坐起来:“省的一会儿着了凉。”
等到银环换完衣服。碧桃把她那身黑衣藏好,三个人披着被子坐到床上细声细语。
就听银环道:“张永如今管着采买上的事。那是个油水丰厚的活计,他只干了两年,就弄了不知道多少银钱,这会儿子在城东买了三进的宅子,还讨了老婆有了孩子。”
“张永不是太监吗,怎么讨老婆?”碧桃惊呼。
“大惊小怪什么。”银环瞅了碧桃一眼,似乎对碧桃的少见多怪不满:“大太监有了钱讨老婆的多了是,张永还算不错的,他讨的老婆是同乡的小寡妇,张永没去势之前和那小寡妇娘家是邻居,两个人从小一处长大,后来张永因家里穷去势进了宫,小寡妇也嫁了人,后来生个儿子,她丈夫便去了,剩下孤儿寡母的实在不好过活,又被婆家人欺压,正好叫张永的弟弟听说,与张永捎了信,张永便托人给她夫家一笔钱,把小寡妇和她的儿子接到京城养着,只算是娶妻有了儿子。”
“他心地倒也不错。”李凤儿听的直点头。
“也是,他可还记得夫人的救命之恩,只说没有夫人他早没命了,我说叫他打听一下白姑姑的事,他说不用打听,他全知道。”银环干脆利落道。
“你说说。”
李凤儿来了精神,也不嫌困了,目光闪闪的盯着银环。
银环叹了口气:“说起来,白姑姑也是命苦的。”
“到底怎么回事。”碧桃急了。
银环徐徐道:“白姑姑生母早逝,她爹娶了后娘,后娘进门不到一年就给她添了个兄弟,有了兄弟,自然看不上她,对她非打即骂,等白姑姑长到*岁,就把她卖到王家做了太后的小丫头。后来太后进宫,白姑姑也跟着去了,在宫里伺侯了太后几年,也得了不少银钱,她自幼与她生母娘家的侄儿,便是她的表哥感情极好,原说了她出宫就嫁给表哥,哪知道,那年她到了出宫的年纪,太后也给她备了份嫁妆,好叫她风光出嫁,便在这时偏出了事。”

第一一二章 顾家
“出了什么事?”
李凤儿一惊,随即追问起来。
说起这事来,银环也气的拧眉:“娘子只怕还不知道呢,当初太后娘娘才进宫的日子可不好过,高宗皇帝宠爱田贵妃,田贵妃恨先帝和太后娘娘恨的什么似的,太后娘娘进宫没一年就怀了胎,却被田贵妃生生的拿药给…后来又怀了一胎,又被打了下来,是个已经成形的小皇子。”
“竟有这等事。”李凤儿听的心惊胆战:“高宗皇帝就不管么。”
“那高宗一心宠爱田贵妃,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呢。”银环叹了口气:“后来太后娘娘怀了长宁公主,不知道怎的,竟是被田贵妃给知道了,她就派人在补药里下了绝育药端给太后娘娘喝,她派去的人非要等着太后娘娘喝完才走,当时白姑姑在一旁伺侯太后娘娘,见此,白姑姑咬牙把绝育药给喝了。”
“那岂不是…”碧桃听的也是一急:“后来呢。”
“等田贵妃的人走了,太后娘娘就叫了太医,可是因着田贵妃弄的药太厉害了,太医也没法子,白姑姑心知自己不能再生孩子,又情知表哥对她的情谊,不忍叫她表哥绝后,就跪求太后娘娘不要叫她出宫,过后,又求了太后于她表哥赠了一门婚事。”
“这白姑姑倒是难得的忠厚之人。”听完了银环的话,李凤儿也是一番感慨:“只是苦了她,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也是田贵妃可恶。”
“说起来,也怨不得谁。”银环捏捏李凤儿的手小声道:“都是造化弄人。田贵妃当年为助高宗失了生育能力,虽然说后来高宗对她宠爱有加,到底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又太过爱重高宗皇帝,不愿意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慢慢的,这手段上就…便是当今太后,谁知道先帝爷的后宫只她一人,是不是她耍了什么手段。”
“这女人啊,当真是难。”李凤儿想想也觉得银环的话很对,不由的长叹一声:“我这一进宫。还不知道要怎样呢,如今听我这么一说,我当真害怕。”
“娘子莫怕。”碧桃一笑:“有我和银环姐姐呢,必不叫人害了娘子,再者说。张永不是管着采买的吗,娘子要用什么也方便,不必怕人给娘子弄去不好的东西,还有那成风,可是专管着御膳房的,娘娘吃食上也能放心。”
李凤儿听的直点头:“倒是我有福气,干娘替我想的这样周到,我如今想想。没有你们,我两眼一抹瞎的进宫,可叫我如何是好。”
银环笑了笑。等李凤儿说完,这才仔细的叮嘱:“张永说,太后很是感念白姑姑当今的维护之情,对白姑姑很信重,叫娘子要记得敬重白姑姑,若是得了她的眼。她在太后跟前添上几句好话,可比什么都重要。还有,白姑姑对宫里的形式也清楚明白。她要是肯指点娘子几句,娘子可是受用无穷的。”
“我知道了。”李凤儿打个呵欠:“咱们赶紧睡吧,明儿我学规矩的时候自然会看重白姑姑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凤儿梳洗完了就叫人去请四位姑姑,这日,李凤儿比昨日学的更加认真,尤其是对白姑姑,极其的尊敬,等到学了一个多时辰休息的时候,李凤儿一一给四位姑姑倒了茶不捧过去,笑道:“四位姑姑辛苦了,都是我的规矩不成,倒带累了姑姑们苦心教导。”
那四位赶紧起身连说不敢,李凤儿笑着坐在一旁:“姑姑们都是太后娘娘身边得用的,我瞧到姑姑们,便想到太后娘娘对我的爱重,心里自然感激不尽,只恨我最是笨嘴拙舌的,有心感激,也说不出太好听的话,也只能想着,待进宫后好好伺侯太后娘娘,方不负她老人家一片苦心。”
“娘子有这个心就好。”白姑姑点头:“太后娘娘要是知道,自然也是高兴的。”
李凤儿看了白姑姑一眼:“刚才学规矩的时候,我看姑姑总是捶腰,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临来京之前,我义母为我寻了个医女,医术是极好的,不若我叫她给姑姑瞧瞧。”
白姑姑的腰是真疼,一听李凤儿这么说,便也不推辞:“有劳了。”
李凤儿叫过碧桃,碧桃仔细的给白姑姑诊了脉,又看看白姑姑,一脸的沉重,白姑姑倒是个豁达的,笑道:“有什么,你说就是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碧桃这才道:“姑姑年轻的时候怕是没有保养好,我瞧着是大冷的天在凉水里呆的时间长了,倒是落下这风湿的毛病,如今这毛病越发严重,便是腰上也…这都是旧伤,治起来要费一番功夫的。”
李凤儿倒是一阵惊喜:“这么说,并不是没得治的,功夫费就费吧,总归是能把白姑姑治好就是了。”
“可是这…”碧桃为难的看了李凤儿一眼:“想要除了病根,需要泡上半年的药澡,一个月泡两次,半年过后就成了。”
“这有什么。”李凤儿笑了起来:“白姑姑难道还泡不太这澡?”
白姑姑也笑了:“我为这病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原没指望能好,你说泡上半年药澡就成,我于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不过半年功夫,我等得起。”
“可这药。”碧桃更加为难:“这药都不好寻,怕是要花大价钱的。”
白姑姑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要多少银子?我这些年在宫里也攒了些老本,不知道够是不够。”
李凤儿一摆手:“碧桃,你不必为难了,也不必白姑姑如此费劲,你去把干娘给我准备的药寻出来,看看够不够用,若是不够,再叫白姑姑添些银子买去。”
她说这话是因着想到临来京之前金夫人的教导,金夫人与她说过,对底下的人要施恩,可是不要施恩太过,她就想着白姑姑是太后的心腹,就算她再怎么拉拢,也成不了她的人,施些小恩行,却不能施的太过了。
再者,她和白姑姑又不是很熟识,若说她拿钱给白姑姑买药,难免会让白姑姑起疑心,倒不如自己贴些药,再叫白姑姑买些,这样即叫人感恩,又不会太过了引人怀疑。
碧桃听的点头:“其中一味药很是难寻,就是有钱也不好买,倒是娘子那里有些,奴就先拿了给白姑姑用。”
“不必了。”白姑姑听的赶紧站起来连声拒绝:“还是拿我的银子去买吧,实在不成,缺什么药材碧桃只管说,太后说不得怜我受苦,赏赐于我。”
“那药是难得的,药名星虫草,生在极北苦寒之地,白姑姑若是有的话,倒是最好不过的。”碧桃笑着介绍了一番星虫草的样子和药效,又拿过纸笔写了药单子:“白姑姑照着方子寻药吧,寻到了我与姑姑熬药,姑姑且放心,这方子很管用,用上半年姑姑是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