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严承悦摸出一张纸来递给李鸾儿:“我问了好些人,又专门请教了金夫人定下一张食谱,从今儿起你就按照这上边吃用,可不能委屈了。”
李鸾儿接过来看了半晌,只觉是眼中热热的,似乎是有些液体,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哭过了,甚至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今儿竟然有了一些哭意,实在是觉得很惊奇。
那纸上写的极详细,一个月按着日期分开,每日吃什么吃多少都详详细细的列出来,哪一个月都不重样,更是将每一日要做什么,念什么书,弹什么曲子都写上了,细致到几乎苛刻的地步,可见得严承悦为了这个要请教多少人,费了多少力气。
“相公。”李鸾儿将纸收好,一下子扑进严承悦怀里,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的狠狠的吻了一下。
“咳,咳…”
严承悦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狠命的咳了好几声:“娘子如今的身子实在不适合亲热,若是想…再忍些日子,等胎彻底坐稳了。”
李鸾儿咬牙,在严承悦肩上狠拧了一下:“你才想呢!”
“为夫的确想的紧。”严承悦严肃的点头:“娘子如此热情,倒是叫为夫招架不住了。”
他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叫李鸾儿只顾羞气,哪里还记得什么感动为何物。L
第三八八章 纷争
听说林氏病了,严宛秀身上也有些不好,李鸾儿就趁空去瞧,她和严宛秀相约着去林氏屋里,却见林氏确实脸上很难看,瞧起来倒真有几分病容。
见到李鸾儿和严宛秀,林氏脸上更加不好:“你们都是来笑话我的吧。”
严宛秀站到离林氏床前不远的地方并不再进一步:“太太,我是您的女儿,可也是老爷的女儿,是爷爷的孙女,我不能只顾你不去管他们的死活,我处事虽然于您不利,可要是再来一番,我还是会这样办的,我知太太必不能恕我,我也不求太太如何,只能以后多尽些孝心罢了。”
李鸾儿也微微一福身:“太太说的哪里话,我们一个是您的儿媳妇,一个是您的女儿,何来笑话一说,太太大约是病的太重了些,都有些糊涂了。”
林氏气的直喘气:“我不用你们孝顺,都给我滚出去。”
她话音才落,却见施蓝一身妃色衣裙进来,她脸上带了许多的沉重,说话的时候声音暗哑,更带了许多惊惧:“太太,邻近京城的许多地方发生蝗灾,田地里甭说粮食了,便是野草都一概皆无。”
“蝗,蝗灾…”
包括林氏在内所有人都是满心的惧意和惊意,林氏更是惊的身上都开始发抖:“怎会有蝗灾。”
倒是李鸾儿先是惊奇了一阵,后就转为平静,她原来就和严承悦商量过,两人见天气如此干旱,便已经猜到说不得要发生蝗灾的,等到蝗灾真来的时候,她反而不觉很惊异了。
“今年旱成这样。蝗灾也在所难免。”李鸾儿轻轻说了一句:“我怕除了蝗灾,说不得还有瘟疫。”
林氏几个又是惊了好一阵,施蓝和严宛秀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蝗灾和瘟疫有多吓人,虽然脸上也不好看,可比林氏强多了,林氏年长经的事情也多。犹记得她也曾经历过蝗灾。经过瘟疫,那种场面…便是那时候她年幼,可也是终身难忘的。
“不。不至于吧。”林氏嘴唇都哆嗦起来:“这…可叫人怎么活?”
她再也坐不住了,从床上下来赤着脚站到地上就朝外张望:“一场蝗灾过去,不知道几年才能缓过劲来,说不得明年粮食收成又不行。咱们家…若是真有瘟疫的话,说不得咱们也得闭府谢客的。宛秀啊,你和你二嫂子好好商量一下,趁着现在旁人还没想到,赶紧往家里准备些东西。除了吃食,各类的调料、衣物、药材都得准备,对了。黑石和木柴也得备上,万一要真闭府一段时间。咱们总得挺过去。”
“是!”严宛秀答应一声,站在当地还是没有动静。
严宛秀是林氏的女儿,有些话不好说,可是,李鸾儿却是该怎么说便怎么说,她笑了笑:“太太,您真该谢谢宛秀妹妹的,若不是宛秀妹妹心存大义,说不得家中粮食要被借出去许多,真要如此,往后咱们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李鸾儿这一句话教林氏脸胀的通红,气哼哼将头扭到一旁:“谢她做甚,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叫她如何她就得如何,哪里有亲娘跟自家姑娘道谢的理儿。”
“可是呢。”李鸾儿又笑了一声:“总归您是宛秀的娘,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您的好,都是宛秀妹子的错,要是宛秀妹子听您的话将粮食送出去,这会儿您说不得要埋怨她太大胆,不声不响就将粮食送了,宛秀妹子没听您的话,您又得说她不孝,这做儿女的啊,总归是在父母跟前得不着好的。”
林氏脸上更不好,她尴尬的轻咳一声:“哎哟,我头疼的紧,你们且先退下吧,叫我清静一会儿。”
李鸾儿拽拽严宛秀的袖子:“太太身上不好就该多歇着,您先休息,我们去给您请大夫。”
说话间,李鸾儿拽着严宛秀叫上施蓝退了出去,一出门,严宛秀便跟李鸾儿道了声谢,李鸾儿挽了她的手笑道:“谢什么,我是你嫂子,能不向着你,总归我是个没多少心眼又性子最直的,有什么瞧不过眼的心里也存不住,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哥哥先前还说过我总是不长心,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也想着说话好听一些,可我这脾气是天生的,哪里改得掉。”
严宛秀也笑:“嫂子这脾气倒是好,总归与我合缘。”
施蓝站在后边瞧着严宛秀和李鸾儿姑嫂亲热,心下就有些不悦,冷笑了一声拽拽施蓝的衣裳:“妹妹,太太叫我们拿银子买药材衣物等,咱们还是早些准备吧。”
李鸾儿低头勾唇一笑:“蓝丫头和宛秀不必陪我了,你们自便,我去给爷爷请过安便要回的。”
施蓝对于李鸾儿叫她蓝丫头有些不满,可谁叫李鸾儿是长嫂,她也不能喧诸与口,只能憋着,拉上严宛秀匆匆告辞离开。
李鸾儿等施蓝和严宛秀去后径自到了严老将军那里,她来的时候带了些药,是准备给严老将军的,等她进去不待说话,严老将军倒先笑着叫她到近前,看了她好半天才问:“身子可是好了?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和爷爷说,爷爷与你弄去。”
“是。”李鸾儿笑着答应一声:“我如今好多了,什么都能吃一些,爷爷不必挂念。”
严老将军乐呵呵的点头:“你和承悦好我是真放心了,你婆婆是个不省心的,往后啊,这日子也越发的难了,你在家安心养胎,没必要的话就不用总跑过来请安,老头子我有人陪,我可不寂寞。”
“太太不过对我发几句牢骚,并没有对我如何。”李鸾儿笑着替林氏辩了几句。
严老将军哼了一声:“当我老不中用了,这家里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婆婆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的紧,是你有本事降得住她,她才不敢如何。若是换个没出息的,不定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呢,你当我为何瞧中你做承悦的媳妇,便是瞧你精明爽利又能干,能治得住林氏那糊涂东西。”
严老将军能够说林氏的不是,可李鸾儿做为小辈是不能说任何闲言的,她只能笑着听了。没做任何回应。
“等再过些日子我就叫人在家里弄个佛堂。叫你婆婆进去念念经理理佛,好好的治治她的性子。”严老将军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叫李鸾儿坐下:“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的时候,总得想法子将她的性子扳过来。不然,说不得你们要跟着她吃苦受累呢。”
“太太是长辈,怎么样我们都得敬着。”李鸾儿笑着应了一声:“我带了些药材来,想来想去还是交给您放心。”
“家里也有药材。”严老将军一听李鸾儿带了药材来顿时满脸的欣慰:“以后有药材你们只管存着。不用惦记家里。”
“这不是寻常的药,是夫人弄出来的防中暑的药。还有一些防瘟疫的药丸,我想着家里怕是用得着的,就送了来。”李鸾儿笑着喝了口水:“爷爷先收着,给哪个用怎么用您说了算。”
又说了一会儿话。李鸾儿这才起身告辞,她出了老宅的门,坐上自家马车。便叫严一赶着马车尽快回家,严一应了一声。吆喝着赶着车便走,走了没多少路,李鸾儿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她掀开帘子一瞧,倒是笑了,原来车子竟然快到将军街了。
而那喧哗声却是正往将军街里走的一队行人发出来的,李鸾儿细一瞧,更觉好笑,这队人马她也熟悉,竟然是顾大娘子的娘家人,顾呈一家。
那当先走着的,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的便是顾呈才娶回家不久的新婚妻子马婷,被绳子拴了跟在马后跑着,一脸苍白摇摇欲坠的是付姨娘,而付姨娘身后哭哭啼啼一副难受状的是顾二娘子。
再后边马车上帘子大掀,上面五花大绑的是顾呈和顾英。
顾呈脸色极难看,可却能做到闭口无言,顾英却一边走一边喊:“你做什么,有你这样虐待妾室,苛待庶子庶女的么,马氏,你不配做我的嫡母,你真是恶毒…”
“英哥儿,你莫喊了。”
顾二娘子眼瞧着跟不上队伍了,紧跟了几步,用着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大声说话:“她再怎么不好都是咱们的嫡母,咱们得敬着,不能有任何不满,虽然她责打咱们,又不叫你上学,连书都不叫你读,寻了那么多佛经叫你抄写,给我弄了数不清的绣活做,可是,谁叫她是长辈呢,她一日是咱们的嫡母,咱们就得孝敬她,以后咱们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就是再不好,也不能有怨言,谁叫咱们命苦。”
街道两旁好多人指指点点的,听了顾二娘子的话,均对顾二娘子还有顾英抱了十二万分的同情,再加上马婷名声本就不好,一有事人们先就觉得是她理亏,哪里会去深究事情真相如何呢。
路旁好多人窃窃私语,都在说顾呈如何的歹命,娶了只母老虎进家门,倒先搅的家宅不宁,更有那充英雄的只说若是自己娶了马氏这样的娘子,就先得给她下马威,叫她知道知道厉害,一定得将她的性子拧过来,将她教导的贤淑温柔。
更有那粗汉子大笑着说放大话的人太逞能了,就马氏的一身武艺,有几个汉子能治得住,别没治住倒叫马氏给打的半死不活才是真的。
马氏身后跟了个一身绿衣英姿飒爽的丫头,丫头后中持了短刀骑在马上护着马婷,这会儿一听街面上的人显然是信了顾二娘子的话,将不是都推到马氏身上,丫头便怒气冲天,马氏是个清高的性子,不稀得与人争辩,可这丫头却不得不替自己主子说上两句话。
她气狠狠的一瞪眼,对着顾二娘子啐了一声:“闭上你的狗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由着你算计我们家姑娘。”
顾二娘子眼中泪花闪现,期期艾艾道:“谁叫我是庶女呢,连个丫头都能骂我,哎,我爹是个文弱书生,活该一家子被人欺负。”
那丫头冷笑一声:“是欺负呢,就顾家那穷光蛋,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我们家娘子的,还有脸说我们家娘子欺负人,有拿着银子砸着欺负人的么,要真是这样,我倒宁愿被人欺负。”
丫头这一句话说出来,倒是引的许多人哄然大笑,也有人大声叫着:“我们也愿意叫银子欺负。”
顾二娘子眼泪噼哩啪啦往下掉:“我们一家日子一直那样过的,我们安守清贫…爹曾教过我们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是呢。”丫头冷笑着:“顾大人先就叫威武给屈了。”
说到这里,她不待顾二娘子说话,又大声道:“我们家大娘子可是好心肠的,就顾家那些家底碰上这样的灾年,早该断炊了,若不是我们家娘子想法子撑着,你们早喝西北风了,还有劲在这里叽叽歪歪?如今我们娘子也撑不下去了,为了一家子老小能够活命,不得不带着你们投奔娘家,你们倒好,倒是因着我们家大爷的名声硬是不敢去,只能叫我们娘子绑了拽着去,说起来,我们娘子但凡有一丁点坏心思,就直接拽着顾大人去了,又何必管你们死活。”L
第三八九章 大灾
顾二娘子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下有些答不上话,低头嘤嘤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舅父家真有心接济,就该将粮食送到顾家,哪里能叫我们一家子上门去,呜,我们去了,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对待呢。”
有些人想到马家的名声,便也有些明白顾二娘子的心情,她可是在害怕呢。
这时候,骑在马上的马婷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啐了一口笑道:“从没听说过与你吃食还被埋怨没送到你嘴边的,你又是富贵不能淫,又是威武不能屈的,如此,我也不淫你,也不屈了你,你自去吧,我可没求着你去兄长家。”
就马婷这一句话,顾二娘子立刻停住哭声,乖乖的跟在马后快步走了起来。
不知道多少人哄然大笑,笑顾二娘子做了婊子还得立牌坊,顾二娘子被笑的脸胀的通红,又是羞又是臊,当下也顾不上付姨娘,拿了团扇遮住脸扭身去了马车上。
马婷笑了一声,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对丫头道:“瞧见了么,以后对这种人就不能耍嘴皮子,你跟她扯皮可扯不完,直接击中要害,一击而中。”
“是呢。”丫头也笑了:“您说的是,这就叫一力降十会。”
马婷点头,喷笑道:“还什么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呢,瞧见了没,一说叫她回去自己挨饿去,立刻就老实了。”
丫头很是认同的应喝一声:“大娘子的确高明。”
李鸾儿在旁边瞧的很是好笑,瞧过热闹就催着严一赶紧回家,一边走,她还一边想着等哪时得了空,将这事与嫂子学学。叫她也跟着乐呵乐呵。
另外,李鸾儿又想,当初将马婷嫁到顾家是真嫁对了,要换一个人碰到付姨娘母女俩说不得要吃多少亏,偏马婷这样的最能降得住她们,不只她们,就是顾呈怕也叫马婷给拿下了吧。瞧瞧刚才顾二娘子哭的多惨。顾呈连面都不敢露,更不要说替她做主了。
如此,李鸾儿也放了心。只要有马婷在,顾家那些人是一定不会再出现到李家的。
等李鸾儿回到家中,严承悦正带了严二准备出门,李鸾儿过去询问才知自家京城外边的庄子上也遭了蝗灾。严承悦正打算过去瞧瞧,顺带安顿庄户。
李鸾儿从严承悦口中知道城外庄子上受灾很重。不只是庄稼,便是有几个庄户也受了伤,就赶紧催着严承悦去瞧瞧,能救济的就救济一下。莫叫这些庄户即受了天灾,再遭*。
将严承悦送出家门,李鸾儿就觉得肚子又饿了。叫瑞珠去厨房交待一下,弄出一锅肉粥。又喝了一大碗药奶,才算是饿的不狠了,又等了片刻,厨房弄出一锅灌汤包,李鸾儿吃了一盘子,外加一盘素炒青菜,一条红烧鲤鱼,肚子才算饱了。
等她吃过饭,天色渐昏暗,院中起了风,李鸾儿在屋里也坐不住,就叫人搬了躺椅到院中树下,她坐到躺椅上乘凉。
瑞珠坐在一旁打着扇,帮李鸾儿赶走近前的蚊蝇和小虫子,李鸾儿看她着实辛苦,就将她支了出去,自己放开精神力弄成防护罩,将活物隔绝在外。
渐渐的,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李鸾儿一时放松下来,竟是靠着躺椅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严承悦怀中,李鸾儿一笑:“回来了。”
严承悦抱着她往屋中而去:“回来了,外边起风了你也不知,瑞珠伺侯你都伺侯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她回来我教训她。”
“我叫她出去转转的。”李鸾儿笑了笑:“在屋里憋闷,哪如在外边好,对了,咱家那些庄户如何了?”
她一问,严承悦脸色就开始严肃起来:“受的灾极重,我过去瞧了瞧,蝗虫经过的地方简直寸草不生,庄户们种了一年的庄稼全没了,便是想吃些野草野菜都没有,且有好几家的房屋也有些塌陷。”
“今年的租子咱们已经全免了,可遭了这场灾,就是免了租子,怕庄户们也活不下去。”李鸾儿听的也皱起眉头来:“我想着,咱们是不是给庄户们送些粮食,不能多了,够他们糊口便成。”
严承悦也同意李鸾儿的意见,点头道:“我叫周叔瞧瞧咱家仓中还有多少粮食,能拿出多少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怎样救济庄户们,严承悦觉得这话题太沉重了些,便摸摸李鸾儿的肚子:“你今天可好?孩子们有没有闹?”
李鸾儿摇头:“今儿还好。”
李鸾儿一边笑一边将林氏被蝗灾吓到的事情讲了一番,又将在街头看到马婷如何的治服顾家一家老小说笑话一样讲了出来,最后夸了一句:“这马氏当真是厉害人物儿,我看啊,就付姨娘和顾二娘子那副样子,这辈子都甭想在马氏手底下翻身了。”
“何止呢。”
说起顾马两家,严承悦也想起一事来:“你如今出门少,有些事情不知道,那鸿胪寺的官员可都晓得顾呈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家里两个如花美眷,却被马氏折腾的只能做和尚。”
“哦?”李鸾儿倒是有些兴致:“怎么说的?”
“马氏厉害,自进了门就给顾呈立下规矩,说什么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人,顾呈即是娶了她,便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不能再和付姨娘有任何的牵扯,更不能去付姨娘屋里,若是他和付姨娘有任何的接触,马氏便饶不了他俩。”严承悦想起顾呈那悲惨的日子就有些发笑:“顾呈原还不信,有一日去付姨娘那里正好被马氏瞧见,拿着鞭子将顾呈狠抽了一顿,又将付姨娘吊到树上半天,将两个人真正吓坏了,自此之后,见到马氏就战战兢兢。吓的连眼神都不敢接触。”
说到这里,李鸾儿都大笑出声,又听严承悦道:“便是这样也就算了,旁人只能说马氏一声妒妇,可马氏这人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能叫顾呈进屋,不高兴了。便十天半月将顾呈打发到书房睡觉。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给顾呈用许多大补的药,搞的顾呈虚火上升。内火发泄不出来,有一次上差的时候鼻血流了老长,叫同僚们笑话了好些日子。”
李鸾儿想象马氏给顾呈狠灌大补之药,却又不叫他近身的情形。实在忍不住笑的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该,这种假仁假义的东西就该这样治他。”
忽然。李鸾儿又想到严承悦那一声妒妇,便猛的坐起来横眉立目问道:“你明着说马氏,实在是暗讽我是不是?我怀了胎伺侯不得你,又不叫你讨小老婆。你有意见?”
吓的严承悦赶紧举起双手:“娘子,天地良心,我不过与你讲讲顾家的事情。哪里能有什么意见,娘子如此好的人。我只你一个都疼不过来,哪有什么心思讨小,娘子实在冤枉我了。”
瞧严承悦唬的那个样子,话说的也蛮真诚的,李鸾儿这才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以后,妨妇两个字不许说了。”
严承悦连连点头:“是,是,娘子说什么都是。”
李鸾儿瞧他样子,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不过说着和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说话间,李鸾儿端过一杯茶递给严承悦:“快喝些水压压惊。”
严承悦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又和李鸾儿笑闹几句便各自休息,等第二日,严承悦带了些粮食去庄子上救济庄户,一连几日都宿在庄子上,不只送了粮食,还从庄子上挑了许多身子强壮的庄户组成防卫队日夜巡查,以防外人进入庄子上,更防止有那活不下去的流民入庄抢劫。
等到将庄子上的事情处理好,严承悦回家后叫李鸾儿吓了一大跳,严承悦长的俊,肤白貌美,气度又好,整个人如谪仙一般,可去了庄子上几日严承悦整个人都瘦了,不只瘦,还黑了,猛然一瞧,就好像是从天上到了人间一般,实在叫人看了有些难受。
李鸾儿心疼他辛苦,便叫厨房换着法子的做些吃食与他养身子,平日更是不叫他操一丁点心,将家事处理的妥妥当当,过了没有多少时日,严承悦的面皮子又养了回来,又是一翩翩贵公子状。
只是,严家日子过的自在,外边许多人已经过不下去,京城便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整日巡查,可还是有些乱,日常有诸如抢劫、偷窃,甚至于杀人事件,一时叫百姓人心惶惶,就是那些大户人家都担忧起来。
京城外边流民更多,为了京城安宁,驻守京城的将军不放一个流民进城,城外守了许多流民,这些流民饿狠了就开始洗劫周围的村庄,好些村庄因为流民而弄的鸡犬不留,一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活口,自然,存下来的粮食也都进了流民的肚子里。
这还不算严重的,更叫人害怕的是,朝庭已经拿不出粮食送到边关,不定哪时候边关将士因为粮草不继而有可能兵变。
官家好些时日不上朝,柳木又扣了折子不往上交,弄的朝庭内外怨声载道,却也有官员趁此时机大发国难财,等到官家听到消息面见官员的时候,好多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官家一时怒气冲天,办了好些贪腐、渎职、构陷同僚的官员。
自然,如何处置这些官员的旨意是从柳木手中传下去的,搞的许多官员以为是柳木胆大代替官家传旨,许多派系的官员更是恨死了柳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