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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碰到地面,景色就会变啊,那岂不是每走一步都要重新找路,走一辈子也走不出去!果然是大师兄的风格——看别人死好热闹。
不过,嘿嘿~
左手往地面上拍一下,哗~景色变一遍——
右手往地面上拍一下,呼~景色又变一遍——
嘿嘿嘿嘿嘿~~~
这个好玩儿哎!!
静侯索性开始在地上打滚,倒立,翻跟头,大有看它到底能有多少变化的意思。
她在这里玩的开心,那头可是有人看不过眼去了。
“步兄,令师妹一向如此…处变不惊吗?”
步青衫站在阵势之外,手中的八卦琉璃镜中,阵势里的静侯上窜下跳自得其乐的影像清晰可见。
笑看了一眼身边高大的男人,步青衫实在有些佩服这男人的修辞能力。
活猴子一样的举动能被他形容成处变不惊,实在是超出了抬举的范围。只怕静侯不是处变不惊,而是一早就猜到布下那个阵法的人是他,所以才半点惊异都没有吧。
“让单兄见笑了。”话是这么说,步青衫的语气中可没有丝毫的羞耻,相反,倒有一种颇为自得的意味。
柔弱纤细的,冷静理智的,鲁莽骄躁的,这些类型的女人遍地都是,随手可得,但是他家可爱的师妹却是天下无双,只此一个。多么难得!
单云栖看一眼镜中的静侯,再看看身边的布青衫,心中嗤笑一声。
有这样大费周章只为算计自家师妹的师兄,师妹如此行为,何足为奇。
“令师妹真有雄心要把这阵势的各般变化都尝试一遍吗?”若真是如此的话,请恕他不再奉陪了,身为云楼主人,纵使不接任务,他也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处理,并没有好多时间在这里看人家师门的热闹。
步青衫摇头笑道,“单兄莫急,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放弃了。”
这个阵势并不是靠阵势本身让景色发生变化的,而是借由阵势的发动,唤起阵中人脑海中记忆,产生幻觉。也就是说,人的脑中保留着多少景色,这个阵法就有多少变化,堪称无穷无尽。莫说静侯的耐性绝没有那么好,就是耐性足够,她也没有那个力气…
哎————————
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静侯也懒得再去看周围又变化成了什么东西了,肚子皮快要贴上脊梁骨,再怎么好玩儿她也玩儿不动了。
闭上眼睛,四肢摊平,运了半天的气,猛地大吼出来:
“师兄——————————出来————————————我饿了—————————
—”
……
步青衫朗然大笑。
单云栖此时此刻已经对这对师兄妹完全的心悦诚服,并且深深仰慕,到底是什么样的师父才能教导出这样“与众不同”徒弟来?
放下手中的八卦琉璃镜,关了阵眼,方才变幻莫测阵势立刻恢复成一座普通的庭院。
几个起落,步青衫飞纵到静侯的面前。
静侯全身被饿得松软无力,感到面前有人,奋力抬起了一半的眼皮,看到了步青衫背光下模糊不清的面孔。
“师兄啊….饿…”
大睡了一天一夜,刚才又闹腾了好一阵子,不筋疲力尽才怪。
步青衫早有准备的拿出一个又白又大的包子,在静侯面前晃一晃 。
这个时候也管不得是不是师兄做的包子了,就算包子里头包的是人肉馅儿,静侯都照吃不误。一把抢过来,三两口吃个精光,虽然不当饱,至少可以垫个底。
尾随而来的单云栖叹为观止,这哪里是师兄对待师妹的样子,分明是主人在逗狗。
恢复了点力气的静侯发现了不声不响出现在师兄身后的单云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自家师兄。
“那个人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师姐人呢?”
“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全部,谢谢。”
“那个人是我的朋友,这里是他的地方,二师妹我托人送她回去山上了,现在很好。”
事实上,花喜落完全是吃了步青衫特别料理过的红烧狮子头,上吐下泻到差点一头栽进茅坑里死的不名不誉,最后在昏迷中被步青衫当作一捆货物丢给人家送上山了。
“你送师姐回去了!!!那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送回去!!!”静侯暴跳,他明明就知道她又多想要回到山上去的!
好整以暇的拍了拍静侯的肩膀,把静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定在当场。
“不要那么坏脾气,让人看笑话。”步青衫薄责了一句。
单云栖心道,他早就看了半天的笑话了,也不差这一个。
静侯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也合不上下巴,眼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步青衫才大发善心的将她的穴道解开。
“师兄…”静侯无奈的叹气,“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在山下久留的…
“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太久,怕你憋坏了吗。既然出来一次,就好好的散散心,不好吗?”
“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啊,我只要回去就好了——”静侯无力的重申。
“乖。”状似疼爱的拍了拍静侯的头,步青衫温和道,“就在这里好好的呆上一段时间,等师兄回来接你,再一起回去。”
“什么?!你要把我自己扔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静侯脸上终于开始抽筋。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师兄还会害你不成,这里是我朋友的所在,他会好好照顾你的,来,叫云栖哥哥。”
云栖…哥哥…
静侯和单云栖对看一眼,同时恶寒。
一致对这个称呼听而不闻。
“师兄,算我求你,放我回去吧。”
“不行哦,你是小师妹,要乖乖听我的话才行。”
“师兄…”一句话没有说完,静侯便被布青衫迷昏软倒。
将人放回屋里的床上,合上门。
步青衫对单云栖点头示意,“这段时间,我家师妹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小心防范着。虽然有阵法阻拦,她走不出去,但是这孩子的药用的不错,三餐送饭时,得仔细被她钻了空子去。”
单云栖心里疑问百出,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步兄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会做的万无一失,倒是你答应我的事情,还请多多费心。”
“那是自然。我能成功的制住秋素心一次,就能成功的制住他第二次,毕竟,这件事情与我们双方都有利,我自会办的稳妥。”
“那么在下就等着步兄的好消息了。”单云栖微微一笑,拱手一礼。
第二章
秋素心将手下呈上来的一沓书面报告按在桌面上,脸上看不出是怒是喜,紧绷的气氛让等候在底下的下属心里微微的发颤。
他实在不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虽然对待下属赏罚有度,功过分明,但是要想做到他要求的事情,不鞠躬尽瘁的扒掉几层皮,是不可能的。
秋素心并不在意下属对自己的敬畏,相反,他很满意于这样近乎畏惧的感情,他要他们畏惧,也要他们敬服,只有这样,他才算是真正的把他们都握在了掌心。
半垂下眼睛,想了想报告里的内容。
这次确实是他做的鲁莽了。
接到任务的时候,他准备得更多的是同单云栖必然的交手,反而忽略了任务本身。
本来,一个女人出钱请人杀一个青楼女子,十有八九是为了妒,只不过这个女人的妒意重了些,不仅要这个青楼女子死,连她身边的人也不肯放过。这些都无可厚非,也不值得多么的关注,于是,他便在遭逢对手的兴奋中,少了以往的谨慎。
没想到,一个看似平常的青楼女子,竟然同兄长的挚友有着这样的纠葛。
这样看来,这次的任务没有做成,反而是一件好事。否则,兄长那里就很难交待了。
端过桌上的茶啜饮了一口,“秦栾那里可曾探查过?”
“查过了,人员和出入一切如常,没有发现陌生女子的踪迹。但是,据属下等查探,秦栾近日调动了人手,似乎也在秘而不宣的寻找什么人。”
“哦?”秋素心眸光一闪,“还有吗?”
“还有…还有一件事情,秦栾为了花喜落,常常深夜徘徊于西湖边,我们行动的那夜,他也如平常一样深夜才从西湖边返回。”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秋素心暗忖,以秦栾与花喜落这么多年藕断丝连的纠葛来看,此人必定用情颇深。若是一夜之间发现了心头的女人消失无踪,恐怕他不会这么冷静。那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性,脱逃的花喜落是被他救走了。能把风声瞒得这么紧,秦栾此人也不简单。可是,八成这个奇特的青楼女子又从秦栾那里不告而别,所以秦栾才会急着找人。
这种担心也没有错。
知道了这层关系,他必定不会真的出手要了这女子的命,最多是借着这个因由找云楼的麻烦罢了。但是云楼可没有任何理由不接这件生意。少了他们的从中作梗,杀条漏网之鱼对于云楼来说并不会太难,虽然这条鱼本身也出乎意料的滑溜,甚至可以说有一点棘手。
秋素心一向喜欢喜欢挑战,尤其是意料之外的挑战,这样身手不凡的青楼女子,说实在的,他也很有兴趣。但是兄长的面子和立场要顾,他也只好忍痛放手。不过花喜落身边的那个女子身手也不错,又和秦栾没有关系,他倒是不必顾虑,可以出手玩玩。
话虽然是这样说,杭州城繁华富甲,每日进出的外来客商不计其数,若是懂得一点易容之术,混迹于人群中,想把她们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秋素心眯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缩起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归根结底,那些东西都算是细枝末节。真正让他计较的,是那天突袭他们,轻易折损了他们和云楼大半好手的…人。
那张漂浮于水面的女子的面孔一直重现在他眼前,让他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他很难相信一个女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到那些,甚至让他们和云楼的人毫无还手之力。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单云栖,单就武功而言,在江湖上已经难觅敌手。但是他自问,就算是他出手,想除掉那些个个堪称一流杀手的人,也要大费一番周折,根本不可能做的那样干净利落。
除非,做这件事情的,真的不是“人”,要么,就是有人在刻意的装神弄鬼。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秋素心的脑子里急速的过滤江湖上甚至朝堂里可能并有实力做这种事情的人和势力,却一无所得。
莫非真是凭空落下的一场劫难?!哼!那可真是好运道!
为今之计,能挂上一点边的,也就只有脱逃中的那两个“猎物”了,说不得,只好先把她们找出来了。
“传令下去,盯紧秦栾和云楼那方的消息,同时加派人手,仔细的寻找一切可能有用的蛛丝马迹。”
“是。那么,之前的任务还要继续吗?”
“…先缓一缓,以目前的为先。”
“是,属下告退。”
秋素心点点头,看下属退出房间,合上了房门,方才露出眼底的几分阴郁。
静侯————
她可是上天派来治他的克星?
自从遇到她,过去二十几年间的顺遂一去不返,虽然这种日子让他不再无聊,但是,没有她在身边,再有趣的游戏,也终究还是缺了一点味道呢。
快点被他抓到吧——秋素心还从来没有这样急切的盼望什么事情。
这一次,他会更小心的,让她永远也飞不出他的掌心。
大王八,炒鸡蛋,师兄是个大坏蛋!!!
辣块妈妈他奶奶个熊的!
还真的就把她扔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地方等长毛,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拿那个破阵法把她圈起来,生怕她变不成猪是怎么的!
她虽然懒的像猪,但是不代表她就没有挑圈的权利。
看看这个破地方,什么也没有!就算她是头猪,都被憋成疯猪了!恨得她直想磨牙,把桌子腿儿咬下来,啃成个木头人,诅咒师兄一千八百遍。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打死她以后也不救人了,好心没好报,好心生是非。她要是不多事,现在还在林子里舒舒服服的晒太阳喝酒呢。
她要回去啦~~~
好想念小溪里的笨鱼,林子里的贼狸猫,满山的毒花毒草毒蘑菇,她要回去啦~~~
这个破地方放个屁都有回音儿的,她快要无聊死了啊!!
静侯披头散发的满地打滚。
她现在唯一的“娱乐”,就是坐在门槛上,把脚放到外面,左脚放完换右脚,看看外面那个破阵法到底还能变出多少新花样来。
说实在的,这东西虽然开始的时候还挺有趣的,但是谁玩个三天都会眼花缭乱恶心到想吐,而且,总也变不出她想要的东西来。
哪怕再变回一次山上的景色,让她看看,流流口水也好啊。虽然心里知道是画饼充饥,但是有的看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强多了吧。
整个人缩在桌子底下,用头往上一撞一撞,咣咣当当的至少有个动静,让她觉得还有点人气儿。
睡觉,起来有饭吃,吃完再睡觉,然后饭消失,顺带着还可爱的把净桶也带走,这么勤快,为啥不露个面,和她磕磕牙也好啊……
哎?他们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睡觉?
嗯,不对,师兄的阵法,师兄一定有的是办法可以窥测被困在其中的虫子挣扎的有多么么有趣,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啥他们每次都要趁她睡着以后才来。莫非,师兄并没有把如何自由的进出阵法的诀窍告诉他们,所以每次进出都要先把阵法停掉才行?
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呢?!真是笨蛋!
但是,她居然每次都那么刚巧的能睡着…废话,她又不是真的猪,哪有那么容易吃饱睡睡饱吃,当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下毒用药的功夫学了之后是没到江湖混过啦,但是至少她能和师姐对付个不相上下。连师兄那个以追求完美为毕生宗旨的男人都夸奖过她有天分,可见她是真的还算可以。
能一点不被她发觉的放倒她,如果不是用了师兄留下的药,那么这个人的本事就很可观了。
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虽然想明白了可能有机可趁,但是没办法钻到这个空子,想明白了也是白想啊!
脑袋继续在桌子底下咣当咣当的撞,眉头揪得能夹死个苍蝇,话说回来了,有个苍蝇也好啊,至少那玩意儿对药物的敏感性比她高,还能给她示个警啥的。
对啊,这个阵法能挡住人,苍蝇蚊子总不至于也被挡住吧!
一骨碌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兴奋中还差点把桌子掀翻。
斗志高昂的推开门,不想太过激动,被门槛绊倒,一下子摔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一切景色巨变,静侯慌张的回头,却再也看不见那扇门。
熟悉到恐怖的景物窒住了静侯的呼吸,张大了眼睛,脸色瞬间便得雪白。
不要急,一切都是假的,不要急,是假的,慢慢来,闭上眼睛,不要被干扰。她并没有离开那扇门多远,一定可以回去的,一定可以的!!
但是,她找不到,即使闭上眼睛不去看,仅凭感觉去寻找,她也找不到那扇门,甚至碰不到任何类似墙壁的东西,反而在这样慌乱盲目的摸索中,越来越深陷到阵中,无路可出。
变啊!
为什么不变!不是每踩一步都会改变的吗?为什么还不变?!
静侯不停的重复着闭上眼睛,跺脚,睁开,再闭上眼睛,跺脚的动作。但是,不管她怎么尝试,眼前的景物都只会改变方位,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变化成别的样子。
被阵法所惑,静侯深陷在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中,无法自拔。
秀美的庭院,花木掩映中,富丽的楼台。
弯弯的一道拱门,转过去就是一处小小的单独的院落,那里,曾是她的…新房…
大红喜烛的映照下,她的良人曾经在那里掀起了她的盖头。
她亲手绣制的龙凤呈祥的锦被铺在身下,柔软凉滑的宛如清澈的溪水流过皮肤,那喜气的大红中,她就这样虔诚的托付了她的一生…
后来,她每天细心整理的整洁雅致的房间里,又多了主人家送的小小的摇篮,只要一有闲暇,她就会坐在摇篮边上,一边做着小小的衣服和鞋子,一边傻傻的笑出来。
……
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的这样猛烈,几乎要把自己噎过去似的用力喘息。
静侯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知道这只是她脑袋里的记忆透射出的幻象。也正因为如此,她战栗得更加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已经忘记的,居然还是这么清晰。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夏季,至今,还困她在这个不醒的噩梦里。
僵立着,一动不动。
身边的一片虞美人随风轻摆,娇艳的花瓣仿佛蝴蝶的翅膀,颤动着,跃然欲舞。
日光是刚刚过午的炽烈,轻轻的风,吹拂得满园的花木丽色喧哗。
就在下一刻,她将看到随着主人一同走来的那个男人。
在俊秀出色的主人身后,他安静沉默的像一抹影子。
但是一瞬间,她只觉得,整个世间的声音和颜色都停顿了下来,她的眼里,在那一刻,只剩下了——他——
第三章
江行舟照例先到八卦琉璃镜那里观察静侯的行动。
若是静侯一切如常,他便动手将她迷倒,再将阵法停下,让送饭和清理房间的下人趁机进去。
这种事情,自从静侯被关在这里之后,他每天都要做上几次。
江行舟是云楼里的药师,如果不考虑步青衫一门的话,他用毒用药的功夫在江湖上便可谓无人能及。但是,同步青衫一门一样,有这样本事的江行舟,在这个嘈杂的江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可以说,出了云楼就没有人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
并不是说杀手组织的人就一定要隐姓埋名——天都知道,云楼和“云上天”到底有多出风头——只是,江行舟的最大的本事,不是他在药师这个身份上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而是,无论他身在何处,总是能被人轻易的忽略掉。
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天分,几度让云楼的头子想要免去他的药师之职,干脆的把他培养成一代出色的暗探。不过后来他们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天分是天分,能力是能力,他之所以存在感这么低,完全是因为,在江行舟的眼睛里,只有药草,药物,药效,其他的一切人事物皆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因此,这样的人才,还是好好的做一个药师就可以了。
江行舟和往常一样向琉璃镜里看,但是,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是,静侯今天没有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反而是呆呆的站在庭院里,看起来很像一尊雕像。
江行舟知道进了庭院就踩进了阵法里,也知道这个阵法会致幻,每个人都会因为它的蛊惑而看见很多记忆中的景物,但是,他不知道,静侯究竟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记忆能让一只猴子,恩,不是,是一个猴子一样的人变成这个样子。
难得的,他有些很轻微的好奇,不过也就像是一阵微风吹过去的感觉,转瞬就消失了。他接到的命令是要照顾的静侯周详且毫发无伤。他要考虑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仔细的看了看静侯的表情,应该是不太正常的吧。江行舟不是很肯定,他与人打交道的时间远远少于和用来试药的动物打交道的时间,所以也拿捏不准人的情绪反应。不过,既然这个阵法有致幻的能力,那么在里面呆的太久总归是不好,还是先把她弄出来再说好了。
这样想着,江行舟决定照常,先用药把静侯放到,然后停下阵法,把她弄回屋子里去。
但是,以往总是奏效的迷药,这次却仿佛一点效果也没有,静侯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好像是凝固了一样。
江行舟的兴趣忽然来了,他尝试着,加了迷药的分量,可是静侯依然没有反应。
这样的剂量,别说是一个武功平常的女人,就算是他们的楼主,也差不多会被放倒了,怎么可能全无反应呢?
明明是失败了,江行舟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清秀冷淡的脸上显出难得的神采,不自觉的想要靠近过去研究一下。
后面等待着的随侍们急忙劝阻,江行舟这才想起来,静侯的身边还有阵法阻拦,只犹豫了一瞬间,他就把琉璃镜拿起来,解开了那个阵势,然后有些急切的走了过去。
眼前虚幻的景物已经消失了,但是静侯还是没有办法回神。
她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然而除了害怕之外,又有着很多很多复杂到说不清楚的情绪扼住她的咽喉。
在那一刻,避无可避的直视着自己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虽然是那样的痛苦和恐惧着,但是,她竟然,竟然难以自抑的有一种让她自己都厌恶的渴望,虽然这种渴望这样的微小,但是已经足够让她全身的血液倒流。
她无法启齿的渴望着,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的最初,再看一眼,那个…
极端的自厌,让静侯的心里扬起了巨大的波涛,冲击着她耗尽心血铸起的心牢。
这样的静侯,虽然外表看过去,还能完美的保持着人的形态,内部却已经被失控的妖力所侵袭。所以,即使江行舟放再多的迷药,也对她全无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