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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戴子属这修为实在是有点儿低,范周这修为在园子里已经算是最低那一拨的了,戴子属这样连个妖都不是的放倒园子里那就简直不能看了。为了短时间内快速地把戴子属的修为提升上去,范周直接就拎着戴子属瞬移到了源山山腹他们那老巢里。
老巢的灵气和宅子里的灵气简直云泥之别,范周准备走前都把戴子属扔这儿修炼了,争取就算不能化妖,也要接近化妖才行。
戴子属此时已经懵了。
他发天道誓言认夫夫俩为主是为了报恩的。
可是该如何报恩?
鞍前马后?夫夫俩完全不缺伺候的人手,甚至想要近身伺候还要和一大群人竞争上岗。
舍生忘死?夫夫俩的道行比他强出千百倍,只有他被保护的份儿,根本轮不到他来保护主人们。
戴子属回想了一下,跟随夫夫俩至今,得到最大好处的根本就是他自己,而且这好处还在越积越多,越来越大。
戴子属毕竟不是个一般角色,很快他就淡定了。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宅多了不愁,恩多了也一样。
戴子属已经把性命都交出去的彻底自卖自身了,自己越强大,主人使唤起来就越方便。
鼠生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强到成为主人左膀右臂的戴子属。以其神奇的脑回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件工具或者一把利器,在这极品修炼宝地中疯狂无极限地磨练自己。
那股子气势让难得见到个生人想来撩闲一把找个乐子的家养山魈和放养猪婆龙都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完全不敢靠近。
原本悠闲得像个身在闹事的桃源乡一样的大宅里,如今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很忙。
同时也很忙的人,还有那个了不得的年轻人楚平,强势告白之后,楚平就开始一丝不苟地精心为武试做准备。
庆国的武试和科举不太一样,不需要一层层地考上来,只需要考三场。
第一场可以在地方考,完成规定项目按成绩高低入取。
第二三场都要到皇城考。
第二场和第一场的考试内容差不多,只是要求更高,考官官职也更高。
最后一场却是文试,由皇帝老爷亲自主考并圈定前三名。
和文科举考得功名的人一样,武科举考得功名的人也是可以被直接授官的。但文官的职位极难有空缺,因此很多进士举人要等很久才能补上官做。
武官就不同了。
大庆国虽然基本上是安定平和的,与领国之间的小规模摩擦还是时有发生,再加上剿匪平叛什么的,武官的消耗率高多了,所以几乎是武举有了功名马上就有官可做。
故此,为了以示公平,武举的难度就被提升了。
选兵丁大字不识当然没问题,有力气打仗就行。
选武官就不但要武艺出众,还要通读兵书,能够活学活用,甚至对经史子集天文地理等等知识也要求有所掌握。总之文采不出众可以,知识储备必须足够。
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很难。
这年头的知识是很贵的。所谓藏书,在这个时代基本就是藏起来不让别人看的书,是比金银财宝更重要也更可炫耀的财富。想要获得知识,没有点儿门路背景,那是难如登天。
这也是把文考放在最后一场的原因,这才是最能考验武举生员综合素质高低的一科。
专攻文科已经很难,文武兼修那就更难,且需要极高的身体素质。所以那些有了功名却往往等了很久都没官做的举人进士即使看着人家武举人武进士马上就有官做嘴上酸溜溜,到底也说不出什么来。
楚平要参加的就是这一年的武试。
楚平年方十五,虽身材高大天赋惊人,到底年轻,和其他考生比起来有先天短板,实战经验与人生阅历都还太少。
不过为了追上某人的脚步,这孩子也是拼了。
第92章 八十三步
范周一旦沉浸在某件事中,便会变得十分专注。
依着当年念书时死记硬背过的勉强还剩下那么一点儿的地理知识渣子,范周认认真真并且越做越有兴趣地投入到绘制地图的大业中。
若是他那时灵时不灵的被动技能准确的话,这地图可是能使他们通关回程的最重要道具,当然要用心完成,更别说做起来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开始的时候,范周完全是毫无头绪地把这工作当成拼图那么玩。
没法子,他们零碎记录下来的地图都是仗着会飞,居高临下大概照着地形摹画下来的,俩个在这方面都没研究,难免做的粗陋,等到后来特意找人学了些,也有了些经验,画出来的又与之前的风格相差太大,要是没有标注的话,根本就找不出来哪里和哪里是挨着的。
不过没关系,范周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拿不准的就直接再飞过去看一趟好了嘛,又不用买机票,方便得很。
正好荟萃馆那边因为杨于畏打理的风格最近学风颇浓,这么好的条件当然也要利用起来,范周隔三差五的就跑过去,以想要出门远行增长见识为由,逮住几个对地理知识和游历经验丰富的名士大家卯起来请教。
别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家虽然不会飞,但是人家专业,腆着一张厚脸皮天天请教,范周收获颇丰,不仅地图拼图完成了大半,更连细节都丰富了进去。
只是这么一来,难免就冷落了梁楠。
梁楠这木头看似蛮不讲理爱吃醋,其实还是有底线的。
范周把自己累成这样也是为了他俩能早日收工回家,他心疼自家忙的都掉肉了的胖狐狸还来不及呢。
梁楠很有自觉地做好一切后勤工作,即使眼睛都憋绿了也没发脾气瞎搅和搏出位,只不过扭脸就把这股子无处宣泄的郁闷都发作到了正在他手底下受训的那三只可怜的狐狸精头上了。
他家胖狐狸忙得连他都顾不上了还有心思关心这群狐狸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既然如此,不好好磨练磨练他们,让他们能早日立住可怎么行,梁楠迁怒得十分理直气壮。
三只苦逼的狐狸精只能任命的一日比一日更苦逼,瞅着对方就跟照镜子似的——都是斑秃,一时间同病相怜之情大起。
等到埋头苦干到几乎废寝忘食的范周猛然被个喜讯惊醒,才发现这一年竟然唰地一下就过去了一大半,楚平那小家伙已经考过了地方武试,成功地从一个白身进化成一位年少有为的武秀才了。
接了庆贺酒宴的请帖,范周忙叫人准备礼物,习惯性地喊了胡管家之后才想起来胡管家已经被梁楠教导了很久,宅子里早就换了新管家,好在这个新管家也是胡管家从他们那一窝狐狸里挑的,人名儿倒也是个姓胡的,并没叫错。
搁下了手里的活儿,范周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日忙得有多昏头,动弹一下都觉得身体是僵掉的,这一放松下来倦意就来了,简直倒头就能睡着。
揽镜自照一下,这形象跟他们那边儿那群技术宅也差不哪去了,邋里邋遢的,好歹在梁楠的精心伺候下还没弄得蓬头垢面,不然出来见人那可真是丢了大脸了。
也是这时,范周才呼啦一下子想起,他似乎有很久都没怎么和他家木头好好说过话了。用力回想一下,似乎连认真正脸看一下他家木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倒是他没瘦也没臭全是因为他家木头早晚三顿加宵夜地那么伺候他。
范周的心里的愧疚之情顿时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
他家木头那么黏他,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忍过来的。
范周一想,心里就揪揪着开始犯疼。
决心好好补偿一下自家木头,范周抓了个小狐怪,问明白木头此时正在教学指导中,照惯例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
范周便趁此先让厨房做上一桌好菜,亲自下厨烤了一只鸡并一只羊腿,又从法器里取出一坛子当初他们一起酿的酒来。
然后回屋,把自己洗的香喷喷水灵灵地,掐着饭点儿,摆好了酒菜,乖乖地坐在桌旁等着他家木头回来。
梁楠痛快地“指导”了三只狐精一顿,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可怜样儿,心情稍微好了点儿,给这几只留了一盏茶的喘息功夫,算他们这次合格了,紧接着就又是一大篇新东西迎头灌下。
三只狐精根本顾不及全身酸痛难忍,都强打精神一刻不敢分神地死命记录。
这三只圆滑世故有自知之明也懂得惜福的狐狸精也算是因祸得福。
梁楠最初不过碍着范周的心软敷衍一下随便教点儿东西给他们能保个命就行了。
谁知正赶上范周专注于地图大业,冷落了梁楠。
不能妨碍胖狐狸干正事儿,被忽略的郁气和燥意正好一股脑地都冲着这几个发出来了。
有意使坏是真的,不过教得东西也是真的,加上这三只狐狸精任打任骂不喊苦不喊累完全不抱怨,时间一长,还真的多学到了很多梁楠原本根本就没想或者没耐性教的东西。
言简意赅地教完了新法术,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通知下次考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是合格。
看着那三只因为掉毛已经快要变成秃瓢的狐狸精一副捧着仙丹不知道该怎么下嘴的纠结面孔,梁楠今天也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了一点儿娱乐,看看也差不多是饭点儿,满意地赶紧回去投喂他家已经忙到不记得吃饭的胖狐狸。
结果,梁楠看到了一个大惊喜。
一推房间的门,预想中他家小狐狸背对着他撅着小屁股埋头于大片大片的纸堆里,脸上身上不是墨迹就是碳粉的画面完全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他家解除了幻像,恢复了原本精致美少年样貌的小狐狸,打扮的清爽干净水灵灵地坐在桌旁,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酒菜。
怪不得方才他吩咐人送餐的时候,那小狐怪的脸色那么古怪像是在憋笑呢。
原来他家胖狐狸给他来了这么个惊喜。
梁楠一眼就看出那桌上的烤全鸡和烤羊腿绝对是他家胖狐狸亲手做的,那酒也是当初他们一起在源山上酿的,估计是上次范周把那老鼠送去的时候顺便挖回来的。
别看梁楠冷面黑脸很不好惹的样子,那分对谁,对范周,梁楠简直不要太好哄。
范周一个期期艾艾的歉意眼神,就让梁楠那积累了好一阵子的暴躁郁闷之情瞬间如同初春白雪一般地融化掉了。
范周其实心里是有点儿紧张没底的,就算地图再重要,也不该把他家木头完全扔到脑后去呀。他怎么就魔障了呢。
见梁楠进了门儿,便有点发怯地先偷瞄了几眼,以他对那木头的了解,这些日子还不得把眼珠子都憋绿了啊。
结果开始的时候梁楠的身上确实还带着些被死死压抑住的暴躁之意,等看到他和他准备的酒菜之后,那股子暴躁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整个人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范周心里一酸,再度发现这木头对他真的是宠溺宝爱的没有底限了都。
这一感动,范周就绷不住了,扑上去抱着自家木头的英俊黑脸就是一顿没头没脑的啃。
这热情像个大肉馅饼一样砸到梁楠脑袋上,胳膊自动搂住极少如此热情主动的胖狐狸,团一团,抱紧,开始更热情地回应。
原本依着梁楠的尿性,这会儿就该转移阵地了,不过关键时刻,他强忍住停了下来,掂掂怀里总觉得少了不少肉的(其实并没有)的小狐狸,把人放到桌前,自己也坐了下来。
把范周烤的那只鸡拎起来,撕掉两只鸡腿,一人一只地放进碗里。
“多吃点儿,你都多久没好好吃顿饭了,再瘦下去就骨头都能硌着人了,没手感。”
范周哭笑不得地看看身上被定时投喂一两都没掉下去的肉,瞅瞅他家木头认真的表情,还是乖乖地把那只鸡腿给啃了下去。
明明每天见面,却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久别重逢”的夫夫俩居然真的就踏踏实实地吃了一顿饭,吃到满桌的杯盘碗盏都清洁溜溜才放下筷子。
懒得叫人,施了法术把这些餐具直接送回厨房。
梁楠把范周抱坐在腿上,认真地揉了揉他的小肚子,又捏捏胳膊腿儿和屁股蛋子,觉得终于有点儿满意了,这才把人抱起来,转移阵地。
眼瞅着自家憋了很久的木头眼睛发绿地把他往炕上一放就要往下压,范周连忙握住木头的肩膀,喊了个暂停。
梁楠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范周干笑:“那啥,刚收到帖子,楚平考过了,成了武秀才,过两天请客,咱还得去赴宴呢。”
“所以?”梁楠嘴角都拉平了。
范周气虚地继续干笑道:“所以…咱先收点儿利息意思一下,回头等咱出海,就咱俩的时候,我肯定还债,好不?”
梁楠一咧嘴,露出两排雪白牙齿,狼似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话得算数。”
第93章 八十四步
范周付出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掉的代价,终于赶在楚平的庆贺宴席那天从炕上爬起来了。
懒洋洋地梳洗整装,斜眼瞅着神清气爽眼的梁楠,再看看那货眼中明显一副计划得逞的坏笑,范周终于没忍住照着这黑心木头的屁蛋踹了一脚,大步跨出房门,就听见那木头在身后毫不遮掩地得意大笑。
范周咬牙切齿了一会儿,也憋不住笑意。
背着手重新幻型,一副富贵公子的派头潇洒地走,心里也在得意,木头是黑了点儿,不过自家的就是好。
做了几代的行商,终于出了一个有功名的能干儿子,还是十五岁就考中了武秀才功名的少年英才,楚翁简直嘴都乐歪了。
自打楚平考中那天就不停地跟祖宗汇报这个好消息。
儿子还这么年少就这么有出息,将来的前程肯定更加不可限量,改换门庭光宗耀祖的美好前景仿佛就在眼前了。
楚翁乐,全家都乐,只有本应该最兴奋的楚平还依旧沉稳。
对他来说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难的都在后面,如今这点儿成功只是必须的,完全不值得夸耀。
这倒让不少担心楚平年少得中失于骄狂以致伤仲永的人对这少年刮目相看,这不骄不躁的稳当性子好,这才是有出息能干大事儿的样儿。
至于兴奋过头的楚翁,父母望子成龙心切,一朝美梦成真,激动点都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等范周到了楚家,就看到各种张灯结彩放鞭炮,知道的这是家里儿子考中了功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娶亲办喜事儿呢。
范周摇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楚平和殷士儋关系好,和殷士儋那群朋友也相处的不错,故此楚家今天真的是来了不少的贵客。
楚翁乐得满脸褶子,亲自带着儿子站在门口迎客,这红光满面的,简直像是一下年轻了十岁。
相交了这么久,范周还真没来过楚平家。
递了帖子,一见是夫夫俩,楚翁简直是供着那么把夫夫俩给迎进去的。
这可是贵人啊,实打实的贵人,他老婆的命,他儿子的前程,若没有夫夫俩帮忙出力的,他们楚家怎么会事事都这么顺遂。
和楚翁道了贺,转头夸奖楚平的时候,范周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看得楚平顿时脸色通红。
楚翁只当儿子被夸了害羞,心想着让儿子跟贵人关系处的更好些,便让儿子赶紧引两位贵客入席。
这本是管家的活儿,少爷要亲自做,管家自然就退在一边儿等着给下一位贵客引路。
范周余光瞄了一眼,眉梢一动。
他还记得当初胡管家把那个罪不至死的野狐怪下了符就搁在楚家当仆役了,没想到这只狐怪还挺有本事,都混到二管家的地位了。
当日胡管家观气便知楚平日后定为高官,就顺势留下了那个叫狐三后改名叫古三的狐怪在楚家,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不过是耍了个心眼儿,留了这么一条线在这儿,说不定哪日用得上。
今时不同往日,楚平与他们诚心相交,他也自当诚心以对,这种耍心眼的小手段还是早点儿抹平了的好。这狐怪也不必撵走,只要告诉楚平能完全控制他的方法,关键时刻,哪怕是个道行微末的小狐怪往往也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须臾间,范周就愉快地做了决定。
“那个…”红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楚平难得嗫嚅地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范周好笑地看了一眼这初识情滋味的半大少年,拍拍他的肩,微笑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高兴点儿别扫了你爹娘家人的兴,他们都替你骄傲呢。你要问的事情回头到我那儿再说,今天你就踏踏实实地做好主人,别走神怠慢了客人,这些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脉,日后也要好好维系的。”
楚平也不是从前那个有勇有谋却胆大包天颇有些冲动的毛孩子了,听进范周的话,低头抿了抿嘴,再抬起头来便是一副疏阔爽朗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笑脸了。
范周赞许地点点头,既然顺从心意为自己选了一条不好走的路,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坚韧更强大,如此才算是有希望能达成所愿。
这年头宴请宾客也是很有讲究的,身份地位差的太多的是不能放到同一个宴席上的,故此今日请的都是外客,大多是殷士儋当初给楚平牵线结交的朋友,身份地位都有不凡之处。
范周这一桌就全是当初殷士儋的那群纨绔小伙伴,如今靠着给范周的剧团写本子,几乎个个脱胎换骨,走出去都要被尊称一声先生,再不用家里给零花,光是靠自己就赚的荷包满满了。
聊斋剧团火了,跟风的就多了,也有不少剧团肯花大价钱跟这些纨绔名编剧约稿的,不过这些家伙即使出了名还是不忘讲义气,有了好本子还是只肯卖给范周的剧团。
对范周本人更是别提多热情了。
一个个都挤过来敬酒,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滔滔不绝地拉着范周各种讨论他们的新戏还有灵感什么的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看得旁边被活生生无视掉的梁楠脸黑到不行。
自打忽略了自家木头好一阵子心里有愧之后,范周就格外注意起他家木头来,此时见木头心情这个差啊,连忙几句话带开了话题,把话头引到最近他们有计划又要出海远行上去了。
这群出身富贵深受家里宠爱的孩子什么都不缺,就是因为家里太宠爱了,根本不舍得也不放心把他们放出去,更不要说出海了。
因此一听这夫夫俩又要去冒险,眼睛都开始放光,满肚子的好奇。
范周笑着把他家木头推了出来,论起出行的经验,还是这位最懂行。
那群在家里从前都被亲爹亲爷爷教训惯了的根本就不怕梁楠这张黑脸,纷纷扑上来就各种提问。
梁楠本不耐烦,忽然手上一热,范周在桌下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背,握住,安抚地摩挲。
梁楠的脸色顿时就和缓了,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家伙也觉得没那么碍眼了,甚至还耐着性子真的回答了不少问题,听得那些除了随父赴任或者回乡祭祖之外几乎没出过远门儿的城里土包子一愣一愣的,眼睛里的崇拜和羡慕几乎都要冒出来了。
即便如此,这些往日里说风就是雨的家伙们再羡慕向往也没有冲动地想要跟风的了。
范周默默地在心中慨叹,这么多年了,连这些家伙都变得稳重懂事了,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得很啊。
那日宴席后不久,果然楚平独自上门来了。
新任胡管家按照范周之前的吩咐把这位小爷带到了后面小花园里待客。
再过不久他就要动身前往都城赶赴第二场武试,那会是更激烈的竞争,以后的挑战也只有一次比一次难,楚平不是没有自信的人,无论是什么困难他都有信心能克服掉,唯有感情例外。
殷士儋对他好,常人家的骨肉兄弟都没有殷士儋对他那么好。小时候觉得有这么个大哥哥简直太好了,可长大了,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渐渐的,这种兄弟情深反而变成了一种桎梏,殷士儋对他越好,他心里其实就越难受,因为他发现,那种好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梁老板对范老板的那种好。
可无论再怎么渴望,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渴求,楚平甚至不敢在殷士儋面前露出一丝半点儿来,那时正是殷士儋有机会补缺的关键时候,楚平知道殷士儋很在乎自己,就更不敢露出来,只怕让殷士儋受惊之下行差踏错失了机会。
送别那会儿,想着从此之后相隔千里,若不争取便再难相见,实在忍不住了才豁出去的表白了心意,本是硬撑着羞意,结果搞得像是强抢良男的土匪,楚平根本没脸也没胆去等一个回复。
如今过了这么久,也没收到殷士儋的只言片语,楚平的心中日日煎熬,心里渐渐的烧起了一把火。
“小小年纪的,眼神不要这么可怕。”范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园中,“喝口茶,浇浇你心里那把火,小心把前路给烧断了。”
心头焦躁煎熬的楚平全无防备地被范周凉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方才那股子邪火也瞬间被当头浇熄。
楚平赶紧站起来行礼。
范周摆摆手,“你如今也是有功名的人啦,有了地位,不管年纪大小都得把自己当个大人看才行。稳重一点,冷静一点,别钻牛角尖,心宽了,路才会宽,心稳了,走起来才会踏实。”
楚平低头受教,他也知道自己这阵子是急的失了分寸。
“坐,放松点儿,跟以前一样,今儿我家那醋缸不在,咱可以好好聊聊天。”范周捏了个果子吃了,乐呵呵地说。
楚平点头坐下,听着范周口气中带着的幸福味道,眼中泛出了浓浓的羡慕。
第94章 八十五步
已是秋末冬初,便是在临通这暖和的地方,景色也开始寥落了,这个庭院却无论四时如何变换永远都鲜花盛开草木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