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翼是见过那块牌子的,不只见过,暗搓搓地,在蓝扇“被安睡”的时候,他还上手把玩过很多次——因为那时候还像只小刺猬的蓝扇清醒的时候是坚决不会给他碰的。
手上这只木簪,不论是质地味道还是效果都和迷蝶木一般无二,偏偏年份不对,若是这木簪有个八-九百年,那也无所谓,可这木簪很明显只有一两百年的样子,这就大大的不对了。
有一丝怀疑,蓝翼也不愿放过。
追本溯源,顺着那根簪子,三人一路找到了这片深山老林。
这里虽然古木参天,草长林深,可就算是范周的狐狸鼻子也没闻出什么不对的味道来,怎么看也都是一片平常的深山老林罢了。
“大蝴蝶,你确定是这里吗?木头什么的还是我家的比较懂,不然换手让他看看?要不咱们一直在这里乱转也不是个事儿啊。”
范周一直被梁楠抱着走,后来索性变作只幼犬大小的狐狸,抱着和被抱着的都舒服点儿。他倒是不累,就是有点儿无聊,加上心疼自家木头,总觉得蓝翼是在带着他们瞎转,根本就是没头苍蝇。
蓝翼本来就心塞,被范周这么一挤兑,顿时更心塞了,他上杆子求人帮忙,不好还嘴,只好板着脸瞪眼。
可惜范周早就不拿蓝翼的高冷精英脸当一回事儿了。
自从听完这家伙花了足足八百年才捅破窗户纸和蓝扇双宿双飞的黑历史,再加上亲眼所见这家伙从一脸高贵冷艳变成一只醋缸的过程,现在再看蓝翼,范周脑中只剩一片“情商低下”“闷-骚”,“醋桶”之类的弹屏,半分敬意也提不起来了,见他瞪过来,就无辜脸地看回去。
蓝翼也拿这只跟自家小蝴蝶关系巨好的胖狐狸没辙,再者范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是蝶妖,对草木亲近,可到底不如梁楠本身就是木精来的更专精。蓝翼傲气归傲气,不如人的地方也是会承认的。
见蓝翼放低姿态,一直抱着自家胖狐狸不吭声的梁楠点点头。
同性相斥,这俩是不对付,不过那是另一码事儿,该帮忙的时候梁楠自然不会推脱。
梁楠手臂一动,范周会意地跳下地恢复人身。
木精与草木沟通乃是本能,也不用如何费力,梁楠合上眼睛,周围笼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金绿色光芒,意识沿着林中草木藤蔓扩散开来。
梁楠修行有成数千年,沟通植物如指臂使,意识散开,足以覆盖整片广袤的连绵山林还绰绰有余。
然而,渐渐的,连梁楠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山深有灵,林久成精。
正常来说,这么大一片连绵覆盖了数座高山峻岭的茂密老林,怎么也该有些有灵气植物或者动物存在才是。
就算人类已经把能祸害的地方都祸害了,可这片林子看着还没被祸害过,毕竟这里好些古木起码都有个两三百年了,更久一些的也有,可这些树本来就是那种树龄长生长慢的,并不稀奇,这种规模的深山老林里应该有的那些有灵气的草木却没有哪怕一株超过百年的,甚至连几十年的都没有。
为什么一般修道人也好,妖精也好都愿意占山为王,那是因为越是老的山林越容易聚灵气,于混沌初开之时便有混沌青莲,可见植物天生便有沟通天地自然的能力,故此灵植虽开智艰难需时漫长,修行却容易,天劫也弱的就意思意思而已,只要小心不被抓去炼了丹就能妥妥的得道。
想到这里,梁楠心底微沉,开始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一改之前只是顺着草木在地面上打探,梁楠开始顺着植物虬结交错的庞大根系往地下探去。
这次却是找对了方向。
不过片刻,梁楠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范周不看也知道自家木头这会儿心情差得很,赶紧伸手抓住梁楠腕子,轻轻抚摸顺毛。
蓝翼识相地让这两人搞完小动作才赶紧问梁楠到底发现了什么。
梁楠面色不好,抓着范周的手,一脚轻蹬了覆盖着厚厚落叶的地面,冷冷道:“这下面有东西。”
“什么?!”范周和蓝翼同时出声。
能让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梁楠面色坏成这样,这“东西”肯定是个大玩意儿。
那边蓝翼他们在密林中探险,这头刚被金老板用来给蓝翼扬名的魏家又出了大新闻,只不过这一次是血光淋漓,已经老迈腐朽的魏老爷子再也屋里盖住的大丑闻。
事情要从蓝翼“施法”完说起。
得了那两颗“法器”,魏老夫人母子的身体恢复的速度肉眼可见,而且一日比一日好,不仅不用插那一堆管子,甚至可以自己吃些容易消化的东西,还能被人扶着下床走走,眼看着脸色身体都奇迹般地枯木逢春。
尽管大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延长版的回光返照,那也足够让人兴奋了。
尤其是魏老爷子这个看重传承和家业如命根的人,心中喜悦简直让他老泪纵横。
整座死气沉沉的魏家大宅也随着母子俩的好转变得有了生机,宅子里的人都在说那位蓝大师简直是神了,这真是想都想不到的手段,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信都只剩一口气的人居然就能被两块石头给救回来呢。
也有些耳目精明听到了蓝翼当初对魏老爷子说的话的在背地里叨咕,猜测这母子俩当初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自作自受。
魏雪梅和卓虞表现的都很欣喜,无论心底怎么想,这两个都饱受折磨的女人已经被磨练的演技一流,每天都孝顺体贴地照顾母子俩,看不出丝毫破绽。
魏老爷子如今也不敢再计较什么方式方法了,医生都是现成的,每天三次的给魏公子检查身体,老爷子眼珠子都盼绿了,就指望着儿子的身体能快点恢复到医生说可以了的程度,能给他们老魏家留下最后的希望。
盼星星盼月亮的,当初蓝翼随□□待的那些都被老爷子看着一丝不苟地照办,不仅如此,老爷子还难得地大把破财,捐了大笔钱做慈善,就盼着能积点福气实现心愿。
一百步都走到九十九步了,好容易盼到医生说魏公子的身体状态勉强可以了。
生怕迟则生变的魏老爷子急忙让安排给儿子取种。
万万没想到,眼瞅着就要砸瓷实了的美梦成真,一下子就被拦腰一刀,砍了个一刀两断,决绝干脆。
是真的拦腰一刀,也是真的一刀两断。
查房的护工一声惨叫。
只见之前已经从骷髅恢复成骨感的魏公子此时面色青白,人事不省地倒在床上,脐下三寸处鲜血汩汩,溪流一般淌了满床,甚至还浸透了床单滴到了地上。
那被一刀砍下的“男肢”就被随手扔在一边,丑陋残碎地像块菜市场肉摊子扔掉的垃圾。
那花了大价钱特别改造的高级私人病房就这么瞬间变成了蚕室。
滴答,滴答......
鲜血还在顺着床单滴落。
场面一片死寂。
魏老爷子执意推开那些挡住他的人,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眼睛一翻,往后一仰就昏死了过去。
好在这些被重金请来的医护人员硬是训练有素,加上器材药品充足,分作两组,硬是把这两父子都给抢救回来了,虽然都只剩下了一口气。
唯一挂掉的反而是魏老夫人——她醒来之后就被魏老爷子告知被救醒的过程,心里一直都不安。这老太太古板固执的程度和魏老爷子正是一对,为了让喜好男风的儿子能留个后,干了多少不好说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儿子身边儿那些公狐狸精被她收拾掉的就有不少,老太太心高气傲,觉得都是那些人带坏儿子,下手狠的很,不少人被她整的前途尽毁甚至家破人亡。
后来老太太也不怎么又转过弯儿,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么造孽儿子才没有子孙,又开始病急乱投医地到处弄一些偏方邪术,不用说又是造了不少孽,蓝翼说是他们这是邪术反噬,药石罔效,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妥妥的都信了。
本来就心惊胆战,数着日子等死,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能有后,如今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顿时倒回了床上,一则愧疚难言,二则惊恐绝望,身体一下子就摧枯拉朽地垮了回去,抓着蓝翼留下的“法器”也不过苟延残喘,后来竟似产生了幻觉,疯狂挣扎,不停尖叫,好像周围有无数人在围殴她一样,医生打了镇静剂也无用,怕老太太伤到自己,只能束缚起来,结果一转眼的功夫,老太太就断了气,双目圆睁,面色狰狞恐惧,像是活活吓死的。
死不瞑目。
最后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老爷子居然也没中风,被抢救回来还神智清醒,他现在完全就是被一口烧透心肺的怨恨撑着,眼睛都是红的,老婆死不死,葬礼办不办什么的他也不管了,非要看看到底是谁要绝了他老魏家的根!他要让那凶手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凶手其实并不难找,这年代,到处都是监控,那种等级的私人病房更是二十四小时的监控都开着。
找凶手的过程异常简单,看到凶手的魏老爷子双目圆睁,全身剧颤,嘎的一声又抽过去了。
第48章 四十八
魏老爷子不可能不抽过去,事实上,看到那段监控录像的其他人都有点儿想跟着抽过去了。
自从魏公子醒过来之后,魏老爷子恨不得一天八顿的给儿子进补,所以,当午休过后,魏雪梅端着一托盘吃的喝的进来的时候,魏公子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他早已经习惯被当作魏家的中心,姐姐对他而言和管家和佣人也没什么差别,伺候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理所当然地接受姐姐“照顾”的魏公子毫无所觉地把加了料的东西吃吃喝喝下肚,不出两分钟就昏了一个人事不省。
接下来的画面就高能了,魏雪梅“主刀”不仅冷静犀利地给自家弟弟来了个绝育手术,还十分好为人师地对着监控镜头来了个分步讲解,脸上甚至带着微微自得的笑容,仿佛她不是在做一件残忍血腥的事情,而是在课堂上给学生上课一样。
完全没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
疯子!
魏家大小姐绝对是个疯子!
几乎所有人知情人此时都是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疯子,正常人有哪个能做出这种行为,就算是大家族里争权夺利,那也没有这样自寻死路的啊,图的什么啊?!
是啊,图的什么呢?
魏老爷子好不容易又被抢救过来了,可惜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他老人家的脑子到还是有一线清明,即使绝望愤怒到快要发疯也知道为了魏家的名声,这件事情不能被宣扬出去。可惜,他已经太过衰弱,再也无力操控他想操控的一切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实在太多,出去在魏家服务了几十十几年的那些老人,剩下的多是从外面雇来的医护人员,这些人对魏家可没什么归属感。出了这种事情,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是怎么把自己撇清,免得不明不白地当了替死鬼或者被人甩了一身脏水那也是倒霉,说起来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的,接了这个活儿,工资是够高,可是也是够奇葩的了,心理阴影面积都不知道多大,精神损失费都不知道和谁要呢。
这些人到底还是有些顾忌,瘦死的驼骆比马大,他们也不想招惹是非,干脆地就报了警。
这事儿实在太奇葩,出警的警察们都震惊了。
魏公子最后还是断气了,哪个男人也接受不了自己变成太监的现实,更何况他的“健康”还只不过是个假象。
魏雪梅毫无反抗地被警察带走,既没有歇斯底里地挣扎,也没有惊慌失措地博取同情,她不过是在被拷着带出家门的时候,回头,对泪流满面跟到门口的卓虞笑了一笑。
那笑容意味深长,又轻松释然,一双眼睛仍然明亮温柔地看着卓虞,就像之前一样。
卓虞看了那笑容,浑身颤抖了一下,泪水不停地滑落,哭到红肿的眼中却只有坚定。
魏雪梅被带走审讯了,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供认不讳,只待开庭审判。
而就在魏雪梅被带走的当天,一段视频轰动了网络,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那效果,和□□轰炸也差不多了。
魏雪梅在视频中把自己的婚姻经历和家人对她的“关怀”巨细靡遗地叙述了一遍,有生以来第一次穿着比-基-尼上镜,露出的布满全身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狰狞伤疤就是她曾经地狱生活的铁证。
视频的最后,魏雪梅带着淡淡的笑容作结:“我不后悔,没什么可后悔的。即使我曾经是人,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早就变成了鬼。我只是觉得,我那么绝望的时候没有人救我,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拥有希望?!相比一直忍耐下去,我更愿意看到他们绝望。付出代价?无所谓,罪孽深重的都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我也一样。”
仿佛一切都是早已经被摆好的多米诺骨牌,推倒一块,便摧枯拉朽。
魏雪梅的自首视频毫无预兆地出现,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把无数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个耸人听闻的案子上,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把魏雪梅那沉寂已久的婆家也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键盘侠们各居一端,就此事大书特书,吵得天昏地暗,扒的口沫横飞,甚至还出现了不少魏雪梅的崇拜者,认为女人为什么一定就要忍,忍无可忍当然就无需再忍!还有自觉发现商机想以这个题材为卖点写剧本拍片子的,形形□□,神鬼尽出。
这视频带来的影响太大,也太坏了。
不仅仅是揭露了道貌岸然的富豪大家族遮羞布下的丑陋冷酷残忍蛮横,更因为魏雪梅在视频中直截了当地说了当初她无法忍受折磨,向家人向法-律都求告无门的绝望经历。
这种极易引发民众不信任感的例子实在太有煽动性,逼得上面只好出面,沟通网络和媒体试图控制事态,另一方面赶紧查当初魏雪梅报-案的那件事情是谁处理的,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要给出个交待。
然并卵。
这个堪称往后十年都不会被超越的极品骇人听闻的新闻,在魏雪梅狱-中服-毒自-尽-身-亡的消息证实传出后被推到顶峰。
曾经是受害人,如今是凶手的人死了。
曾经是加害人和帮凶的人们也死的差不多了。
外面再如何热闹,新闻再如何甚嚣尘上,也不过是烟花一场,很快就会消散。
魏老爷子终于死于绝望。
那些微妙的疑点也不再有被追究的意义——例如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监控室会没有人值班任魏雪梅从容行动之类的“小事儿”。
偌大的魏家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寡-妇——卓虞。
一直以柔弱形象示人的卓虞沉默地展现了自己坚韧的一面,操办了魏老爷子夫妇和魏公子的葬礼,又给魏雪梅收尸安葬。
佣人和医护人员都被遣散。
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的魏家大宅如今只剩下冷清空寂的巨大房宅。
魏家的产业和魏雪梅婆家苟延残喘的产业同时败落,被群狼环伺,拨皮拆骨,吞得丝毫不剩。
稳坐钓-鱼-台的金老大通过各种渠道胃口很好地吞掉了大半,包括他一早就看上的魏家大宅。
“没想到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们两个,值得干一杯。”金老大自在地再次坐在魏家大宅的会客厅里。
对面的卓虞清淡地笑了一下——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以主人的身份待客,也是她今生最后一次踏足这里了——“不,赢家只有您而已,至于我,就像她说的,罪孽深重的都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我只想在去之前做点儿我能做的好事情,能赎多少罪孽都好,只要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用再和他们遇见。”
金老大对此表示理解,也没推辞卓虞的请托——卓虞把她从魏家拿到的财物全部捐出,拜托金老大成立个基金会,专门为她们这些饱受家暴之苦的女人和孩子提供帮助。
至于找蓝翼来给她解毒这件事情,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起。
对魏雪梅和卓虞,金老大其实都挺欣赏的,可惜,这两个一个都没有“天赋”,不然他还真挺想拉这两个去给他打工的,可惜了啊。
魏雪梅被卓虞葬在一个偏僻的小墓地,只因为那里恰巧有一小片梅树。
提着行李,卓虞站在魏雪梅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里,两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手挽手并肩而立,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无忧无虑。
卓虞蹲下来,抚摸了照片里魏雪梅的脸。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知道,原来你是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了,你想要补偿我,可惜,我再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站起身,卓虞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蓝翼和梁楠范周夫夫意料之外地在那片看似普通的大森林里发现了玄机,谨慎起见,决定先回来找人研究一下再说,没想到一去不过数日,外面的世界变化的简直让他们都跟不上时代了。
范周恶补了一下前情提要之后却是忍不住好奇,这里头怎么看都还有掩藏极深的猫腻,狐狸本性冒头,范周好奇地百爪挠心。
偏蓝翼还在操心那根簪子和那片地下的“大东西”,范周帮不上忙也不好去打扰,只能自己滚来滚去的心痒痒,最后梁楠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去找蓝翼把事情打听了回来给范周“解痒”。
“所以那个魏雪梅并不是自己主动去给她弟弟来一刀的?”
“不是,那个叫卓虞的给她下了蛊。”
“为什么啊,不是听说那两个难姐难妹感情很好一直互相扶持的吗?”范周皱着眉头,心念一转,“难道魏雪梅干了什么对不起卓虞的事情?”
梁楠拍拍范周的头,自家这只狐狸虽然性子越变越恣意甚至还有点儿小孩子脾气了,智商和敏锐还是在的,总是一针见血。
“魏雪梅是个人物,被那个‘丈夫’那么折磨,不但没疯,还从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卓虞最初的确是善良单纯,也是唯一一个同情魏雪梅的,正因为善良,所以即使她手里有东西,也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忙,那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轻易使用的,卓虞从一开始就会用那些东西,所以很谨慎。不过魏雪梅发现了,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能让她翻盘的救命稻草,她当然不会放弃。所以魏雪梅就想了一个让卓虞绝对会豁出去使用那些东西的方法。”梁楠说到这里,露出一撇讽刺的笑容。
范周眯起了眼睛,走了几个世界,他如今也算是看遍世情了,结合那个魏老爷子和魏老太太的性格,他想到了一个极为恶心的可能,疑问地看向梁楠。
梁楠点头,就是他想的那么回事没错,说出来都嫌恶心。
魏雪梅的计划很简单,她只是在魏老太太耳边三言两语种下暗示,老太太自然会去和魏老爷子说。
老太太想要孙子已经疯魔,但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孙子。
可魏老爷子不一样,他根本看不上那些什么人工手段制造出来的孩子,认为那些根本就是怪胎,不过魏雪梅通过魏老太太下的暗示让魏老爷子入魔一般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儿子不行,那么他也还不是太老不是吗,还有什么比他的血脉更尊贵更能延续魏家的香火吗?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事。
自认为对那个叛经离道的儿子已经仁至义尽的魏老爷子给自己找足了理由。
魏雪梅暗中推波助澜,不着痕迹地给魏老爷子创造了机会。
于是,看似再自然不过的一次遗憾的“巧合”,魏老爷子亲身上阵,试图让儿媳给自己孕育一个血统纯正的子孙来。
醒来后的卓虞当然疯狂了。
于是,魏雪梅得偿所愿,又以一副刚强坚韧的面貌出现在卓虞面前,一肩扛下了所有罪孽,都由她来动手,不牵扯到卓虞半分。
魏雪梅还不是个纯粹的魔鬼,她防备卓虞,却也觉得愧对卓虞,所以后来是真的诚心相对卓虞好,想要两个人一起开始新生活,把这些都结束埋葬掉。
可惜她亲手把卓虞也变成了另一个魔鬼,引火烧身。
直到发现自己毫无知觉地把弟弟给亲手绝育了之后,清醒过来的魏雪梅明白了一切。
她已经无路可走,至少可以帮卓虞争取到一条活路。
这样,她们也算两不相欠了吧。
“两不相欠个头,这根本就是恩将仇报吧!”范周不爽。
“所以她死了。”梁楠给自家狐狸顺毛,“据说那个卓虞放弃全部身价,跑去偏远山区当支教老师去了,她说要积点德,免得以后下了地狱还要见那些恶心的人。”
范周叹口气,倚在梁楠怀里,“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蓝翼说她有保命蛊在身,应该还能撑个十年。”
“她娘家那些人呢,不管她吗?”
“如果粉饰太平,用卓虞的行为炒作洗白自己算的话,那应该也算管了吧,那些都是场面上要面子的人,如果真有心,谁会把闺女嫁给个只好男色的。”梁楠拍拍范周的后背,动作轻柔。
范周坐起身,搂着梁楠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不要紧的,这都多久了,我那点儿子破烂事儿早就已经可以被我当笑话说了,不管这世界有多少不幸,有你我就够幸福了。”
梁楠顿时脸上发烫,搂着自家胖狐狸的手臂立刻就跟铁箍似的,胖狐狸难得正儿八经地说句情话,这让木头不熊熊燃烧才怪。
万年新婚夫夫再度*了起来。
地狱之火在熊熊燃烧,烈焰焚身,让我煎熬。
我是从地狱爬出的鬼,不要同情,不要怜悯,即使我已经支离破碎扭曲狰狞。
从地狱带出的毒火已经将有罪者焚烧殆尽,如今我已平静,即使我已腐朽发臭,感谢你,仍留给我一缕清香聊作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