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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皖南大致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就打算离开,其实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知道她与俞乐言她们在碰上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也该提醒她凡事有个度。过去了很久的事如沉在水底的沉渣,搅起来把水弄混实在没有必要,亲者痛仇者快。
康宁却叫住他,“穆大哥,你知不知道哪儿有比较可靠的电脑极客,能够修复电脑文件那种?”
穆皖南停下脚步,“你电脑坏了?”
她自然而然地回答:“嗯,有些论文什么的存在硬盘里打不开了,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他想了想,“我让秘书帮你问问。”
她甜笑道:“谢谢。”
…
乐言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池睿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敲了敲她办公桌的隔断,“走了,收拾东西,陪我去见客户。”
她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有点意外,“现在?”
池睿一挑眉,“有什么稀奇?你以为只有在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里才能接触客户?以后要你下了班后期去应酬的时候还多着呢!”
乐言没有多问,收拾好东西跟他下楼走进车库,见到他那辆颜色烧包的跑车大概想起些什么来了,不无尴尬道:“这是你的车?”
他也知道她想起来了,趴在车门上好笑道:“是啊,大姐,你在看什么?”
乐言脸上腾起火烧云一般的红晕,“不好意思,我当时不知道车里有人…”
听她软声说不好意思他的心也跟着软下来似的,斜眼乜她,“行了,我不是要追究这个。我这车前段儿送修了,进出不方便总要你送,现在好了。不过有时候工作需要不能太招摇,还是得靠你那辆老爷车代步,明白吗?”
她点头,最近车技熟练了一些,他也没最初那会儿嫌弃得那么厉害了,还给她报销油费,她载他为业务四处奔走也是应当的。
可是他们今晚去见客户要开这个去吗?
池睿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今晚有点儿特别,酷炫一点儿比较好。”说完又斜乜她一眼,有点嫌弃似的说:“你这都穿的什么…得,我先带你去别的地方拾掇拾掇。”
第27章 玩儿不起
乐言想不出有什么客户需要这么郑重其事,还要给她换套全新的衣服,甚至化上妆才能赴约。
她从女装精品店里出来的时候,池睿也换了身儿衣服。不知道附近哪个潮牌的休闲衬衫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又时尚又妥帖,就是不太像去见客户的样子。
当然她也不像:中长发打得凌乱蓬松挽在脑后,颈上戴了造型夸张美艳的项链,身上是浅灰色却质地亮闪闪的连衣裙,不仅背后有大v形剪裁露出大半个雪白的美背,腰间还有镂空的小心机设计,脚上再踩一双银色豹纹花样的高跟鞋,性感又不显轻佻。
池睿看着她愣了几秒,吹了声口哨,不由称赞道:“果然是人要衣装啊,打扮得这么漂亮我就不好意思叫你大姐了。”
乐言有点不自在地拉了拉只到腿根还不断往上跑的裙子,“会不会太夸张了?我不太习惯穿成这样。”
加上脸上的妆容,都已经不像她本人了。
池睿却表示,“我觉得挺好的,你平时穿得太古板了,偶尔也该尝试下这样的装束。你才几岁啊?现在外头好多女孩儿放心大胆地享受人生,其实年纪跟你差不多,还不如你作养的好呢!其实你结过婚,孩子也生了,超前完成了使命,更应该没什么顾忌,对自己好一点儿才是真的。”
他这个说法挺稀奇,难得地没有损她。她本来以为他是瞧不起她的,之前因为在的事他好像还在生她的气,这几天总没好脸色给她看,现在觉得好像并不是这样。
两个人再坐进他的跑车里,感觉就不一样了。他把顶篷打开,灯红酒绿的都市霓虹里穿梭来去,红男绿女,也成了流光溢彩的一道风景。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居然又是,而且他早已定好了卡座,等在那里的所谓客户居然是程雯雯。
程雯雯伸手过来与他们相握,“池律师,乐言,你们能来真的太好了。”
乐言狐疑地看向池睿,“你不是说不接这个案子吗?”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他点了酒,交握着双手坐在那里,“梁沉要离婚的事儿怎么也算是有点儿关注度的,我不管代理哪一边儿都能有钱收,还能赚名声,能接干嘛不接?”
理是没错,但当着当事人这样说未免太直白了。乐言对程雯雯道:“他说话是这样的,你别介意。”
她摇头,“他说的没错,谁都得为自己打算,总得图点儿什么。你们愿意帮我,我很感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池睿好像完全不担心这个,探着身子往舞池和四周打量,“今晚算是大型活动,梁沉会来吧?”
程雯雯点头,“肯定会来,我在外面已经看到他的车了。”
不时会有大牌的佳年华活动,请最好的dj和舞者坐阵,吸金无数,拥趸也很疯狂。
每当有这种活动,梁沉总会邀请一些明星和朋友过来捧捧场,也给媒体宣传找点话题。他自己有时也跟小明星或模特打得火热,自己的地盘儿本来就毋需顾忌太多,何况现在婚姻的束缚也马上就要不存在了。
池睿明摆着就是来找他的岔子的,最好能有证实他外遇的实质证据和不利于作孩子监护人的条件那就最好不过了。
舞曲正劲的时候,梁沉果然出现了,身边是一位最近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歌手,能歌善舞外形又很辣,一现身就掀起在场粉丝的惊声尖叫。
乐言有点担心程雯雯会像上回那样冲动,不由转头去看她。但实际上清醒状态下她对这样的情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直直盯着远处的男人。
池睿给两位女士点的几乎都是不含酒精的饮料,就怕她们再闹腾。他自己点了杯啤酒,也远远地观察着,以不变应万变。
梁沉好像也发现了程雯雯,前几天闹过一回之后她大概也成了这个夜场重点留意的对象。不过他也没为难他们,只是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不时朝他们这边谨慎地看过来。
池睿笑了笑,“看来程小姐你挺厉害的啊,他看起来挺怕你的。”
夫妻多年,互相祸害得不轻。
程雯雯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脱下短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背心和手腕、脖颈上夸张耀眼的首饰,站起来走进起舞的人群里去了。
乐言想拉住她,但她并没有往梁沉那边去,只是跟其他来消遣的人一样跳舞罢了。
池睿过来拉她的手,“别坐着,既然来了,咱们也玩儿玩儿,放松一下。”
他拉着她靠近程雯雯,一边跳舞一边看住她。乐言对这样的场合尚且陌生,更别说是跳舞了,动作比较拘谨,更多时候只是合着拍子踢踏着脚步。
池睿不一样,他一向会玩儿,这种地方像是他的主场,跳起舞来又阳光又炫目。他不时去拉乐言,围着她热舞得起劲,几乎给她召来周遭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程雯雯也是玩家,不甘示弱地趋身上来与他一决高下。池睿也乐得照顾女士的感受,再看看不远处的梁沉那张晦暗不明的脸,有些好笑,动作幅度更大了,跟程雯雯贴身亲昵地互动起来。
他可以想象梁沉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了,在我手里的时候不知好好珍惜,一见有其他人要来抢就感到惶恐和生气,总是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拱手于人的。
哎,他只觉得自个儿不容易,作妇女之友接离婚官司,还得负责亲身上阵让渣男呷醋。
“跳的不错啊,别让人看轻了你!”他在音乐声震天的嘈杂环境中还要与她说话,两人看起来如贴面一般亲昵。
程雯雯会心地笑笑。
乐言始终还是觉得跟这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也实在不会跳舞,见池睿他们兴致正好就打了个招呼退回位子上。
她重新点的饮料还没端上来,有陌生男人端着杯子走过来搭讪,“嗨,美女,你一个人?怎么不跳舞?”
她不认识对方,但还是礼貌道:“我不太会跳舞,陪朋友来的,他们尽兴就好。”
她已表明自己不是一个人,谁知对方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反而在她旁边坐下了,笑道:“是吗?那跟我一样,我也不爱跳舞。咱们难得投缘,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他不容置喙的语气不是邀请,没有一点可商议的空间,侍者端来两杯酒,他取了一杯放在她面前,然后举起手中那杯向她致意。
乐言直觉这人不太对劲,“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士在这种地方出现,不需要认识谁,自然也会有人过来搭讪。不过你不认识我,我倒是认识你的。穆皖南应该都没发觉他曾经的太太是这么明艳动人的吧?一点也不输给当年他那个小情儿。”
乐言心头巨震,终于正眼看他,“你究竟是谁?”
来人掏出名片来给他,“敝姓何,何维林,俞小姐大概听说过我。上回穆皖南就在这儿打伤的我,我看俞小姐去警局领的人,不知是作为律师还是妻子的身份…啧,总之是令人钦佩的,最终才没有追究。”
乐言当然不会信他,凛了凛,“原来你就是何维林,我的确听过你,不过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何维林笑笑,“都说了见你漂亮所以想请你喝一杯,还有这名片…”
他把烫金的小小卡片翻过来,背面有一行手写的黑色字迹,看着像是地址,“当年康欣是怎么死的你不好奇么?你到这个地方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乐言盯着那一行地址,视线挪不开,呼吸也急促起来,像是入了魔怔。每个字拆开都不过是个简单的汉字,可是凑在一起仿佛就是一个难懂的被掩盖的真相,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何维林欣赏着她的反应,满意地勾起唇角,把她拿着名片的手指蜷握起来,示意她收好,又重新端起酒杯凑到她跟前暧昧道:“真的不跟我喝一杯吗?我比穆皖南好,喝醉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话没说完,手中的酒杯已经被人劈手夺去,混了冰块的酒液哗的一下全都迎面泼在他脸上。
冰水刺得他睁不开眼,下一秒他已经被拎着衣领给揪起来,只听穆皖南的声音比哗啦啦落了满地的冰块还要冷,“何维林,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送你一程!”
他挥拳就要打,被乐言给及时拦住,大力拉住他,“他没怎么样,你别冲动!”
她没想到穆皖南也在,光影交错,更没看到他是怎么突然跑过来出现在面前的。不过他的愤怒非常直观,手上的青筋都凸出来,平日的克己斯文仿佛根本都不曾存在过。
何维林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着,只是一味地笑,抹了把脸重重推开穆皖南,话中有话地说:“穆大少,你就是这点儿不好,自己的女人看不好,又不让别人碰,玩儿不起,没劲!”
第28章 约定
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乐言也看得出穆皖南脸色发青,她几乎从来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舞曲声震天,他们这点小纠纷没有多少人留意到,但她知道再不拉开他们,说不定又要像上回那样打起来。
她的手还拉着他没放开,他倒是先冷静下来,转而攥住她的手拉起她就走。
乐言隔着桌子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路过何维林身边时,那人故意朝她笑道:“我刚才跟你说的,别忘了,我等着你。”
她抿紧唇没理他,跟穆皖南推推搡搡从侧门出去,外头的新鲜空气迎面袭来,两人都重重喘了口气。
他的手还拉着她的,有点紧张地上下打量,“你喝了他的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或者出汗?”
乐言摇头说没有,“他自说自话地靠过来,我什么都没喝。”
穆皖南稍稍平复了下情绪,这才好像想起其他的来,甩开她的手质问道:“你又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你这穿的什么衣服…你怎么认识何维林的?他刚才说等你是什么意思,你答应他什么了?”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乐言倒是显得很坦然,“其实我倒想问你又为什么到这儿来?如果我没记错,上回你们斗殴就是发生在这里,这片辖区的警官应该挺不喜欢你的,要是再有下次,哪怕穆家手眼通天也免不了受处罚。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值得吗?”
穆皖南以为她说的是跟何维林的恩怨,沉下嘴角道:“你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多少?”
乐言说得却是另外一回事,淡笑道:“是知道的不多。你跟康欣在这里相识一场,不过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个地方,你总不至于是到这儿来缅怀她的。人不在了,再为她争风吃醋,有什么意义呢?”
穆皖南脸色气得由青转白,“你觉得我刚才跟何维林差点打起来,是为了争风吃醋?”
其实仔细想一想,那情景还真的有点像,只不过争的对象并不是康欣而是她俞乐言。
穆皖南说什么也不会承认是为了她,但她的那种误解也让他很不舒服。
他其实从她一踏进就留意到她了,跟平时不一样的打扮和精致妆容,即使在艳光四射的女人堆里也毫不逊色,他差点认不出来。只是举止略为拘谨,坐下来之后只喝不含酒精的饮料,象征性地跳了跳舞。
她的舞步很生涩,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会跳,那样子就像一头小鹿闯进了光怪陆离的森林,迷了路却又不得要领走出去。
可他却紧盯着看了好久,因为她周围有许多她没意识到的危险。开始还不是何维林,只是来自其他异性的窥伺、靠近,那种因为荷尔蒙的吸引而想要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们他每看见一个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直到她回到座位坐下来,没过一会儿何维林就出现了。他的位置看不清他们的正面,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去,越过人潮赶到她跟前的时候要不是何维林递到她嘴边那杯酒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大概已经直接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给他脑袋开了瓢。
他的愤怒超出他的预期,之前千叮万嘱让她小心保护自己的话她好像根本就没听进去,现在好端端地又扯到了康欣。
这时池睿和程雯雯也追了出来,池睿看到他就没好脸色,正要上前,被程雯雯拉住。
穆皖南凌厉地瞥了他们一眼,似乎有点明白她今晚此行的目的了:“你接了梁沉他们两口子的离婚案?”
乐言回头看了池睿一眼,拍档的默契已经逐渐养成了,一个眼神就能会意。她挺了挺腰背,“没错,确切点说,我们是程雯雯方的代表律师。”
穆皖南深深吸气,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俞乐言,你是故意的吗?我最好的朋友离婚,你就站在对立面儿他老婆作代理,跟我作对就让你这么有成就感?”
“你想太多了。”她依旧淡淡的,“我们不接这个案子会有其他人接,总不能说每一个可以接这案子的律师都是为了跟你作对。何况我本来就跟雯雯是认识的,我也只是帮我的朋友,跟你没有什么差别。”
穆皖南看向她身后,对上池睿挑衅的目光。他没再多说什么,只冷笑了一下,“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希望你能帮你朋友得偿所愿。”
程雯雯等他走了才走过来对乐言道:“对不起乐言,我之前不知道你是穆皖南的…如果因为我的事让你觉得为难,我可以找别的律师。”
乐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跟他的情况,比你跟梁沉好不了多少。既然不是一家人了,就不用顾忌那些,我只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好。”
池睿插了一句:“而且这案子到底接不接,是由我决定的,不是由她。我觉得你这案子有得打才会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程雯雯感激道:“真是谢谢你们。”
池睿开车送乐言回去,半路上说:“我还以为你又跟穆皖南走了。不过你们跟那个何维林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么?我可听说他名声不好,你离他远点。”
乐言没听出他头一句话中的庆幸和怅惘,不过他关于何维林的评价倒是跟穆皖南差不多,于是说:“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只听说他以前好像就跟穆皖南不对付,大概是找准一切机会让他不痛快吧!”
池睿蹙了蹙眉,不无担忧地看她一眼,“你们都离婚了,他怎么还找到你头上?想收买你来对付穆皖南?”
她笑笑,“那他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她在他那里不是举足轻重的人,当然就算不爱了也不至于恨,要联合外人来对他不利。
“总之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她朝他安抚地笑,“知道了,不能出事,不能请假或者旷工,不然要影响池大状的日常工作的。”
没了最初相处时的那些拘谨和生份,她也懂得跟他开玩笑了。
池睿喃喃道:“也不单是为这个…”
他就不能是出自真心地关心她这个人么?真是的。
程雯雯的案子就算这样接下了,为此高寂云还专门把两人找去谈话,无非是问池睿有没有把握,有没有难处,毕竟对家是颇有些人脉和手段的,搞得不好恐怕要得罪人,得不偿失。
池睿倒是很有信心,他也知道高寂云最看重收益,大大强调了一下这个官司不管输赢都有可观的律师费,反正梁沉是习惯用钱解决问题的人,赡养费肯定不会少给。
再加上跟穆皖南是朋友,倒不至于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没有潜在危险。
高寂云看了乐言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这事儿就算定了。
从他办公室出来,乐言对池睿说:“谢谢你,这回多亏了有你,我才能帮我朋友。”
他挑了挑眉,“这话你已经说过了,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
她想了想,“那…等事情了了,我请你吃饭。”
“这也不新鲜,不过我喜欢。行啊,地方我来定,不能再吃炸鸡了。”
乐言笑着说好。
现在还有一件事压在她心上。
乐言抚平那张被她揉在手心里弄得皱巴巴的名片,那行手写的地址她在电子地图上查过,直观的坐标让她原先那点隐约的熟悉感清晰起来——
原来那是康欣曾经住过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也是她生命的终点,四年多以前她就是在这个公寓里吞下大量安眠药自杀,送医已经太迟了,没能抢救回来。
乐言不由又将名片攥紧。当年康欣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她的,很有可能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与她对话的人。
可是康欣死后,每个人都尽力瞒着她,包括穆皖南在内。这里头有善意的成分,也有她所不知道或者可能无法承受的怨怼,再说起来,全都是支支吾吾,讳莫如深。
没有人想过,她其实也是有了解真相的权利的。
况且听何维林的意思,好像康欣的死还不止是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何薰做完瑜伽满身大汗,看到乐言独自捏了张纸片坐在那里发愣,走过去一把夺走那张纸,“看什么呢,老僧入定似的?”
等看清了名片上的内容,她变了脸色,“你怎么会有这人的名片,他找你麻烦了?”
乐言摇头,有些狐疑道:“你们怎么每个人谈起他都是这样的反应,他这么有名?”
“可不是有名呗,有名的坏!”何薰冷嗤,把名片扔回给她,顺手拿起个苹果啃,“反正你别跟他有什么牵扯,小心他把你给阴了。”
乐言抿唇思索一阵,还是把心里想的事儿跟她说了,“他说去康欣以前住的地方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你说会是什么呢?当年她的死挺突然的,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第29章 幻境
“有什么隐情也已经挽回不了了,人都死透了。”何薰显得很烦躁,“总之这人你千万别理,死过人的房子你也别去。我们大学时候去大佛寺烧香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我就请大师帮你看过了,你命里阴气重,很容易招惹那些魑魅魍魉的东西,要特别当心,要不有个阳刚气盛的人保护你也好。就池律师吧,唔,我看他挺好挺阳刚的,有什么事儿你可以拉上他,应该镇得住。”
乐言被她这一套阴阳命理和鬼神理论说得啼笑皆非。
但这件事儿不好让外人插手帮忙,她还是打算去看一看。
她查了一下,原来这套房如今的产权是在南华一个子公司名下的,那么理论上还是穆皖南的东西,何维林人品再不济,光天化日的,也不至于在穆皖南的地盘上真的就对她怎么样。
她选在周末的时候去,小区环境很好,她站在那栋并不高的公寓楼下抬头仰视,稍稍有些窒闷,但并没有严重到像何薰说的那样犹如被小鬼缠住不得脱身。
她本身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找到这里来的,抬手摁响门铃的时候手心里还在微微冒汗。
何维林不会平白无故引她来,她甚至准备好了防狼喷雾。
但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人住在这里,如果没有的话,她在这里又可以找到些什么…
她脑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公寓的门已经打开了,康宁一身居家打扮站在门口,看到她好像并不意外,笑了笑道:“真是稀客,请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