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围堵他们的不止有记者,还有死者的家属,见到柳博延就扑过来要撕扯哭嚎,几个保安挡在前面都抵挡不了他们人多势众。

“你们不要乱来,冷静一点!”陶然把柳博延往后推了一把,纷乱之中脸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大概皮肤被指甲划破了,火辣辣的疼,“…住手…你们这样属于寻衅滋事…”

失控的人群哪听的去她说的这些话,陶然耳边都有些嗡嗡作响,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人不是单纯的家属那么简单,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地挑唆他们闹事。

柳博延脱下西服罩在她身上,背过身去的刹那陶然已经看见他身后有人影冲上来,提着一只塑料桶…

“大哥!”她本能地挡在柳博延身前,眼前有人闪过,刺鼻的气味弥漫开去,周围瞬间就安静了。

红色的油漆没有如预期一般兜头浇在她身上,只溅出几点落在她手臂和颈侧的皮肤上,粘稠的液体,颜色像极鲜血。

她愣住,有人帮她挡下了整桶的油漆,她的视网膜都像被染红。

“姜禹?”她没看错吗?她身前这个一身红漆,面目不清的男人是姜禹吗?

她焦急地推开身边那些人,“你们住手!他是我男朋友…他是警察,你们这样是袭警!”

然而他们像是早有准备,一边推搡陶然他们闹事,一边还有人拿着手机拍摄,“哈,是记者和警察就了不起?拍下来,给他们放到网上去,闹大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横!”

姜禹挡住她道,“跟你大哥先走,上车再说!”

陶然是被人拖上车的,所有的场景里仿佛只记得最后这一句话,的确是姜禹的声音。泼油漆的人跑了,巡逻的警察很快赶到,不甘离去的记者和闹事的所谓家属也终于被驱散。

*******

陶然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到了医院,柳博延没事,有事的是她和姜禹。

她坐在急诊科的诊室里,任由护士和医生想办法帮她把身上头发上溅到的红油漆清洗干净,因手臂和脸颊上还有抓痕,一擦她就躲。

“还好没弄到眼睛里去。”医生叹气。

头发上弄不干净了,她索性叫护士拿把剪刀来剪掉,发丝本来也不长,这下更是零零碎碎像小狗啃过一样。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她才只是溅到一些就这么痛苦,姜禹整个人被泼了一身该有多糟糕?

她不敢问,或许他也不需要她的关心,感激归感激,但她也再不敢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报纸上的本地新闻耸动的全是与光谷集团相关的大小标题,不仅如此,别有用心的人把手机拍下的现场视频也传到互联网,标题只需点明她和姜禹记者警察的身份就足够吸引眼球,再添油加醋说得他们像是自恃身份压人,整个事态的性质似乎都变了。

陶然放下报纸,身体软软陷进沙发里。她的职业生涯说不定到此结束,顺带还连累了姜禹,这下他大概气得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想起昨晚在急诊室门外看到姜禹的衣服,鲜红浸染,触目惊心。她来不及多想就闯进诊室去,被护士给赶了出来。

最终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么多红漆,是不是要洗掉身上一层皮?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忧他的状况,想知道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你的电话!”柳博延拿了她的手机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他身体不好,光是油漆的刺鼻气味就让他咳喘不止,陶然让他住院,他却说什么都不肯。

陶然的手机放在客厅,电话是姜禹打来的,他看到那两个字在屏幕上反复跳动,心里有压抑不住的焦躁。

他按下接听键,“姜警官,如果你是因为今天的新闻报道和网上断章取义的视频来责怪陶然的,我劝你不要再打来了。我会亲自跟你们分局领导解释,这件事因我们光谷集团而起,不会让你跟着背黑锅。”

那头沉吟半晌,传来姜禹有些沙哑的声音,“我不是来责怪她的,工作上的事如果有需要,我也会自己跟领导解释。”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在电话的两端对峙。柳博延想为陶然争取点什么,可他也不知道那“什么”具体是什么。或许是被爱护珍惜的机会,或许干脆就让姜禹放手,陶然不能越陷越深反而越发的不开心。

可他不能帮她选。残酷的世界里,有人能为你赴汤蹈火不知是几时修来的福气。他也看见了,陶然挡在他的身前,而姜禹挡在了陶然身前,如果她对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算是赴汤蹈火,那姜禹为她也是。

他们又聊了几句,柳博延怔愣片刻,还是把电话交到陶然手上。

“你还好吗?油漆都弄干净了吗?有没有很不舒服?”陶然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关切热络,可只要想到电话那头是姜禹,想到他满身鲜红挡在她身前,鼻子又忍不住发酸,一开口就是连珠炮一样。

“还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因为那些报道和新闻?”她的确太冲动了,让有心人抓住话柄。

“不是。”姜禹苦笑,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是因为他平时太不近人情了吗?“在青门的事…”

“我现在不想谈那个。”陶然打断他。

“陶然…”

“你出院了吗?我来看看你。”

姜禹反应有点大,立马回绝,“不用了,我还在医院,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清楚就好!”

陶然一愣,连见一面都这么为难吗?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陶然也硬起心肠,“昨天谢谢你帮我和大哥脱身。”

柳博延见她挂断电话,整个人扭着身子趴在沙发的扶手边,半张脸埋在手臂里,那样子倒像是在哭。他蹙眉问道,“你不到医院去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泼上油漆而已,顶多搓掉一层皮,何况他也不想见到我!”还说不是在意那些报道和视频?

柳博延眉头蹙的更深,“他过敏性休克,今早刚刚清醒。”

什么?陶然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动作幅度太大,腿绊在茶几上,差点将整个玻璃圆几都弄翻在地。

第38章 猪头

姜禹体质容易过敏,上回吃火锅送他进医院的时候陶然就该清楚的,结果这次弄到休克这么严重,说起来也是为了她。

陶然赶到医院,姜禹妈妈刚好从病房里出来,看到她,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大禹还没痊愈,谁都不想见,等他好一点你们再来看他吧!”

“伯母,他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过敏性休克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能怎么样?”

母亲果然都是心疼儿子的,袁和再好的修养这时也有点绷不住。

陶然敛眸,“对不起伯母,都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他。”

袁和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道,“别的事就算了,泼红漆的人是存心闹事,也不能怪你。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会影响他前途的。早上他们领导还来过,幸亏他爸爸在,就这么应付过去了。现在舆论都很厉害,你做记者的更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要谨慎啊!”

陶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些视频和报道的事,彼时她是为了保护自己,让闹事的人助手,的确是不够谨慎。

除了抱歉,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上回姜禹住院也是因为她在火锅里放了香料,这回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甚至生命垂危,她能理解袁和的心情。

冤家路窄。这时候苏荨也赶来了,见了陶然点点头,坦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拉着袁和的手说,“阿姨,大禹怎么样了?”

“现在没事了,还要住两天医院。”

“您一直在这儿守着吗?真是辛苦了,我在楼下看到你们家司机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他,没事的。”

陶然冷眼看她,这女人的演技,真是可以拿奥斯卡影后。

袁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不用了,他现在模样不好看,谁都不肯见,你们都先回去吧!”

陶然闻言一怔。模样不好看?今天在电话里他坚决不让她到医院里来探病,也是这个原因么?

苏荨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他什么糗样我没见过啊?我进去瞧瞧他没事就走。”

病房里走出来一个护士,见了她们,问:“哪位是柳陶然?”

陶然抬手,“我是!”

“进去吧,病人说想见你,其他人,他让你们先回去。”

苏荨脸色变了变,挽着袁和的动作有点僵硬。

陶然没理她,向袁和点点头就推门进去了。她倒不怕苏荨在袁和面前嚼舌根,倘若姜禹信她,他妈妈那里自然不会有问题;假如连姜禹都不信她,那他妈妈信与不信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姜禹侧身背对着门躺在病床上,被子拉的很高,陶然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姜禹?你…你好点了吗?”

背影动了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我好多了,你就坐那儿吧,我有话跟你说。”

门边就有沙发,可是离得这么远怎么说话?陶然想起他妈妈刚说他模样不好,不由越发好奇。

她绕过床尾,姜禹立马翻身,把被子又往上拉,“凑这么近干嘛,沙发在那边。”

陶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不坐,在这站一会儿就走。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姜禹顿了顿,似乎确定她没再靠近,才沉声道,“青门的事,我向你道歉。”

陶然笑笑,他这句话她已经听得太多,已经有点麻木了。

“你去查了监控录像?”

“没有。我从你说的那个伴郎嘴里套话,他承认跟肖嘉嘉曾经谈过恋爱,一直藕断丝连。”

如果他立即去找监控录像,那就是真的一点也不信她所说的一切。可是冷静下来思考,就会知道陶然其实没有非要这么做的理由。这关乎一个女人的名誉和一辈子的婚姻幸福,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雌黄。

倒是韩漱后来跑去找酒店调视频来看,当天那两个楼层的信号果然被切断了。太多的巧合就是蓄谋,他们都深知其中的道理。

肖嘉嘉有外遇这一点被证实,就整条线都能串起来了。

陶然只为杨逸群惋惜,“是吗?那戒指不见了倒帮了新郎的忙,我还大功一件了!”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姜禹的语气有点涩,“我当时更多的是以为你帮她们保管戒指,一时疏忽忘了还给她们就要走,并不是认定你故意偷窃。”

陶然没吭声。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我跟肖嘉嘉说,他们的婚戒太贵重,如果真的不见了就要报警,那样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于是她就把戒指‘找’出来了?”

“嗯。”

“我真同情杨逸群,娶了这么个女人作老婆。”

姜禹在她看不见的方向讽刺地笑了笑,“他很爱肖嘉嘉,明知道她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还是执意结婚。”

“什么?他知道?”

“嗯,也许婚礼当天的事不知道,但之前那些纠缠他是知道的。”枉费他和韩漱绕了那么大圈子,绞尽脑汁地措辞提醒他妻子不忠的事实,谁能想到他原来早就知道。

她只是孩子心性,贪新鲜刺激所以断不了,结婚以后就会好的。杨逸群如是说。

“她不会感恩的,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嗯。”姜禹赞同这个说法,他跟韩漱当时唏嘘过后也是这么想。

谁都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最后却都终究被这世界所改变。

“所以永远都别想把一个人改造成自己想象的那样,除非你是受她本来的面貌吸引,否则勉强也不会有幸福的,两个人都痛苦!”姜禹爱苏苡,她也不会变成苏苡的模样。

他不能改变,她自己也不行。

“那个香水…”

“只是误会嘛,你知道就好了。其实我平时很少用香水的,用也只会去百货商场买安娜苏兰蔻之类大众的牌子。说清楚就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他见她要走,有些急切地坐起来,陶然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你…”

姜禹有些窘迫地又拉起被单要挡,被陶然拽下来,“你头发呢?怎么、怎么肿成这样?”

他声音有些瓮瓮的,好像带着不耐,“过敏就是这样了。”

红疹,水肿,油漆弄在头发上不得不剃光,看起来就像个猪头。所以才什么人都不见。

陶然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她拿出手机来,“姜队,我们合个影吧!第一次见面,多多关照啊!”他这样简直就像高老庄现了原形的猪悟能,法力消失,变不回英俊潇洒的模样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真恨不得摄像头360度全方位摆拍。

姜禹生气地拿床单盖住头,重新躺下,“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

陶然收起笑意,在床边轻轻坐下,“那你刚刚干嘛叫我进来,怎么不叫你的苏荨进来?”

“我就是听到你跟她说话的声音,才让你进来的,免得你们一语不合又吵起来了。不管怎么说,我妈看着她长大的,别在老人家面前失了分寸。”

噢,原来不是想见她。

陶然啊陶然,不是说好不要抱有期待不要自作多情的么,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视频和报道的事…”

“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姜禹背对着她,打断道,“如果是我工作上失职和越界,我会自己跟领导解释,你不要插手!”

做错事的是闹事那帮人,陶然当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她在意的人,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才会有如今这样的结果。

可他说的太急,倒像是要跟她划清界限的意思。

“好,我不管。”他妈妈说的对,两个人这样不伦不类地相处下去,搞得不好真是要影响他的前程。

她出门使劲跺了跺脚,握紧手中的手机。

姜禹听到门锁啪嗒轻响,转身才发现陶然已经离开了。

她就这么走了?该说的话是说完了,可他怎么总觉得心里还有事没完,或者根本就不想让她走?

他好几天没见她,出院回去上班的时候被所里的领导叫去谈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处理好私生活的事,别影响工作形象。所长是中年妇女,平时雷厉风行,苦口婆心起来简直像他妈,其实拍桌子砸板凳说的都是一个中心思想——赶紧结婚,结婚了好做柳陶然的思想工作。

出去就在门外遇见柳陶然,她在派出所的院子里跟教导员聊天,像个接受教导的小学生频频点头。

姜禹赶紧过去打岔,教导员有点意味深长,“怎么了,怕我在女朋友面前说你坏话?”

教导员走后,陶然才道,“我不是来找你的,也没跟你们领导说什么,上回视频的事好像已经过去了。宣传科让我来找你们所长签个字,我顺便打听一下我哥公司的案子有没有进展。现在就走了,你忙吧!”

姜禹听她有意回避他,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那是我的案子,你想知道什么,我能说的自然会告诉你。”

她抬眸看了看他,水肿消了,剃掉的头发也长出细细一层,还是跟以前一样精神帅气。

也还是以前那个冷冷的,不尽人情的姜禹。

“不用了,小燕已经大概跟我说了一下,我再去其他两个辖区问问。”

第39章 吃醋

她仍然住他楼上,再怎么刻意回避也有限。

但他们作息时间不同,有时他值班回来,她才刚要出去。她从电梯里出来,他才迈步跨入,她最多点头笑一笑,他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

光谷的案子没什么进展,连个搭话的由头也没有。

有一天在小区大院里擦身而过,陶然依旧只朝他点头,回头却跟身后的人愉快地攀谈起来。姜禹好奇地转身,原来是常在院子里遛狗的一位太太,身边一只拉布拉多犬毛色光亮健壮,温和地吐着舌头。陶然就蹲在它身旁,摸着它的脑袋友好地打招呼,不时跟邻居太太聊几句近况。

姜禹顿时觉得他的待遇好像还不如那只狗狗。

陶然笑的很开心,跟狗儿待在一起,就像见了老友一般自在。

这丫头,好像一直挺喜欢小动物的。上回她在现场晕血,他相信也有部分原因是那些被不法分子杀剐的动物触动到她。

周末他上楼敲她的门,陶然原本以为是妈妈过来,穿着睡裙就打算去开门,结果隔着门看到是姜禹,惊得赶紧回房换上t恤和牛仔裤。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姜禹开门见山,“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什么安排。”咦,她干嘛如实相告?让他觉得她没人约。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不由分说拉她出门,开着车子往她完全没走过的方向行驶。

“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对你的工作也许有帮助。”

陶然本来想中途让他放她下车,听到他说工作,又没志气的乖乖坐好。

副刊专栏没有姜禹,还能叫警言警禹吗?硬着头皮做了两期,她自己都觉得乏善可陈。

姜禹开车带她去的地方很出乎意料,竟然是警犬基地。

“你…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你应该不太有机会来,见识一下也许专栏能用的上。”

她不是喜欢拉布拉多?这里多得数不过来,黑色黄色米白巧克力色,温和之外还够警醒、忠诚、活泼、聪明。

他带她一路走到警犬的训练场,果然见她露出笑容,“好可爱啊!没想到它们这么矫健的,太有爱了。”

养在城市中心的狗狗,大多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就算身姿健美,也没有机会这样跨越障碍地跑动跳跃,令行禁止,聪明得让人赞叹。

姜禹表情柔和,“我们有很多案子也靠警犬才能顺利侦破。”

陶然来了兴趣,“比如呢?”

“有被害人死亡地点在公共厕所,现场环境实在太糟糕,关键的证据靠人的肉眼判断是分辨不了的,只能请它们出马。”

“案子破了吗?”

“当然,劫杀,现场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dna。警犬是好帮手,就是有时申请手续有点繁琐。”他有一丝无奈,“行政程序就是这样,警犬本身是很机敏的。”

“我还以为警犬都是凶狠的狼犬,像德国牧羊犬和昆明犬。”

姜禹摇头,“现在拉布拉多是主力。”

不远处有人朝他们走来,姜禹招了招手,然后对陶然道,“给你介绍一位行家,关于警犬的故事他有一箩筐。”

警犬基地的副中队长罗成,肤色黝黑,清秀颀长,一开口却是爽朗带笑,“姜禹,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呢?”

姜禹熟稔地与他握手拍肩,笑道,“还不是那样,案子多,事情杂,你知道的。”

罗成递给他一支烟,他接了却没点,拉陶然上前一步道,“这位是罗队,警犬基地的资深训导员。刚才我跟你说的公厕案就是他带狗狗帮忙破的案。阿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记者柳陶然。”

陶然已经无所谓姜禹怎么介绍她了,倒是看罗成的眼睛带了丝景仰,“罗队你好,我是江临晚报的记者,叫我陶子就好。”

罗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冲姜禹挤了挤眼睛才说道,“噢~久仰大名,现在果然都是美女记者当道啊,跑社会法制版块的都这么漂亮。”怪不得姜禹今天这么乖呢,烟都不抽了,原来是女朋友在旁边盯着。

其实哪需要什么介绍,在他看来姜禹就是闷骚,于公于私带女朋友过来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其实他们这一对也算轰轰烈烈了,他听各路消息八卦了不少,今天终于得见真身。

陶然被他夸得脸红,赶紧岔开话题,“罗队,你可不可以带我四处看看?这警犬基地我还是第一次来,想写篇报道呢!”

“好啊,没问题,有什么要问的也可以尽管问。”

陶然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跟罗成并排走在前面,有说有笑一直往警犬基地深处去。基地占地很广,有训练场和狗舍,除了训导员还有兽医,罗成带着她边走边看,她有疑问的地方也耐心地解答并且等着她做笔记。

姜禹跟在他们后面,中途去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回来竟然把他们给跟丢了。

他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打陶然的电话她也没接,大概是放在双肩包里没有听到。

好不容易在狗舍旁边看到他们,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隔着一段距离听到罗成说,“今天周末,我们训练任务轻,不如到外面去吃。别看咱们这里地方偏,周围好吃的可不少。”

“不吃食堂吗?我听说各种军警基地的食堂可好吃了。”

罗成表情故意一扭,“咱们这最好吃的是狗粮,你要尝尝么?我去给你拿个它们最爱的杂粮窝窝头。”

陶然被逗得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真正开心明朗的笑容,姜禹全都看在眼里。周围的阳光里有微尘,更衬得她皮肤莹润白皙,眼睛清澈透亮,有种知性明媚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