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所谓的君子协定,竟然是她失约在先。
伤筋动骨一百天,段轻鸿如何骗她都好,身上的伤不是假的,这回的确伤的很重,也许再过半年才能好透。
不过他底子好,已经比常人的康复速度都快许多。
怪得了谁呢?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契约,本来就是无效的。
可雅得知她想离开,显得很为难,“我们一家都为容家工作…”
“我知道。”苏苡拍拍她的手,“我自己想办法离开岛,到了镇上再搭你堂兄的船,不会有人知道。”
可雅有些疑惑,“苏,你不是跟段先生相爱吗,为什么突然要走?”
相爱这个说法让苏苡苦笑摇头,他们两人哪像情侣?莫名纠缠,其中曲折不足向外人道。
从诊所回住处,闻到烟草味,段轻鸿的房门紧紧关闭,只留一扇窗。苏苡气得抬手捶门,“段轻鸿,你开门!”
里面的人呛到了,窸窸窣窣好一阵掩饰,就是不见来开门。
苏苡从窗户翻进去,果然看到段轻鸿手指间夹的烟卷,舍不得踩灭,正不知往哪藏。
“你抽烟?伤还没好,药还没停,你就抽烟?”
“纹身师傅过来,在我面前不停吞云吐雾,我就找他要了一支。很久没碰了,有点忍不住…”
话里话外好像还有委屈。苏苡深深吸气,告诫自己不要动气。都已经打算好丢下他不管直接走人了,他身体好坏,康复快慢,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叫人家来帮你补纹身?你背上新皮都还没见过阳光,黑一块白一块,不怕变成金钱豹?”
“我只是请他来看看该怎么补比较好。”暗藏的高兴不自觉流露出来,“这么关心我?”
段家三少就是有这本事,发生过的大事小事,愉快不愉快的,转眼都能若无其事。
她不想让他起疑,还要虚与委蛇,“再感染生病,麻烦的是我,而且容昭又要发脾气,我们两个都遭殃。”
吃完醋,提到容昭两字他也不再有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不会了,我马上过生日,他会给我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段段真的快要忍不了了~
第38章 出逃
“你要过生日?什么时候的事?”
段轻鸿笑得露出雪白整齐的牙,“生日每年还不都是固定时候,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打算开派对庆祝?”她见过他出席慈善活动和时尚派对时的模样,说到玩乐,他绝不输人。
“以往不在家里庆祝,反正除了婉若没人记得这个日子,外面倒是很多人借这机会溜须拍马,年年都要应酬,很没意思。这回容昭说热闹热闹,就我们几个人,顺便送送婉若。”
这么说,他心意已定,很快就要送婉若离开了。
苏苡抿紧唇强自镇定,脑海里也有了一番计较。
他见她低头不说话,“过生日要有礼物的,你打算送什么给我?”
“这个要想一想,也要看你需要什么。”她被软禁,离不得这岛半步,而他实际也什么都不缺,送礼物是个大难题。
“你慢慢想,其实只要是你送的就好,是什么东西不重要。”
她抬头,“有没有邀请什么人?”
“你们诊所不是有同事?还有最近来帮忙做饭的大婶一家,其他都是容昭安排,我没意见。”
“能不能请可雅一家人过来?就是教我们做馅饼的,女主人叫可雅,怀着宝宝,婉若跟她也很谈得来。”
“你们决定就好,我只管收礼物。”段轻鸿坐在椅子上,顽童一样的表情,最近看得不少。
她给的礼物一定是特别的,但他大概不会喜欢。
生日蛋糕由婉若亲手做,当天有露天烧烤会,所有食材也由她做主。她头一回操持这样的聚会,忙得脸颊红扑扑,苍白的病色褪去不少。
锦衣玉食,不如醉酒当歌。
苏苡忽然明白她为什么并不排斥重回江临去。每人有每人的命运,她珍惜的不过是这段经历。
海边有做陶土的工匠,苏苡觉得稀奇,纯手工的东西看起来总是透着灵性和感情,似乎也不是很难学。
她兴起,请人教她。巴掌大小的陶人儿,有鼻子眼睛,可以做成任何想要的模样。
她打算做一个微缩版的段轻鸿,送他本人当礼物。
看起来不难的东西,真正上手做还是颇费一番心血,烧坏了好几个胚才终于有点形似。
艺术的东西她不擅长,要是姐姐苏荨来做,估计会很有神韵。
她现在是欲速则不达。
幸亏最后成型的陶土娃娃不算太离谱,有其他工匠路过时看到,咦,这不是那位段先生?
能看得出是他就好,就算临别留点纪念,但愿段轻鸿不要挑三拣四。
到他生日那天,他精神奕奕,天不亮就醒,让苏苡帮他挑衣服。
“你要穿什么,怎么让我做主?”
“今天我是寿星,当然要穿的好看一点,这里的衣服我不懂搭配,你帮我瞧瞧。”
烧包耀眼的鲜亮和浅白都扔一边,苏苡故意挑深色衣裤给他,“遮一遮身上的疤!”
他没有反对意见,只是手还抬不高,“嗯,怎样都行,就是裤头不要弄成死结,我怕等会儿啤酒喝太多,急的解不开。”
苏苡转身,不让他看到脸上升腾的红云。
那天的乌龙事件看来他记的清清楚楚,专挑她不设防的时候提醒一回,两人有过那样的亲密。
露天烧烤会异常丰盛,无烟炭火烤得食物滋滋作响,油花落进炉膛,又激起一团团金红的火。烤好的食物都盛放在铺好锡纸的长盘内,跟客人带来的其他菜品摆满一张长桌。
最漂亮的是蛋糕,推出来的时候惊艳全场。天赋就是天赋,苏苡赞叹婉若有巧手慧思,自问就算用同样的食材,也做不出这样好的蛋糕来。
“三哥生日快乐,我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就亲手做了这个蛋糕,快尝尝看!”
段轻鸿接过婉若递来的刀叉和小瓷盘,蛋糕和奶油一朵开在云间的花儿,娇软香甜,还有什么能比心意美味?
“谢谢你,阿若,辛苦了!”他是由衷的。
每个人都有礼物奉上,轮到苏苡,段轻鸿眼中含了一丝促狭,“不会是忘记准备了吧?”
苏苡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捧出缎面包裹的木盒,“生日快乐!”
容昭探头过来看木盒里的乾坤,“这陶人是你?”
段轻鸿笑,“不,这是我。”
他把陶人从盒子里拿出来,爱不释手的样子,容昭看到短发才反应过来,“嘁,也不是很像。有点像你中学时候的模样,她见过你那时的照片?”
十来岁的青涩少年,五官过于精致细润,乍看之下像女孩子,现在多番现实磨砺,哪还保有少年的纯真?
“没看过,就是凭感觉捏的。”苏苡见段轻鸿像是喜欢的样子,稍稍松口气,“初学还掌握不好技巧,希望你别嫌弃。”
“我觉得挺漂亮。”他小心阖上木盒,笑意由内而外流露,“我还以为你会烤个馅饼给我就算了。”
“我的手艺也不差。”
“但赶不上婉若和可雅她们吧?”
他居然记住了可雅一家的名字。
苏苡胃口不佳,但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难关,还是硬塞了些食物下肚。
暮色降临,海浪翻滚,很快便要褪去金色,变成幽蓝墨黑的一片。
婉若坐在树下休息,捧了一个椰子与人聊天,笑容可爱满足。苏苡没去打扰她,仔细想想,也许段轻鸿说的对,对她而言,平静生活才最周全。
偷渡绝不是万无一失,她不能怂恿身体羸弱的婉若陪她一起冒这样的险。
可她还是得走,婉若留在家人身边,她也是要回自己家里去的。
段轻鸿既然成心设局,就算伤全好了也不会让她走的。她坐以待毙,最后说不定客死异乡。
蜂蜜腌制的烤翅很受欢迎,她端起空掉的盘子回厨房,可雅跟上来锁好门。
宝宝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两个人说话中间就隔着一个圆鼓鼓的球。可雅交给她一套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衣物,“换上这个,包好头巾从后门走。我妈妈会送你上船,天黑光线不好,船工只看到我妈妈就会以为她身边的人是我,不会追问。”
先入为主吗?这招的确聪明。
苏苡迅速换好衣服,还有一只小枕头塞腹部装假孕妇,非常周到。
她拉住可雅手,“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装成你的样子,到时会不会连累你?”
“没关系,我刚才已经跟容医生他们说过我要先走,孕妇总是有特权的。明天我就到娘家去住几天,他们不会知道我是哪天出发。”
苏苡点头,出门在外,大多时候都仰仗陌生人的慈悲。
可雅的妈妈在后门接应她,带她上送物资的船只,缩在船舱的角落里,尽量不引人注意。
马达声笃笃作响,海风从窗口灌进来,温热湿润,还带着烧烤食物特有的香味。她眼看船舷离岸,身体在海浪推送间起伏,心跳比马达的频率还要快,终于,终于离开这个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岛。
段轻鸿,他没有追上来。
40分钟航程,像走了40天之久。
踏上浮罗的土地,苏苡还有些恍惚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回头看,确定身后真的没有船只追上来,才敢相信自己是成功迈出了逃脱的第一步。
小镇就叫浮罗,这里每一个岛,每一个镇,名字都能连成优美的诗句。
苏苡却无心逗留欣赏,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去码头找可雅堂兄的商贸货船。
可雅妈妈送她到大船边,祈祷真主保佑她。
也许这是一段生死未卜的旅程,货船比刚才那艘小船大太多了,底层船舱暗无天日,恐惧就被无限放大。
“别害怕,天一亮就出发,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你就在这里待着,没人会发现。”
苏苡道,“谢谢你,等回到国内,我会给你报酬。”
“不用,我帮你是因为报纸上写的事,不是为了钱。”可雅的堂兄个头不高,却是实诚人,会说不太标准的中文。
地上摆着桶装的淡水和铁皮罐头,数量不多,省着吃喝,不知能撑多久。
这样的经历,生平仅此一遭,她一点经验都没有。
坐在船底,连空气都仿佛弥足珍贵,呼吸小心翼翼,唯一能抱紧的只有自己蜷起的膝盖。
苏苡在船内铁索齿轮的摩擦声中混沌睡去,半夜时刻惊醒,生怕错过黎明和涨潮。
天亮的时候就出发,她记得是这么说的。
终于听到汽笛声,早晨的码头才最忙碌,没有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开船。
头顶的舱门被人打开,有脚步声踏着钢板搭就的楼梯越走越进。这里不比豪华邮轮,从甲板沿简陋楼梯盘旋而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一点点光亮透进来,苏苡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背着光,起先以为是可雅的堂兄,直到那人开口,“小苡,捉迷藏的游戏玩够没有?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段先森真的气坏了,后果很严重,所以明天。。。<( ̄▽ ̄)>
第39章 你是我的了
苏苡想要站起来,谁知蜷缩着睡了一夜,腿脚早就麻了,稍一用力就像踩在一片针尖上。
她是被段轻鸿给拎起来的,他的伤好了七八成,又有力气捏碎她的腕骨。
“你弄疼我了,放手!”
“放手好让你再逃?你站都站不稳了,就这样还想学人偷渡?恐怕不到一半路程你就连命都丢了!”
他怒气汹涌,语调前所未有的森冷,满满都是讽刺。
不知是讽刺她,还是讽刺他自己。
这才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吧?那个陶土人偶,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让他以为她真的上了心,想叫他喜欢,想叫他快乐。
苏苡被他拖着从底舱走到甲板上去,焦急地四处张望,终于看到可雅的堂兄被金迟带着几个人困在一角,只投来无可奈何的眼神。
她焦急,“你别为难无辜的人,不关他的事,是我求他们帮我的!”
他们,是,帮她的人还不止一个,人人都想帮她逃离他身边。
她真好本事。
段轻鸿不吭声,一路拖着她到了码头,塞进路边一辆黑色的路虎。
“你要带我去哪里?让我下车!”
为什么不是坐船?就算他要抓她回岛上去,也该是水路,现在开车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车门落了锁,她挣扎的厉害,段轻鸿也失去了耐心。他抓住她两只手反剪到身后,将她整个压在车后座上,用早准备好的绳子困住她双手,又用宽胶带封住她的嘴。
“如果不想可雅一家人遭殃,你最好听话一点。”他一句话就封住她死穴,“你也知道我受伤以后脾气不好,刚才船上那男人是可雅的堂兄吧?想逞英雄也不掂掂自己斤两!我能废了他的贸易公司,也能废了他!”
苏苡僵在那里,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段轻鸿,眼眸淬满残忍狂热的光。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以往他都伪装的太好,宁可嬉皮笑脸作一只笑面虎,诱使对手放松警惕。
车子开的很快,但并没开出多远,应该还没离开浮罗镇的范围。爬上低缓的半山之后,在层林叠翠间的一栋小楼前停下。
苏苡被他拉下车,拽着胳膊闯进房里。屋里没有其他人,连刚才开车的司机也没有跟上来。
屋子似乎离上回段轻鸿受伤时所住的医院不远,极尽整洁,男性化的线条和布置,她猜这是容昭的住处。
他把她抡在沙发上,自己去倒了一杯冰水,边喝边扯开衬衫最上方的几颗纽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身体里那股邪火压下去。
苏苡看着他,她没法开口说话,双手也被绑在身后,用力挣扎着才能坐起来,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
段轻鸿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狠狠将杯子摔在地上,玻璃爆裂巨响,化成零星碎片,苏苡闭了闭眼睛。
“你想跑到哪儿去?”他终于重新开口说话,“我查过那艘船,目的港是新加坡。你想到那儿去,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我有得是办法光明正大带你去!还用得着求人玩偷渡?用得着躲在那老鼠洞里不见天日,冒生命危险?!”
苏苡胸口起起伏伏,眼睛里也像淬了火。她说不出话,目光要是也能伤人,段轻鸿大概已经化作和那玻璃杯一样的下场。
他冷笑,“这样的待遇如何?不是总说我绑架你囚禁你,连难得的华文报刊上都这么写,我不让你体会一下岂不是太辜负你了?现在明白没有,这才叫人质,这才叫囚困,这才叫狼狈!”
原来他连她看过的那份报纸都找出来,难怪知道她要走,紧跟着就追上来。
这回他把线放长了一点,给她一夜的自由——只是她以为的自由,还来不及欢欣鼓舞,就把线重新收了回去。
昨晚他隔着一片海浪,还不知怎么嘲笑她这只翻不出如来掌心的孙猴子!
“抱歉,忘了你还不能说话!”他扬手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再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疼得苏苡像被揭去一层皮,泪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费了好大劲才咽回去。
“段轻鸿,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你可以算计我,可以装作失忆骗我留下照顾你,就不能接受我要回家的事实?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这里,我迟早是要回去的,你有什么资格困住我?”
“看来你是忘了,我们有过约定,你留在我身边等我伤好,才能放你走。”
“别骗我了,自欺欺人更没意思。你根本没失忆,所谓的约定能有什么效力?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有放我走的打算吗?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你跟容昭的对话,现在还一心一意作你的囚犯!”
他虎口撑住她下巴逼迫她抬头,“我告诉过你了,眼下这待遇才能称得上囚犯!过去那些日子我对你太好太客气,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想着逃跑。我不是属猫的,没有九条命救你回来,你也没那么好运,每一回都能有惊无险!何况你从没真正相信过我失忆,又能有什么损失?”
“我留下来是因为你受伤我也有责任,但不等于承诺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我本来就不想搀和你们段家的纠葛,之前那么多事就当我们扯平,今后我的安危交给我的家人和警方去负责,大不了我离开江临回帝都去,或者申请美国的医学院…总之走的远远的,各归各位不行吗?”
“各归各位?你觉得我们如今在什么位置?”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有交集的,啊…”
段轻鸿手上施力,在她腮边掐出红痕,声音轻而淡,“两个世界?那谁跟你是同一世界的人,你的姜警官?”
他声音越轻,代表他怒气越盛,像鼎沸的水早已烧干,只剩空茶壶在旺火上哧哧作响,危险不言而喻。
听她提到警方,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不自觉就联想到她一直盼望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他。
他终于逼急了她,苏苡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执着从何而来。
“是的,姜禹跟你不一样,他不会这样逼我,不会使你这样的手段!他懂得怎么尊重我,就像我也尊重他相信他一样。段轻鸿,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反正你的目的是要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傀儡,甚至爱上你然后任你摆布!”
她话语尖刻,想要刺伤近在咫尺这个人,谁知反倒像是针尖,挑破了她心底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毒疮。
两条已然相交的直线不可能再恢复成平行,她多怕自己沉沦,变成他手中没有灵魂的棋子。
段轻鸿眼中被怒火烧出一片红网,一整晚不眠不休,怕她真的走了,或者又遇上危险来不及赶到,只等天际泛白就追上来,等到的却是她这样一番狠心绝情。
也许她说的对,口头的约定是无效的,就算一个月,三个月,半年,等到他身体完全康复,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还是对他不会有一点留恋,说走就走,一心只念着所谓青梅竹马的男人…所有心机都成空。
他忽然笑了,弯弯唇角,漂亮唇线,却是令人发寒的诡秘弧度。
他倾身过去,用力吻住苏苡,惩罚的力道,发狠地在她唇上又吮又咬,把她困在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动弹不得。
亲吻,之前也有过,匆匆两回,却已经熟悉得像一千零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怕痛,她不肯闭眼,她总是高高拢起的眉心…
他不需要她那种枯燥说教的懂得和尊重,他懂她的表情,她的身体,自然也就懂她的心。
早该换种方式,把她变成他的女人,打上他的烙印。
他的吻狂烈如暴风骤雨,男人的情和浴交织成网,缚住她的身躯和神识,加上手腕在身后被绳索捆住,她透不过气,只能牙齿狠狠咬下去,尝到唇齿间铁锈滋味。
他不躲,由得她咬,这回他像嗜血的狼,比先前两次可怕太多。她连挠他打他也不能,呼喊和痛恨被他统统堵回去,只能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哀鸣。身上浅白单薄的衬衫阻挡不了他,这一刻,世间所有都阻挡不了他,入侵像不能回头的箭,撕烈两人的衣衫,也撕烈了她的身体。
那是不能形容的痛,两鬓头发都被浸湿,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好像是哭了,因为即使后来他放开她的唇,她仍然像一尾被扔到岸上太久的鱼,抽泣着,唇色发白,再找不到正常的呼吸频率。
手也不知何时得了自由,磨破了皮,却感觉不到疼,最后是与段轻鸿的手十指紧扣,被他按在脑袋两侧,任由他的唇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吻过去。
“苏苡…小苡,你是我的了。”
终于,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现在这尺度实在太难写了,不要嫌瘦啊亲们~(┬_┬)
第40章 要死也拉他一起
欧式的小楼,房间里有美轮美奂的露台和飘窗。
苏苡就坐在窗台上,一侧肩膀和额头抵着玻璃,抱着膝盖,怔怔看着窗外。
窗外有什么样的风景,海浪礁石或是半山苍翠,其实全都没看进眼里。她只知道晨光万丈,突破漆黑夜幕,野兽已经不在身边,她暂时安全了。
也只是暂时而已。
昨天的全部回忆都陷在黑暗中,她是疼醒的。腿间的疼,手腕的疼,全身上下的疼,像被车轮碾压过一遍,比上学时跑完千米长跑后的感受还要糟糕百倍。
身旁是空的,温度早已冷却,不像两个人同床共枕之后的凌乱。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来,完全没有印象,沙发上的狼藉也已经被收拾干净,如果不是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疼痛,她会以为脑海里那些不堪忍受的画面只是她极端疲倦后的一场噩梦,睁眼之后,净是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她进浴室冲洗,镜子里陌生的倒影她几乎要认不出。
混蛋!浊白、深紫、淡淡褚红,他留下的痕迹用水冲刷千百遍也洗不干净,她像五颜六色调色板,干涸结痂,不忍卒睹。
哗哗水声也压抑不了她悲恸哭声,很多年没这样哭过。她向来觉得自己幸运,上帝眷顾,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她已经拥有得够多,哪里会想到命中有此一劫,够她痛楚一生?
大门上锁,想也知道段轻鸿不会再大意,捆都捆了,咬都咬了,当然索性留在身边再多欺侮几遍,生意人总讲收益率,怎能做蚀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