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她上台致辞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旁边对她呵护备至,俨然一副“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的架势。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齐晖闲闲地接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哪像有些人,有贼心没贼胆,暗搓搓喜欢人家也不敢开口。”
“说什么呢你!”赵沛航卷袖子:“找茬是吧?想打架?”
“随时奉陪。”
单娴和齐妍一边一个拦住他们,“干什么呀,舒眉好不容易办的酒会,你别给人家搞砸了!”
“哥,我们说好的。”
赵沛航气不过,狠瞪了齐晖一眼:“我出去透透气!”
他搁下酒杯转身出去了。
齐晖轻哼了一声,一边喝酒一边继续看着人群中起舞的两个人。
齐妍也蹙眉看着他们,目光尤其追着汤慕泽。
“怎么了,你也对这种‘优质男人’感兴趣?”齐晖问,“你也是该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了,如果对方不是名草有主,你倒是可以试试。”
“别胡说八道了,只是看到个熟人。”
“你还有什么熟人?病人?”
齐妍横他一眼,正好看到陆潜从厨房里出来了,用手肘碰了碰他说:“陆医生来了,去打个招呼。”
陆潜并非没有听到人群中的种种议论和揣测,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然放下手里的烤盘。
今天最后的主菜是之前在电视节目和直播里就大受好评的羊排和烤春鸡,配干红和桃红葡萄酒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把思绪集中到食物上来,而不用去管周围的那些闲言碎语。
有人在身后轻拍他的肩膀。
“齐妍。”陆潜又看向她身后,“齐晖,好久不见了。”
“也不是很久,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还常常去看你,只是你都不知道而已。”
“赵沛航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们在一起?”
“赵医生他跟我哥好像有些误会,两人一见面就不对付,刚干了一仗,他去外面透透气。”
“不关我的事,我看是他不想看见喜欢的人跟其他男人跳舞,才故意避开的。”
齐妍忍不住掐他:“……你少说两句吧你!”
陆潜眉头紧蹙,仍旧闷声不响的摆弄手里的羊排。
齐妍支开了齐晖,这才问他:“怎么样,现在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
“你现在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来问的吗?我需不需要另外付费?”
齐妍笑笑:“这么八卦的问题,感觉应该是朋友的身份来问比较好。”
陆潜擦干净双手,看着她说:“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跟她有关的事,喜怒哀乐,我的感觉都异常强烈。我压抑的,或者说我屏蔽掉的,只是跟我自己有关的那一部分情绪。”
“那你为什么不去反驳那些人,告诉他们你跟你太太还没有离婚?”
陆潜看了看刚在掌声中舞完一曲的林舒眉和汤慕泽,强压下胸口涌动的酸意,说:“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也没问过,她想要的生活到底什么样的。”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想起来。”他自嘲一笑,“对了,上回跟你提的那个想法,可行吗?”
“你说用催眠的方法恢复记忆?我跟我的老师讨论过,还是觉得不太适合你这种情况。催眠更适合因为应激反应造成的记忆缺失,而你是因为脑部有器质性的损伤,随便用其他方式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大脑的构造太复杂了,早知道应该去专攻脑科。”
“你不是说你偶尔会无意识地回忆起一些跟她有关的片段吗?这是好现象,也许离全部想起来也不远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想起来,我不想让她抱有希望,最后又失望,所以这件事情我还没告诉她,也请你为我保密。”
“放心吧,这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肯定会遵守的。”
齐妍也回头看了一眼跳完舞的林舒眉,说:“你现在要做的是不是应该去请人家跳一支舞啊?今天是你餐厅试营业的新开头,你怎么说也算是东道主,去请林庄主跳一支舞,应该也是地主之宜的一部分吧?”
其实陆潜是有这个打算的。
他是餐厅的主人,礼节上来说,也应该露面,至少跟大家打个招呼,再请舒眉跳一支舞。
就跳舞这一条来说,他有着比汤慕泽更好的理由。只不过即将成为前夫的身份被放到台面上就有些尴尬了,议论声又要热烈百倍。
他可以无所谓,不在乎,但舒眉在乎。
他事先准备了干净的西服,也在镜子面前独自演练过华尔兹的舞步,生怕这几年躺得太久,连最基本的技能都已经忘记了。
努力这么久,才能走到一个人身边去,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然而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居然看到齐晖从人群中走向舒眉,向她邀舞。
“搞什么……”齐妍绝倒,对陆潜说,“你先上去换衣服,我去教训我哥!”
“没关系,跳支舞而已。”
林舒眉今天本来就是全场核心,来宾邀请她跳一支舞不算什么。
他反而有其他更在意的事。
“你刚说他跟赵沛航不对付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以前同在骨科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因为年纪相当,学识、能力也都被前辈们看好,意气风发,关系其实很不错。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赵沛航跟齐晖并没有什么矛盾要闹到王不见王的地步。
齐妍说:“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应该就是在你出事前后发生的事情,那之后我哥就调走了。问他他也不肯多说。”
又是跟他的事有关吗?
他摁了摁太阳穴,这回连支离破碎的线索也没有跳出来。
“你没事吧?”齐妍问。
“没事,我先走开一下,上去换身衣服。”


第47章 基西
陆潜上楼换好衣服下来,齐晖和林舒眉那支舞还没跳完,齐妍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对她刚才说的齐晖和赵沛航在他出事前后闹了矛盾有些在意。
他走到院子里去,远远看到她跟汤慕泽站在树丛后讲话,旁边有一个装饰性的木头水车挡住了两人的身影,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难道齐妍以前就认识他?
陆潜从水车的另一边绕过去,潺潺的水流声遮挡住了他的动静,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人。
“……我说过你的情况需要复诊。”
“如你所见,我已经痊愈了。”
“生病的人通常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病,而且讳疾忌医,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
汤慕泽勾唇笑,“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当然是接近林小姐的事,我不认为你会那么好心提携明珠酒庄。你的目的是什么,收购,还是要眼睁睁看它破产?”
陆潜心里猛的一惊。
汤慕泽笑意不减,却倾身凑近她说:“你是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关心,还是仅仅只对我这样?”
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陆潜都没再听进去。

林舒眉直到酒会结束都没再看见陆潜。
对这个新餐厅感兴趣的来宾,疑问都抛给了她,让她暗自腹诽不已——关键时候,陆潜这家伙跑哪去了?
到场的宾客太多,她总感觉顾此失彼,怠慢了像赵沛航和单娴这样由她邀请来的客人,临走的时候才能多说几句话。
“不好意思啊,今天招呼不周。”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觉得东西很好吃,酒也很不错,今年的新酒一定要大卖呀!”
单娴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一旁的赵沛航却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也不多说话。
林舒眉不知道他跟齐晖之间有恩怨,更就顾不上两人见面之后的摩擦,只知道她跟齐晖跳舞的时候赵沛航好像赌气似的,也拉着单娴跳了一支舞。
她把作为礼品的红酒分别递给他们,说:“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你们医院这么多人,如果要搞活动,或者要聚餐,这也是个不错的去处,让陆潜给你们打折。”
“对了,陆潜呢?”赵沛航终于开口。
“谁知道呢,整天神出鬼没的,刚才就没看见人了。”
正说着齐家兄妹来道别。齐晖显然是故意的,手绕到她肩头轻轻一拍:“走了啊,林总,改天再约。”
“嗯,改天再约,齐医生,你们慢走。”
赵沛航气得五官都拧到一起去了:“这家伙还不如陆潜呢,你也看得上眼!”
林舒眉觉得稀奇:“我跟齐医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谈得上什么看得上看不上,人家很赏光到我这儿来参加品酒会就是客人,总不好给人家甩脸色吧?再说你们以前不是同事么,今天骨科三节都到齐了,多难得!”
“别把我跟那种人相提并论,也别把陆潜给他放到一起,要是没有他,当年的事情就不会闹得那么难看,陆潜也不至于出事!”
“什么意思?”
赵沛航显得很烦躁,把手里的西服外套往肩上一甩:“没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也罢。”
林舒眉看向一旁的单娴,她摇了摇头。
“今天不是说这个时候,你也很累了,先休息吧,改天我再跟你详细聊。”
也只好这样了。
送走他们,林舒眉回到餐厅里,杯盘狼藉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服务人员还在打扫收尾。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品鉴台和葡萄酒架,疲倦感充满四肢百骸,随意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没有画完的那面手绘墙发呆。
“林舒眉。”
她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陆潜,拍着胸口说:“吓人很好玩吗?你刚才跑哪去了,怎么这时候突然又冒出来?”
陆潜没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脸色说:“你看起来很累?”
“嗯,有点。”
“是不是喝了太多酒?厨房里有醒酒的汤。”
“不关酒的事,我没喝几杯。”她深吸了口气,“就觉得累,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每个人都言不由衷,话也只说一半,也不知是为什么。”
陆潜起来走到音响旁边,餐厅的音响外观做成复古的点唱机形式,其实内核是最新的播放系统,手指点一点,悠扬清新的《Moon River》,就重新溢满整个大厅。
这个时候应该有杯美酒才够应景,但他只肯给他一杯温热的醒酒汤。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林舒眉确实是累,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杯子里的汤。
“今天的菜和点心都很好吃,大家都很满意,谢谢。”她这时想起跟他道谢。
“嗯。”
“你请来的蓝带大厨很给力呀,有没有想过请他来这里长期帮你?”
“他有自己的餐厅要打理,只能作为顾问,时不时来看看,就下菜单提提意见,长期的帮手还要另找。”
“我觉得你自己做厨师也没有问题,就是太累了,你身体可能吃不消。但是做餐厅的老板,你是不是还没有做好准备?今天居然都不露面,把所有的客人都丢给我来应付,你知不知道,那些菜的名字又那么长,那么复杂,比酒的名字还难背。我讲的舌头都打结了!”
陆潜没吭声,只是盯着她看。
“你别怪我吐槽,我知道你昏迷了这么多年,跟外界联系不多,可能多少有点社交恐惧。但既然都下定决心要去做了,该克服的困难就得克服,有的事就算不愿意做,硬着头皮,也只能正面刚啊!”
“你也有不愿意做的事?”
“谁没有?要维持表面的光鲜,背后不知要做多少妥协。”
她想起自己还被压在海关的那几千箱酒,真怕自己哪天醒来会突然白头。
陆潜没再继续问,而是向她伸手:“能不能跟我跳支舞?”
林舒眉惊讶:“现在?”
“嗯。”
这是迟来的邀请。
她连脚上的水晶鞋都脱下来了,现在就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她和他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夫妻一样。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甚至没让她有机会低头去穿鞋,就已经把她揽入怀中。
她咬牙:“陆潜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
“你累的话可以踩在我的脚面上,我带着你慢慢跳。”
林舒眉没好气地说:“那倒不至于,我还没虚弱到要踩着植物人跳舞的份上。”
他执拗地伸着手不肯收回。
林舒眉认命地把手放入他的掌心:“就跳一曲。”
“嗯。”
他的手搭在腰间,两个身影慢慢摇曳。
“这是谢礼。你不是说要谢我吗,总要点实际行动吧?”
“这算什么实际行动?”
“你跟汤慕泽和齐晖他们都跳了舞,就不能跟我跳一支?”
又是占有欲作祟是吗?
林舒眉白他一眼:“那是社交场合必要的人情往来,人家也不会嫌我跳的不好啊!”
“难道我会嫌弃吗?”
“你以前可嫌弃了!总是说这不对那不对,姿态不够优雅,转圈不够到位,不能跟着你的步调走……你怎么不买个充气娃娃陪你跳呢?”
“舒眉……”
“我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你不记得了。我也只是顺便帮你回一回忆。不过你跳舞是跟谁学的?”
“我妈。”
这个答案让她颇感意外。
她一直以为他的舞是卜寒青教他的呢。
“你妈怎么会教你跳舞?”
“我刚考上大学,她就逼我去学车和学跳舞,说这以后都是必备技能,迟早要掌握。驾照可以到驾校去学,跳舞的老师她不满意,干脆就自己上手带我跳。”
林舒眉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
“那你陪她参加过酒会吗?”
“一两次而已,看得出她是想把我当成她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即使我是学的医学,她也没有真正放弃,一有机会就想把我往那个圈子里带,后来我就再也不肯去了。”
“你妈还真是用心良苦。”
“后来有了你,我想,她的良苦用心总算有了去处。”
林舒眉想起曲芝华说,当初跟她结婚是陆潜主动提出来的,大概也就是为了转移他妈妈的这份用心。
“眉眉。”他声音沉缓,仿佛低音提琴的弦声,在她耳畔回响,“我以后都不会嫌弃你。你想要做好的,我会在背后支持你,给你掌声;遇到困难,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保护你,你可以尽你所能的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我会一直喜欢你,尊重你,爱你,过去忘记的事,我也会努力去想起来。”
要是三年前的陆潜这么跟她说话,她大概要以为他是被人下降头了。
这时听来,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陆潜……”
“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但我还是要说——林舒眉,我现在不能跟你离婚,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第48章 富美
“你说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舒眉又开始恶龙咆哮,焦躁地走来走去。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吃醋了呗!”高月轻轻摇晃着水晶杯里的干红葡萄酒,“我看啊,是因为最近你跟汤慕泽走的太近,又充分激发了他的占有欲,他才这样出尔反尔的。”
“那是我的生意伙伴啊,他总不能指望跟我做生意的人全是女性吧?再说了,离了婚我就是自由身,就算我真的跟其他男人发生点什么,也不关他的事啊!”
“哎呀,感情又没有阀门,不是离了婚就能自动把阀门关上,半点都不流露。他只要一天对你还有感情,就一天受不了你跟其他的男人交往,也很正常。”
林舒眉泄气的一屁股坐进沙发:“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本来都约好要去签离婚协议书了,他现在又临阵反悔!”
“舒诚怎么说?”
“他也说没办法,一方不愿意协议离婚,那就只有分居满两年再去起诉离婚。”
高月摊手说:“那他就是铁了心要拖住你了。最后离肯定是能离,但就可惜了你这两年的青春年华,就算跟其他男人谈恋爱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哎,你跟那个汤慕泽到底怎么样了?我看他好像真的挺看重你的。”
“没怎么样啊,哪有怎么样?我们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一直把他当成前辈一样尊重,跟他走的近,不是要跟他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想法。我现在离个婚都一地鸡毛,哪有心情谈感情的事?”
“我看他对你可不是那么简单。”高月看着杯子里的红葡萄酒,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恶心,拍着胸口想把话说完,“……你们那批被扣在海关的酒怎么样了?呕……洗手间……呕……”
她连声干呕把林舒眉吓了一跳,拍着她的后背说:“喂你没事吧?是不是这瓶酒又有什么问题了?”
她们都是酿酒师和品酒师,有新酒总要先尝。高月这反应可太夸张了,难得来酒庄一趟,也不至于退化这么厉害吧?
“我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她呕了几下又什么都没吐出来,林舒眉这才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啊,不会那么巧吧?我都还没来得及封山育林呢,这小苗苗自己就长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说好的优生优育呢!?
“你总共没喝进去两口酒,不要紧的,你儿子不会介意的。”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个小公主呢?她要是受酒精影响长歪了怎么办?都怪唐劲风,都说不要了,他还来,唔……”
嘴上虽然这么说,确认怀孕之后,高月还是很高兴的。
唐律师就更不提了,兴奋得一把抱起她转圈,又怕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紧着小心的轻轻把人放下,那样珍而重之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相爱的人共同孕育一个小生命,就该是这样的吧?
林舒眉神色微微一黯。
怀孕的人特别情绪化,高月的妊娠反应又特别重,整天吐的昏天黑地,连电话都没法好好说。
林舒眉就不拿酒庄的事去烦她了。
但没有清关的那批酒真的再也拖不起了。
仓储和损耗的成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跟代理商的合同必须要履行了,否则将要承担的违约赔偿,足以让酒庄破产。
林舒眉只好一家一家去跟人谈,希望能多宽限些时间。但再怎么宽限也有限度,集装箱迟迟无法清关,她就拿不出酒来给代理商。
汤慕泽一直在帮她斡旋,大约考虑了所有对策之后,他提出:“这个品牌的酒我也有货,干脆先给下级代理商,把你的合同履行了再说。”
“那怎么行呢?我的价格……”
他抬手:“这点差价你不用担心,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将来你有资金周转的时候再还给我就行了,总比赔偿大笔的违约金要好。”
“那实在太感谢你了。”
汤慕泽没吭声。
舒眉看出他有话要说:“汤先生,你是前辈,在商圈有人望有经验,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我知道这回是我太冒进,看到一点成果就恨不得立刻把规模扩大,也没考虑过现金流的压力。”
其实原本就算再等一等,等到今年酒庄新酿的葡萄酒出厂,先前的宣传热度和口碑也还没有下去,自酿的酒肯定是不愁卖的。
她不应该沉不住气,立刻去做进口酒的代理。资金不算特别雄厚的情况下,要同时把这两种生意给盘活,并不容易,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以如今酒庄的规模都是很难扛过去的。
“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其实就证明不是你的问题。”汤慕泽说,“就算引入风险投资,也是需要你在短期内扩张规模的,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做保障,方向也没错,酒庄的生意很快就会进入良性循环。”
“可明珠现在大概就只能做到自产自销,是我太心急。”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酒庄并入更大的资金集团旗下。”
“比如呢?”
“比如我的慕盛集团。”
舒眉一怔。
他微笑:“舒眉,其实我的生意很多,进出口葡萄酒只是其中一项。我很看好你的坚持和情怀,也希望能用自己的资源帮到你。你不妨考虑一下,其实世界上也有很多知名酒庄都是被集团公司收归旗下的,这对他们的发展只会有好处。”
管理酒庄这些年,林舒眉去过旧世界产区的法国波尔多、勃艮第,也去过新世界产区的美国加州纳帕酒窝,见识过许许多多的酒庄和酒窖,当然知道不少酒庄都有被合资或收购的历史。
但是坦白说,在汤慕泽说这番话之前,她还从未考虑过自己的酒庄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她才刚刚从曲芝华手中拿到酒庄的实际控制权而已,本来还想着靠自己的理念带着这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好好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