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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钧如闻言苦笑,他如今自保尚且不能,枉论再派出人手?一个严修远离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今总不成再让孔懿过去吧?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眉头不由紧紧拧在了一起。突然,只听门外内侍高声奏报道:“如笙小姐求见!”
室内三人同时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不管如何,眼下黑水宫还是能够信任的盟友,况且孔笙又是孔懿的妹妹,若是严修得到这个臂助,那么支撑一段时日绝对不成问题。练钧如终于露出了笑容,高声吩咐道:“快请如笙小姐进来!”
第八章 心计
慈海早在将炎姬送至了华都后就悄悄返回了绯都,话说回来,炎侯对于他这个曾经的炎国军神也颇为礼遇,当初不仅将旭阳门特产的金乌拣最上品的送了他一只,而且又给了他出入绯都和宫城的金牌,因此他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看看炎国内乱的势头。但这一次,他却舍弃了多年的僧人打扮,不仅顶了假发,还换上了一身天蓝儒服,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文士而已。
足足两三个月,炎国绯都都处在一片腥风血雨中,不断有大臣被人揭露和旭阳门勾结欲图不轨,刺杀更是层出不穷,往昔噤若寒蝉的炎国民众也似乎大胆了起来,无论怎么禁止,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始终没有断过,就连慈海自己都听过不下于十几个版本的流言。然而,他更关心得是,那个号称从来不插手国事的炎侯夫人庄姬,为何这一次会一反常态,而且还能够在炎侯缺席期间应付住所有局面。
坐在一家临街茶馆中,他悠闲自得地品着香茗,满街如临大敌的甲士完全没有引起他半分悸动,反倒是那个刚刚进来的年轻士子引起了他的好奇。尽管来人只有二十出头,但不论仪态还是举止都是落落大方,看上去似乎出自官宦世家。然而,他还是从对方的手掌和面目上看到了一点岁月的痕迹,论理,世家子弟是绝不可能操持杂务的。
沉吟片刻,慈海便唤过一旁的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话。片刻之后,那个年轻人桌上便多了一壶热茶,这顿时让他惊愕地抬起了头。
“喂,我要的只是普通秋茶,不是你们这里的极品碧岚云雾!”年轻人不满地摇了摇头,“还不快去换?”
“这位小兄弟,这是我让他换的,若是不介意,可否过来叙话?”慈海见对方一幅追根究底的模样,心中更觉有趣,不由含笑打招呼道,“当然,若是阁下自矜身份不领好意,那就算了!”
“我有什么可以自矜的?”那年轻人自嘲地一笑,示意伙计把自己的茶壶茶盏挪了过去,这才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慈海对面,“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张仪如今丢官去职,想来没有什么用处,恐怕要辜负先生美意了!”
张仪……慈海心中一动,想起前次练钧如所说的关节,顿时哈哈大笑。“堂堂鬼谷高足居然会为炎侯斥退,看来如今的局面还真是乱得可以!”他见张仪脸色大变,立刻醒觉了对方一直以来的用意,“看你的架势,似乎并未对炎侯道明来历,对不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闯出名堂,心志虽然可嘉,但你也应该知道,如今的世道首重出身来历,否则又岂会有人看重你?你那师兄如今已是夏国世子的心腹重臣,你却仍旧蹉跎岁月,便是因为你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子,仅此而已!”
张仪听得愈加惊愕,这个看似寻常的中年人一语道破自己来历不算,甚至还对师兄近况廖若指掌,这样看来……他来不及细细思考,长身一揖道:“先生教训得是,我只想试试自己所学是否能令高位者看重,如今看来确实错了!”他见对方投来了征询的目光,摇摇头又坐了下来,“如今炎侯因无忌公子一事疑忌群臣,不少人为了免祸而上了辞呈,我却是因故受了牵连,如今看来,炎国也不是善地,兴许我应该换一个地方?”
慈海见四周众人都用一种混杂着羡慕和疑惑的目光看着这边,不禁莞尔一笑。这张仪见身份暴露便索性坦然作最后一击,不能不说是聪明绝顶,只不过这种人向来如飘萍一般四处择主,论长性却是不及那种心志坚毅之人。他究竟该任其留在炎国,还是带此人回中州?
正在两人相对无言时,一队骑士却突然停在了茶馆门前,为首的骑士正是炎侯以前的近卫阳九。他只是朝慈海看了两眼便勃然色变,滚鞍下马躬身拜道:“想不到先生竟在此地徘徊,主上得知先生早已归来的消息之后很是欣慰,特命卑职前来相迎,还请先生随吾等进宫!”他伸手一指身后那辆雍容华贵的马车,恭谨地又行了一礼,“卑职知道先生一向不插手这些事,但如今事出非常,希望先生体谅吾等苦衷!”
慈海倒没料到阳烈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再一想自己除了没作僧人打扮之外并未伪装,不由也就释然了。他见张仪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动。“张仪,听你刚才的话,似乎对在炎国的前程并未绝望,既然如此,便同我一起进宫如何?”他不由分说地朝阳九点了点头,“好了,我今次不让你们为难,只不过多带一人,想来君侯不会介意吧?”
张仪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慈海拉上了马车,几乎行到王宫时他才醒觉了过来,脸上混杂着不安和惶恐,却始终没有开口询问慈海的身份。一行人前前后后进了王宫,又七拐八绕地到了那挂着“宁静致远”四个字的殿阁,阳九便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瞧了张仪一眼,这才虚手请道:“慈海大师,主上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至于这一位,是不是让他在别处等候一会?”由于再无外人在场,他也就省却了掩饰功夫,直截了当地示意道。
慈海淡然一笑,“僧非僧,俗非俗,阳九,你虽然跟随君侯多年,但还是着了皮相!”他随手抓下头顶纶巾假发,光秃秃的脑袋上赫然是点点戒疤,“张居士和老衲有缘,说不定君侯也用得上他,此事老衲自有道理,你不用管!”
炎侯阳烈见慈海一身儒衫而又光着头的模样,不由愣在了当场,就连他背后的张仪也没留心,许久才爆发出一阵大笑。“想不到慈海大师竟会如此打扮来见寡人,真是……哈哈哈哈!”他知道慈海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着恼,但还是笑过一会就算了,“寡人倒没想到大师还会关心国事,如今看来,倒是寡人先前多虑了!”
慈海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拣了一张椅子坐下,却先指着张仪道:“今次老衲前来只是拗不过君侯的那个近卫,还有就是为了他!”见阳烈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人说用人当不拘出身,君侯贬斥了这位张居士,却不知他凭借出身便足可走遍天下。老衲原本不想插手炎国之事,但最近的一系列变故,君侯应对得并不巧妙,就连老衲这种外行人也觉得君侯过于不智。”
阳烈心中一凛,仔细打量了张仪一番,这才发觉似乎在朝中看过这张脸,只是一时没有任何印象。“恕寡人眼拙,大师可否直言告知?”
“鬼谷子高足,仅凭这一点,君侯就应该知道分量吧?”慈海微微一笑,深深凝视着阳烈的双目,“须知鬼谷子王诩的另一位高足苏秦如今正得夏国世子重用,这位张居士却埋没于尘土之中而被君侯贬斥,相差何其大也!”
“鬼谷高足?”阳烈霍地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须知鬼谷子王诩声名显赫,其缘故之一就是因为纵横一道的妙用,其二却是因为王诩交友无数,个个都是名士高人,比之商国馆清宫中自诩名士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来,这些人无一不是有大才而不愿出仕的大贤。况且,能让一向淡然自持的慈海出口推荐,这个张仪一定有特别的地方。
“看来寡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也因为最近的这些事情实在太恼人了!”阳烈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起身朝张仪一揖道,“此事错在寡人,若是张卿不弃,还请为寡人谋划!”对于向来桀骜的他而言,这已经是最难得的谢罪了。
张仪万万没料到,只是慈海一句话就能得到炎侯如此礼遇,此时此刻,他一面埋怨自己当初太过矜持,一面忙不迭地向炎侯还礼。“主上,此事乃是臣当初过于执着,本该一早坦明来历,这就不会有如今的境遇了!”他先是将责任归于己身,这才正色劝谏道,“不过,如今主上因为无忌公子一事而迁怒于朝中群臣,闹得人心惶惶不安,长此以往,炎国危矣!”
阳烈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危言耸听,再见慈海也是一副赞同的神气,他顿觉心中更加沮丧。一直以来,他始终认为自己以强硬手段治国是最佳途径,如今自己归来,不仅没有让局面好转,反而比当初庄姬摄政时更加杂乱,早已把一贯挂在脸上的傲气都丢了。
“张卿,倘若你有上策,寡人一定听从!”阳烈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一字一句地道,“寡人思考多日未见良策,所以才只能强力镇压局面,如今看来收效甚微。慈海大师,你在军中盛名多年未衰,如果可以,寡人也想请你坐镇军中,希望你不要再推脱了!你既然喜爱明期这个丫头,便应该知道,寡人倘若有什么万一,对她而言会有什么后果!”
第九章 江湖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三张年轻的脸,然而,这三个往日呼风唤雨的青年才俊,此刻却全都是面色阴沉如水,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疑难之中。终于,有人再也难以忍受这僵硬难耐的气氛,霍地站了起来。
“二位,如今新王登基已成定局,而且中州之内波澜不惊,就连暗潮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若是二位想要玩出大名堂,恕我旭阳门无法奉陪!”伍敬容的脸色异常狰狞,双目之中精芒大盛,“如今师尊的精力都集中在无忌公子身上,哪有闲工夫顾到这里?两位若真的有兴致,那就自行动手好了!”
万流宗面色微变,不经意地瞥了对面的水清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伍师弟,如今许凡彬已经失了贵门主眷宠,将来的门主之位很有可能会落到你的头上。旭阳门致力于炎国储位不假,可是,若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影响天子,岂不是更佳?你缺的就是莫大的功劳和长老的信任,我们三大门派一起合作,断然没有失败的道理!”
水清慧沉吟良久,凝满冰霜的脸色突然解冻,一丝浅浅的微笑逐渐绽放了开来,摄魂夺魄美艳无比。“万师兄,你口口声声三门合作,我可是尚未答应你呢。再者,如今中州六卿五官所代表的诸多世家都已经紧紧抱成了一团,若有外敌,他们绝不会束手的。我听说前些时日伍形易遇刺,还是那位殿下亲自去解救的,所以他们目前的妥协不可能那么快破裂!万师兄,无忧谷这些时日过于急进,似乎和那无忧的宗旨大相径庭呢!”
伍敬容立刻品出了其中滋味,望向万流宗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警惕,更不敢随意说话。他知道自己在门中地位尚未巩固,而万流宗和水清慧俱是内定的下一任掌门,他们可以出差错,而自己却万万不能。水清慧一语道破无忧谷这几年咄咄逼人的奇怪态度,听在他耳中大有一种发人深省的含义,若是真的如此,那可要通知师门长老多加注意才行。
“水师妹多心了!”万流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又想起父亲曾经解说过的寒冰崖实力,心中顿时大凛,“四大门派虽然鼎足而立,却都是同根同源,自然应该同心协力共谋大事。我无忧谷秉承的乃是令天下无忧的鸿鹄大志,又怎会仿效山野隐士之举?两位,王权式微已是在所难免的结局,我们如今揭竿而起正是顺应天意民心,到时清君侧之后,自然能够让本门声威更进一步!”
水清慧漠然摇了摇头,起身缓步走到门前,这才低声道:“若是万师兄想说的只有这些,那清慧就告辞了!和万师兄看法不同,师尊很看好中州朝廷,而且认为新王在贤臣的辅佐下,说不定可以重振河山!清慧此次奉师命而来,一是为了吊唁先王,二就是为了联姻,今日不妨对万师兄言明了,也好绝了你那点想头!”
万流宗愕然望着水清容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道冰寒的杀机,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黑水宫早已和那位殿下勾勾搭搭,听说少宫主如笙已经受命离开了华都,想不到就连寒冰崖尊主也不能痛下决断,看来女子果真成不了大事,罢了!”他故意看都不看伍敬容一眼,长身而立悠悠叹道,“天下乱离却无真正英雄,我万流宗就不相信一人难以成事!”
伍敬容犹豫许久,见万流宗的步伐越来越快,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上一次炎姬的讥讽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在别人看来,他不过就是门主次徒,哪里有许凡彬的风光,就连他最仰慕的炎姬也看不起他!只有接掌旭阳门,他才可能迎娶炎姬,才可能真正掌控炎国,才有可能傲视群雄!为了这个目标,他值得赌一赌运气。
阳平君府书房中,练钧如正笑吟吟地打量着潘从甲,心中暗暗点头。那一日谈及条件之后,几家游商都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唯有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脸沉静,如今看来,这个人放在潘有硕那边继承家业,着实可惜了。
“潘从甲,你读过书没有,将来是准备继承你父亲的位子,还是准备出仕为官?”他也懒得多加试探,直截了当地问道,“若是你想要在朝堂上求一个出身,你可以先陪在陛下身边,待到有所建树后就可以授官了!”
潘从甲听得目光闪动,犹豫再三后立刻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答道:“殿下,父亲行前曾有吩咐,潘家世代从商,少有人能够出人头地,所以希望小人能跟在殿下身边学习一二,至于祖业,族中子弟能够胜任的人不计其数,其实用不着小人。但凭殿下安排,小人绝无异议!”
练钧如想到潘有硕当时阿谀奉承的模样,在想起这些游商向来为人歧视上不得台面,顿时更坚定了心中的设想。“唔,这些事情我有数了,你派人送信给你的父亲,你们族中子弟,但有大才者可以全部推荐到我这边,我会设法将他们安插进朝中各处,虽然说不上什么显要富贵,但也是他们一世难求的机会!你记住,如今陛下和我都在用人之际,用人不论出身,这大好机会就要看你们把握了!”
“小人叩谢殿下恩典!”潘从甲大喜过望,俯伏在地拜谢道,“小人一定代为转告,并拣一些重要的知会其他几家!”他见练钧如一时无话,连忙垂手退了下去。
练钧如长长吁了一口气,随手取过一纸信笺写了几句,小心翼翼地封好口之后方才高声唤道:“姜明!”
门外守候多时的家将姜明连忙推门进来,垂首不敢仰视。“小人在,殿下有何吩咐?”
“你把这封信送到石府,另外不要忘了索取回执!还有,你告诉石大人,得空了让他那两位孙儿过来一趟,我好歹也是他们俩的救命恩人吧?”练钧如递过信笺,又郑而重之地吩咐道。
姜明应声而去,只是片刻功夫,一个旋风般的人影又冲进了书房,正是行色匆匆的孔懿。“练郎,得到消息了,阳千隽竟先沉不住气了,以庄姬不贤、善妒以及无子之名,纠集了一大批官员上书要求废庄姬夫人之位,而且奏表中的言辞还涉及到炎侯的孝悌缺失!”
“看来,这位旭阳门主是铁了心要和炎侯过不去了,听说炎侯最爱庄姬,绝不会为了几个外人而废嫡妻!”练钧如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倏地又想到了炎姬的身上,“那些奏表上有没有涉及到炎姬殿下?”
孔懿的神情颇有几分不自然,但最终还是点点头道:“炎姬早已过了婚龄,这些炎国臣子纷纷建议炎侯将其远嫁,说是绝不能让她的夫婿祸乱炎国大统。既然如此,先王又有临终赐婚,她嫁给你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练钧如顿觉无话可说,沉默许久才迸出一句话来:“小懿,你我的事情中州君臣都知道,既然如此,我便奏请陛下尽早和你完婚吧!”他竭力避开内心纷乱的思绪,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目光中再也没有慌乱,“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答应你的承诺,也是我曾经最大的希望!”
孔懿没想到练钧如会突然提出这样一条,顿时愣在了当场,待到反应过来时,面上已经布满了红霞。她自然知道爱人是什么意思,可是抢在这个时候……她陡地想到了那一日伍形易玩笑似的言辞,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练郎,如果可以,我们的婚事还是往后拖吧!”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是,孔懿却悲哀地发觉,自己身陷的是怎样一个巨大的漩涡,“以你的身份,这婚礼一事绝对会大加操办,我不想因此激起强烈的反弹……这两天我会去见见炎姬殿下,到时再说吧!”
与此同时,华王姜偃正在隆庆殿中面对着浑身笼罩在蓝袍蓝纱中的寒冰崖尊主。这位和黑水宫主齐名的神秘女子音色沙哑语调平静,他听了许久竟无法判断出其人年纪,心头不由骇然。不仅如此,其人未得宫中内侍通报便突然出现在这隆明殿中,怎么想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陛下,吾女清慧向陛下呈交的书信您应该看过了,虽说寒冰崖只是江湖势力并非豪门世家,但寒冰崖传承数百年,兼之本座又苦心经营,其实力足可比拟几个所谓权势滔天的世家大族!陛下如今立足未稳,这桩亲事应该不辱没了您才是。”
姜偃只觉心底窜过一道无名的燥热,几乎难以开口反驳,可是,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婚事原本就是不由自主的。思虑良久,他终于抬头对上了寒冰崖尊主的冷冽目光,坦然答道:“夫人,朕虽然已经登基,但谈及大婚的确还早,况且,朝中大臣还未议过,朕就是答应了你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清慧小姐兰心蕙质,确实是男子良配,若朝堂议及大婚之事,朕一定会提出此事。若是尊主还不满意,朕也无计可施!”
神秘女子深深地凝视着姜偃,终于发出了一阵悦耳的笑声:“不愧是先王的儿子,好,本座应你就是!”
第十章 探望
周国昭庆宫中,周侯樊威擎正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妻子,目光中既有深深的怨毒,也有隐藏不住的爱怜。“夫人,寡人一心一意地宠你爱你,你就这么回报寡人么?没错,樊嘉确实不是你的儿子,可是他何曾亏了一分孝道,何曾少了一分礼敬?世子夫人伯姬鲁氏早就育有子嗣,你无事申饬她干什么,就因为你赐给嘉儿的那个侍妾遭了薄待?”
离幽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施施然地离开了软榻,娇热的躯体突然贴上了丈夫的后背,灵活的手指更是揉捏着樊威擎胸腹各处的皮肤。就当周侯几乎把持不住的时候,离幽突然停住了自己的手,重重冷哼了一声:“主上,不要以为你打的主意我不知道,伯姬鲁氏这个女人不好对付,野心既大又知道媚惑之道,若是让她将来成了王后,嘉儿恐怕就要被她捏在手心里把玩了!”
她轻笑着转过了身子,双手捧着樊威擎的头,一字一句地告诫道:“既然你明白我清楚樊嘉的身世来历,就该明白我用了多大努力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所以,不要轻易撩拨,哪怕你是我的丈夫!樊威擎,你现在应该知道,原本的作戏已经成了真正的事实,长新君已经尝够了甜头,她不会轻易让出权柄,所以樊嘉能不能顺理成章地接掌大位还不得而知!至于我么……”她仰头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狂笑,面孔也有些痉挛,“我如今已是失却希望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侯樊威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昭庆宫。隐隐约约地,他发现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无论是中州朝局的变数,亦或是自己国内的暗流,一切似乎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那正是他最恐惧的。
他茫然无错地立在殿前广场上,好半晌才稳住了心神,高声唤道:“来人,传国相鲁嘉佑,传上卿孟韬,上大夫孟明!”
这一夜,政事堂中灯火通明,周侯平素最信任的一群大臣,彻夜无眠。
华都之内,除了四国诸侯富丽堂皇的别院之外,各家大臣的府邸也都极尽奢华之能事,因此,仅从屋瓦的颜色,墙壁的年代和那些仆役的举止,明眼人就能看出其主人的尊贵得势与否。因此,兴平君姜如那一座微不足道的陋宅便少有人关注,毕竟,新王已经登基,这位往昔尊荣的中州王子,早已被人丢在了脑后。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位地位尊贵的王族嫡系,这一日,便有两拨服色不凡的汉子几乎同时抵达了此地,彼此对视一眼后却发现各不相识。于是,就在那斑驳的朱漆大门前,两帮人彼此对峙着,心中无不猜测对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