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介意的是江娜的态度。”与其说那个斯文教授有问题,还不如说这个侄女前后的态度迥异有问题。

“江娜?她有什么问题?”

“暂时还是一个谜题。只是…”李丞汜没有说下去,反而揉了揉邹桔的头发。他对她的头发兴趣很大,揉了一会儿,他好像忽然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惊叫出声,“话说,你的头发是长长了点吗?”

邹桔一听,从李丞汜的怀中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头发,“真的吗?”

说完,她急匆匆跑到浴室里面准备去验收一下自己的头发是不是真的长长了?

镜子中,女孩摸着头上浅浅的一层黑色,明丽的脸上难掩兴奋的笑容。朱丽那个方子真的不错,她的头发好像真的长长了一些呢,就像是割掉的韭菜,现在终于冒出了一点头了。

邹桔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变成长发公主,摸着脑袋忍不住陷入那美好的愿望中的时候,冷不防瞧见李丞汜靠在门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被男朋友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邹桔的心里甜丝丝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娇憨。

李丞汜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抱到怀中,搂着她的纤腰,下巴在她的头上蹭了蹭,“乖乖…我忍得好辛苦…”

“…”

这家伙,自从两人正式公开关系后,不忙的时候就是这幅发/情兽的模样。

邹桔最近生理期一直不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姨妈不但提前了一周,而且胸乳也比以前疼得更加厉害,甚至她感觉量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这算是——

恋爱的小插曲?心情忽上忽下,然后影响了身体?

两个人在门口虐狗被朱丽和铁塔无视了。

朱丽大步走进来,走到厨房猛地灌了一杯水,见铁塔的目光还在李丞汜身上游移,忍不住泼他冷水,“怎么了,羡慕呀?羡慕也没用!单身狗!”

铁塔收回了视线,给朱丽会心一击,“说得你好像不是单身狗一般。”

两两相望,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何必互相伤害呢。

铁塔拿出一罐啤酒,目光再次扫了一眼还在当众秀恩爱的两人,浓眉紧蹙,“其实,我不是看小桔子,而是看老大。”

“老大有什么好看的?”朱丽说着,嘴巴忽然闭上了。她抬头,正好撞上铁塔的目光,两人在一起同事已经快五六年了,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

“你也发现了不对劲对吧?”

何止是不对劲,简直是反常。都说恋爱让人智商为负,但最近李丞汜给人的感觉何止是智商为负…

倒也不能这么说,李丞汜还是那个聪明的老大,每次都能看到案子的关键,而且直觉很准。

只不过,他的性格变化也太多了。

平时一个禁欲大老爷们,这会儿黏小姑娘的本是倒是一等一的强,说起情话来,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不但如此,李丞汜的口味也变了。

以前李丞汜虽然是个超级大宅男,但从来不会吃薯片泡面之类的垃圾食品。但现在的李丞汜房间,垃圾如山。

等等——

说好的处女座,说好的强迫症,说好的洁癖呢?

好像和邹桔恋爱之后,一夜都消失了一般。

朱丽和铁塔再次深深对望了一眼,并且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讯息——

难道,爱情真的让人变得发蠢。

这样想来,恋爱真是可怕。

邹桔的身体…就算是李丞汜想做什么,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精力想邹桔了,做其他事情就特别有效率。

教授那边,倒是比他们想得干脆。

“那学生,我知道,来我们院当过一段时间的模特。她是一个不错的学生,对国画也有一定的造诣,可惜,不是我的专业,否则的话,我还会亲自带她…”

尤荔枝喜欢的是国画?这倒是和教授的专长不一样。教授说着,推了推厚厚的眼镜,脸上挂着大大的两个字——惋惜。

“以前为什么不说?”

教授一顿,目光落在邹桔身后的李丞汜身上。这个男人,眼神有些可怕。就好像已经洞悉了什么一般,让人难安。

虽然他的嘴角还是带着笑容,但那个笑容,阴测测的,让人格外不舒服。

什么时候,小桔子招惹了这么可怕的男人。以前,他有这样可怕的眼神吗?

清了清嗓子,教授道:“她当模特,学院里很多学生老师都知道,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邹桔和李丞汜对望了一眼。

事实上,两人都不知道。

“那,教授你知道美院里谁和尤荔枝的关系近一点吗?”

教授认真想了想,“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一个老头子和他们年轻人隔了多少年的代沟呀。不过我听那些学生说,她有个不错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校长的儿子…”

石锦川?

绕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地。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教授说要下厨。

教授的拿手菜是鲫鱼豆腐汤,他对熬汤有着执拗的喜欢,邹桔本来还想推迟,但李丞汜捏了捏她的手,对教授温柔笑道:“那就麻烦教授了。”

教授身体不好,走几步都要咳嗽几声,邹桔坐在客厅不好意思就主动进去帮教授的忙。

教授熟练着破鱼,煎鱼,她就在一边帮他拍大蒜。

“教授,你以前说你这道汤品是因为师母喜欢吃,这些年…还你还想着师母吗?”

教授的手顿了顿,随即好像没事人一般,往锅里扔了两颗蒜,“你这丫头也到了恋爱的时节了?”

邹桔笑了笑,又洗了两片橘皮。

“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了,教授不寂寞吗?”

教授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寂寞啊,寂寞是什么呢?对他来说,好像从来没有这个感觉。

只是,在搬到这边之后,他的心情也好像变化了。

好像,没有她的陪伴,他真的有些寂寞了呢。

不过,幸好——

他在这里重新找到了牵绊…

“不寂寞呢。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在邹桔心中,教授大概在自欺欺人。师母都和人家私奔这么多年了,教授还一厢情愿地住在两人的房子里,熬着师母最爱的汤,这些年一直都没变化。

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就好像他只要继续这么做下去,师母就一定会回来。

但谁都知道,师母不会回来了。

偶尔,她会想,这样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人不应该是一直向前吗?像教授这般人,为什么宁愿一直停留在原地?

教授的手艺一直不错,这些年他虽然独居,但学艺术的本身对生活的追求就比较高。

偶尔李丞汜不也下厨做几个菜吗?

因为照顾到李丞汜,教授做了好几个素菜。

“不用了,他现在能吃肉了。”

邹桔看满桌子的素菜,又看了一眼李丞汜那无语的眼神,和教授解释道。

教授一愣,“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做了一桌子的菜,三个人当然是吃不完的。正好江娜回来了,放下包闻着香就过来了。

“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见到江娜,教授眸中一柔,“小娜,你回来了?我做了你爱最爱的鲫鱼豆腐汤。”

见邹桔诧异的眼神投了过来,教授笑道:“小娜和她姨母一样,很喜欢鲫鱼豆腐汤。这一点,两人倒是很像。”

邹桔喝了一口汤,正准备说话。手上一软,李丞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按了过来,压在她的手上。

邹桔心中莫名一跳,对上李丞汜微笑的眼神。

她情不自禁抬起头,那头,教授正温柔地看着他们,他系着围裙,正盛着一碗汤递给江娜。

江娜也没有客气,接过汤碗,轻轻喝了一口。

她低下头,整个好看的侧脸氤氲在浓汤的雾气中。

那一刻,邹桔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050

这一晚,邹桔又做了噩梦。她许久没有做噩梦,这一次,她居然梦到了师母。

她其实和尤荔枝长得一点都不像,只是偶尔有几个侧面,神情和尤荔枝有些像。

说起来,师母更加像江娜。不过在师母的脸上,邹桔看到的是数不尽的愁怨,而江娜脸上没有,她的脸上一贯是自信和骄傲。

一只关在囚笼的鸟和一只翱翔雄鹰的区别。

师母很美,穿着一条白色的棉裙子,长长的头发扫在了背心,走路的时候,那青丝发尾一绕一绕的,好像狐狸的大尾巴一般,惹人心里痒痒的。她好像陷入凡间的仙子一般,脸上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仙气。

她看见她在教授和她在的那个房间里走来走去。

教授进门了,她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朝他扑了过去,然后两人亲密地黏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教授,同样的意气风华,对生活充满了执拗的希望。

而师母脸上,是漂亮的明媚笑容。

那个时候的两人,是幸福的吧。

可是,渐渐的,师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她开始走不出这间小小的房子,她甚至不能踏出她的房间。

她再也走不出房间,也迎接不了自己英俊的丈夫。

而她英俊的丈夫却日渐暴虐,生活的失意,事业的不顺,让他颓废不安,他埋首掌心,他开始对这个不带凡间气息的妻子有了一丝不满。

自古相爱简单,相处却很难。

渐渐的,两人的争吵开始多了起来,而她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那是一个同样儒雅,笑容温暖的男人。

那是教授最好的朋友。

作为学生,邹桔并不想看到教授的私事。尤其是这段私事关系到他男性自尊。

但她走不出这个梦境,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师母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

她依然穿着那件白色的棉裙,也依然从楼上飞奔下来,但她的笑容却不再是为了归来的丈夫。

她爱上了丈夫的朋友。

外面,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下。她看见师母的脚下有几个箱子,她依然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黑发如墨,面容精致,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婉的笑容,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和憧憬。

雨夜,外面有种诡异的不安。黑暗和冰冷席卷而来,连局外人邹桔都起了一身的寒意。

忽然,门开了,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带进来一室冷意和杀气。

她看见师母柔软无助地攀着那个男人的肩膀,她的身体,血色开始蔓延。

“啊…”

终于,邹桔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拧开床头灯,一室凄冷,有丝丝冷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她套上外套,走出门去。

关上被风吹得哒哒作响的窗子,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她看着那黑沉沉的雨夜,心思浮动,她梦见了师母,梦见了那早已经和情人私奔的师母。但她没有私奔,她死了,被掩盖在黑幕后的男人杀死了。

那么柔软,那么无力,也那么美丽。像断翅的蝴蝶,翩然落下,直到失去生命。

她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但她知道,这不是。

从来,都不是。

邹桔喝了一大口水,冷不防门口有了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丞汜站在门口,正一动不动盯着她。

看到自己男友,邹桔感觉整个人有了主心骨,她忍不住冲过去投入那个温暖的怀中。她抱住他温暖的腰,脸贴在那温软的胸膛上,细细听着他安稳的心跳。

“我做恶梦了。我梦见师母死了。你知道的,一般我梦到死人,这代表着她就是你真的死了。难道师母当年没有和情人私奔,而是被人杀死了,可是谁又杀死了她呢,是她的情人,还是简单的入室抢劫?”

邹桔一连说了好多句,她发现李丞汜都没有回答。不但如此,他的双臂自然下垂着,甚至都没有像往前一样回抱她。

窗外,一声雷鸣闪电,房间内忽然失去了光明。

她被徒然地黑暗吓得缩了缩身体,却冷不防身体疫情,她被李丞汜打横抱了起来。

“怎么了?停电了么?”

没有声音,李丞汜没有回答她。

邹桔感觉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触摸李丞汜的脸。但李丞汜躲开了她的触摸。

邹桔想,他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那片短暂的光明中,邹桔看到了李丞汜的眼神,那是一双带着热烈情绪的眼,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带着爱意,而是控诉和执拗。

背后接触到一片柔软,在黑暗中,她被放到了床上。床单冰凉,有着她不熟悉的味道。

那不是她的房间。在黑暗中,李丞汜的气息笼罩了过来,她心跳得不能自己,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听到他贴着他的耳垂,声音沙哑,一丝一丝地钻到她的耳里,传到她的身体里。

“他碰过这里吗?”

他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愤怒,还有嫉妒。邹桔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么愤怒…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李丞汜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很多时候,他虽然一副痞子的模样,但人其实很温柔。

在她面前,他塑造的形象是阳光积极的。

他是一个好人,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可是如今的他,换了一个人。身体潜藏了一个野兽,忽然重见天日,只能撕扯任何让他不安和痛苦的东西。

“疼呀!”邹桔惨然大叫,但没有想到李丞汜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邹桔疼得快不能呼吸了,她平时害怕碰触的,不敢碰触的…

可是再多的疼——哪怕她痛呼连连,他也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这样的李丞汜,潜在黑暗中,放出了心中的野兽,他此时,就是野兽。

“阿汜,疼,好疼!”

轰隆——

窗外,又是一个炸雷,她又疼又怕,只想往那安全的地方钻。可哪里是安全的,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她哭得不能自己,却不能改变任何状态…

直到——

光明突如其来。

没有黑暗的掩饰,她能清晰地看到身上的男人。他的眸子中不再带着平日的温柔,倒是有一丝疯狂隐隐藏在里面,见她泪眼朦胧的脸,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睫毛,动作亲昵,掌下的动作却猛地放大。

“你喜欢他,还是我?”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似多情的情人,在勾引着对方的回应。他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虐,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她搞不懂他到底是谁?慢慢的,心沉了下去,她几乎想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事实。

不会——

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多想了。

“你在想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吐气,“是不是想你的梦郎?”

邹桔猛地一滞,“你…你是谁…”

话完,身上的男人动作猛地一顿,随即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他面色如纸,邹桔究竟还是心疼他,忍着痛处正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掌甩开,而后,他撑着一边的床头柜,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可吓坏了邹桔,就算先前两人闹得不愉快,此刻也顾不上了,慌忙扶住他,“你…你没事吧…”

李丞汜气息奄奄,靠在邹桔的身上,细细地喘息,见邹桔担心的模样,手温柔摸了摸她的脸,“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不甚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

邹桔后背毛毛的,心头的不安越发的扩大,这时候却见那男人好像没事人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还把她打包抱回了房间,替她盖好了被子,顺便还捏了捏她的胸口,见她嘴牙咧嘴痛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他终于放开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疼吗?看来得去看中医了。”

“…”

.师母的死让邹桔有些不安,她本想去拜访教授。但临出门的时候,却忽然犹豫了。

人心真是可怕的东西,哪怕这数十年来,她对教授尊重有加,但却盖不住一丝的怀疑,这点信任就崩然倒塌。

不过江娜也说了教授这些年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好,她本来想和江娜了解一下教授的近况,但打了几次江娜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她心中不安越发扩大,最后只能求助周铮。

周铮电话很久才被接起,当邹桔说明自己意思的时候,他只言简意赅地说道:“她让我别去找她了!”

嗳——

这两人是分手了吗?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根本就没有开始,哪里来的分手?

“哥,江娜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应该是你们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根本只想得到自己!算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怨气,周铮及时拽回了话题,“告诉李丞汜,尤荔枝的案子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让他速战速决!我讨厌这些烦心的事情!”

051

窗外,一片漆黑。周铮靠在沙发上已经一段时间了。自邹桔走后,他就一直维持这个动作。

手机滴滴答答进了一条信息,他随意勾过来看了看。

不过是一条无聊的广告。

他心中微微失望,随即讪笑删掉了广告,随手扔开手机。

但想了想,他又捡起手机,看着那已经黑屏的手机,似乎自言自语,“这辈子就当我欠你的!”

电话打了好几次,和邹桔说的一样,都是关机状态。

周铮痛恨电话那头冷漠的女声。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手拿过旁边的外套,拿了钥匙,下了楼。

那算什么回事?每次都是她甩他。

难道他周铮就因为先喜欢先动心,所以要一辈子被甩吗?

敌不动我偏动。

门铃按了许久,都没有人。

电话照样打不通。

周铮想,他这是何苦,人家不愿意见他而已。那人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

说消失就消失,说来找他就来找他。

不管他到底能不能接受,就强势的出现或者消失在他的生活。

可是,怎么会让她每次都那么如愿。

周铮锤门的声音有了一丝怒意,“江娜,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今天不和我说清楚,我不会走的!不要以为我每次都让着你!一把年纪了,别再玩那些青春的小把戏!”

终于,砸门的声音在教授的冷目中戛然而止。

“她不在。”

毕竟是长辈,周铮收敛了一些。

“她去哪里了?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找她吗!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教授说完,又要关上门,而这次,周铮一把挡住了门,目光落在身后的饭桌上,微微一凝,“她的手机,怎么在桌子上?”

教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微带着一丝失落,“为什么,你们总是逼我呢…”

周铮的直觉也不过瞬间出现,下一秒他感觉腹部一凉,他低下头,看见的是教授慈目中闪现的杀意。

天漆黑,一切都隐藏在黑暗的夜幕下。

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吵醒邹桔的是朱丽电话。

“小桔子,快看,你们学校出事了!”

“什么事情?”邹桔一翻,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碰手机,手机立刻推送了一条热搜进来。

——深城大学教师宿舍楼惊现骸骨,警方已介入。

骸骨?

邹桔心思动了动,莫名想到了师母。但她的呆滞没有维持多久,李丞汜敲开她的门,脸色带着一丝凝重,“出事了,我们要去趟学校。”

邹桔抓着安全带,“那具骸骨会是我师母吗?”

李丞汜熟练发动车子,看了一眼邹桔,“严旭那边确认是男性。”

“男性?”

不是师母。

邹桔松了一口气。

“别松太快,骸骨的身份还没查出来。等查出来之后你在松气吧。”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那老旧的大楼已经被警察用警戒线封了起来,她还看到其中一个施工队队长正和严旭急急说什么。

见到两人,严旭收了小本,把施工队队长交给旁边的同事,径直朝他们走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丞汜还没开口,邹桔已经抢先一步问道:“那副尸体查出来是谁吗?是哪里发现的?”

严旭指了指一片混乱的施工现场,“就在这个教学楼前的花台下。不过看白骨化的状态,应该死了超过十年以上了。”

“没有发现其他尸体吗?”

严旭奇怪看了她一眼,“难道还应该有其他的尸体吗?”

邹桔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换了一个话题,“现在有办法查出死者是谁吗?”

“骨头都只剩几块了,应该挺难的。法医那边已经拿去鉴定了,希望能出结果吧。”严旭揉了揉肩膀,难掩眼中的疲倦,“话说最近奇怪的事情还真多。那个尤荔枝的自杀案还没查清楚,这边有出现了白骨,不知道是这个学校风水不好,还是我最近时运不济!算了,我不和你们闲聊了,我去工作了。”

邹桔被李丞汜牵着,做到了旁边花园的石凳上。

“以为是你师母?”

邹桔点点头。

“你也知道的,我梦见死人那就是真的死了。前天我才梦到师母被人杀死,今天就出现了尸体,感觉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