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赵剑秋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得宠嫔妃仗势欺人的准备,但这个娴妃娘娘居然就这么走了?“恭送娘娘。”
…
赵剑秋开门进屋,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礼盒,难道应天宏还不死心吧?自从周欢成为她隔壁邻居后,她家就没有太子府的高手出没了,怎么又?
走近细看,赵剑秋才知道是错怪应天宏了,礼盒上明明印着焦叶宫的字样,那是娴妃娘娘的住处,难怪她走的干脆,原来后招在这儿。
赵剑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叠银票,数了数,足有三千两,大手笔啊,她现在每月工资才五十两呢。不过,皇室中人怎么都这个毛病?偷着给人家里送礼?
…
三千两,可以一个人独吞,也可以三个人均匀,娴妃将选择权交给了赵剑秋,而赵剑秋根本就不考虑,等柳易生和江天暮一回来,她就把银票摆在了桌面上。
“收不收?”赵剑秋争取大家的意见。
“三千两,真不少。”柳易生亲手数了数,叹息加赞美,语气矛盾。
“三千两,可以给秋姐姐赎身了。”刚才柳易生带江天暮去的就是媚香楼,知道了三人即将远行,秋蕊香包了一大包点心给他们当干粮,所以现在江天暮对人家印象正好到极点。
“如果你需要,只管拿去。”赵剑秋将银票推到柳易生面前,如果这些钱能救一个女子出火坑,花了也值。
“娴妃的钱我们不能收,太烫手了,当今那位向来耳目众多,你能保证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柳易生把银票推回去。
“那我们要向当今那位坦白吗?”江天暮问道。
“我不想说。”赵剑秋发表自己的看法,“娴妃娘娘私下见朝臣、赠银票,的确于礼不和,可她毕竟是做母亲的在关心女儿。”
“那就不说。”柳易生和江天暮同时说道。
赵剑秋笑了:“多谢。”能有这些尊重她意见的朋友,是她的幸事。
…
三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新科进士来办这件案子,虽然让朝中官员意外,但却颇符合宣和帝天威莫测的行事风格,至少应天宏就见怪不怪了。
“你是不是担心那个女人?”闻人方直截了当问道。
应天宏皱皱眉:“我只是信不过她们能办好这件事,宛露向来不出闺阁,江家那小子连江豪楚都头疼,这样的组合,父皇怎么放心的?”
“有柳易生在呢,那两人不成器,不正好给他表现的机会,而且,”闻人方着重语气,“他会照顾那女人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说不定会把功劳拱手相让。”
柳易生和赵剑秋一起去,这才是让应天宏最不放心的,当初答应柳易生的三年之约,不过是缓兵之计,因为宛露对自己还有怨,应天宏也想利用这三年重归于好,再帮她辞去翰林院的官位,安排新的身份。毕竟新科状元突然失踪不是小事,太子无法一手遮天。
应天宏考虑得好,他也是难得为一个女子如此用心,但不光赵剑秋不领情,前大舅子周欢还突然进京,并且成了赵剑秋的邻居,让太子府的高手不敢在永泰街随便出入,接着宣和帝也注意到了赵剑秋,把她派去浙江杭州?
“听说这主意是杨博出的?老家伙什么用心?”应天宏着实对杨丞相不满意。
“丞相派的是自己门生,又是亲自举荐的,应该是好意吧,一来为圣上分忧,二来如果事成,他们杨家的班底又添新人了。”闻人方摇摇手中的折扇,分析道。
“如果不成,父皇看在老丞相是为国举贤的份上,也不会拿他怎样。”应天宏举一反三的说道,说白了,赵剑秋三人的生死其实与杨博无关,成了,杨丞相又添得意门生,而且人家还得感谢他给予的这个机会,完了,老头也毫无损失。这老狐狸!
…
丞相府中,老狐狸杨博正与他的孙子,大公主的驸马杨书友喝茶聊天。
杨书友说的也是派钦差去杭州的事,但他担心的另有其人,“爷爷你为什么要举荐江家人去杭州查案,那分明就是一池混水,江豪楚要是知道你把他儿子往里推,能高兴?”浙江省最大的官是浙江总督萧森,而最有靠山的是杭州知府莫忘尘,夹在这两人中间,别人躲还来不及呢。
“江豪楚自己把儿子送入朝廷,朝中哪件事不复杂,他应该早有准备的。”杨博靠在椅背上,别提多悠闲了。
“江家嫡系向来不入仕途的?”杨书友却沉思起来,“江豪楚这是什么意思?再说江家那小儿子看上去不像做官的料。”
“那你说什么样才是做官的料?”杨博斜眼看孙儿,“我可告诉你,这江天暮入朝是皇上钦点的,你要小瞧他,吃亏了别怨爷爷没提醒你。”
“皇上钦点?”杨书友这下吃惊了,“爷爷,这消息可靠吗?”
“是莫先生亲口说的,你说可靠吗?”杨博反问。
消息来源是莫先生,那自然没问题。但杨书友不知道自己爷爷是如何让向来惜字如金的莫先生开口的,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大事。
“想知道?”杨博微笑,能从莫先生那儿知道消息,他也挺得意的。
杨书友连忙点头。
杨博笑眯眯:“我不告诉你。”
“…”
不管各方如何猜测,甚至有人急着往杭州府送消息,赵剑秋三人已经打好行李出发了,骑马出的京城,再骑马过的洛阳、开封…
一路上都有各方的眼线盯着,然后快到湖州时,三人突然失踪了…
《第一卷》(完)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二十二章 算命馆
杭州有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答案。
柳易生说,杭州多美人。
江天暮记得,杭州有数不尽的美食。
赵剑秋更没忘,杭州不远的县城,有她对一个老人的最后承诺,有个女子等着她的解救,还有义庄中,埋葬着真正的赵剑秋。
而对于浙江总督萧森和杭州知府莫忘尘而言,这即将来杭州的三人是不折不扣的麻烦,尤其他们现在还失踪了,就是自家干的倒好说,若是落到对方的手中…
一时间,杭州方圆数十里,明探密探如过江之鲫,偏偏三位钦差特使就是不见了,难道他们飞了?
杭州城的大街小巷,林立着无数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呈献着一派繁荣的江南风景。
不过就算是闹市,也会有生意不好的店家,例如,这家算命馆。
这家算命馆是什么时候开张营业的,附近的人都想不起来了,仿佛某天早上一开门,隔壁就多了这件营生。
算命馆的馆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白发白须,看上去似乎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但馆中的生意并不好,一天也来不了一、两个客人,可老人毫不着急,甚至在门前还挂起了:“一算一两,每日一算”这样不合情理的招牌。
要知道,如今是太平盛世,杭州又是富贵之处,物价极其便宜,一两银子足够普通的一家三口一个月生活了,谁又会花了它只为算一算的?
有好心的邻居也曾劝老人改改经营方式,但老人却含笑婉拒,说自家算术乃是祖传,童叟无欺却概不还价,只渡有缘人。
邻居摇头而去,只看着这算命馆何时关门,算命先生却是每日悠哉,坐在门口听着街坊们的家长里短。
然后今日,向来冷清的算命馆突然来了六、七个人,个个衣着光鲜,莫非真有冤大头上门送银子了?
“你就是算命先生?”为首的一个相貌威武的大汉开口,问这店中唯一的人。
“老朽正是这家算命馆的主人,名叫张勤。”老人笑呵呵的拱手,看到生意上门,谁能不高兴?
“听说你每日只算一卦,却是极准的?”另一个细眉细眼的年青人问道。
“极准不敢当,但至今为止没算错过倒是真的。”张勤笑得极为自负。
来者都是世故之徒,当然不会凭张勤的一句话就往外掏银子,为首的大汉板起脸来:“你这老儿可别信口雌黄,要是敢骗我们的钱,大爷送你去府衙吃板子!”
开口就是官腔,张勤打量这些人,他们穿的是便服,但脚下登的是官靴,看来应该是目标人物无疑了。
张勤笑得更职业化:“客人请放心,老朽这算命馆开在这儿,有地有房,若骗了谁,岂不是早让人上门来砸了?”
这倒是,这有店面的是比路边摊看起来有实力,有保证,但大汉还是犹豫,一两银子对他是小意思,可在这么多兄弟面前被骗,他面子如何过得去,可如果消息是真的,带来的好处可是千万倍的。
“那你怎么能证明你算得准,总得先露一手让大伙看看吧?”一个看来挺精明的小瘦子开口说道。
张勤想想也是:“那老朽就陪客人们做个游戏好了。”他拿出一袋铜钱倒在桌上,再展示给大家看,“这里有十七枚宣和通宝,每个年号都不一样,客人请随意拿起一枚,互相传看,然后记住年号,再把铜钱装入袋中,这其间老朽将背过身去,保证不往铜钱上看一眼。不过,老朽可以算出客人刚才传看的是哪枚铜钱,说出它的年号。”
“当真?”大汉半信半疑,倒是不介意试一下,“那你现在就背过身去。”
张勤从容转身,小瘦子还警惕的盯着他,唯恐他悄悄回头,并且观察周围有无镜子之类反光的东西。
大汉信手拿起一枚宣和通宝,翻看是否有什么记号,由于职业技能,他轻易就能分辨钱的真假,确定这枚宣和通宝货真价实,和别的铜钱并不特殊处后,他记住了其年号,再将其递给身边那细眉细眼的年青人,年青人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再交给另一个,这样,等七个人都传看后,大汉将铜钱全部再装入袋中。
“你可以转过来了。”大汉对张勤说道。
张勤从容转身,然后从容的从袋中往外一个一个掏铜钱,当掏到其中某一个的,他停下来,煞有介事的掐指算算,然后确定:“就是这一枚,宣和十年的。”
“咦!”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见此情景,张勤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如何?”
“等一下。”小瘦子眼珠一转,“我再看看…”他又过去倒出铜钱翻看,主要是看它背面的年号。
张勤了然:“客人是怕这些铜钱都是宣和十年的?放心,众目睽睽之下,老朽如何敢骗众位大爷?”当然,不众目睽睽就可以了。
小瘦子自然没听出张勤话里有话,他也没发现铜钱的破绽所在,还收获了大汉的一个白眼。
“老子就是吃公门饭的,这点把戏还用你提醒?”大汉眼中的意思很清楚,意识到自己拍错了马屁,小瘦子不声不响退后。
“行了,你现在算吧。”大汉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命令道。
张勤迅速收起银子,才笑眯眯道:“不是这位大爷要算什么?”
“财运,赌桌上的偏财运。”大汉仍板着脸,但话中的希冀还是隐约露出,“要本大爷报生辰八字吗?还是抽签看手相?”听这话他也是算命馆的常客。
“都不需要,人的财运就写在脸上。”张勤观察他的面貌,口中念念有词,“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耳为采听官,鼻为审辨官,口为出纳官…”
“大爷你今天的偏财运在晚上戌时与亥时交汇之时,幸运色是黑色,方位东南。”张勤算出来了。
“就这样?”大汉不大满意,“你总得告诉我买大买小吧。”
“只要你按老朽说的,着黑衣,坐东南方,在戌时与亥时交汇之时下注,无论大小都是你赢。”张勤胸有成竹的笑道。
“是吗?”大汉半信半疑,但还是告辞而去。
张勤笑着目送他们离去,并没有马上卷包裹跑路,反而回厨房烧水做饭,看来对自己算的相当有信心。
…
果然,第二天才开门,那大汉就带着一干兄弟又过来了,“老先生,早啊!”他笑吟吟拱手道。
昨天还叫老头呢,今天就是老先生了,张勤了然,还明知故问:“大爷可是过来砸馆子的?”
“哪里,我是来送银子的,请先生再为我算一卦。”大汉笑得殷勤,显然昨晚收获不少。
“好说。”张勤答应的也痛快。
…
夜晚戌时,一般人家早起熄灯就寝,但有些店堂现在才是顾客盈门的时间,例如花街柳巷,例如这挂着个大大骰子当招牌的宝业坊。
“唐大爷今晚手气又不错啊。”一干人围着那白天出现在算命馆的大汉周围奉承着,更多的人是跟着他押大小。
“一,二,三,小。”就算姓唐的大汉面前银子已经推成了小山,庄家仍面不改色的摇骰子,定力着实了得。
“不玩了。”正当众人羡慕唐大汉又一次猜对时,他却看了看时间,起身要走。
“唉!”不少人发出可惜的叹声,显然还没跟着赢够。
唐大汉甚是得意,又想起宝业坊前几天的另一个风云人物,于是问庄家:“水兄弟,前几天那个广东商人,姓花的,怎么不见了?”
宝业坊这桌的庄家叫水云,是新来的,人年轻,摇骰子的技术倒是十分熟练,可惜他碰上的是有高人指点的唐大汉。
不过唐大汉自身背景也不差,至少不是宝业坊能赖银子的,所以水云想了想,老实回答:“花家老爷进货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回杭州。”
“他到时还来这儿?”这才是唐大汉关心的。
“应该吧。”水云不确定。
唐大汉却敢肯定,这种赢了还想赢的心理他也有,“那如果他明晚来了,你要他在这儿等我,我唐立武要再和他一决高下。”胜得太容易,他难免信心大起,势必要将之前输掉的五百两银子讨回来。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二十三章 计中计
这两天手气格外好,又架不住兄弟们吹捧,唐立武从宝业坊出来后,就带人去花街喝酒,热闹了一晚上。
这样,第二天他再去张勤的算命馆,就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客人请回吧,今天老朽的卦已经算过了。”张勤冲他拱手言道。
“啥?我还没算呢。”唐立武狐疑道,这老头不会是见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就认为他好欺负吧。
“老朽早有言在先,每日只算一次,”张勤指着门口的招牌给他看,“今日已经有客人先来算过了,大爷若是想算,明日请早。”
唐立武才不在乎自己迟到的事:“我出二两银子,就请老先生再为我算一卦。”不就是打算借此多要钱嘛,二两银子比起他昨晚在宝业坊的收入,不过九牛一毛。
哪知张勤还是拒绝:“每日一卦是我祖上定的规矩,怎好随意更改。”
若换了平时,唐立武明天再来也没什么,但昨晚在宝业坊,他众目睽睽之下夸口要和人较量,今晚不去或是输了,都将颜面扫地。
“不过多算一卦,哪那么多说词!”唐立武手扶在腰刀上,目露凶光,他在杭州府也是颇有头脸的人物,这般向一个算命老人说好话,耐心就要磨光了。
见此情景,张勤叹口气:“好吧,老朽就破例再算一次。”天堂有路你不走,就怪不了别人了。
“客人你今晚仍穿黑色衣服,坐西南方,在亥时一刻至子时前下注,便可添其财运,但切记莫碰上穿绿衣的,最好避开。”张勤嘱咐道。
“那如果真碰上,避不开呢。”唐立武倒不是故意难为人,而是他估计那姓花的十有八九就是今天先他一步算命的,也就是穿绿衣服之人。
“那只能看你两人谁运势较强了,这个在于你们自身,老朽可做不了主。”张勤手一摊,说道。
只要不是肯定输就行,唐立武拱手:“如此,谢了。”
…
今晚去宝业坊,唐立武穿了件皂色的杭绸轻衫,而且一进门就东张西望。
果然,目标人物真的出现,而且还穿了件十分刺他眼的藏青色湘绣长衫,唐立武不仅冷哼一声,这人居然一回来就去了那家算命馆,抢在他的前面!
目标人物也在等着唐立武的出现,所以一见到他忙拱手招呼:“唐兄过来了,咱们玩一把怎样?”
“不急,不急,在下先看看花兄今晚的运气再说。”唐立武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故意谦让道。
那姓花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客商,单名一个鸿字,据说一到杭州便钻进了宝业坊,显然赌性颇大,而他起先也是输多赢少,和其他人并无不同,后来不知为何,却是逢赌必胜了,唐立武就在他手中连输了五百两银子。
唐立武在杭州府,也算个地头蛇般的角色,被一个外地商人如此“欺负”了,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但由于职业习惯,他发觉这个花鸿赢钱赢得有些古怪,本想抓住他出老千的证据,,公报私仇拿他到衙门治罪,却发现他十赌十赢的秘密在一家算命馆。
唐立武半信半疑的过去试试,结果那叫张勤的算命先生居然真的十分灵验,难道他开口就敢要一两银子一卦!
唐立武以为从此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谁知道这个讨人厌的花鸿又回来了,还抢在前面找张勤算了一卦,着实不可饶恕!
唐立武是打定主意今晚要让花鸿倾家荡产的,但花鸿并不知道,他只是有了赌桌上的对手而高兴,还热情的约唐立武玩一下。
“不急。”要赌就一定要赢得彻底,所以唐立武还有别的打算。
花鸿的兴致正浓,见唐立武不玩,他把注意力又集中在桌上:“我压小。”他把桌上的银子都推到小门,马上一堆人也跟着他下注。
这桌的庄家依然是水云,他表情淡然的揭开骰盅:“一,三,三,七点小。”
“啊!”周围人惊羡的看着洋洋得意的花鸿,果然他又赢了。
这种风光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唐立武眼中嫉恨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拉过在宝业坊负责端茶递水的小伙计,低声吩咐几句,小伙计有点犹豫,唐立武又塞给他点钱,再小声威胁,考虑到这人不是他能得罪的,小伙计终于点头。
吩咐好,唐立武也走到花鸿那桌,“我陪花兄玩一把吧。”他笑道。
见这两天的高手终于入场,众人忙让出空位,唐立武很是享受这种尊敬,他往西南方坐好,示意随行的小瘦子下注。
“我赌大。”唐立武拿出张百两的银票,小瘦子忙把它放在大门上。
一出手就是百两,众人又发出惊叹声。
唐立武得意的看向花鸿,花鸿也毫不示弱:“两百两,压小。”他推了一堆银子在小门上。
两个人都是高手,压的却不一样,众人这下为难了,跟谁下注好呢?有聪明的干脆收好钱专心看热闹,还贪着的犹豫一下,也分别跟着其中一个下注。
等众人都买定离手,水云开骰盅。
“啊!”众人这回发出的是惊叫,“三点?!全骰?!”
根据场上玩骰的规矩,三枚骰子相加,最小“三点”‚最大“十八点”。“四点”至“十点”为小门,“十一点”至“十七点”为大门。
最小的和最大的由于三个骰子都是同点数,所以被称为“全骰”,大小门都由庄家通吃。
而如今水云摇出了最小的三点,这包括唐立武和花鸿的在内,桌上的银钱按规矩便全归了宝业坊了。
花鸿甚是意外,他自转运后,还没有碰上这种事呢。
唐立武也不相信水云有这种本事,不然他也不会老赢钱了,但他想的比花鸿仔细,这一定是他的运气与花鸿不相上下,互相冲撞的结果,反而便宜了庄家。
唐立武试着下一局不下注,果然,又是花鸿赢了。
确定了,唐立武冲已经过来花鸿身边的小伙计微点下头,于是小伙计手一斜,托盘上的茶杯茶水倒在了花鸿身上。
花鸿惊慌起身,还好水是温的,人没事,那件藏青色的衣服却是无法再穿了。
巡场的管事急忙跑过来,一边责骂小伙计一边赔罪,花鸿自然是没好气:“算了,算了,今晚不玩了。”
“花兄今天手气这么好,走了岂不可惜,不过一件衣服嘛,小弟送给花兄。”唐立武在旁“热心”的劝说,并派身边的兄弟出门。
宝业坊管事忙拱手相谢:“不敢劳唐大爷费心,花老爷的衣服自然由宝业坊赔偿。”
“一件衣服嘛,何分你我。”唐立武大方的挥挥手。
“我要绿颜色的衣裳。”花鸿只坚持这个。
唐立武笑吟吟。
…
唐立武手下的兄弟办事效率可是极高的,这半夜三更,他们居然能敲开估衣店的门,捧了崭新的长衫回来。
可是花鸿一看就皱起眉头:“我要的是绿色,而不是蓝色的衣服。”
买衣服的人一脸为难:“花老爷,这大晚上的,能买到已经不错了。”
这话是没错,所以花鸿的挑剔在别人看来,未免就不近人情,花鸿也知道,何况穿湿衣服自然不舒服,只好悻悻的进内室换上。
等花鸿出来,唐立武已经下好注了,热情的招呼他:“花兄,难得你我今日碰上,玩一把如何?”
花鸿有点犹豫,但看唐立武桌上不过百票的银票两三张,那无论输赢自己都玩得起,便点头同意,将自己的荷包也扔到桌上:“那就玩一把,只一把。”他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