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刚跑了个莫名其妙的嫡子,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嫡女,韩皇后分明是存心给人家添堵,但这效果正合江天暮的意。
“既然母后同意就行,剩下的事儿臣来办就好,父皇和养父那里儿臣去说就好,毕竟这事,养父大概会不好意思…”江天暮很善解人意,嗯,给江豪楚又加了个嫡女,他应该会接受的,养子是皇子,再多个养女是公主,以生意人的算计来看,并不亏。
“你这孩子…”韩皇后爱怜的拍拍他,她也听说了,就是江天暮劝宣和帝放过李夫人和江家的,这孩子比太子仁厚,但更令人担忧。
“母后哪天有空,我让那个姐姐进宫见你?”江天暮趁热打铁。
“那就安排后天吧。”韩皇后是不会拒绝江天暮的请求,但她也想跟这个儿子讲讲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一想到水心阁的事,又怕再勾起他的回忆。误会自己母亲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正在韩皇后这样担心和左右为难时,江天暮又低声悄悄的问道:“母后,佩玉额上怎么受伤了?”
佩玉?韩皇后这才想起来佩玉刚才面对太子的盛怒,拼命的磕头,好像是伤了额头,但她当时担心着庆王,也没顾得上让佩玉处理下伤势就过来了,这下这孩子不会认为是她虐待下人吧?
“这事都怨你大皇兄,谁知道他生什么火气,居然冲佩玉发脾气。”韩皇后生怕江天暮误会,坏了正在修补中的母子亲情。根本顾不上找借口,干脆把事实都说出来了。
“这样,”江天暮点点头,应该是皇帝声明要保护闻人方,让应天宏有气没地方发,才出在无辜的佩玉身上,但他还是帮应天宏解释,“大概是皇兄处理政事太多,一时心烦吧,我这里正好太医在,让他们给佩玉看看,女孩子脸上留伤就不好看了。”而且佩玉带着伤到处走,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是皇后虐待宫女,这对皇后的名声可不好。
韩皇后也想到了这点,对这个儿子的贴心,她是感动的。
…
选好日子,江天暮的办事效率是非常高的,第三天果然就带了一个女子去坤宁宫见韩皇后。
韩皇后生怕这个儿子是被人甜言蜜语哄骗了,所以是带着警惕打量那个江家庶女的。
那个女子看上去挺多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淡绿色衣裙,因为要进宫的关系,薄薄施了一层脂粉,但并没有刻意勾描,头上只有一支式样简单大方的珠钗,整个人说不出的素雅大方。
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韩皇后点点头,印象分上去不少。江天暮在旁见到,便告辞忙自己的去了,让她们女人间独处,对这个姐姐的本事,他是放心的。
果然,当天就传出宣和帝和韩皇后收了江家族长的嫡女为义女,并安排住进坤宁宫偏殿的消息。
接着第二天,韩皇后便召见宗人府的长老们,商量册封公主的事,而长老们见到那名女子也都表示满意,同意她入应氏皇家的牒册。而那个据说是叫江天香的女子,便从此改名为应天香,正式被册封为仁和公主。
…
新公主册封虽然是召告天下的,但古代向来重男轻女,这事没引起什么议论,大家的目光还都盯在科举上。
在武昌府进行的科举由都察院把关,赵剑秋带着手下的御史严格监察,为了怕人手不足,她还把湖北其他地方的御史招集了不少,这样直到发榜,总算没出问题。
湖北这次的解元叫陈青川,武昌府本地人,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才子,家境极普通,不是那种能花钱买名次的。
据查这个陈青川说话很直,而在新解元去贡院拜谢主考恩师时,赵剑秋是亲眼见识了。
陈青川只不过刚中了个解元,他居然就当着湖北省主考,翰林学士何清文的面评议湖北的政事,而且说的就是这回御史监考。
可他不是赞扬御史们的辛苦,而是为湖北省的地方官,尤其是湖北省总督吴涛威鸣不平,御史们这样做,分明就是不信任吴大人,而像吴大人那么好的官,根本不该受这么不公正的待遇。
辛苦保护了考试的公正,考生却还不领情,在场的御史们脸色都不大好看,何清文也有些尴尬,这解元是他点的,便等于是他的门生,而他和赵剑秋曾是同事…不过看赵剑秋的样子,并没有生气。
赵剑秋是没有生气,在朝中为官这么久,于平均、凌飞羽、莫步云…哪个性情不有问题,她早习以为常了,一个考生的几句话,伤不了人的。
这陈青川应该不是吴涛威教唆的,陈青川那种口无遮拦的性子,根本不合适当枪手,而当听到这人的目标居然是当御史,整顿都察院时,赵剑秋和在场的御史都笑了,欢迎,就这个性子再遇上于大人,肯定精彩。
…
要过年后众考生才会进京的,年前地方上的政务就不归御史管了。赵剑秋现在轻松点了,由于这次的考生很可能会成为江天暮的班底,她对其他地方的考试消息也十分留心,都察院的情报向来流通,等各地都考完,人名册就摆在了她桌子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看着办
天佑王朝和中国古代的地理疆土也很相似。都是南七北六共十三个省,别的省府的解元也就算了,但长安城今年的解元可是相当刺激眼球。
闻人方?!赵剑秋知道闻人方是太子府的大总管,也知道九年前他退场没再重考,那这回是怎么回事?是太子让他正式出仕好助他稳定太子之位,还是庆王挖墙脚了?
赵剑秋忙翻阅都察院一并送到的别的消息,可惜关于闻人方的并不多,只隐约说太子似乎对这事并不高兴,闻人方考试后也只是住在和平街的一个小院子,没有再回太子府,而和平街的房产,好像属于大内的。
大内的?赵剑秋想起宇文康就是住在和平街,那闻人方真是被庆王拉过去了?那可是个好消息,闻人方身为太子府的大总管,太子见不得光的事他肯定知道不少!
本来赵剑秋想提笔去信问问江天暮的,但刚研墨的手又放下了,她现在和江天暮只是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的,这么麻烦他好吗?
想了想,赵剑秋不打算问了,闻人方的情况如何不用她去关心,江天暮自然有本事处理好。而这湖北才是需要她探入全部精力的,虽然办成了这边的事,也不知能抵几分的利息?
…
年底前,赵剑秋居然收到了京城送来的私人信件,是江天暮写的。
赵剑秋又惊讶又欢喜,以为他把自己踹出来就不管了,甚至不希望再看见她,谁知道会主动寄信给她?!
用比对待圣旨更慎重的态度,赵剑秋展开信纸,而薄薄的信纸上只画了个大大的“?”
嗯,这是问她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担心回信落入敌人手中,赵剑秋也学江天暮的方法,在信纸上只标了个大大的“?”,表示事情仍在进行中。
…
过了年,到了三月份,河道已经解冻,赵剑秋开始寻查办公事,京城也传来今科殿试的消息,状元是闻人方,而那个说话很直的陈青川摆在了第十一名,抢了他第十名位子的考生姓应名平,就是平王的化名。
和天下读书人较量,能进入前十名已经了不得了,赵剑秋对这个平王可是刮目相看了,而更让她刮目相待的还有人,那第三名探花叫木丰,便是简王世子杜丰臣的易名。
这场考试可是真有意思。前太子府总管,皇子,小王爷,居然都跑来参加科举,这在天佑王朝历代科举上可是史无前例的。
民间百姓不清楚这其中的意义,只以为是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孩子闲得无聊玩,但能考上进士得凭真本事,着实让人佩服。
但百姓更喜欢议论的是另一件事,三甲之中,只有榜眼贺学年过四旬,有妻有子,宣和帝便选了状元和探花为驸马,将尚待字闺中的两个公主下嫁。
状元闻人方尚仁和公主,探花杜丰臣尚长乐公主,两位公主订在同一天下嫁。
…
不光是朝野哄动,就连闻人方本人也犹如仍在梦中,九年后,他终于成了堂堂正正的头名状元,而且竟然还能得到娶公主的荣耀。
如果还非要挑剔有什么遗憾,那就只有他不能堂而皇之缺席琼林宴了,因为宣和帝就是在琼林宴上宣布召他为驸马的。
皇帝分明是故意的。但一想到从此有情人终成眷属,闻人方哪敢埋怨自己的未来岳父,何况他现在满心都是喜悦。
闻人方现在就住在宇文康的隔壁,要等到仁和公主的公主府建好,成亲那天才搬家,这至少要等半年,但九年都等了,他哪还再等不了半年。
“闻人状元。”周欢就站在宇文康的家门口,明显是在等他回家。
“周指挥…”闻人方怔了怔,然后吩咐郝亮开门,“周兄不介意过来喝杯茶水吧?”
周欢点头:“正好,我师叔还没回来。”
…
等郝亮倒好茶出去,屋里只剩下闻人方和周欢时,周欢也不客套了,“周某这次是专门过来拜访闻人兄的,只希望闻人兄给个实话,六年前,舍妹是怎么死的?”
周欢找他能为了什么事,闻人方猜也能猜出来,但他却抱歉的一叹:“周兄,实在对不住,太子毕竟有恩于闻人方,所以闻人方曾对自己立誓,在离开太子府时,什么也不带走,包括对太子府的记忆,所以周兄,闻人方无法给你答案。”
也许别人会说他矫情,毕竟他现在已经和太子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何况当初又是太子先对不起他,但闻人方想的是那时太子的救命之恩,和九年间的情谊,也许太子现在是想把他除之以后快,但他还想还太子的恩,只此最后一次。
周欢沉默片刻,没有生气也没有继续追问,起身告辞道:“既然闻人兄要全故主之谊,周某自然不会再问。”其实他这趟来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妹妹的死肯定有隐情,不然闻人方不用这样发誓不能说,直接说是意外就行了。
…
周欢回到宇文康的住处,宇文康平常在宫里当差,是不回来住的,而闻人方平时的安全,是由“宴”负责的,之所以住在这儿,只是宣告他由皇帝派人保护了。
宇文康不在家,但居然是江城暮在院子里等着周欢回来。
“怎么样?”周欢一进来他就问道。
周欢摇摇头:“闻人方不肯说任何与太子府有关的事,包括玲儿的,但他越是不肯说,就说明这事越不简单。”
“要不。我找找天暮…”江城暮有些犹豫,他之所以过了年还没走,是为了仁和公主的婚礼,虽然这个妹妹他也是刚认识的,但这可是江天暮一手措成的,让江家和宣和帝恢复关系的好机会,江家是生意人,当然不会错过。
“他毕竟是应天宏的弟弟,就别让他为难了。”周欢也不想让江城暮为难。
当初,周家在京城住,而因为同乡的关系。江城暮每回进京都会登门拜访,而一来二去,江城暮就喜欢上了周欢的妹妹,当然,教养良好的他是不会做出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是江豪楚亲自托人提亲的,可是却晚了一步,皇帝刚下了圣旨为太子选妃。
周家不可能抗旨,而且江家未来的族长夫人和未来的皇后,哪个更荣耀还用说吗?至于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当时又谁能想到。
后悔也没用,江家人没看笑话,反正在周家落魄时雪中送炭,周欢是即感动又惭愧,为妹妹报仇的事哪能再麻烦人家。
不用找江天暮更好,其实当年知道他喜欢周家女儿后,江天暮就找宣和帝让撤下圣旨,召告天下的圣旨岂能当儿戏,但江城暮仍感激这个弟弟,江天暮虽然和他并无血缘关系,但为他所做的一切,远胜过那些庶兄弟、堂兄弟们。
“既然这事与太子有关,那太子我是不会再支持的。”江城暮表态道,他是不想麻烦江天暮,但他自己还是愿意为这事出份事的,毕竟那曾是他的初恋。
“多谢。”周欢由衷的说,江城暮是江家的继承人,他的态度就是江家的态度,而确定了妹妹的死和太子有关,周家的态度还用说吗?
…
朝中的事看似离湖北很远,但几乎所有的湖北官吏都在盯着朝堂上的动向,闻人方进了翰林院,杜丰臣也进了翰林院,而今年的武科举,是周欢的两个堂弟分别得了武状元和武榜眼的位子,被分派到军营,周家的势力重新回来了。
半年后。闻人方和仁和公主,杜丰臣和长乐公主顺利完婚。然后杜丰臣带长乐公主回广东见翁姑,闻人方仍在翰林院任职。
一年的时间说过去也就过去了,赵剑秋到武昌一年,并没有找到吴涛威任何的嫌疑,面对江天暮年底来信那大大的问号,赵剑秋只能再回了个逗号,表示事情仍在进行中。
…
赵剑秋到武昌的第二年初夏,钦天监往湖北发公文,说今年雨季肯定会延长,让湖北官员注意。
武昌府是出过事的,吴涛威不敢怠慢,让雨季未到之前,便吃住都搬到了工地上,吴涛威原就出身工部,对建筑施工比赵剑秋更懂行,所以赵剑秋不去抢指挥权,御史的职责是监察,她要注意的是工程中有无人徇私舞弊。
今年是钦天监提前推算出会有大雨,所以户部多拔了一百万两银子整顿河道,加固堤防,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加上湖北省这些年财政富裕,其实可能根本用不了这些钱。
用不了,便有人忍不住动了歪心,武昌府通判吕棠和钱粮师爷程刚没敢在施工材料上动脑筋,他们只是悄悄挪用了十万两放印子钱。
原就是想赚点利息,但现在正是御史查得紧的时候,市面多突然多出几家放贷的,自然抢了原本靠高利贷为生的人的生意,而那里面就有都察院的暗线,这样顺藤摸瓜,就查到是武昌府里出了内贼。
可还没等御史们收线抓人,吴涛威就将吕棠和程刚绑到了赵剑秋的面前,“是吴某疏忽,才让这两个蛀虫坏了我湖北官吏的名声,是杀是刮还请赵大人看着办!”
吴涛威这样做,是丢卒保车,是大义灭亲,还是嫉恶如仇,赵剑秋一时分析不出来,不过吴涛威将人送过来,那当然是由御史接手这案子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年后
武昌府通判吕棠和钱粮师爷程刚。挪用了十万两银子放印子钱的案子,审讯并没有费什么事,案情也简单,就是他们俩人想赚点利息,然后再把银子补回去,与其他人无关,真要说还有什么人,就是负责看守仓库的衙役,在师爷进出仓库时没有搜身。
这次为了修河道,户部拔下的是官银,上面有印记,程刚他们没敢动,他们动的是湖北省从民间征的税银,然后再用官银补上去。
本来只是周转下,谁知道住在工地的总督突然就回府了,而且目的明确的直奔仓库查账点钱,让程刚他们连掩饰的时间都来不及。
放出去的银钱追了回来,这案子也可以了结了,的确与吴涛威无关,赵剑秋是冲吴涛威来的,但也不能制造冤假错案。
这案子上报上去。由于是吴涛威先自行查出了下属的罪行,也不能算他失职,于平均也无法找理由参他,只能让赵剑秋继续留心。
接着,由朝廷派到湖北武昌的新通判上任了,他是去年科举第四名的进士高建宇,这个人按顺序拜会了武昌府的上司和同僚后,还特地去了御史们的办事处。
“赵大人,”趁单独拜会赵剑秋的时机,高建宇将一封私人信笺呈上,“这是庆王殿下命下官交给赵大人的书信。”
江天暮的信?赵剑秋忙接过来打开,里面仍是熟悉的一个大问号,略一思索,她就明白了,江天暮不是想吩咐她做什么事,而是通过这熟悉的标点符号告诉她,能被委托送这封信的高建宇是自己人。
看来号称水泼不进的湖北省,终于因为这个案子插进去了庆王的势力,赵剑秋微笑,她多少起到一点作用。
…
可惜的是,这件事之后,吴涛威自己便痛定思痛,大力整顿湖北上下官场的吏治,让“外人” 插不上手。
政务没问题,河道没问题,赵剑秋再也找不出湖北官吏的漏洞。
没有漏洞就是没有案子,没有案子就是没有升官的机会。这样几年下来,在湖北办事的御史们逐渐走了不少,其间张铭山也去信给赵剑秋,想安排她去别的省工作,却被赵剑秋给拒绝了,真要这么无功而返,她有何面目见江天暮?
这样一坚持,便坚持了五年。
…
这一天黄昏,赵剑秋从办事处下班回家,却见家里乱成了一团。
“老爷,小姐不见了!”冯氏惊慌失措的上前哭道。
赵剑秋心猛地一紧:“惜惜怎么啦?她不见了多久?!”
“大概快半个时辰了,我们把这附近都找遍了…”冯氏哭道。
惜惜向来是个很乖的孩子,离开大人身边一会儿都会打招呼的,不见了半个时辰的确不寻常,赵剑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之后才问冯氏:“惜惜是怎么不见的,你把事情详细说清楚?”
“惜惜和巧巧在门口玩捉迷藏…”冯氏看看旁边一样被吓哭的女儿,才诉说事发经过。
原来惜惜和巧巧下午在门口玩捉迷藏,等到巧巧藏起来让惜惜找后,巧巧怎么也没等到惜惜,本来以为是自己藏得好。但巧巧从藏身处出来也没有看见惜惜,她回院子里找也没有,这下惊动了大人。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赵永善还在外面找,木头去找赵剑秋报信,冯氏在家等惜惜或许能自己先回来。
惜惜很乖,从不让大人这样担心的,赵剑秋敢肯定她是遇上什么事了,“王大哥,让影出去找人吧。”她对身边的王勇道。
“影”是赵剑秋在湖北省布下的眼线组织的名称,是她仿造皇宫的“宴”取名的,虽不如“宴”那样本事过人,但顾名思义,有光就有影,只要是太阳底下发生的事情,就逃不过“影”的眼睛。
“我知道了。”王勇点头出去。
就在王勇出去有一顿饭功夫,赵永善惊恐万状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信上还插了一朵绢花。
“是惜惜的头花!”冯氏马上就惊呼出来,那还是她拿自己月钱给惜惜买的生日礼物,她怎会不认得?!
“这是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塞给老奴的…”赵永善递上信,只恨自己老眼昏花,连送信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赵剑秋颤抖着手展开信,上面果然写着威胁的语句:准备好十万两的银票,明天卯时去城郊十里处换你女儿。
十万两,赵剑秋每月薪水不过三十五两,还要养家糊口,她哪儿拿得出这许多钱!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敲诈她这个穷官?或许…不是不知情,这就是冲她来的。要钱不过是个幌子,他们要的是…
御史这行本就是得罪人的差事,赵剑秋倒不怕别人冲着自己来,可惜惜才七岁…
正在她提心吊胆时,王勇居然从侧门进来了,他怀里抱着惜惜,后面还跟着木头?!
“惜惜?!”赵剑秋这下真是喜从天降。
“爹爹…”小姑娘扑进她怀里,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她,“你千万不要听那些坏人的话去找我,他们是要杀你!”
“惜惜…”赵剑秋心疼的抱住她,“爹爹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
“爹爹…”在家人温暖的怀抱中,惜惜终于确定自己安全了,放松下来便是后怕,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赵剑秋始终抱着她,安慰她,但没有阻止她哭出来,小孩子的恐惧能发泄出来,才不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等惜惜镇定下来,由惜惜、木头、王勇的讲述,总结出了事情经过。
惜惜本来是和巧巧玩捉迷藏的,但正当她在寻找巧巧时,有个大人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个大人还哄她:“***,你爹爹让叔叔带你去找他。”
骗人的,爹爹是不会让陌生人找她的,惜惜本来想往屋里跑,可看见那个坏人衣袖里有刀尖露出来,她就打消这念头了,巧巧还在外面。
惜惜假装跟他走,想到街上人多的地方再脱身,但那坏人也不傻,是抱着她走路的,到了大街上。还应惜惜的要求给她买了根麦芽糖。
吃糖的惜惜很乖,所以当她提出要下来“方便”时,那个坏人就把她放下来了,也是刚巧,那坏人碰上了来接应的人,他打招呼这一走神,惜惜就不见了。
他们气极败坏的到处找人,却不知道惜惜就躲在旁边的菜筐下面,两人互相推卸责任,却让惜惜听到他们已经写信骗赵剑秋了,所以等两人走远,她马上回来报信,正好碰上了找她的木头。
木头本来是出去找赵剑秋报信的,可他无意中发现地上有颗小珠子,那是惜惜衣服上的,他捡起那颗,却发现不远处还有,再捡,前面还有…
这样就捡到了大街上,他东张西望到处走,正好碰上了往回跑的惜惜,知道了惜惜刚从坏人手中逃出来的,他背起惜惜也往回跑,但跑了几步就被那两个坏人发现了,他俩大声呼救,然后王勇过来了。
王勇是听到声音过去的,那两个坏人见动静太大事已办不成事,趁街上人多逃掉了,王勇不可能不管惜惜而去追人,就先带她俩回来了。
“那两个人并未蒙面,大街上这样热闹,肯定能惊动我们的眼线跟踪,他们跑不掉的。”王勇对赵剑秋说道。
“还有,”惜惜举起小手发言补充,“我把一颗绿色的小珠子用麦芽糖粘到那坏人的衣领上了,就是爹爹给我编的珠链弄坏了…”她小脸上写满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