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暮点点头:“还有没?”
“还有长乐郡主,她是跑过来的,好像想问什么,可到了门口又犹豫了,然后就开始绕着兴庆宫的宫墙转圈子,转了好几圈还是回去了。”应子敬详细介绍,末了还总结,“你弟弟妹妹真有趣。”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太子,他那表情才叫真有趣,居然从进来就板着脸,中午吃饭也板着脸,走时也板着脸。”江天暮很担心他会不会消化不良。
“我进来时刚好碰上太子。”赵剑秋如实说道。
“他对你说什么了?”江天暮和应子敬都知道宛露的事,应子敬是听赵剑秋说的,江天暮是在发现赵剑秋是穿越者后,便调查清楚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宛露…”赵剑秋虽然不是宛露,但提起这事也觉得别扭,不是伤心是恶心。
太子还记着宛露?应子敬好笑道:“这倒让我想起现在很经典的一句话,说男人和女人分手,分得好是情圣,分不好是禽兽。而你这位大皇兄,是自己以为自己是情圣,却不知道别人把他当禽兽看。”
江天暮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对赵剑秋交代道:“你以后离他远点,自大的极点是自卑。他现在突然多了个同样是嫡子的弟弟,心情正不好呢。”皇后对庆王毕竟还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恩情在,江天暮做事还会记得这点,但对应天宏,他可不敢拿这位当哥哥看。
“他…曾经以为我是宛露,把我劫掠到了太子府。”赵剑秋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他不会再做什么吧?”如果应天宏被庆王的事而打击了?
第一百零六章 雇保镖
坤宁宫中,应天宏从进去到坐下都是板着脸的。
韩皇后挥手命宫女太监都退下。开始薄责他:“宏儿,你今天可是去看你嫡亲的弟弟,你这么板着个脸,让小庆儿心里怎么想?”
应天宏仍板着脸:“儿臣倒是想问问母后,是什么时候知道江天暮就是庆王的?”以他今天的观察看,母后和庆王的相处总有些太刻意的亲近了。
“我…”韩皇后怎么能说出来,想想她其实是为了这个儿子,才差点儿害了另一个儿子的,不觉也有点迁怒,“你是怎么回事,居然收了江家那么多钱?这要让你父皇知道了…”她又开始担心这个儿子了。
应天宏倒是不以为然:“那些算什么,江家养大一个皇子又费了多少心机?多少钱?”江家其实支持的人是谁还用说吗?
江家养大皇子?若是没有李夫人那回事,韩皇后可能还会感激江家,但想起李夫人一口一个“野种”,她心里就恨,那是她和皇上的嫡亲骨肉,天底下最尊贵的孩子,江家怎能这样待他?!
“母后…”应天宏刚开口,就被进来的佩玉打断。
“皇后娘娘,大公主和大驸马到了。”佩玉禀报道。
韩皇后了然笑道:“她们一定是回来看庆王的。”出嫁后的公主进宫规矩就多了,尤其是还带着驸马。例如永安公主,她必须先向嫡母皇后请安,由皇后允许才能在宫里走动。
“对了,宏儿你刚才想说什么?”韩皇后边往前厅走边不在意的问道。
“…没什么。”应天宏还是决定不说了,他本来想问问如果皇上选庆王为继承人,那皇后会站在哪边?但现在明显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且…不管是哪个儿子当皇帝,皇后不都会顺利当上太后吗?

赵剑秋拿着江天暮的亲笔信到江府找王勇,这是江天暮给她找的保镖。
“王勇是江湖中人,我不能把他带进宫里,可如果我养父他们进京,他可能就归了江家了,你去把他带出来,算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他每月三十两的薪水还由我付,你只要保证他住单间,一日三餐外加点心就好了。”这是江天暮的原话。
月薪三十两?这在京城保镖里绝对是最高价了,赵剑秋自问绝对雇不起,她现在的月薪不过才三十五两。
江天暮在京城的原住处,里面的下人全都是江家的家生奴仆,他们也是才知道这位小少爷居然是当今皇上的二皇子,难怪老爷和大少爷这么疼他!
江府老管家是认识赵剑秋的,如今见了江天暮的亲笔信,毫不怀疑的把王勇叫了出来。
“小少爷…不,是庆王殿下还好吧?”老管家不知道李夫人进京干的事,他一直在江家别院照顾江天暮,是从小看着这位小少爷长大。真心的疼爱。
“天暮…庆王说,他刚搬进了兴庆宫,这没有管家爷爷在身边,他看什么都不顺眼,连窗帘的颜色都得他亲自挑选,目前忙得一团糊涂,等兴庆宫看他的人少了,他就溜出来找管家爷爷,给您带最喜欢的桂花糕。”赵剑秋重复江天暮的原话。
这是江天暮说话的风格,老管家擦擦眼角:“宫里不比外面,你让少爷小心点,不要惦记小老儿。”
江家的人,要不是真心对江天暮好,是不会说这样的话,赵剑秋点点头:“我会告诉庆王的。”之前因为李夫人的事,赵剑秋也猜测江天暮在江家生活并不好,毕竟就算江豪楚对他好,也可能是出于功利的目的,现在有个老管家,总算有些安慰。
王勇一直没说话,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跟着赵剑秋去了她家。
到家安排房间,又把赵剑秋难住了,她家前院是客厅,后院分成四处,她的卧室加书房、惜惜的卧室,冯氏和巧巧的卧室,赵永善祖孙的卧室,放杂物的地方。
其实赵永善祖孙的卧室旁还有空屋,能满足江天暮提的单间要求,也能与冯氏等女眷隔开,可赵剑秋担心王勇会不会嫌屋子小、不气派,毕竟这位可是高价的保镖。
“我住哪里都没关系,你随便安排就好。”王勇好像看出赵剑秋在为难什么,终于淡淡的开口,“以前风餐露宿,我可是连树上都住过。”他还加上这么一句话。
“那就这间吧。”赵剑秋带王勇去了赵永善祖孙住处旁边的那间,屋里是极简单的床和柜子,“王大哥,你先到客厅休息,我把这个收拾好你再住。”
赵剑秋让赵永善去买新被褥,木头再去挑点家具,回头一看王勇已经自己开始动手打扫屋子了,看他干活干的极自然,赵剑秋也就不叫他去喝茶吃点心了,索性和他一起大扫除。
忙活完,屋里窗明几净,床上换了新的被褥,衣柜也换成了新买的,看上去也有三星级客栈的模样了。赵剑秋心里才过意点。
“江少爷让我保护你,具体怎么安排的?”王勇这才问道。
“他…”赵剑秋不能说出太子和宛露的事,也不想让王勇为了她和大内高手拼命,“如果我遇上危险,你能喊人就行。”她好歹有御史的身份在,大内高手不能公然下手,只要惊动起来吓走人就行了“喊人?这是江少爷的意思还是你的?”王勇好笑道,居然把他这么个武林高手当锣鼓用,太小看人了。
“是我的意思,我…不想把事情弄大。”赵剑秋解释道。
“那你得告诉我,你遇上的这危险是现在才有的,还是以前就结下的?”王勇想了想又问道。
“是以前…我以为没事了,但最近可能什么事又刺激了他,对方…权势很高,我无法明着和他了断。”赵剑秋也苦恼,早知道宛露和太子有关,她也不女扮男装入朝做官了,可不入朝,她又怎么能认识江天暮呢?
权势高的人?王勇在心里盘算,御史对付不了,庆王也对付不了吗?那…他心里多少有些底了,仍然不动声色的回答:“我知道了,能不动手就不动。”
“那一切有劳了。”赵剑秋感激道。其实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应天宏身为太子忙着呢,未必就盯着她过不去。

安顿好王勇,第四天上午赵剑秋又去了兴庆宫。
江天暮好像并不稀罕那块玉牌,也没说要收回去,赵剑秋就心安理得的拿来用了,靠着令牌,她得以又顺利到了兴庆宫。
这回兴庆宫的宫门没有关,江天暮就坐在院中看书晒太阳,见到赵剑秋温和的一笑:“赵御史过来了?”
假的!赵剑秋提醒自己,这人只是笑给在场不知情人看的。但仍是怔了怔才施礼:“微臣见过庆王殿下。”
“赵御史不必多礼,你和孤曾经同列三甲,又同殿为官,算来也是朋友,以后这种场合就不必多礼了。”江天暮把一位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皇子演得非常尽职。
这不是原来那个江天暮。赵剑秋心中叹息,表情上还得陪他演下去,“谢殿下。”她十分感激的回道。
江天暮微笑着点点头,大概是满意她的演出,“我们进屋谈。”他说道。
“是。”赵剑秋哪敢挑,何况院子里人来人往,也不是谈话的地方。
“对了,”江天暮又想起来什么,招手唤院子里一个中年太监过来,“这是负责兴庆宫的总管罗公公。”
他介绍道,又对罗公公道:“罗公公,这位是都察院的赵御史,,孤希望公公能告诉兴庆宫的人,以后赵御史过来就不要收她的银子了,都察院可是个清水衙门,赵御史还得养家糊口呢。”江天暮说的是悲天悯人又一脸无辜。
罗公公和院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奴才…奴才一定约束这些人…”罗公公涨红了脸答道,这位庆王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点也看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这位殿下对着皇上皇后或是李公公也来上这么一句,他这个总管太监就别想当了。
他就是故意的!赵剑秋能确定,现在兴庆宫的宫女太监眼睛都盯着她,肯定以为是她告的状…罢了,就随他吧,谁让自己欠了他的。

江天暮倒是若无其事的领她进室内,“王勇安排好了?”他语气和表情马上换上了淡淡的那种,不冷也不热。
这种变脸的速度让赵剑秋心折也心酸,但事由她而起,怨不得他,她更不能幻想从没揭穿他时空战警的身份,永远活在假象中。
“王勇他现住在我家,他说我不用管他。他会在暗中保护我,只要我有危险他就会出现。”感觉好像多了个影子,赵剑秋感觉怪怪的。
“嗯。”对王勇的能力和责任心,江天暮是信得过的,所以他开始问一个问题,“你有多久没去都察院上班了?”
“我…”赵剑秋怔了怔,“大概是四天了,不过都察院是不用按时上下班的。”她解释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都察院是不用按时上下班的吗?”江天暮一脸不屑,“我们刑部也不用按时上下班,可那是因为手里有案子,你手上有吗?”
“我…”赵剑秋语塞,江天暮先中毒,后来证明是庆王,再后来又证明他是时空战警,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她哪有心思办别的案子。
“你还不如请假呢,不过就是扣年终奖而已,”江天暮扔了一堆资料给她,“赶快把这个案子背熟了,免得于平均将你扫地出门。”幸亏他早料到了。
第一百零七章 选择权
第四天。赵剑秋终于回都察院上班了。
回自己的办公室翻资料,看看线人送上的情报,她想着能办件大案要案,好补偿这四天的消极误工,也为了能站上更高的位置,更好的协助江天暮。
“你终于记得回都察院了?”张铭山铁青着脸过来了。
“张大人。”赵剑秋马上恭敬的行礼,误工旷工都是她的错,她哪敢给顶头上司摆脸色。
张铭山进屋来,毫不客气的在椅子上坐下,开口第一句话是:“庆王殿下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赵剑秋回答,如果不是应子敬解释,她还不知道江天暮从小时候开始就服用微量毒药,借以增加身体的抗毒性,这才能抵抗这次毒酒的伤害。这就是皇子的生活吗?赵剑秋只觉得悲凉。
“所以你才回来工作了?”张铭山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听不出是在责备。
“是属下不对。”赵剑秋老实承认,她不想拿江天暮准备好的材料交差,因为那是江天暮之前办好的案子,她是要帮他的,怎么能反而抢他的功劳。
张铭山态度严肃起来:“你可还记得御史的职责是什么?”
“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赵剑秋回答道,这职责凡是做御史的都不敢忘。
“那你可还记得太子闭门谢罪时于大人说的话?”张铭山颇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记得。”赵剑秋没敢忘,当初于平均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过“都察院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效忠的是这个国家的律法,谁要敢跟太子、平王或是什么人勾勾搭搭的,我就一脚把他踹出都察院去!”
“那你现在呢?”张铭山注视着她。
赵剑秋无言以对,身为言官而倾向皇子,她的确愧对都察院清正之名,可不帮江天暮,她怎么赎自己罪?
“庆王身体不好,你之前去看他也算是尽同年之谊,不过以后兴庆宫还是能不去就不去。”张铭山脸色缓和了些,赵剑秋也是他一手栽培的人才,平时也挺懂事,他现在只是提前提醒一声。
“属下…属下可以少去兴庆宫,但不可以不支持庆王。”赵剑秋小声而坚决的回道,张铭山不但是她顶头上司,也是带她入门的人,她视他如师,并不想随便敷衍欺骗他。
张铭山这回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你要真参与皇子间的事,那我也无法在于大人面前保住你了。”都察院有都察院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皇上选庆王做继承人,都察院也不支持吗?”赵剑秋鼓起勇气问道,猜测圣意也是大罪,她只能强调如果。
“你以为言官是什么?”张铭山说这话是带着自豪的。“言官可以监察皇帝的言行,如果庆王不符合标准,就是血溅朝堂,都察院也不会支持!”
“…怎么样才算符合标准?”赵剑秋先帮江天暮问问。
“不知道。”张铭山答得干脆,“庆王还没有入朝从政,看不出来。”之前在刑部的经历不算,能当好官并不代表能当好皇上。”
“都察院必须上下一心,你别胡闹。”张铭山临走前还不忘再次提醒她。
就是说,如果都察院的大人们都看好庆王,满意皇帝的眼光,那她支持就不算犯错误,否认就要担心一脚被踹出都察院去?这叫什么事?为什么她没有自主选择权?
赵剑秋心里嘀咕,却也明白这是都察院的规矩,都察院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自然看不得皇子们暗中争斗,但从都察院本身看,他们也需要选个能听进言官的谏言,善待言官的皇位继承人,这样都察院才能放心尽其所有纠劾百司。
都察院…其实是比任何部门更需要天子撑腰的,所以,如果看不到都察院的未来。他们是真会用血溅朝堂来抗议的!
赵剑秋也在都察院工作了一年多,对这个部门是有感情的,她不希望离开,不过江天暮能否得到都察院的支持,这取决于他自己能否得到都察院的信任,他能很好的听别人的话吗?赵剑秋对这点倒是怀疑,那个人看似温柔,其实是很倔的。

不管都察院是否会支持江天暮,也不管江天暮是否能与都察院和平共处,赵剑秋对他的支持是不会变的。
抱着这样的坚决,生怕被踹出都察院的赵剑秋开始努力工作了,只是可惜,天子脚下,京城重地,要找出敢冒险犯规的官吏实在不容易。
但好在太子也没有来找她,人家现在可是很忙的,自从庆王突然出现,许多太子派系的官员开始借故不去太子府了。
而且赵剑秋还发现,柳易生在私地下活动得颇为厉害,他至今也没有去兴庆宫见江天暮,却往太子派系的官吏家跑得勤,他也不是劝人家马上就改换门庭,只是劝那些人等等,等一等再站队也不迟。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自己的将来,是有人听了柳易生的话,不那么着急了,只可惜不是全部,太子仍有死忠的。
赵剑秋的视线自然往那些死忠派身上盯。那些人可能都将是江天暮的敌人,她不能让水心阁的事再发生。

被水心阁的事冲击最厉害的自然还是江家,养育皇子十八年,大恩到最后收获时却成了仇,江家族长江豪楚父子在湖南坐不住了,星夜兼程赶奔京城。
江豪楚父子进城后先去的是江天暮以前的住宅,由于没得到通知,老管家看到突然出现的主人很是意外。
这可不是普通的家务事,李夫人闯的祸就是管家也不能知道,江豪楚也没解释,直接就问道:“庆王殿下可曾回来过?”
“没有,小少爷…庆王殿下一直没回来。”老管家还改不过来称呼。
事发已经七天了,天暮是身体仍不好还是也记恨江家了?江豪楚眉头紧锁,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问:“那他有没有捎信回来?”
“有,小少爷…庆王殿下开始让赵大人带信说有空就回来,就在昨天又托湘王三世子送来桂花糕,说他现在被盯得紧,溜不出来。”老管家笑呵呵的回答。
那孩子还惦记着对他好的人,江豪楚多少安慰点,不知情的老管家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江豪楚吩咐老管家:“你去宗人府说一声,江豪楚和江城暮父子求见皇上。”
找宗人府报备而不是找礼部,这是皇族的待遇。江家享受这特权的时间与天佑王朝的建国时间一样长,现在江豪楚却在担心,这特权会不会终结在自己这一代?
老管家只以为他是想小少爷了,办事去的速度倒是不慢。
等只剩下父子俩人,江城暮小心翼翼的给父亲倒了杯茶,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
“你是不是惦记你母亲了?”江豪楚主动问道。
江城暮点点头,虽然他也怪李夫人的冲动和愚蠢将给江家带来灾难,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皇上说,由我们自行处置,你明白这意思吗?”江豪楚注视着长子。他和李夫人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婚后两人南辕北辙的性子也让他们夫妻始终相敬如冰,但对这个嫡子,他却是非常满意,一直当继承人培养的。
“…我知道。”江城暮答得非常艰难,如果江家要把自己摘干净,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义灭亲,可那是他亲生母亲。
江豪楚面无表情:“我记得从小时候便教导你,身为一族之长,不能只考虑一、两个亲人的安危,而将全族人的将来置之不顾。”如果是那样,这个儿子将失去继承江家族长的资格了。
江城暮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族长之位是他从小到大为之奋斗的目标,江家也几乎都认为他是继承人的,如果失去了这个位子,他不知道还怎么再在江家待下去,可要他用自己的母亲换?
江城暮很是在矛盾痛苦中挣扎,江豪楚也不去催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也是一帆风顺的,这样的选择是难为了他,但未必不是对他的考验。
末了江城暮终于下定决心:“城暮愿替母受过,交出江家嫡子的继承权,请父亲饶母亲一命,城暮愿意带母亲离开江家。”他低首下心,不敢看父亲是否失望,也害怕自己会后悔。
从族长的角度看,江城暮的回答的确让江豪楚失望,但从父亲的角度,他心里又觉得安慰,双重情绪交杂在一起,他沉吟一会儿才说道:“明**我要去见皇上,这话你自己和他说吧。”

宗人府也不知道李夫人的事,只知道皇帝向来重视江家,于是按以往的规矩,用最快的时间将消息上报皇帝。
然后宣和帝就去了兴庆宫,“江豪楚父子到了京城,你见不见?”他也把选择权交给自己的儿子。
江天暮毫不犹豫:“当然见。我快三年没见到爹和大哥了。”他似乎完全忘了李夫人的事。
自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管别人叫爹,宣和帝的脸色不大好看了。
“这不是习惯成自然了吗?”江天暮马上查觉到了,拉拉他的衣袖讨好的说道。
宣和帝微笑着拍了拍他,是他将这个儿子自幼便交给江家抚养的,怪谁也怪不了这孩子。
第一百零八章 江城暮
宣和帝做为皇帝。子嗣并不多,而与寻常父亲一样,他对天伦之乐也渴望。太可惜的是,身边几个孩子都满足不了他这个简单的愿望。
太子应天宏,从小是把父亲当偶像崇拜,可本身有差距又不会调整,反而父子之间越来越生疏。
平王胆小,每次见父亲都战战兢兢的,甚至比大臣见皇帝还要害怕,完全就不像父子相处的模式。
永安公主是长女,没娘的孩子懂事早,宣和帝虽然怜惜她,但这个女儿完全把他这个父亲当皇帝敬着,循规蹈矩生怕怠慢了。
所以宣和帝偏宠长乐,因为这个小女儿对他撒娇撒痴,真的把他当父亲看,只可惜宠过头了,女孩儿的娇憨变成了刁蛮,让他头疼。
庆王,是宣和帝最满意的孩子了,能把他当父亲。讨好撒娇小点子不断,又有身为皇子的分寸,从不逾越,不提过分的要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儿子是别人养大的。
难道自己只适合当皇帝,为朝廷选贤任能,而没有培养自己孩子的本事?怀着这种疑问,宣和帝在乾清宫召见了江豪楚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