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鸿做为花家的独生子,自幼便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
其父母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几乎是达到了溺爱的程度,将来入仕或从商都随花鸿的便,只要儿子高兴就好。
父母的开通,家境的富足,让花鸿无忧无虑的长大,甚至他以为一生都可以这样过了。
谁知道就在他十八岁那年,父亲花远做生意时认识了何执中,看过他带来的其女儿宛露的画像,感到满意就给花鸿订了亲。
两家成了姻亲,来往自然就更密切了,花远听说当时何执中在浙江理县做生意资金上一时周转不利,于是让花鸿带了钱去帮未来亲家。
花鸿刚到何家时,也是受到热烈欢迎、热情招待的。这样他就把何家也当成了自己家,某天半夜睡不着觉时,就出去乱逛。
这一逛,却逛出了事。
花鸿看见何执中的书房还亮着灯,就猜测是不是何执中还缺钱。所以发愁到失眠。
他走过去想问问好帮忙,却在走近时被人从后面打晕,然后装进了麻袋扔进了河里。
如果花鸿就这么死了,那千真万确是冤死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得别人动了杀机。
可花鸿活下来了,他被扔进河后顺流而下,被一艘赶早出门的捕鱼船用渔网给捞了起来。
花鸿后脑有伤,在船上昏迷了四、五天才醒过来,拿随身值钱的配饰谢过恩人,他只说遇到了劫匪,让渔船送他上岸并保密。
在何家出了这样的事,花鸿也不会傻到再回何家了,他打算悄悄回自己家,先告诉爹娘再带人找何执中质问,或者报官。
结果到了江西他就听到花家被满门抄斩的恶讯,听说是花家私下经营盐业的原因,是太子亲自办的案。
贩卖私盐的确是死罪,但也不至于满门抄斩啊!何况花家家大业大,也用不着干这种掉脑袋的生意,再联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下毒手,花鸿觉得这一切都有联系。
办案的人是太子,花鸿也知道不能去当地官府申冤了,他和当初的赵剑秋想的一样,找皇帝告御状!
不过花鸿比赵剑秋运气要好些,他还没有离开江西就被人发现了,而发现他的人是宣和帝派到江西的特使,特使现在就正在重查花家的案子。见过花家独子的画像,这回难得遇上死里逃生的本人,当然要问个明白。
花鸿是照实说的,可他倒现在还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被人打晕了扔进河的,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得罪了谁,他只知道是在何执中家出的事。
特使倒比他知道的多些,贩卖私盐只是公布给民间看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花家与当年的劣王之乱有关。
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劣王余孽,花鸿不相信!据特使说,证据是花家珍藏了一双玉石图章,那是当年还是瑞王的宣和帝送给劣王的,上面刻的便是劣王的封号逸王,这样的旧物被花家收藏,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花家曾经与劣王有关吗?
花鸿还是不信,他知道父亲有个喜欢金石雕刻的毛病,只怕是因为太喜欢那对玉石图章才冒险收藏的,但父亲平常也是极小心的,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一对玉石图章,外人是怎么知道还上门搜查的?
这些都只是花鸿的推测,以他的身份为自家分辩可当不了证据,特使不能相信他。不过特使还查到了另一件事,告密花家的人是何执中,而何执中原许配给了花鸿的女儿,现在正待奉在太子身边。
瓜田李下的,太子真是不懂避嫌了!这事已不是特使能干涉的了,他干脆把花鸿带回京交给宣和帝,你自己儿子办的好事自己解决吧!
花鸿如愿面圣告御状,然后在宣和帝的安排下成了柳易生。
…
柳易生的故事只说到这里,他没有说自己是受到了怎样地狱般的训练,才能从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少爷脱胎换骨的,也没有说当年他和宣和帝如何统一了意见,共同对付太子的。
赵剑秋沉默一阵才问道:“花家遇难,是不是因为何执中要献宛露给太子?”当年的宛露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就成了整件事的诱因?
“应该不是,我被害那天太子还没到浙江呢,据后来查,应天宏去解县是临时起意,何执中要为了这个原因就下手未免太早了点,再说他没出嫁的女儿还有几个呢。”柳易生也一直在考虑是什么原因让何执中对自己、对花家下此毒手的,“我想还是跟他在书房有关,是不是他在书房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发现了?”
不是因为宛露就好,赵剑秋心里总算好过点,宛露已经够可怜了,不要再什么事都扯上她吧。“那你恨宛露吗?”这点也很关键。
“她不过是何执中送来送去的物品。”柳易生淡淡的答道。
人怎么会仇恨物品,赵剑秋明白他的意思。
“你现在是赵剑秋,这样便很好。”柳易生起身走了。
是的,她是赵剑秋,赵剑秋默然,今天柳易生还提到了宣和帝。难道她还敢跟皇帝做对,就为了何执中那个利欲熏心的父亲和应天宏那个薄情郎吗?
…
在柳易生到赵剑秋家的时候,也正是应天宏进宫请罪,不,是告诉的时候。
应天宏很怕做错事,但更怕失去自己太子的位置,闻人方说的没错,柳易生向来是个聪明人,他现在公开与何执中对上,幕后一定有靠山,而什么样的靠山能大过太子呢?闻人方不敢直说,应天宏也能猜测出来。
父皇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他的?骄傲的应天宏不得不再把同辈的兄弟、甚至是堂兄弟都拿出来比较一下,皇帝究竟是想让谁当继承人?平王,他撑不起这个天下。静王?梁王?这两个倒是人才,可皇帝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再还给兄弟们的子嗣?
那么也许就如闻人方说的,亲不过父子,父皇再算计他,也不过是磨练他而已,这个天下还得他继承。
这么想心里就有底了,应天宏就装着什么都没猜出来,只是把何执中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呀,怎么什么人送的礼都敢收,难不成朕这个当父亲的平时太苛待你了?”宣和帝微微皱眉。好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是儿臣一时糊涂。”应天宏只好跪下来请罪了,他总不能承认皇帝苛待他了,何况从来太子府得到的赏赐都是最好的,他也不能昧良心。
“一时糊涂…”宣和帝语调拖得长长的,让跪在地上的应天宏心惊肉跳,“那你现在还糊涂吗?”
“儿臣…不敢。”应天宏现在也不敢说认罪,当时花家的事他也是拿到证据再办的,这不能说因为他是为了抢女人才冤枉花家的。
“这事朕知道了,究竟是谁糊涂了朕会查清了,你先回去吧。”宣和帝就这么突然打发他走人。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应天宏猜不出来,只能恭恭敬敬行礼:“儿臣告退。”他从来也拿不准这个父亲在考虑什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怕父亲。
“对了,”宣和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要出门的太子,“户部凌尚书今天早上说,你的那份户部预算的文件,写错了几个字,少给了五十一两银子。”
应天宏额头青筋猛跳,户部尚书凌飞羽对银钱有多专注他是早就知道,但这时候告他的状,分明是选择站在柳易生那边了,太子还不如一个叛逆的后人?凌飞羽可不是那么糊涂的人,那这事难道真是冤枉了花家?
“儿臣会改过来。”应天宏现在只能这么回答。
宣和帝点点头:“你下去吧。”
…
赵剑秋去给陈雅兰送饭,她想了想还是对陈雅兰说了花家的事,陈雅兰的精明强干和任人摆布的宛露完全不同,或者她知道花家是为什么出事的?
“你说花家之所以被认定是劣王余孽,是因为一对玉石图章?”陈雅兰把重点放在了这儿。
赵剑秋点头:“据说花老爷喜欢金石雕刻,可柳易生说从未见过这对玉石图章,毕竟那上面刻着逸王的字样,他要见过不会没印象。”收藏这种东西,的确是担着杀头的风险。
“那玉石图章可能是莫忘尘父亲的,我是说,如果这世上没有两对相同的图章的话…”陈雅兰语出惊人,“我曾在莫忘尘那儿见过同样的一对玉石图章。”
宣和帝当然不可能刻两对一模一样的图章送人,“这事与莫忘尘有关?”赵剑秋是过来打听内情的,但她没想到内情会与莫忘尘有关。
“莫忘尘根本就不知道其父是劣王的人,再说他怎么会害花家的人?”陈雅兰白了她一眼,“那图章刻着逸王的封号,莫忘尘也不喜欢它,但那是他父亲的遗物,所以他也没扔,谁知道顺手放哪儿了?后来就没找着。”
“何执中…是他偷走的!”赵剑秋敢确定,莫忘尘当时不就住在何执中的别院里。
“算算那图章不见的时间,正是我替莫忘尘收拾行李,要送他上京赶考的时候,那也就是花家出事的前两天,对了。何斌来过!”这个弟弟向来是不登她家门的,所以陈雅兰记得格外清楚。
第八十四章 可能性
事情大概可以推敲出来了,何斌偷走了那对玉石图章,何执中利用花家老爷对金石雕刻的痴迷,成功的陷害了花家。
“你说…当初柳易生去杭州办案,他应该不知道那玉石图章是陈家的吧?”陈雅兰呐呐的道,她原以为就江家和莫忘尘有旧仇,怎么花家也扯上了?
玉石图章是危险品,莫忘尘当初居然随便丢,这保管不善的错误理应他承担,但只怕他和柳易生,谁都没想到他们之间其实也有私仇的。
至于何执中为什么要杀花鸿,陈雅兰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和柳易生的推测一样,应该不是为了宛露,因为何执中不只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冒着杀这么多人的风险给太子送礼,他完全犯不上。
“你用不着愧疚,这事不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我的,谁能在投胎之前就选好自己的父母呢?”陈雅兰看着赵剑秋,这个妹妹比她心软,凡事想的也多些。
“图章的事我想告诉柳易生,可能对为花家洗刷冤屈有帮助,可以吧?”赵剑秋先征求陈雅兰的意见,因为要是陈雅兰不说,她也不会知道这事与莫忘尘有关,人家不瞒着她,她也不能拿这份信任不当回事。
陈雅兰既然敢告诉赵剑秋,就知道她肯定会转告给柳易生,不过赵剑秋还懂得事先问问她是否同意,让她有了被尊重的感觉。
“忘尘虽然有父仇在身,但他不会伤害无辜,花家的事他要知道了,一定也会抱歉的。”陈雅兰是知道莫忘尘的,那样的男人本就不该出现在红尘之中,他的手在沾上血腥的同时,就注定他已了无生意,可恨有人还想利用他的东西干坏事。
“谢谢姐姐。”赵剑秋也不想跟陈雅兰为敌,所以嘴甜些没坏处。
姐姐?陈雅兰对这个称呼怔了怔才笑了,可不是吗,她们是姐妹。
…
柳易生从赵剑秋家出来就去找江天暮,这事既然赵剑秋知道了,那他也不打算瞒江天暮了。何况他对何执中的案子未免表现得过于积极,以江天暮的聪明肯定看出来了,不说也不问,是出于对朋友的尊重,他也得对得起这份尊重。
柳易生到江府时,江天暮进宫见宣和帝去了。
柳易生也知道江天暮师父是谁的,估计他这进宫不吃了饭是不会回来的,干脆就不等他,自己反客为主在江家吃晚饭。
管家是知道柳易生和自家少爷是同年,又是好友,当然不会得罪。
江天暮的确是过了饭点才回来的,柳易生也已经吃饱喝足了,在他书房看书。
“有什么事让你等我这么久?”江天暮听管家说了,所以进书房就开门见山的问。
“到你这儿蹭饭吃,顺便说说当年事。”柳易生放下手中的法律书籍,他还是对如何赚钱的书更感兴趣。
江天暮挥挥让侍候的人都出去,在柳易生旁边的椅子坐下才问道:“当年花家的事?”
柳易生也不吃惊:“你果然知道。”
“知道个大概,花家与何家订婚的事虽没有大加宣扬,但生意场上消息向来灵通,等花家出了事何家却攀上了太子,也有不少议论了。”江天暮说道,“再说当初花家在江西的不少生意,后来都是由江家接手的。”是不是烫手山芋,总得先查清楚,江家人可不是太子。
“也幸亏是江家接手的,如果便宜了何执中,我大概早气得去暗杀他了。”柳易生不怪江家,反而庆幸。
“他是没那个本事。”何执中整倒了花家,却又争不过江家,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江天暮也觉得他活该,“花家你还打算重振吗?”
“怕是不容易…”柳易生讲述了他身为花鸿的故事,不论江天暮事先就知道多少,他也亲口再说一遍。
“你知道我今天进宫干什么去了吗?挨骂去了。”江天暮也有事要向他坦白。
“皇上骂你了?”柳易生还有点不大相信,“为什么?”不管是江天暮的身份还是他本人,都极得宣和帝的看重,怎么会挨骂呢。
“我和闻人方说了些不该说的,皇上好像不高兴了。”江天暮也很苦恼,太子进宫请罪,皇帝就能猜到自己身上,真是麻烦啊!
“是你想保太子,还是江家想保太子?”柳易生严肃起来。
江天暮也正色回望他:“与江家无关。只是我平生最不愿意看到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他也知道冷眼旁观才是上策,可偏偏做不到。
“不是整个江家就好,只与你一个人为敌,我倒还有几分把握。”柳易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可我不想与你为敌。”江天暮很认真的说道。
“可我与太子已经不可能在朝廷里同时存在了,就算他许愿日后为花家平反,给花家列祖列宗追封赐爵位都不可能让我原谅他的。”柳易生可不是愚忠到能忘记自身血海深仇的人。
“可我也没说支持太子继位啊。皇帝愿意选谁就选谁,我只想在翰林院混饭吃的,现在在刑部也一样是混饭吃,千万不要把我扯到台前。”江天暮的愿望很单纯的。
“是吗?那如果江家非要站在太子那边呢?你也选择坐在后面看戏?”柳易生问道,其实他也不愿意和江天暮为敌的。
江天暮想了想,说道:“江家支持太子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太子好像不希望看到江家再继续一家独大下去。”闻人方总是让他和应天宏多接触,这是出于好心,但就是这种太急切的好心,让江天暮猜测出太子的真正态度。
这样吗?以应天宏的性格这种可能性是很大,柳易生寻思着。
“我今天说的话也太多了,”江天暮摇头叹气,“那作为我对闻人方多话的赔礼,我送你一样东西吧。”他站起身来。
“什么礼物?”柳易生也站起身,跟着江天暮去后宅,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心,另一方面也是想从礼物上判断江天暮的下一步举动,因为这位江家少爷的想法还真不好猜。
…
“这个是…山西那块瑞石吧?”看到眼前漂亮的石头,柳易生着实吓了一跳,骗何执中去山西买石头在他的计划之内,以便借机诱捕何斌,但这石头他没打算管,就算何执中把石头送给太子,不过是给太子多了项罪名。
“我本来就是好奇这石头长什么样,所以叫王勇弄回来给我看看的。”江天暮得意洋洋,身边有个前绿林高手当保镖,当然要善加利用。
“…人家好像之所以给你当差,就是为了金盆洗手吧。”柳易生挺同情王勇的。
“我只是先看看,本来打算看完还回去的,可王勇拿石头时又听到些有趣的话,我觉得这石头反正是要充公了,不如先放在我这里,免得何执中把它弄坏了。”江天暮振振有词。
“那何执中说了什么?”对仇人的举动,柳易生当然要关心。
“一些很有趣的话,比如让他儿子尚主、再比如控制平王继位什么的,何执中是酒后对石头说的,不知是醉话也是酒后吐真言。”江天暮有点同情何执中了,居然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对石头自言自语。
柳易生可是幸灾乐祸,对石头说话还能传出去,何执中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不过江家少爷会惦记这块石头,又有谁事先能想到呢?
“这石头给你,反正我只是拿过来看看的,何执中当年可骗了你们花家不少钱,这些年利滚利下来也够买这块石头。”所以江天暮不觉得拿回这石头有什么不对的。
这石头可有传言得它能得天下呢。柳易生本来觉得这石头也挺烫手的,但细想江天暮又不会害他,“其实就算我把这石头献给皇上,也不能让他下旨为花家平反的。”如果真要承认太子当年判错了案,那按律法主审官就是死罪,宣和帝会杀自己的儿子吗?
江天暮也是一阵沉默,花家冤枉不能说,他又不想应天宏死,那这块石头拿回来干什么,他也觉得挺苦恼的。
…
而何执中现在就不只是苦恼了,他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何斌出事的消息,也没顾上那石头,等他现在想起来,想利用那块石头时,却发现石头不见了!
不见了!他花了九十万两银子买回来的瑞石居然不见了!何执中吓着了,这石头足足有脸盆那么大,重量足有五十多斤,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你是怎么看家护院的!?”何执中狠狠给了管家一耳光。
他不是为了少爷的事一直跟着老爷奔波吗?管家很委屈,但不敢分辩,只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要不要报官?”虽然是一块石头不见了,但那可是九十万两银子买的石头,官府应该能立案的。
何执中又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是嫌官府没理由进何府搜查吗?!”他这院子里有私设的地牢和刑房,还有与各地官员贿赂的账本,怎么能让官府的人进来!
“那老爷,小人派人暗中查。”挨了两耳光,但为了表忠心,管家还得忍痛说话。
“那还不快去!”何执中总算放过他了。
管家忙连滚带爬的出去,老爷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何执中焦躁的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瑞石怎么会不见了,是谁这时候和他过不去?难道又是花家的那小子?
第八十五章 背弃者
在太子进宫请罪的第二天。朝廷上出了件大事。
以户部浙江清吏司的郎中柳易生为主,一共五个五、六品官的官吏,集体向宣和帝上奏章,告太子的状。
“太子殿下给臣等财物,要臣等将各部门的机密文件另抄一份给太子过目,臣等不敢有亏职守,也不敢得罪太子,请皇上许臣等辞官回乡种田。”这是柳易生他们五个人的原话,明着是自己辞职,但谁能听不出来是在告太子的状。
有的官员就暗暗吃惊了,这告状的人中有户部的、吏部的、兵部的、礼部的、工部的,都是官不大权不小的那种,如果太子真要拉拢这些人,那往重了说是居心叵测,往轻了也是结党营私啊!
太子这回危险了!有的官员消息灵通,一看这几个人就知道,柳易生他们本来不就是太子那派系的人吗?现在居然敢公开告太子的状,不说幕后是不是有人,但证据肯定是收集全了。
宣和帝坐在龙椅上,没有人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听见当今天子语气平静的当殿问讯。将证据一样样公示,找各部尚书议事,确定后便以行为不检罚太子闭门思过三个月,太子手中的公务由皇帝亲自接手。
太子应天宏也很冷静,仿佛早料到一样,当下便谢罪回府思过去了。
行为不检?闭门思过?这个处罚算重还是算轻呢?在场的人却都在推敲这处置的意思,以平王的年纪还不能办公务,所以宣和帝将权利收回给自己也是正常的,但这样却让人更看不出皇帝是否打算换太子了?
今天是大朝的日子,所以正六品的赵剑秋也在人群里站着,她是事先知道柳易生不会效忠于太子的,但柳易生联合其他人突然对太子发难,也出乎她的意料,这下手也太快了!
今天朝廷上的事惊到的人可不少,包括都察院的一、二把手们,事先也没有得到消息。
“都察院的消息网看来还得加强了。”等散朝,刚进了都察院自家的地方,于平均就总结教训,训话下属,“都察院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这种事消息居然要上了金銮殿,我们才傻乎乎跟着大家一块听见,真是丢脸!”
丢脸丢上了金銮殿,都察院官员低首下心,不敢开口给上司当炮火。
“剑秋,柳易生不是暂时调到了刑部吗?今天这事你不知道?”于平均第一个点名问的人就是赵剑秋。
“属下只知道他现在在查富商何执中父子,何执中正想着巴结太子。但柳易生今天朝上的奏章剑秋就不知道了。”赵剑秋回答道。
“柳易生和那四个人都是太子派系的骨干,这次突然发难,的确出人意料。”张铭山说道。
“也不是出所有人意料吧?怎么就没有刑部的人?”于平均可是比谁都盯着刑部。
“莫尚书是个好面子的,自己人做错了事当然是自己收拾了。”李洪业也不信刑部就是水泼不进的地方,“柳易生暂调到刑部,自然要给莫尚书面子。”
“这倒是,”于平均点头同意这个说法,“莫步云和凌飞羽可不一样,凌飞羽那厚脸皮的,在乎的只有钱。”他们六部尚书在一起共事了十多年,彼此是什么性格早就知根知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