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伺候林承业的人更是着急,她们认为要防备林美媚让亲生儿子继承侯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少爷赶快留后,这不有适龄女儿的就“内举不避亲了”,至于谁先往少爷房里去,她们又是“忠心耿耿”没人愿意落后,顺序上没人愿妥协,居然将官司又打到女侯爷跟前了!
她们这时候倒是想起她是侯爷了!
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气,何况是在坐月子的女人,夏百合一点没说错,她是那时间受委屈旧病复发的!
“承业,夏姑娘说喝茶就能治你的毛病,我看倒是能试试,喝茶是喝不坏人的。”女侯爷真心希望夏百合说的管用,林承业只要能好,她就有理由送他进京,然后整理静成侯府,清除掉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是,姑母。”林承业活得单纯,压根儿瞧不出静成侯府有下人要利用他,也不知林美媚当初是气病了。
第三十三章 十两银子
夏百合出了静成侯府的门,到转弯处就把两个红包都打开了,倒不是因为她多爱钱,是因为她对放到自己身边的东西都怀有警惕心,不弄清楚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她是不敢带着的,刚才没当着王嬷嬷的面检查,已经是很有自控力了。
红包里没装什么会定时就炸了的危险物品,这时空也没有这么精细的物件,静成侯府只是表现没出对张榜求医的诚意,每个红包只装了十两的银子。
一个红包十两的银子,两个就二十两,不过二十两银子若是在杨家村,足够一家三口吃饱喝足大半年的,还是每天桌上都有肉的那种。
夏百合确定红包看着没危险就放到怀里,她再往前走了半条街,就看到正紧张的翘首以待的老乞丐祖孙俩了。
自从拿了静成侯府的求医榜文给夏百合,老乞丐祖孙俩要饭的地方就变成静成侯府的周围,他们帮忙看着有没有别的郎中先进去治好了病,也想知道静成侯府是如何对待揭榜上门的郎中的。
可能大概因为夏百合动作太利落了,昨天老乞丐祖孙俩才给了榜文,今天夏百合便站到了静成侯府的门口,其间没有任何郎中捷足先登或当试验品的。
夏百合没能被请进去,在门口被晾在那儿,老乞丐祖孙俩远远的是瞧见了的,他们又着急又生气,可他们这破衣烂衫的样,走到夏姑娘面前不是更让她被人看底了吗?
好在他们之后又看到王嬷嬷气喘喘的追了出来,夏百合不认识王嬷嬷,但在康关城待到半年以上的乞丐们,都没少看王嬷嬷在外为女侯爷跑腿办事,是亲信之人。
这样的人亲自出来请夏姑娘,是知道了夏姑娘是神医在世吧?老乞丐祖孙俩又升起希望,可是更加不敢近前,生怕让人再误会夏百合。
直到夏百合出了静成侯府,主动走向他们。
“这是静成侯府给的,按惯例该我们一人一半。”夏百合递了一个红包过去。
老乞丐忙摆手:“夏姑娘,我老汉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们祖孙只恨自个儿没本事报答,这银子是你给侯府问诊挣的辛苦钱,我们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要呢?”
“谁说你们没功劳,之前我是给您治病了,可您不是也告诉我护国侯府出了事,这才让我没冒冒失失的上门,所以两件事已经扯平了,这回您告诉我静成侯府张榜求医,我才有赚诊金的机会,再说我也没全给你,一人一半正好是我的诊费你们祖孙的信息费,合情合理啊!”夏百合笑道。
老乞丐愣了愣又摇头:“夏姑娘你对老汉我可是救命之恩呢…”他不过说了点护国侯府的事,怎么能相抵?
“对我来说那就是大事,再者我也说了,这是我们杏林界的规矩,信息费我是一定得给的,不然祖师爷该怪我了,好了,我也要离开康关城了,后会有期。”夏百合直接把红包塞给小乞丐。
信息费这个词老乞丐没听过但能顾名思义,可杏林界他是听了也不懂的,看夏百合说“杏林界”时格外的郑重,他就猜这“杏林界”可能就和乞丐有乞帮一样,是游方郎中的某一派。
有组织自然有定下的规矩,不守可不行,老乞丐于是犹豫了,总不能推辞得让恩人为难吧?他这么一犹豫着,红包已经到了孙子的手里,夏百合翩然而去。
“爷爷…”小乞丐拿着红包也没欣喜若狂,他也是知好歹的,夏姑娘又救命又给银子,恩情太重了!
“就拿着吧…”因为夏百合已经走了,因为老乞丐以为也没多少银子,看着红包也不大的,可他从孙子手里接过红包,入手的重量顿时让他吓了一跳,再匆忙打开一看——居然有十两银子?!他还以为是铜钱的…
“这可不…”老乞丐往前就跑,可哪还能寻到夏百合的踪影,他呆呆的立在街上,再回想夏百合说她马上要离开康关城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让他们不必再追着送还银子,夏姑娘知道红包里有十两的银子,她就是要送他们这么多的!
“给夏姑娘磕头…然后我们就回家去…”老乞丐热泪盈眶,招呼孙子冲着夏百合离开的方向跪谢。
没谁愿意当乞丐,低声下气的求人施舍,吃不饱吃不好受人欺凌嘲笑,老乞丐祖孙俩原是康关城外二十里处东良村的人,家里本来有几间瓦房几亩田产,一家人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送孩子去学堂读书。
这本来是好好的日子,可前年村子里出了一种怪病,老乞丐的老伴,儿子儿媳妇全染上了,为了给他们治病,田地卖了房子卖了,孙子也不去读书了,可还是没能留住亲人,人财两空之下,村子里也待不得了,老乞丐只能带着孙子来康关城讨饭。
可现在夏百合给了他们祖孙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房子能再买回来了!地也能买回来了,还能再养些鸡鸭,等能下蛋时,孙子进学堂的钱就也有了!
这是再造之恩啊!
夏百合对十两银子给人没什么舍不得的,夏莲心听妹妹说了也觉得老乞丐祖孙挺可怜,最重要的是别看是乞丐,人家知道感恩:“既然他们实在不容易,再多给些也好。”
对姐姐的善心,夏百合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也解释了:“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之前曾看医书上写的,任何一行都有祖师爷的,若是在哪一行有了成就,就是那一行的祖师爷赏了这碗饭吃,祖师爷赏的哪能辞,所以这诊金我还是得留一半,以示不做白工,不轻怠行医这一行业。”
“…”其实初听妹妹的解释,夏莲心想说你是夏家的千金,哪用靠行医吃饭,但古人对祖师爷是很景仰的,虽然夏莲心不知道医者敬的祖师爷是哪位,但她当年学针线活时拜过蚕娘和针姑,至少是知道任一行的祖师爷都是能成神封圣的。
神圣怎能被凡人怠慢,尤其是妹妹居然知道滴血验亲是错的,说不定这就是医者的祖师爷看夏家忠臣烈女可怜可敬,才让妹妹无师自通来救夏家的!
“三妹妹,这学医的祖师爷是哪位啊?”夏莲心也想去拜拜。
这问题难住夏百合了,这古代虽然有医,但医者的来源她可没有印象,目前看的医书中倒是提到几位各科的圣手,只是还没美化到封神的标准,至于这时空的人是怎么发现药材的,她还没能从书里找到答案。
不能说神农,也抬不出华佗、扁鹊、张仲景、孙思邈,夏百合索性摇摇头:“我不知道,二姐姐其实我当年看医书也只是看个热闹,要不是被困在莲花庵性命攸关时恰巧想起一些治伤寒的方子,我也不会对医术真正感兴趣了。”
世界上当然会有生而知之的天才,可那是要从小就见识不凡的,夏百合显然不是,“她”十七岁之前,家里人都清楚她对医术的了解多半是故事,比如哪位神医能起死回生,甚至是白日飞升了。
这些故事与其说是医学,倒更像是神话传说,看传说故事长大的闺阁千金,突然就有了一身好医术,怎能不让人觉得希奇?
因为差一点儿死了,对药方能救命有了切身的体验,再加上可能真有学医的天份,天份加感悟加努力,造就一位女郎中,这总在情理之中吧?
夏百合计划着给自己将来要靠行医为职业,找了个理由。
夏莲心果然没怀疑,别说妹妹全靠懂些医术救了命,就是她经历了滴血验亲的事后,也想着要多看些医书,就算不会治病,至少能不被人骗了才好。
“二姐姐,我惦记爹和两位哥哥,想去找他们…”夏百合本就没打算投靠夏莲心,现在夏莲心安全了,她当然得离开,去替原主见其他的亲人。
夏百合对夏太傅父子是出于责任,夏莲心的惦记则是亲情,要不是孙老侯爷没了,要不是曲老夫人闹了这一出,她早就去见父兄了,妹妹提了她自然不会拦着。
“正好,我这里已经准备了许多东西,你替我带了爹爹和大哥小弟,说不孝女莲心现在没法去看他们…”夏莲心说的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是不能这时候离开护国侯府,孙盘石刚对她和孩子有了愧疚,终于占了孝顺的上风,江北离康关城得走上最少半个月,半个月她和孩子们不在家,谁敢保证曲老夫人不会趁机翻身?她回来时家里还有没有她的位置了?
打仗讲究的是乘胜追击干掉敌人,夏百合更明白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她理解的拍拍夏莲心的肩安慰她:“二姐姐,孙家也是战场,我和爹、哥哥只会怨自己帮不上你的忙,哪会怪你呢,你守好了孙家,夏家才有后路可退,你做的事是大孝呢!”
夏家父子被发配在苦寒之地,没圣旨是不能离开的,夏家又被抄家了,娘家又想得银钱生活下来,可不就只有靠女儿支援了吗?
第三十四章 形容枯槁
在夏百合准备去江北的时候,尤少君是快马加鞭在返回京城的路上。
万知府猜的靠谱,能让尤少君急匆匆不告而别,的确是京城出了大事,有大人物没了,不过不是皇帝,是皇帝的儿子,二皇子。
尤少君当初一清醒,发现自己的亲舅舅居然是皇帝时,他就开始背皇室的家谱,现任的永安帝儿子生了不少,可惜嫡长子夭折,嫡次子被立为太子又被废了,剩下的都是庶出,其中又以二皇子为长。
永安帝只有两个嫡子,一死一废之后,他要想找继承人就只能在庶出的儿子里找了,皇位这东西讲究个立嫡立长立贤,二皇子平时的做派看着还行,按西方的话来说,得算是第三顺位继承人了。
没了嫡子,二皇子就算是庶长子了,因为继位的希望很大,尤少君是把他划在嫌疑人里的,他有理由怀疑是二皇子在陷害太子,甚至要了原主的命。
尤少君还没来得及调查二皇子,怀疑对象就死了!?
是他怀疑错了,还是永安帝确认是二皇子图谋不轨,赐死了?
不能怪尤少君连永安帝也往阴暗处想,古代的皇位继承过程本来就是充满阴谋和血腥的,要不怎么说天家无亲呢,再说了,从没听说二皇子身体上有什么问题,突然间的暴毙,急病和暗杀,你说哪个概率更大些?
尤少君奔回京城未回家先进宫,倒不是他已经被古礼同化,认为忠在孝之前,而是他上一世便养成了好习惯——把公差交了,休假才休着安心。
冯公公身边的一个姓田的小太监已经等在宫门外,说是皇上要见简郡王,宫门口的御林军很痛快就放行了…当然这和他们也很熟悉尤少君有关。
一路往御书房行去,路上的宫女太监无不神情严肃还带些哀容,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比较素淡的,衬托得皇宫的气氛比他上回进来时还危险。
废太子时宫里人也没这样啊,挺多就是变得比平常更小心翼翼而已,眼下的情况是代表永安帝很伤心?还是代表二皇子死的很蹊跷呢?
永安帝最习惯在御书房接见大臣会见亲戚,尤少君猜皇帝是想让别人看到他是个勤学之人,抓紧一切空闲时间在读书…可是在儿子没了的时候也这样?
“龙舅?”才看到龙袍尤少君便跪了下来,不过他没像其他臣子一样山呼万岁,原主到底是被永安帝格外宠爱长大的,特权比较多。
“起来吧,”永安帝声音柔和,“去康关城这么远的地方可是够辛苦你了,你娘亲可是没少向朕抱怨,说你从没出过远门,千里迢迢风餐露宿的,不知会多辛苦呢!”
“不可能!”尤少君抬头冲口而出,“我娘最高兴的就是我长大了能为龙舅分忧,她才不会抱怨呢!”
永安帝闻言,笑容里更多了几分温情,是的,他一直就认为妹妹比弟弟好,甚至比儿子都好,因为妹妹只会依靠他,盼着他真能千秋万岁,但弟弟会吗?儿子呢?
“嗯,那是朕错了…”永安帝并无不悦。
皇帝怎么能错!?进宫前才努力给自己洗脑的尤少君反应不慢:“龙舅也没说错,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是啊,母子连心…陈贵妃很伤心的…”话是如此,永安帝的表情却让人看不出他是否也在伤心。
陈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是永安帝潜邸的老人,甚至还是永安帝的初恋…最后这点秘闻是长宁公主告诉尤少君的,本来应该是陈贵妃当永安帝的正妃,先皇后可能不会嫁给永安帝的,可就在朝廷下旨前,陈贵妃的大哥的爱妾生了个儿子,陈家大摆宴席,要将那小妾扶为平妻,结果让御史给告了。
永安帝当时是太子,他的正妃自然是未来的皇后,皇后的娘家人怎么能有宠妾灭妻的苗头呢?当然得换人,可陈家姑娘被太子看上了,也不能嫁别人的,于是成了太子的妾。
长宁公主说起这件事挺感慨的,陈家人宠儿子宠到让女儿当了妾,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后悔,不过陈贵妃与娘家人不亲近倒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长宁公主说这些旧事,其实是想提醒自己的儿子,对太子亲切友好是正常的,但也不能完全对其他的皇子目中无人,尤其是陈贵妃一脉,陈贵妃生了二皇子和四皇子,还被封为贵妃,皇后一没这女人就成了后宫第一人,连长宁公主见她都得低头呢,没事得罪她做什么?
可是原来的尤少君并不听话,他就坚持只对太子亲近,其他的人挺多就是见面时点头一招呼,连句客套话都懒得应付。
不是没有皇子向永安帝告状,但也不知是永安帝真对外甥胜过对儿子,还是当皇帝的就喜欢尤少君的“立场坚定”,他从没因此训过尤少君,反倒是告状的皇子,被皇帝爹训斥不懂亲亲之好,傲慢不容人。
因为永安帝的纵容,原主在亲太子远其他皇子的路上一走不回头,现在的尤少君细回忆,实在觉得哪个皇子都有要他命的理由…原主也太拉仇恨了!
现在听永安帝说陈贵妃很伤心,尤少君也犯愁了,该以什么表情来回应呢?原主虽然瞧不起庶出的,但好歹是皇子,明目张胆的冲突还是没有的,可要让原主痛陈贵妃所痛?他就是能装出来,永安帝也不会信吧?
“…龙舅保重…”尤少君想了想,还是从关心永安帝的角度来劝。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事了,陈贵妃伤心在情理之中,可是朕却不知该不该伤心…”永安帝却是这么说。
尤少君这下反应很快,一脸的意外不解,可心里则高度警惕上了,他只怕没猜错,二皇子的死大有原因!
“二皇子平时身体很好的,朕自问对儿子也是尽到父亲的责任了,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命太医院的给皇子们请平安脉,然后不管有事没事都要通知朕,就是如今太子被关了,这规矩也没改,之前负责的太医一直说,二皇子非常健康,连个小伤风都没得过。”永安帝如此说着。
这件事尤少君当然知道,因为满城的皇亲国戚中,他是唯一和皇子享受同等待遇的人,每月两请平安脉,上报给永安帝。
从这点上来说,永安帝当舅舅当得很不错,当然也给原主更招仇恨了,谁让这个舅舅是皇帝呢?
“二皇子是突然没的,他府里的奴才战战兢兢进宫禀报,当时朕虽然吃惊,却没想别的…”永安帝说到这里下意识停顿一秒,才接着说,“朕心疼儿子,甚至等不急再通知陈贵妃,先匆匆忙忙去了陈王府,结果看到二皇子他…形容枯槁…”
二皇子已经出宫建府,自然是封王了的,他封的是陈王,尤少君猜可能跟他生母正好姓陈有关,而之所以还称呼二皇子,是永安帝的习惯,皇帝爹觉得这么称呼自己儿子更顺口,反正只要永安帝还在位,就不可能有两位二皇子,两位同数字的皇子。
上行下效,在没换皇帝之前,朝野也都是按顺序而不是按封号来称呼皇子的,至于太子不称三皇子,也是因为永安帝喜欢如此叫太子的,再说太子也就该特别对待嘛。
尤少君对这些称呼也很适应,不至于听糊涂了,所以他一听就意外的是:“形容枯槁!?”他印象里二皇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健康状况是由里及外的啊?
什么暴病会让人一夜之间便形容枯槁的?懂医的尤少君是想不出了,能瞬间要人命的急病不少,但一下子让人瘦上几十斤的病绝对没有,除非是用毒,还是他不知道只存在于武侠、玄幻小说中的毒。
“是啊,二皇子瘦的脱了形,来陈王府的太医说人不可能一下子瘦成这样,请朕再详细问问王府的人,二皇子究竟是何时开始消瘦的,可陈王府里伺候二皇子的宫女太监一下子自尽了十几个…”听到儿子没了,永安帝一开始的注意力当然是全在二皇子的遗体上,结果等他因为二皇子死的不对劲想细查时,才发现二皇子平常亲近的内侍全在他圣驾过来的时间里,一个一个或投井或上吊了。
“全自尽了?!二皇子妃和孩子们呢?!”尤少君更吃惊。
“二皇子妃在一个月前,因为和二皇子吵架住去别院了,她是带着嫡出的孩子去的,至于其他孩子,他们说有半个月没见到二皇子了,二皇子别的侧妃妾室也说没见到,她们说二皇子最近一个月偏宠的只有陈侧妃,一直待在陈侧妃的院子里不出来,她们根本找不到见二皇子的机会。”永安帝说道,对那些女人在二皇子没了时还不忘告别的女人的状极不屑。
“陈侧妃?”尤少君记忆里二皇子身边好象没姓陈的小妾啊?
“贵妃堂弟的女儿,是陈贵妃赏的。”永安帝说到这里露出疲倦的样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第三十五章 十指连心
永安帝和尤少君说着二皇子的事,自然是事先清场了的,整个御书房里,除了皇家这对甥舅,就只有冯公公伺候在旁。
一见永安帝说累了坐下,在一边当背景的冯公公才恰到好处的上前,将一直捧在手里保持温度的参茶送到天子跟前,给永安帝润喉解乏。
永安帝累的不只是身体,他有十个儿子子嗣也算丰厚,但十指连心少了哪个他不疼?十几年前他的嫡长子夭折了,当时还是新君的他是当众痛哭失声,恨不能替孩子去了,陈贵妃是他宠爱非常的,所以对她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是格外疼爱的…
看天子从里到外对露出倦意,冯公公很自觉的轻声替永安帝接着说:“郡王有所不知,那位陈侧妃是很受宠的,据说二皇子妃就是因为受不了她在陈王府的嚣张,才带着孩子去别院的,陈贵妃还因此训二皇子妃善妒,说干脆就别回来了…”
就算皇帝累了不想说,也不是谁都能替皇帝说话的,皇帝的话叫做金口玉言,能当代言的,说出来的话就得代表永安帝的意思,就像太监读圣旨,冯公公只是把永安帝的态度念出来让尤少君明白。
尤少君还真明白了,自古婆媳是天敌只是外在的原因,二皇子妃娘家不显才是内情,这情况要换之前还没啥,可眼下不是太子被废了吗?陈贵妃是想给儿子找外援,让儿子更进一步呢!
其实自永安帝唯一的嫡子被废,后宫凡是有儿子的女人都不再安分守己的,这一点尤少君不信永安帝真会不明白,只是永安帝在被太子伤了心的时候,不但没得到宠妃的安慰,宠妃和他的另一个爱子居然还合起来算计他的皇位,永安帝觉得被背叛了。
冯公公自十二岁进宫,就是在永安帝身边伺候着,他可是说是这皇宫,乃至这天下最忠心于永安帝的人了,皇帝被伤了心,他对陈贵妃也就不那么敬着了。
尤少君看永安帝对冯公公的讲述没任何不满,当然也要表忠心的:“过分了吧,嫡庶有别的规矩她不懂?二皇子妃别说只是不高兴,她就是把二皇子身边的妾全卖了,也是她做主母的权利,对了,那个陈侧妃对二皇子的消瘦怎么解释?”
“陈侧妃也自尽了。”冯公公无可奈何。
也就是说明面上的线索全断了!?“这么多人都自尽了…”听着挺吓人的,原主应该是头回听说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吧?尤少君怔了怔才好象又想起什么:“自尽的人肯定是因为心虚对不起皇上,那么陈家呢?他们把女儿刚送给二皇子,二皇子就消瘦到暴毙,陈侧妃也没脸活了,他们家人有脸吗?”
“郡王,二皇子的死因太医说查不出来原因…”冯公公无奈哀伤的说道。
尤少君又吃惊了:“不是…?”
冯公公摇头:“应该不是。”
不是什么?不单说话的,旁听的也明白,尤少君是以为二皇子沉迷女色才弄垮了身子,正因为是在不好意思言说的地方出了毛病,二皇子才避开陈王府众人的,这个想法合情合理,可冯公公却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