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业定睛一看,果然夹杂有几十名江家伟的亲兵,只见他们中间还抬着一人。
“什么!难道将军还未撤退?快!准备射击。”他眼看蒙古骑兵就要追上,立刻下令阻击骑兵。
三十人纷纷拉弓上弦,放箭向背后的追兵射去,前面的几骑立刻中箭倒下,后面骑兵见势不妙,勒马逃去。
被抬的人果然是江家伟,他胸口上中了一箭,已经呼吸微弱、面若金纸一般。
“军师,我们本来已竟撤离,突然发现少将军不在,老将军急得快发疯,便亲自跑回来寻找,结果少将军没救出,还中了一箭。”
这时,江家伟微微睁开眼睛,见是李思业,猛地一把抓住他哀求道:“军师,求你救救我儿!我也曾经救过你,你答应过要报答我的,那现在就报答吧!”
李思业看见江家伟垂死哀求的眼神,他猛地一咬牙答应道:“好!这是最后一次,从此我不再欠你!”
丢下江家伟,李思业率领众人回头向县衙方向跑去。街上到处是奔跑的百姓和蒙古人的骑兵,喊声、哭声响彻天空,随处可见百姓的尸体,血汇在一起,流成了无数腥红的池塘。李思业瞪着通红的眼睛率领众人拼命地跑着,一路上他们已经杀掉了几骑落单的蒙古人。很快众人便赶到了县衙,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在这里!”
李思业等人在一间亮灯的厢房里找到了江玉郎,只见他脸色苍白地半躺在地上,身上中了一刀,旁边还有两个女子,正伏床边低声抽泣。
“带着他走!”
李思齐与柴焕上前架起他便走,李思齐反手一刀,将其中一女子砍死,另一女子吓得大叫一声,竟晕死过去,李思齐又在她身上补一刀,这才冷冷地说道:“留下必被辱,不如杀之。”
江玉郎大怒,挣扎之下伤口迸裂竟晕了过去,这时远处已隐隐传来马蹄声,李思业一挥手“快走!”
众人刚跑到门口,就见蒙古人大队骑兵已经朝这边冲来,宋涌泉见状回头对李思业喊道:“军师,你带人从后门走,我带弟兄们去引开敌军。”
“胡说!我怎能将你留下,要死大家就一起战死!”
王三成和赵狗儿互使了个眼色,猛的用刀柄将李思业击昏,宋涌泉见众人迟疑不动,急得大声喊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萧进忠见事急,只得流泪道:“弟兄们,我若不死,一定杀尽蒙古人替你们报仇!”说完扛起李思业,大吼一声:“走!”
宋涌泉目送众人消失不见,一拉弓弦对手下的九名弟兄道:“今天就让蒙古人看看我大宋男儿的血性!”十人纷纷拉弓上箭,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所来的蒙古骑兵正是忽必烈和他的三百亲卫,就在离大门还有五十步之际,突然数支冷箭射来,忽必烈身边几人惨叫着翻身落马,忽然又有两支冷箭射来,他一闪身躲过一箭,另一箭却射中他的坐骑的左眼,那马长嘶一声,将他掀翻在地,忽必烈一天之内连遭两次暗算,心中恼怒异常。
“全部活捉!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人?”
“杀!”三百骑蒙古铁骑狂风般向县衙大门冲去,气势如山崩地裂一般。
宋涌泉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板,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坚毅的神色,他扔掉弓箭慢慢地拔出腰刀,回头向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们看去:只见战火熏黑了他们的脸、刀箭刺穿了他们的肩,他们的衣裳虽然破烂、他们的武器虽然简陋,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流露出同样的坚毅,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一群卑微的小兵,他们是一群真正勇士、他们是一群顶天立地的大宋男儿。
“弟兄们!杀蒙古靼子啊!”宋涌泉大吼一声向蒙古军杀去。
“杀蒙古靼子啊!”
王三成、赵狗儿、丁胜利、李欢儿九人纷纷拔刀迎着蒙古铁骑冰冷的战刀冲去。
※※※
这一刻,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雨水冲淡了壮士的鲜血,天地为之哀泣。多少年后,李思业故地重游,亲笔撰写了祭文《宋十壮士》,并刻碑铭记:“哀哉!以卑贱之躯独抗数十倍之暴蒙,无一回顾、无一乞降,以悲壮之血书写丹青,盖千古流芳之烈士也!…”

第六章 分道扬镳

“将军!只抓到两名山匪,其余皆死战而亡!”
“押上来!”
很快宋涌泉和王三成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两人浑身浴血、皆是力竭而被擒。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金狗!”忽必烈扬鞭指着二人骂道。
“呸!老子们是堂堂正正的大宋男儿,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宋涌泉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宋人?宋人怎么到了金国的土地?你们的首领叫什么?”
二人皆扭头不答。
“报告将军,里面找到一个受重伤的女人。”
“把她也带来!”
很快,蒙古人将那名未死的女子扔到忽必烈的脚旁。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是!”女子声音低微的答道。
“我来问你,他们首领叫什么名字?若你肯说,我就不杀你!”
“江玉郎!”
“呸!那狗杂种也配,告诉你,老子们的首领姓李,名思业,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宋男儿!”王三成在一旁大声地喊道,他绝不承认江家父子是自己的首领。
“李思业,这名字好熟。”忽必烈思索了片刻,猛然想起,父王说大汗不正是被一个叫李思业的宋人毒死的吗?后来宋国将此人送来,随后便不知所踪,这样说来,应该就是这个李思业了。
“他们的老巢在哪?”他连问数声,却不见那女子回答。
一名蒙古兵上前看了看道:“将军,她已经死了。”
“哼!”
忽必烈一脚踢开那女子,这时旁边的战马发出一阵哀鸣,眼看是不能活了,忽必烈心中一阵悲痛,这马从他七岁时就相伴,已经共同度过了十二年,就宛如自己的亲兄弟一般,他抚摸着爱马的头,猛地一剑杀死了它。忽必烈轻轻地替它合上双眼,站了起来,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这时那两名战俘中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忽必烈收起眼泪,慢慢走到王三成面前,冷冷地说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笑?”
“我不是笑,我是恨!我恨自己平时没好好练箭,否则射死的就应该是你这狗贼,而不是那匹马。”
忽必烈猛的用力一捅,将手中的箭矢狠狠地插进了王三成的胸膛。
王三成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惨笑着对宋涌泉说道:“老子今天可没有尿裤子!”说完闭目而逝。
“狗贼!有种你把我也杀了!”宋涌泉嘶声向忽必烈吼叫道。
忽必烈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杀你,我要留你一命去给我带个口信,告诉你们的首领李思业,要他好好的发展,同时洗干净脖子,将来我要在战场上和他见个真章!”
“放屁!你不杀我,爷爷将来一定会亲取你的狗头!”
忽必烈回手一剑将宋涌泉的右臂砍下,冷冷地说道:“这样你就没办法拿刀了!”
宋涌泉的脸色刹时变得惨白,他猛地咬住牙齿,钻心的剧痛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立,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强行站直了身体,突然眼前一黑,他终于抗不住疼痛晕死了过去。
“把他们都好好的葬了,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忽必烈翻身上马看了宋涌泉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敬意,士兵纷纷跟着上马,跟随着忽必烈向东而去,片刻后大队骑兵便消失在大地的尽头。
且说萧进忠等人从后门逃脱后,离开县城没多久李思业便醒了过来,他一路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走了约三里,他们便遇见了前来接应的韩明,李思业将江玉郎扔给韩明便率领众人掉头向县城奔去。
“军师!将军去世了。”韩明站在后面大声地喊道。
李思业并没有理会,江家伟的死活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此时他的弟兄们正在浴血奋战,他仿佛看见了蒙古人正拿刀向一名战士的头上狞笑着砍去,李思业心如刀绞一般,泪水渐渐地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发疯似地向城内冲去,只有疯狂的奔跑才能稍稍减轻他内心的痛苦。旁边的李思齐、柴焕等人都发现了自己军师的异样,但谁也没有诧异,因为他们都有同样的恨、同样的苦。
内乡城内依旧是火光冲天,蒙古人已经离去,一切再也没有了悬念,城内早已看不见一个生命,几个时辰前还曾充满笑语的城市转瞬便成为了一座死城。
残壁断墙下堆积着百姓的尸首,李思业突然看见一个被砍去头颅的女人,正半跪着蜷伏在角落,似乎在紧紧地抱着什么,是孩子!一只稚嫩的小手从女人的怀里探出来,手上还捏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残破的花瓣在硝烟中随风摇曳。孩子早已停止了呼吸,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容,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捏着小花,仿佛是生怕她最后的欢乐也被无情的剥夺。
众人默默地跟着李思业向县衙走去,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仇恨!没有慷慨激昂,还是只有仇恨!仇恨已经在这群汉子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
“军师快看前面!”突然一名叫秦小乙的宋兵惊叫起来,李思业闻声看去,只见一人在前方的不远处从浓烟里跌跌撞撞走来。
“好象是宋大哥!”
李思业一惊,立刻冲上前去,果然是宋涌泉,只见他浑身是血,右臂已经失去。
“弟兄们呢?”
“都死了!”宋涌泉身子一软,一头栽进了李思业的怀里。
※※※
众人默默地用刀在石碑上刻下九名兄弟的名字,也埋进了土里,并立下一根木桩为记。今天太多的仇恨充斥着这群男人的心,直到多年以后,内乡还是他们最难以忘怀的地方。
李思业一人独自站在桥边,怔怔地望着远方出神。“军师,我们以后怎么办?”柴焕来到李思业身后轻轻的问道。
“不要再叫我军师!从今以后我要做王,我要做逐鹿天下的王者!”
李思业突然怒吼起来!太多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在‘军师’这个称呼上爆发,他浑身颤抖着,猛地转过头来对众人大声喊道:“我们去山东!”

第七章 计取李文

山东一地以济南府和益都府划分成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去年蒙古人占领了山东大部,窝阔台死后,蒙古人撤军回中都,山东一带便成了无主之地,先前投靠蒙古人的红袄军趁机扩张,占领了山东全境,在短短半年内红袄军便已经扩军到十数万,主要由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匪帮拼凑而成,各占一镇一县以为山头,由于部下良莠不齐,害民之事时有发生,首领李全与夏全也难以顾及,渐渐地,红袄军已不再象起事时那样被人民所拥戴。
五月的山东半岛已经炎热无比,火辣辣地太阳毫无顾忌的毒晒着大地,也晒焦了百姓的希望,从二月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土地已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龟裂。
“今年又是个灾年啊!”王老汉叹了口气,取下草帽扇了扇,依然是热风,他心中不由一阵烦乱,扔掉草帽又坐回到大棚下了,他家里有一眼深井便以买水为生,本以为可趁大旱多挣几个钱,可坐了一个上午,官道上也没见走过几个人。他刚回大棚,突然见南面远远地来了一行人,王老汉‘腾’地站了起来,捡回草帽兴奋地朝南看去。“好家伙!好象有五十几个人,还有十几匹马。”王老汉赶紧跑回泥屋,把所有的存水和凳子都拿了出来。
这一行人正是李思业他们,他们从内乡而来,扮做行脚商人走了整整一个月,终于来到了山东半岛,过了徐州便再也没有碰见有官府勒索,倒是遇到不少自称红袄军的零星土匪,见他们人多且带着兵器,也没敢为难他们,李思业他们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进了密州后就转到了官道上。
“将军!那边好象有个卖水的。”秦小乙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王老汉的瓜棚。
“小乙!你又忘了,要称掌柜。”柴焕轻轻拍了秦小乙一掌,秦小乙吐吐舌头,回头扮了个鬼脸,众人见他孩子气十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思业却没有笑,他们中已经有六人生病了,尤其是宋涌全,断臂处的伤口开始化脓,人也发起了高烧,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大家先到那个棚子下歇一会儿吧!”
王老汉见众人过来,慌忙迎了上来道:“各位爷,歇个脚吧!这日头下走长了,会中暑的。”
李思业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秦小乙后问道:“你这里可有吃的?”
“对不住各位,我这里只卖水,没有吃的。”
“那就把水端上来吧!我们自己有干粮。”
众人坐定后,李思业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不知镇上可有郎中?我们有几个伙伴病了,想到镇里去看看病。”
老汉一听吓得连连摆手,“你们喝完水就赶紧走吧!镇子里去不得!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
“你们是不知道,这李文镇就驻扎着一支红袄军,约三百来人,统领叫姚二,这人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粮食不够就食人,把好好的一个镇子弄得跟人间地狱一般,不知道他父母还能生出这样的人,听说他十七岁时家里遇灾就伙同兄弟把自己的亲娘煮来吃掉了,所以我叫你们别去,去了也是送死。”
‘嘭!’李思齐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把茶碗震得跳了起来。“这个恶魔,竟连亲娘也不放过,简直就不是人,将军!我们把他做了吧!”
李思业一直在沉思,突然他又问道:“这姚二还有什么别的嗜好?”
“此人不仅残暴荒淫,而且贪婪无比,李文镇早已被他盘剥一空,就连我这个卖水的小摊,他也要每天收我二十文钱。”
“可是他们有三百多人啊!六倍于我们。”柴焕见李思业有些意动,不由担心地说道。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还有宋涌泉他们的伤病也不能再拖了,我暗他明,只要抓住敌人的弱点、策略得当,也未必会失败,既然这姚二民愤极大,我们把他除掉不也就赢得了民心吗?去把翰海和冷千铎叫来,还有柴焕也一并叫来,我们几个合计一下计策。”
李文镇是个约有八百户人家的大镇,自从姚二驻军后,百姓们就以族而居,若落单一户必然惨遭横祸,镇东头就曾有一张姓人家,共五口人,两年前从外地迁来,三个月前姚二进来后便看中他家的大宅,首先拿他家开刀,妻子和两个女儿被匪军轮奸至死后全家都被充作了军粮,后来陆续有落单人家都遭受了同样的命运,女人被糟蹋者更是不计其数,全镇妇女甚至以抽签而轮。
姚二的驻军就在镇东头,他和几个弟兄住在张家的大宅里,其余手下皆占屋而居。
此时姚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眯着眼把玩着手上的一尊金佛,这是一名长得宛如一头水牛似的大汉,约三十几岁,他旁边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弯腰陪着笑脸,眼睛却不时向里屋瞟去,屋里隐隐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
“将军!这下可以把我们的少爷放了吧!”
“放?你这金佛的中间是空的,有五十两吗?”
“有!有!这是南京金玉堂制的,下面刻有重量,将军若不信可拿去称称。”
姚二随手把金佛递给旁边的亲兵:“称称去!”片刻那亲兵来报:“将军!只有三十两。”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六十两的金佛,底下明明还刻有金玉堂造的编号和重量,怎么只有三十两!”
话音刚落,姚二‘砰!’地一掌便将那管家打得翻滚出去,管家的脸颊立刻肿起老高。
“你的意思是说老子讹诈你吗?你回去告诉李老儿,在天黑之前,给老子再送两万缗钱来,晚一刻或少一文,老子就拿他的儿子下酒。滚!”
那管家吓得连滚带爬地向门外跑去,刚到门口却险些和一军官撞了个满怀,那军官狠狠地在那管家背后踢了一脚,走进来脸色怪异地笑道:“大哥,外面有人要告状!”
姚二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错!老子就是父母官,那人在哪里?叫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商人打扮,他一见姚二便跪下号啕大哭起来。
“哭什么!你要告什么状,快快讲来!”
“将军,我姓冷,南京人氏,一直以经商为生,上月我和一朋友合伙准备到山东一带贩些熟皮,不料船到沂州时,我那同伴趁我不备竟卷着钱跑了,我一路追来,就在镇外河边发现小船,因河水太少,那小船吃浅了,只是他们有四人,我打不过,就想求老爷做主,若能夺回钱,我宁愿分一成给老爷。”
不用说这姓冷的商人自然就是冷千铎了,众人商量好就利用姚二贪婪的弱点来引他上当,果然那姚二听了冷千铎的话后,眼睛就开始慢慢放光。
“你被他抢走多少钱?”
冷千铎见他已感兴趣,心中暗喜,说道:“回老爷,我们各拿十万缗钱做本,否则我也不会追得那么急了。”
“二十万缗!”姚二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兴奋得直搓手,突然他又停步追问道:“你刚才说他们一共有几人?”
“四人,加上船夫共有六人!”
“六人!好,老子就替你夺回来,弟兄们,跟我走!”
姚二带着二十几人赶到汶水渡口处,由于干旱,汶水几乎已经见底,河中间停着五、六条船,几个船夫正吃力地在岸边拉着船。
冷千铎一指前面的几条船道:“就是中间那条最大的,上面有白布的那条,老爷,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拿到钱告诉我一声。”
“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姚二哈哈大笑地走上前去,他往岸边一站双手叉腰,脸上的横肉直抖,一指河中的船吼道:“河中的船统统给老子靠边。”
几名船夫一抬头见凶神恶煞的姚二走过来,吓得撒腿便跑。
姚二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对手下道:“弟兄们辛苦一下,把船拉过来,等会儿都有赏!”
十几名士兵上前便去拉那绳子,不料刚一用劲那绳子便断成两截。
姚二见那大船上跳下四人,扛着两个大箱子正向对岸趟去,他们没骑马,若让对方上了岸,还不一定追得上,不由怒骂道:“没用的东西,给老子统统下河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二十几名士兵无奈,只得纷纷跳下河向对岸趟去。
这边河岸上只剩姚二一人在那里大吼大叫道:“快!快!给老子再快一点!”
就在士兵们艰难地走到河中央时,突然从那几条船上涌出数十人,人人手拿硬弩向河里的士兵们放箭。
士兵们没有提防,瞬间便被射倒一大片,后面几个见势不妙扭头便逃,可没走几步,也被弩箭射中,一头栽进泥河里,只剩一个年幼的站在那里哇哇大哭起来。
姚二看得目瞪口呆,他刚一回头,只觉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脖子上一阵剧痛,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冷千铎又一刀剁下姚二的人头,高举过头顶喊道:“将军!这边已经办妥!”大船里走出一人,正是李思业,他命人将绳子重新抛上岸,那几名船夫又折道回来,笑嘻嘻地将船拖靠了岸。
李思业拉过幸存士兵,一指姚二的无头尸首道:“我来问你一些事情,你若说实话,我便不杀你!否则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那幸存的小兵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点头答应。

第八章 蛇吞大象

一个时辰后,一支二十几人的红袄军押着几只大箱进入了李文镇,他们正是李思业他们剥下敌人的衣服改扮。姚二的副将远远见了大喊一声:“你们是哪里来的?”
那小兵连忙喊道:“杨将军,他们是张大帅派来的,是来催款的,是姚将军叫我先带他们回来,说是在老地方招待他们。”
“娘的!上月不是刚交过吗?怎么又来了?”那姓杨的副官暗骂一声又问道:“姚将军正好不在,我无法做主,你们可有令箭?”
李思业从怀里取出一个金色物品递了上去骂道:“妈的,老子去安丘县要钱都不要什么劳什子令箭,就你们屁事多!”杨副将刚要伸手来接,突然感到腰下一凉,一左一右两把匕首已经抵住了他,周翰海冷冷地说道:“叫一声就要你的命!”杨副将吓得浑身发抖道:“你们是谁?难道你们是李全的人?”
李思业上前便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少废话!赶紧给老子集合队伍。”
听说有钱要发,姚二的手下们一个个喜不自胜,全部都拥到大宅前。
杨副将苦着脸喊道:“别急,一个个来,记住了拿到钱从后门走,谁也不准外传,若让密州那位知道了,当心你们的脑袋!”众军连连点头答应,催促着发钱,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大宅里已捆满了士兵,李思业又命周翰海带人在镇子里巡了一圈,确认再无漏网之鱼后,才结束了行动。
“将军,下面该怎么办?”冷千铎问道。
李思业冷笑一声,眼睛里射出残酷地光芒,他道:“召集苦主,杀人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