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李维正快步向内舱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这时,船舱里突然响起了船员的怒斥声和打骂声,随即是一个人的哀哀求饶声,“我给你们信,饶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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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另一个船舱口的程延年听到了叫喊声,他带着随从狂风般地冲进了船舱,只见两名船员正在殴打一人,那人跪在地上,痛得浑身发抖。
“给老子住手!”程延年冲了上去,踢开了两名船员,他一把揪起地上的男子,仔细看他的脸,果然就是那天的痨病鬼。
“老子真被你骗惨了。”程延年满脸狞笑道:“信呢!在哪里。”
“在...这里!”曹田颤抖着从几乎被撕烂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封信,程延年一把夺过,映着灯光看了一眼信皮,只见上面写着:大将军凉国公蓝玉启,落款是朱标。
“终于被老子得到了!”程延年哈哈大笑,他一脚踢开曹田,对左右道:“把他带下船去!”
这时船已经离岸边不远了,程延年走到船头,等待大船靠岸,旁边的韩淡定却上前低声道:“千户,我很担心岸上会有人争夺这封信。”
一句话提醒了程延年,是啊!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信,如果被人暗算了可得不偿失,他立刻道:“那好,我就从水路走,你带弟兄们上岸,给我引开伏击之人。”
“遵命!”
船又停了下来,程延年从一挂绳梯爬下,韩淡定看着他的头顶慢慢从船舷边消失,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大船下面一艘小船在等着程延年,赵十三郎满脸笑容地伸手去扶他,那笑容就仿佛大灰狼在迎接小红帽进屋一样。
“千户,小心点。”赵十三郎扶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混蛋,刚才喊晕船不肯上去,怎么这会儿不晕了?”程延年心情十分爽快,他大笑了一声,便命道:“开船,回咱们的码头。”
小船在两名船夫的摇浆下,渐渐地驶进了大江,这时,大船已经靠岸,船上的十几名程延年手下押着曹田向岸上走去,韩淡定走在最后,他凝视着江面,似乎在等待在什么。
忽然,江面上隐隐传来了几声长长的惨叫声,随即又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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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在岸上约待了一刻钟,又上了许多准备等最后一班船的乘客,大船终于离开了码头,向汉口方向驶去,李维正站在船舷上,心情十分轻松,他的手中有半封信,这才是太子回复给蓝玉的真信,刚才已经被杨宁在殴打曹田时换了。
李维正将信一撕为二,一半给了杨宁,命他上岸交给俞平,只有分功的办法才能平息俞平的不满,同时杨宁要回屋收拾东西,他们约好了在汉口见面。
大船驶进了茫茫的江中,江雾弥漫,江风中带着一丝寒意,四周一片寂静,李维正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向自己的单人舱走去,刚走进舱却险些和一人迎面撞在一起,李维正一愣,自己的船舱怎么会有人?待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竟失声叫道:“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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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卷进大案 第五十四章 藏身武当
李维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叶紫童居然会出现在他眼前,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他不由恍然大悟,难怪叶紫童也会赶来码头。
叶紫童就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李维正见她的模样,渐渐地也明白过来,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
“进来吧!”
李维正关上舱门走到窗前,他指了指椅子柔声道:“先坐下,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责怪你。”
叶紫童走过来老老实实地坐下,声音可比蚊嘤,“我想回老家,能不能和你结伴同行。”
“这当然可以,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船上,还有我的船舱。”这是李维正感到好奇的地方。
“我在码头上遇到了你的同伴,是他告诉我你在船上,还有你的船舱。”
“哦!原来是这个家伙出卖了我。”李维正笑了,又问叶紫童,“那你回老家之事告诉父母了吗?”
“嗯!说了。”叶紫童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给父亲说过了,他同意我和你结伴回去。”
“是吗?”
李维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暧昧的笑意,“叶伯父倒也放心我啊!”
叶紫童的脸颊升起一抹绯红,低声道:“有什么放心不下,你是我的准妹夫,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话虽这样说,可她的脸却越来越红,额头低得几乎要碰到膝盖了。
李维正当然不会相信叶伯父会答应她跟自己同行,连一个丫鬟仆人都没带,这不是想跟自己私奔是什么,这傻丫头精神虽然可嘉,但他李维正可没有失去理智,现在夺信的警报远没有解除,他怎么能把她带在身边?
“紫童,我实话告诉你,楚王舅子程延年已经死了,楚王怀疑是我们干的,他正在四处搜查我们,你跟着我们会受到牵连,不是我不肯,真的很对不起!”
“李大哥,我不会连累你们,而且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们。”叶紫童一本正经地说道。
‘帮助我们?’李维正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有些诧异地望着叶紫童。
“李大哥不妨想一想,如果楚王悬赏缉拿,一定只会画两张图案,缉拿江湖大盗李维正和你的同伴,可如果多一个我就不同了,官府一般不会注意带家眷的人,李大哥,你说是不是?”
这一点李维正倒没有想到,他沉思了一会儿,确实,赵无忌人手不足,他绝对不会冒险分兵,一定是集中精力向东追赶,自己当然不会向东走,这样一来,唯一担心的就是楚王的搜查,楚王一般会动用官府,而不是什么江湖人士,所以存在拼杀肉搏的可能性也没有了,可以不用担心叶紫童的安全,而且有了这个叶紫童,倒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份,变成一个带家眷的人,再弄张假路引,李维正这个人就在湖广蒸发了。
李维正忽然又想起了叶紫童身份,用她来做掩护,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想到这,李维正微微一笑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们暂时不回临淮县,我打算就在武昌附近走一走。”
“好呀!”叶紫童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她才不想回什么临淮县老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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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岸了,李维正写了一封短信,信是给叶天明的,无非是说,紫童不愿嫁与罗家,在江边徘徊,正好被自己看见了,她伤怀难遣,暂时不想回家,自己正好要去黄州,就顺便带她去散散心,三五日便回,请叶伯父放心云云。
信封好了,他连同三百贯钱的报酬一起送给船员,烦请他立刻给汉阳叶知府送去,叶紫童这一夜不归,老两口岂不担心得要死。
不过他却不知道,叶紫童走时已经悄悄留了一封信给母亲,说她想回老家临淮县一趟,已和李大郎说好,李大郎欣然表示愿带她同往。
到汉口下了船,李维正带着叶紫童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小睡了片刻天便亮了,二人又匆匆赶回码头,老远就看见了牵着马的杨宁。
“信给他了吗?”这是李维正最关心的问题。
杨宁点点头笑道:“给了!俞大哥还向你道歉,说昨天对你实在无礼,他们昨晚已经连夜离开了武昌。”
李维正笑而不语,自己把功劳分给他一半,他不欣喜若狂才怪呢!
杨宁迟疑一下又问道:“五哥,武昌已经闹翻天了,所有的地保都在联查外乡人,马上就要查到这里来,我们是不是要尽快赶回京城?”
这在李维正的意料之中,他早有了定计,当然不回京,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想到这,李维正瞥了一眼杨宁便笑道:“你不是说想回一趟师门吗?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也想去看看武当山,说不定你们开山祖师看中我,要收我为徒呢!”
李维正想得很周到,武当山地处湖广西北与河南交界处,地方偏僻、易于躲藏,一般两省官府都不大管,虽是杨宁的出身地,但楚王不知道有杨宁的存在;赵无忌知道自己有同伴,却不知道他是谁,更不会去查他的来历,何况就是想查,他也无从着手。
当然,李维正对武当山也有一点私心,他对张三丰神往已久,如果有机缘能见上一面,也不枉他重生明朝一趟。
杨宁没想到李维正真的答应去武当,他欢喜异常,连忙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李维正给叶紫童租了一辆马车,三人出发向武当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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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位于武昌西北约千里之外,属襄阳府均州管辖,自古就是道教名山,有二十七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武当山在明永乐年间犹受重视,大规模修建楼台宇阁,史有‘北建故宫,南建武当’之说,不过现在是明初,在太祖朱元璋勤俭建国风气的影响下,武当山的寺观大多陈旧,道士们生活清贫,靠耕田种菜自食其力。
到了武当山李维正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当派的说法,武当上道观寺院众多,各有各的主持、各有各的观主,不过武当一带因经历宋末元初的战火,百姓普遍尚武,和尚道士们为了保卫寺观也勤修武艺,渐渐形成了一种风格,这种风格也不是什么张三丰所创,是各寺观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多了才逐渐形成,至于张三丰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杨宁也仅仅是听说有这么个老道长,在武当山也谈不上什么是领袖人物,而杨宁出身的道观和张三丰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事实上张三丰走上神坛是得到了十几年后明成祖朱棣的热捧,现在朱棣还在北地为藩王,张三丰当然也就默默无闻了。
武当山下有一个黑虎庙镇,因为紧邻道教圣地的缘故,镇上十分热闹,客栈也有十几家,在襄阳时,杨宁买了几份假路引,李维正现在改名为李胜,携妻来武当山还愿。
李维正出手大方,在一家较大的客栈里包下了一座独院,武当山远离官府,显得民风淳厚,镇上人人都随意着衣,五颜六色,和大城市里只有死气沉沉的青黑几色大为不同,这一点让叶紫童十分欣喜。
在武当山烧香还愿两天,李维正着实有些失望了,除了风景优美一点以外,就是一座座死气沉沉的寺观,以及和尚道士们百无聊奈的生活,爬了两天的山,李维正累得快要散架,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不过叶紫童却兴致勃勃,跑了两天依旧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疲态,第三天还要拉着李维正去爬山。
‘砰!砰!’叶紫童使劲地在外面敲门,“李大郎,快点开门!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懒觉。”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腿都快跑断了。”
“不行!说好了今天要去南岩宫,你昨天亲口答应的,怎么能反悔?”叶紫童的温柔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往日又凶又恶的口气,其实她和李维正才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打到大,前几日荷尔蒙激素分泌偏多,她临时丧失了本性,变得温柔可人,这几日和李维正相处久了,又渐渐恢复了常态。
“昨天只是想让你早点下山才随便说说....好了!好了!让我再睡半个时辰就陪你去。”
“不准再睡,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叶紫童不依不饶地敲门,连店小二也苦着脸替她求情,“我说李爷,你就开开门吧!我这门可要被她砸烂了。”
李维正万般无奈,只得疲惫不堪地把门开了,“算你狠,你赢了!”
他长长地打个哈欠,“就让我再睡一刻钟吧!”
他东倒西歪走回屋,一下又倒在床上,半分也不想再动。
“你这个死家伙!”叶紫童气得一跺脚,使劲拉他的胳膊,“就当我求你了,快起来吧!现在是中午了,再晚我们今天可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最好,让你被山精树怪捉去当压寨夫人。”
叶紫童拉了半天,见他像死猪一样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不由赌气道:“你不去,那我一个人走了。”
说走就走,她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李维正道:“除非你伺候我洗脸梳头,我就起来。”
“我又不是你的....”叶紫童的脸忽然一红,“那好吧!”
她端着盆去院子里打了一盆井水,又搓了搓毛巾,坐在他床边笑道:“懒鬼动一动,我给你洗脸了。”
李维正见她真要服侍自己,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翻身坐起来笑道:“替我打水就行了,洗脸就不敢劳驾叶大小姐了。”
“谁给你洗脸,你做梦吧!”
叶紫童把毛巾塞给他,见他头发蓬乱,便笑道:“不过我真要给你梳头,你自己梳头就像个道士一样蓬乱,人家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拿你见官。”
李维正洗了一把脸,井水冰凉,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听她这样说,他也笑道:“我又没穿道袍,哪里像道士了,你忘记昨天那个白云怎么说吗?说我们......”
叶紫童又羞又急,一下子拿毛巾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不准你说!”
李维正使劲才把毛巾拉下,气喘吁吁道:“姑奶奶,我差点要被你憋死了。”
“谁叫你乱说,过来!我给你梳头。”
李维正坐在椅子上,叶紫童站在后面把他头发打散了,用梳子蘸点水,温柔而细心地给他梳理起头发来,她一边梳理,心中却在回味昨日白云观主的话。
‘........贫道看来,李施主并无道士缘分,倒和这位女施主前世有五十年的夫妻姻缘,此生再相逢,你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了。“
叶紫童心中温柔似水,就仿佛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真和她有过五十年的前世姻缘,房间里阳光温暖,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李维正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头上轻柔地抚摸,不知不觉他也有些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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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卷进大案 第五十五章 道观惊魂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李维正和叶紫童来不及吃午饭,给客栈掌柜打声招呼,又买了点干粮便匆匆上路了,在来武当山的路上,李维正在襄阳府给叶紫童买了几件随身替换的衣裙和一些女人的用品,今天叶紫童打扮得格外漂亮,她头上戴着金丝狄髻,秀发上覆了皂纱,上身穿一件柳绿花缎袄子,下面则穿着一条杏黄绸马面襕裙,加上她身材高挑,显得分外地苗条俏丽。
这两天一直就是他们二人在一起,杨宁则去了师门所在的道观,在那里他需要修行三日才能下山,这次杨宁回道观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是他在定远县得了五百两黄金,他要用这笔钱重新修缮道观。
杨宁修行的道观叫南岩宫,也就是今天李维正和叶紫童要去的道观,它位于武当山独阳岩下,始建于元至元二十二年,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叶紫童之所以一定要来这里,是源于在襄阳时杨宁的一句玩笑话,说南岩宫太乙真人像在二十年前曾显过圣灵,只要在太乙真人面前虔心祈祷,都能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叶紫童心中也有梦,可是能不能成真呢?
其中一段山路异常狭窄陡峭,两边是万丈悬崖,叶紫童毕竟是女子,看得心惊胆战,她紧紧地拉着李维正的胳膊,身子紧挨着他,山道上风力强劲,使人难以站稳,李维正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她的肩头,生怕她失足掉下去。
他们之间就存在着这么一丝暧昧,虽然李维正知道叶紫童喜欢自己,他也爱慕叶紫童的身材,但他们之间总还缺少一点什么,就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不捅破它,他们永远也成为不了那种关系,可要捅破这层纸说简单也简单,但说难也很难,关键就在于时间或者一种异乎寻常的契机.
过了最陡峭的路段,前面的路顿时开阔了,叶紫童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抱着李维正的胳膊,而李维正则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他们的手竟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啊!’地一声,两人几乎是同时丢开了对方,不仅叶紫童的脸胀得通红,连李维正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心中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本来有说有笑的一段旅程就因为这个本能反应而变得尴尬起来,好在南岩宫就在前面了。
“刚才那个只是我们患难与共,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李维正笑着解释道,可是越解释心中似乎越有鬼,他见叶紫童脸上羞涩,目光中竟隐隐有一种喜悦之色,他不由暗暗叹了一声,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
又走了一段路,二人便到了南岩宫前,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竟颇为热闹,香客络绎不绝,男男女女都有,观门前还摆了五六个小摊,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刚才山道上可一个人也没有,这些人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台阶上有一个老道在扫地,李维正走上前躬身施礼道:“请问道长,这里香客众多,难道都是早上来的吗?我们一路都没看见人。”
老道士连忙向他回礼笑道:“施主可能是走错了路,后山是险路,人迹罕至,是我们为提高道行所刻意走的修行路,一般都人走前山大路,我们南岩宫太乙殿灵验,每天都有众多香客络绎而来,天天如此,随时都有,这时,松林那边走来了一大群专程来上香的村妇,大多上了年纪,头上包着蓝色土布,挎着竹篮,脸上一片虔诚,老道士指了指妇人们所来的方向笑道:“施主看见没有,从那里来才是康庄大道,施主却走了险道,出门不利,当处处小心才是。”
李维正暗暗骂了一声晦气,便拉着叶紫童进了观,南岩宫虽然名声在外,但确实有些破旧了,土墙皮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泥土和麦秸,除了太乙殿稍微看得出最近翻新过,其余各殿都随处可见腐坏的梁柱,观中道士只有零星几人,大多数人都在做功课,李维正请一名道士替他给杨宁转告一声,便带着叶紫童四处游逛起来。
叶紫童买了几柱香,她想去太乙殿磕头烧香,偏偏那里香客最多,每次只能让四人进去叩拜,大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李维正不高兴排队,他见旁边老君殿游人稀少,便向那边一指笑道:“我们先去老君殿看看吧!”
“好的!”发生了刚才山路上的一幕后,叶紫童又变得温顺听话,李维正说去那里她就去那里,颇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
两人走进老君殿,里面没有一个人,叶紫童盈盈跪下,合掌给老君见礼,李维正却懒得给自己的祖宗叩拜,他背着手慢慢瞻仰两边的雕塑,这时从后门过来两人,似乎也在欣赏雕塑,从两边慢慢地靠近了他,李维正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他有一种本能的感觉,这两人似乎在包抄他,他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老君殿的大门‘吱嘎!’一声关上了,大殿里立刻暗了下来,李维正一愣,他突然看见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向自己刺来,凌厉无比,正是他心中已经先有了一种警惕,在生死间的一刹那,他猛蹬墙壁,身子向后滚去,躲过左面致命的一剑,但右面一剑却没能完全躲过,长剑从侧面穿过他的小腹,竟将他的小腹割开一条口子,险些割掉他的命根。
他大叫一声,在地上连翻三个滚,瞬间滚出五六丈外,将一排栅栏撞散了架,两名刺客轻喝一声,举剑猛扑上来,李维正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大喊道:“你们再过来,我就毁掉信件。”
饶是他有急智,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他猜到了对方还是为信而来,果然,两名刺客犹豫了,李维正再次大喊,“后退三步!否则我和信同归于尽。”
两名刺客对望一眼,却没有动,就在这时,从老君像后面转出一个黑衣人,冷冷道:“听他的话,后退三步。”
两人回退了三步,剑尖仍然指着李维正。
黑衣人慢慢走上前,看着李维正似笑非笑道:“李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李维正也忽然认出了他,“是你?”他心中异常震惊。
“没错,是我,你想不到吧!”黑衣人又走了一步,天窗射入的阳光正照在他脸上,赫然竟是程延年的副将韩淡定,他微微一笑道:“你很厉害,最后一步棋居然把所有人都耍了,不过你也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李维正强忍腹部伤口的疼痛,他无比震惊地望着这个万万没有料到的敌人,沉声问道:“我犯了什么错误?”
“你不该把信一分为二,让一个平庸的人拿到另一半,否则我真的想不到,笑到最后的人居然是你。”
韩淡定遗憾地摇了摇头,“平庸就是平庸,从俞平手中我不仅轻而易举地夺回了另一半,还知道你的同伴出身武当,我便猜出你可能来武当山了,实不相瞒,我刚刚去过你们的客栈,在你的行李中没有找到另一半信,否则,我真不忍心来打扰你。”
李维沉默了,这些天云诡波谲,他明白夺信后并不是一走了之那么简单,如何善后甚至比夺信更要复杂,他的实力不够,所以他才想到把信给俞平一半,事实上俞平拿走的是并不重要的一部分,而核心内容还在他的手上,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平息作为夺信主帅俞平的不满,更重要是可以把风险转给了俞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