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块也和这块一样?”范宁问道。
“比这块略小一点,但品质是一样的,是一窝挖出的三块,上面原本还有一层石壳,剥去石头后就发现它的珍贵了。”
范宁沉吟一下道:“这三块都给我!”
明仁顿时怪叫起来,“你三块都拿走,太贪了吧!”
他话音刚落,范铁戈又狠狠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急什么,听阿宁把话说完!”
明仁捂着头嘟囔道:“我想留给子孙作传家宝,有什么不可以?”
范宁摇摇头笑道:“我不是想要你们的石头,我自己也不能要,这种极品的田黄石只适合用来刻印玺,一旦田黄石被世人认可,你们手中的这两块田黄石至宝会成为子孙的隐患,会被人窥视的。”
范铁戈毕竟年纪大,懂得平民不持重宝的道理,他连忙对儿子道:“阿宁说得对,这种田黄石至宝不是我们能拥有,拿着它反而是祸患,你们把它交给阿宁,让朝廷刻成玉玺,反而让它发挥作用。”
明仁在范宁和父亲的轮番劝说下,只得答应了,他心中却在想,如果让他再一次找到这种田黄石至宝,他得吸取教训,绝不能再让范宁知道。
范宁小心翼翼用布绸将田黄石包好,收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让它变成印玺。
这时,门开了,苏亮从外面快走了进来,连连拱手歉然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明仁看见苏亮,大马猴的本性立刻迸发出来,他立刻跳上去,拉着苏亮的手笑嘻嘻道:“小苏,听说你已经有未婚妻了,怎么不带来看看?”
苏亮最怕就是这对孪生兄弟,虽然明礼没有进京,但就是这个明仁也让他头大。
他狠狠瞪了范宁一眼,不用说,肯定是这小子说出去的。
“我才十二岁,哪有什么未婚妻,你不要听范宁胡说八道。”
“过了年就十三岁了,十三岁应该可以娶妻,可以享受男人的乐趣,你不用谦虚嘛!”
“明仁,别胡说!”
范铁戈虽然在斥责儿子,但他眼中一样涌满了笑意,难道小苏真要成婚了吗?
苏亮挣脱明仁的手,不再理睬他,他坐了下来对范宁道:“我刚才听到消息,范相国又重新启用回朝了,是真的吗?”
范宁点点头,“我也听说了,封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
范铁戈听说三叔又回朝为官,他心中大喜,连忙问道:“观文殿大学士和礼部尚书是什么官?”
范宁笑道:“这两个官职都是从二品高官,但都是虚职,我估计天子暂时不会让堂祖父管具体事务,以堵住那些反对者的嘴。”
“那范公升官了吗?”对于范铁戈这样的平头百姓,他最关心是范仲淹有没有升官。
范宁笑着点点头,“堂祖父是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出任邓州知事,资政殿学士是正三品,现在升为观文殿大学士,便是从二品了,升了一级。”
其实范宁心中也十分感慨,按照历史的轨迹,范仲淹应该是去年出任杭州知事,明年又调青州,最后染病,一年后病故。
但最终范仲淹没有调杭州,而是直接调回京城,无疑改变了历史和他的人生轨迹,就不知他在暮年还能不能再有所作为?
…
范仲淹的新任命下达后,范仲淹要交接,要启程东进,到京城赴任至少要二月份去了,但科举省试已经迫在眉睫,离科举还有两天,礼部允许士子参观考场,以便士子熟悉考场位子。
一大早,范宁、苏亮和李大寿乘坐一辆牛车来到了北城外面的军营,这里是北兵营,最多时曾驻扎二十万大军,军营占地近万亩,扎下了一万多顶大帐。
皇佑二年的省试科举就将在这座大军营内举行,近十万士子分成二十个考场,由于军营太大,第一个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之间相隔了二十几里,当士子实地了解了考场情况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考场情况安排出行时间了。
牛车出了新封丘门,不多久便看见前方十里外旌旗招展,似乎很热闹,车夫对三人笑道:“那就是北大营,这次科举就在北大营举行,前天就开放参观,今天是最后一天参观,听说今晚就要封营了。”
“前两天参观的人多吗?”
“怎么不多,每天都有几万人,我都跑了七趟了,你们是哪个考场?说不定我知道。”
范宁道:“我们有两人在甲考场,一人在丁考场。”
“呵呵!甲考场就有三个,第一个叫甲童考场,第二个和第三个甲考场分别叫甲二和甲三,丁考场在中间去了,好像隔得很近,但实际上隔了差不多七八里。”
“为什么会有三个甲考场?”苏亮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你们如果是考童子试,估计就是第一个甲童考场。”
苏亮连忙取出浮票,他这才注意到,他真是甲童考场,童字隔得比较远,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甲考场。
马车在第一个考场前缓缓停下,范宁对李大寿道:“结束后我们就在这里汇合,不见不散!”
“知道了!”
李大寿答应一声,马车继续向西驶去。
范宁和苏亮来到考场门口,给门口官员验了验浮票,官员点点头道:“你们就在这里,自己进去看吧!注意不要遗漏任何东西,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甲一考场就是童子试考场,一进门便看见立下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童子试专用考场’,这仅仅只是一座考场,里面开阔便让范宁和苏亮一阵惊叹,大营内至少有数百顶大帐,整齐地排列着,一眼望不见头。
大营内不光是他们,还有不少其他考生,大多十三四岁,都是来自大宋各地的童子试考生。
这次一共有三千名童子试考生,其中以开封府的人数最多,足足有一百余人,这也是为了照顾京城权贵子弟,像庞籍孙子庞恭孙、张尧佐的孙子张椿等等。
他们基本上不用考解试,只要获得太学、国子学以及弘文馆推荐名额,便可直接参加省试,这些权贵子弟占用了大半名额,剩下的十几二十个名额才由广大平民百姓打破头去争夺。
范宁是两千七百八十六号,苏亮是两千一百九十九号,两人相隔不远,但应该在大营后面去。
“在这里!”
苏亮终于看到了大帐前的牌子,两千一百八十号到两千一百九十九号。
“范宁,我的考帐找到了!”
大帐一半被掀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张桌子,但桌上的考号还没有编,这是不让考生预先知道自己具体坐在哪里,以免他们隐藏作弊资料,反正只要找到考帐,其他就容易多了。
范宁也找到了自己的考帐,里面也摆放着二十张桌子,他记住了大概方位,转身刚要走,或许真是冤家路窄,只见柳然和两名考生迎面走来。
“我考帐在这里!”
柳然指着范宁身后的大帐兴奋大喊:“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他一抬头看见范宁,不由呆了一下。
自从上次朱佩去柳家拜年后,柳然和范宁的关系就变得有点微妙起来,至少柳然的心态变了,他对范宁的态度就开始敌视起来。
“哟!真巧啊!”
范宁笑道:“柳兄居然和我在一个考帐。”
柳然脸色很难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范贤弟的考号是多少?”
“我是两千七百八十六号,柳兄呢?”
“我是两千七百八十号,我们座位应该很近,范贤弟这次势在必得吧?”柳然酸溜溜问道。
“哪里可能势在必得,我根本就没有复习好,不知拿什么考?倒是柳兄很胸有成竹啊!”
“彼此!彼此!我心慌得很,恐怕这次要名落孙山了。”
两人虚伪地互相谦虚对答,客气得就像两国谈判使者见面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最后冲刺
二叔范铁戈和明仁这两天在京城各地游玩,还有范宁父亲范铁舟的小徒弟阿庆也跟了来,他当然也是来京城游玩。
离科举只有三天了,范宁没有时间顾及他们,让他们自己去京城各地游玩。
不过京城此时已经找不到客栈可住,连寺院、民居都住满了各地前来参加科举的士子。
范铁戈尽管不想打扰范宁他们,但也不得不跟他们挤住在一起,苏亮搬到范宁的书房,把他的房间腾出来给范铁戈父子以及阿庆居住。
明仁带来的千块田黄石只能寄存在货栈内,在京城有很多这样的货栈,给外地商人存放货物。
范铁戈三人尽量早出晚归,不打扰他们三人最后冲刺复习。
程氏兄妹白天也基本上在外面,他们这段时间忙着看城外的房子,程泽的曾祖父在汴梁原本有一座宅子,杯酒释兵权后,程泽的曾祖父为表明态度,将这座京城的宅子卖了。
现在他们家十分后悔,又想在京城买一座宅子,城内的宅子太贵,动辄数万贯,他们买不起,只能考虑城外的宅子。
这些天,他们兄妹一直在外面看房子,苏亮也没有时间陪他们了。
最后三天,李大寿就像疯了一样,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拼命地练习书法。
书法入门容易,但到一定程度提高就很难,主要还是看个人的悟性,李大寿悟性较差,虽然这几个月他没日没夜苦练,但他的书法就是提高有限,总觉得还差一点火候。
他是考成人科举,两百人只录取一人,压力太大,这就要求无论对策文、议论文,默经和作诗都必须发挥出高水平,才有可能被录取,任何一门有瑕疵都会被淘汰。
当然,第一步被淘汰的是书法,在抄誉院,有专人负责抄写卷子,书法不佳者或者卷面涂改太多,就会被拎出来,由审卷官来判断书法和卷面是否合格。
一般而言,只要在抄誉院被拎出来的卷子基本上都会被判死刑,十万份试卷,审卷官不可能每一份卷子都会细看,找到一处瑕疵就淘汰。
李大寿可不希望自己的卷子在抄誉院就被拎出来。
房间里,苏亮一边背着《宋刑统》,一边哀嚎道:“范宁,《宋刑统》我已经很熟了,为什么还再背,我想这两天再看看别的,要不然我心不定啊!”
“少废话,给我背,必须把《宋刑统》给我背下来!”
范宁不给他申诉的机会,又把厚厚一本《县官审案大全》扔在他面前,恶狠狠道:“今晚上开始重新看这本书,每个案例都要给我看得烂熟。”
两人住在一起,范宁才发现苏亮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严格背书,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去和程圆圆谈恋爱了,背诵《宋刑统》也完全是为了应付自己。
范宁着实恼火,只剩下三天,他不准苏亮再和程圆圆见面,必须苦背《宋刑统》,必须熟读《县官审案大全》。
不过相比李大寿,苏亮表现得还好一点,至少背了看了,李大寿根本就没有翻看这两本书,堆在一边积满了灰尘。
着实让范宁失望之极,现在再让李大寿看这两本书已经来不及了,范宁索性也不再管他,集中精力用三天时间把苏亮缺失的部分补上来。
“范宁,你怎么知道对策文真会考县官审案?”苏亮不服气地问道。
“我叫你背书,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背,哪有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我想管你?若不是怕不好向你父母交代,我才懒得管你。”
“不过你这小子确实能猜题,解试题都被你猜中了,这次我就听你的,如果没有考律法,你以后休想再让我——”
“给我闭嘴,背书!”
范宁一声怒喝,苏亮嘟囔两句,只得收起心思,全神贯注地开始背书。
范宁也没有让他全背,《宋刑统》有十几本,怎么可能全背下来,范宁又给他缩小了范围,只背关于契约的数百条细则。
范宁自己也在看《县官审案大全》,他自己从中挑了十几个相关案例,背得滚瓜烂熟。
快到中午时,范宁放下书,来到隔壁窗前,听见房间里苏亮哼哼唧唧的背书声。
他在窗外问道:“小苏,查获私铸铜钱的模具以及铜钱怎么处置?私杀牛马的肉怎么处置?”
苏亮随口答道:“模具和铜钱不得再用,皆毁之,私杀牛马之肉不得食用,亦毁之。”
范宁满意地点点头,“你继续背,我去买午饭!”
…
程氏兄妹黄昏时返回了住处,程泽心情极好,硬要请苏亮和范宁喝杯酒。
在旧曹瓦子大门前的扬州酒楼内,四人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位子坐下。
程泽点了十几个菜,又点了一壶好酒,他要给众人倒酒,苏亮抢过酒壶给众人斟酒,他对程圆圆笑道:“你少喝一点!”
程圆圆抿嘴一笑,原本捂住酒杯的小手移开,让苏亮给自己倒了一杯。
“范宁,你只有半杯,我给你满上!”程泽满脸堆笑地给范宁杯中倒满酒。
自从上次妓馆事件后,范宁对程泽始终不能释怀。
倒不是程泽是逛妓馆本身,范宁对这个倒不反感,而是他不喜欢程泽这个人,交往久了,他便渐渐发现程泽人品不太好。
程泽为人好吹嘘,爱说谎,贪财好色,他还年少,便有了这些不好的毛病,以后随着年纪渐长,这些毛病还会更加严重。
范宁做人向来爱憎分明,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一般就不会结交。
不过看在苏亮的面上,他还是尽量容忍程泽,至少表面上还过得去。
范宁淡淡笑道:“今天似乎有喜事,莫非有看中的房子?”
“说对了,准确说是成交了!”程泽笑眯眯道。
苏亮听说他们买了房,顿时好奇地问道:“买了哪里的房子?”
程泽就恨不得他们多问,好让自己夸耀一番,他得意洋洋道:“买在虹桥附近,五亩宅,两千贯钱,这个价格如何?”
苏亮摇摇头,“我不要懂房价,也不知道价格贵还是便宜。”
“当然很便宜!”
程泽瞪大了眼睛道:“我们扬州城的五亩宅就要两千贯钱,这可是京城,虽然是在城外,但这个已经很便宜了,如果是沿街店铺加宅子,那就是四五千贯了。”
“这个价格还可以!”
范宁端起酒杯微微笑道:“在外城,五亩宅是一万贯钱,内城靠大相国寺附近,五亩宅是两万贯。”
范宁对宋朝的房价还是比较清楚,现在还是宋仁宗时代,房价刚刚上涨,越向后房价越贵,到了宋徽宗时代,外城五亩宅价值五万贯,内城的五亩宅价值十万贯,十亩大宅更是价值三十万贯。
不过城外的房价涨得不猛,程泽现在买两千贯五亩宅,到宋徽宗时代最多价值五千贯,毕竟城外土地多,不像城内寸土寸金。
程泽故作姿态的叹息一声道:“我们家原本就是从京城出去的,重返京城是我们几代人的梦想,如果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也可以告慰祖先了。”
范宁听他说得矫情,不由暗暗撇嘴,要真是为了实现祖先的夙愿,应该是买城内的房子,哪个达官贵人住城外的房子?
天黑后就关闭城门,晚上在城内喝顿酒都不方便。
虽然鄙视,但范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道:“无量寿福,施主好眉彩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过犹不及
范宁回头,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道士,身穿蓝色短道袍,头戴紫阳巾,扎着绑腿,脚上穿着布鞋。
此道士左手执一柄浮尘,右手拿一杆旗幡,上写‘看吉凶,问前途,铁口神算,不准不收钱。’
他长得倒有点骨骼清奇,目光炯炯,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中年道士脸上堆满笑容又道:“小道是终南山羽士王冠一,愿为小官人看一看相。”
每一届科举,大宋各地的算卦者也云集京城,大街小巷到处可见摆摊算命的相师,最多时有万人以上。
有算卦、有看相、有摸骨,有些算命的比较准,则会围满了科举士子,在《清明上河图》上就有不少描绘,算是京城一景。
范宁因为剑梅子的缘故,对道士并不反感,他笑问道:“你说说我是做什么的?”
中年道士捋须微微一笑,“小官人是今科童子试考生,来自江南,可对?”
范宁笑道:“我们穿着士子服,年纪又不大,说话是平江府口音,道士当然能猜得出。”
程泽大笑,“被揭穿了吧!在这里装神弄鬼,还不快离去?”
中年道士并不恼怒,他看了一眼程泽笑道:“这位小官人进京也是为赶考,但最终却无缘科举,我说得对不对?”
程泽顿时大惊失色,他举人资格是花了三千贯钱搞到,前不久因嫖娼被礼部取消了省试资格,这两件事他讳莫如深,却被一个道士看穿了。
他急忙站起身,上前行一礼,“我小看道长了,不知道长是怎么看出来?”
“很简单,你左额有缺陷,这意味着你在十五六岁会有一次大挫折,你双眉短粗,多有瑕疵,说明你早年仕途不顺,但你又是富贵之相,衣食不愁,虽然科举不顺,却另有洪福,尤其在房宅方面会多有斩获。”
程泽心中愈加敬佩,他今天正好买了一座宅子,被这位道长说中,他连忙摸出一块半两重的银子恭恭敬敬奉上。
范宁却对苏亮低声笑道:“两百人才考中一人,绝大多数考生当然最终是无缘科举,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以说他被取消资格,也可以说他没考上,程泽穿得那么好,手上的金镯子至少重三两,还有宝石戒指,当然是富贵之相,至于房宅,道士说得可不一定是现在。”
苏亮笑道:“你觉得他会给我算什么?”
范宁一阵冷笑,“当然给你算姻缘,你和程圆圆坐得那么近,眉来眼去的,瞎子都看得出来。”
苏亮脸一红,不服道:“我就不信,给你算前途,却给我算姻缘,凭什么?”
“不信你就试试看!”
苏亮还真不信,他整一下衣冠,笑道:“道长不妨给我算一命!”
道士笑呵呵走上前,打量一下苏亮,又迅速看了一眼程圆圆,见程圆圆含情脉脉地看着苏亮。
道士微微一笑,“恭喜小官人了,小官人印堂带彩,双目含情,佳偶天成,婚姻方面最近必有良缘。”
苏亮恨恨瞪了一眼范宁,只得摸出五十文钱递给道士。
中年道士也不嫌少,欣然笑纳,他又转向范宁,“其实我上楼就注意到了小官人。”
“注意到我什么?”范宁笑问道。
“小官人的面相很特别,鼻头平准,眉带双彩,这是很罕见的运势,尤其对于前途科举…”
范宁正听得出神,道士却停住了,他看了一眼道士,“道长怎么不说下去?”
中年道士捋须笑道:“若小官人有诚意听,小道就有诚意说。”
范宁掏出五十文钱放在桌上,笑道:“你不妨说下去!”
中年道士刚要说,苏亮在一旁问道:“什么叫眉彩?”
道士不得不先给苏亮解释,“眉彩就是眉毛中有特别长的几根,它会给整个人的眉眼增彩,像小官人的印堂发亮,也是一种彩。”
范宁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早就发现自己确实有几根眉毛比较长,两边都是,他还想什么时候将它修剪一下,不料竟然是好运势的标志。
中年道士又继续对范宁笑道:“小官人运势很特别,不光今科会高中,似乎将来还会高中一次科举。”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都糊涂了。
“我也说不清楚原因,但小官人有双眉彩,一般就是指学业上有两次大的成就。”
“会不会是指高中解试和会试?”程泽若有所思道。
“不可能!”
众人异口同声,“你考过了解试,但眉毛就没有彩!”
程泽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便不吭声了。
范宁笑道:“这可是以后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算得准不准?”
中年道士又仔细看了看范宁,笑了起来,“小官人自小家境贫寒,但后来遇到贵人,使你的家庭逐渐富裕,而且今年小官人要发一笔横财,财势极旺,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范宁呵呵一笑,“我这人连科举盘缠都是借来的,哪里发财,算了,这五十文钱你拿去,借你吉言,希望我能这次高中。”
中年道士接过钱,又笑道:“将来我们还会有再见之时,希望那时小官人不要太吝啬,告辞了!”
中年道士转身便扬长而去。
…
众人吃完饭,便起身回住处,一路上,程泽就在喋喋不休地夸耀他的新房宅,好容易等他不再啰嗦,苏亮捡了一个空,低声和范宁说话。
“其实我觉得那道士有点门道,他说你遇到贵人,我觉得这个贵人就是朱大官人,难道不是吗?”
范宁也觉得这个道士有点难以捉摸,说他有道行,他却嫌自己给钱太少,说他是骗钱,但酒楼中那么多士子,他却只找自己一人,而且他说自己今年要发笔横财,让范宁想到了田黄石。
范宁对这个道士捉摸不透,便淡淡笑道:“他说以后还会相见,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众人刚回到住处,小丫鬟杜鹃焦急奔了出来,“小官人,李大哥晕倒了!”
范宁一惊,“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