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一眼,他们知道范宁真生气了,这才老实下来,不敢再嬉皮笑脸。
“从你们二人进校到现在,我们这一届一百多学生,你们二人始终牢牢占据着最后两名,连大寿都已经考进前三十名了,你们却没有一点进展。按照以往记录,六月份的县学考试都会有半成的学生无法通过,如果你们连县学考试都考不过,你们怎么去面对父母,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明仁小声嘟囔一句,“只有五天就县考,再努力也来不及啊!”
“是啊!只剩下五天,哪里还来得及,再说这些话没意思!”
范宁意味深长道:“现在说可能已经晚了,那就希望你们二人在兴高采烈赚钱之余,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怎么向父母交代?”
明仁和明礼无精打采地向楼下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向他们购买帐篷,他们也无心应对。
苏亮小声笑道:“好像他们真受打击了,你没有考虑他们的心情啊!”
范宁叹口气道:“从年初,我就隔三岔五就敲打他们一次,他们从来都当作耳旁风,现在只剩下五天,他们才着急有什么用?”
明仁和明礼走到楼下,两人坐在台阶上发呆,明礼低声道:“看来考不过县考没法交代了,咱们上次商量的特殊方案,我觉得可以启用。”
明仁点点头,“你说得对,大丈夫不拘小节,特殊时候需用特殊手段,我记得张教谕书房的后窗有一处破损,咱们的机会就在那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县考
县学每年有两次固定大考,一次是六月的年中考,一次是十二月的年考。
六月的考试对下舍生和中舍生确实是年中考,但如果遇到科举年,对上舍生而言就是县学的毕业考试。
县考同时也是解试的预考,考过了才能拿到解试的入场劵,一份县学出具的科举推荐书。
前两年的上舍生虽然已经从县学毕业,但他们并没有全部离校,还有一部分学生以首席教授弟子的身份旁听师父的秘课。
这就是首席教授为什么要收弟子的缘故,科举三年才举行一次,很多重要的内容,必须在科举年才会传授给学生,所以要给部分优秀学生一个留校听课的理由。
每年的县考在六月十五日举行,一共考三天,诗和默经一天,议论题一天,对策题一天。
所有的县学上舍生都要参加,以前年度没有考过的学生也可以参加作为补考。
天还没有亮,务本楼的钟声便敲响了。
近两百名上舍生和以前年度的学生依次进入了务本楼。
第一天考的是议论文,要求不低于一千字,时间是四个半时辰,也就是九个小时,从上午六点开始,到下午三点结束。
两百人坐在五间课堂上,范宁坐在第二考场,他的考号是乙十五号。
县考当然没有解试那么严格,只是不允许带书,自备文具,不用搜身,一个考场有两名教授监考,一前一后巡视着考场。
‘当!’一声钟响,考试开始了。
一名助教举牌走进考场,牌子上就是今天的议论文考题:《功必倍之》。
题目出自《孟子·公孙丑上》:“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
要做这道题,必须理解整篇文章的内容,然后进行阐述,点名自己的观点,寻找若干论据进行佐证。
题目确实不难,只要能够贯通题意,基本上就能考过了。
这时候,书法反而成了能否通过的关键,书法太糟糕,首先就会被否决淘汰。
范宁的书法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吴下阿蒙了,经过两年的苦练,他的书法连上数个台阶,连赵修文也赞不绝口。
范宁尤其擅长行楷,一篇字写下来,俨如行云流水,极具美感,就算当年朱佩的行楷也要略逊他一筹。
范宁在一张稿纸上写下了题目,《功必倍之》。
这道题他当然很熟悉,整篇文章是孟子的弟子公孙丑询问孟子若掌齐国政事是不是需要建立功业。
孟子认为齐国国力强大,若是用王道和仁政来治理,只要要对百姓施加的恩惠有古人一半那么多,所建立的功业就可以比古人大很多。
事半功倍这个成语就是出自这里。
这道题发挥的余地很大,可以用在学习上,也可以写国计民生,比如生产力的发展。
范宁决定从农业作着手破题。
各种农书、蚕书等农业专著的出现,各种农器工具的细化,粪肥使用的精细化,各种农业技术推广,使粮食大大增收,在江南地区,一亩上田甚至能收获五六石之多。
正因为如此,同样的铁农具在唐朝和宋朝出现,但宋朝发挥的作用却要比唐朝大得多,这就是‘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
…
县考的三天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县考结束,就意味着上舍生们两年半的县学生涯结束,当然,学生可以申请延长居住半年,直到年底才正式离校。
三天后是县考发榜的日子,县考只公布通过名单,不排名次,对于大多数学生,他们并不是很紧张,毕竟九成五以上的通过率让绝大多数学生都吃了定心丸。
不过对于平时成绩较差的学生,今天的榜单却是一份生死榜,如果连县考都考不过,那就意味他们连秀才的资格都没有。
一大早,明仁和明礼便徘徊在勤学楼前的告示牌下,他们不断向楼内探望,等待着榜单送出来。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十名学生,成绩大多在中下,或者是以前落榜的学生,他们情绪焦虑不安,和明仁、明礼一样煎熬等待着。
每个学生都心知肚明,举人或许他们考不上,但至少有资格去参加解试,获得一个秀才的称号,也算给父母一个交代。
“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只见几名助教夹着一卷红纸从勤学楼内出来了。
众人纷纷闪开一条路,三名助教笑了笑,在告示牌上刷一层浆糊,将五张榜单贴上去。
每个书院一张榜单,还有一张榜单是以前年度落榜学生补考情况。
明仁和明礼扑上去,在第一张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这是鹿鸣书院的榜单,第一个名字就是范宁,然后是苏亮和段瑜,他们还看到了李大寿。
“范明仁、范明礼!”
两人同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得欢呼一声,重重一击掌。
他们的名字在中间偏后,说明他们二人考得还不错。
范宁和苏亮、段瑜正好走来,却远远看见明仁和明礼像两只大马猴一样欢跳着蹦出来,高声大喊:“我们考过了!考过了!”
三人的额头上都出现了黑线。
“范宁,不会吧!他们居然考过了?”苏亮心中十分惊讶。
范宁也觉得不可思议,明仁和明礼被戏称为‘鹿鸣书院的基石’,如果这两人考过,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县学放水了。
“县学不可能放水!”
段瑜冷静地说道:“张教谕之前说得很清楚,这次县考会严格要求。”
“去看看就知道了!”苏亮向榜单飞奔跑去。
这时,明仁和明礼看见了范宁,连忙屁颠屁颠跑过来,明仁得意洋洋道:“阿宁,我们考过了!”
“运气不错嘛!不会又是排在最后两个?”
两人对望一眼,眼中露出尴尬之色,明礼吞吞吐吐道:“这次发挥真的不错,我们排名都在中等偏下一点。”
“是吗?两人都发挥出色?”
范宁听出了话中漏洞,居然两人都排名中等。
也是他太了解这两个家伙,这两人书法也不好,居然能排名中下,说明他们发挥得不是一般的出色,这可能吗?
这时,苏亮跑来,低声对范宁道:“鹿鸣书院有四个人没有上榜。”
范宁点点头,对苏亮和段瑜道:“你们先去吧!我和这两个家伙谈谈。”
苏亮和段瑜走了,范宁这才对明仁明礼道:“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兄弟二人来到一处冷僻之地,范宁冷冷问道:“说吧!是怎么搞到的题目?”
以他们二人的平时表现,不落榜已经是万幸了,居然还排名中等,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二人已事先搞到了县考题目,然后花钱找人帮他们做了文章。
除此之外,范宁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阿宁,你别胡说啊!我们哪里可能搞到题目?”明仁小声嘟囔,他说这话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你们去给教谕解释原因。”
范宁转身便走,兄弟连忙抓住范宁,明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怪张教谕的窗子一直没有修好,我们去找地方乘凉,无意中翻进了教谕的书房,又无意中在他抽屉发现一张手写试题,我们好奇把它记下来,然后…”
“然后又花钱请教了某个大儒是不是?”范宁冷冷替他们补充完后面的话。
明仁打了个哈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向大儒请教,素昧平生的,不表示表示怎么行?”
范宁用折扇狠狠在他们头上各敲打一记,“你们两个蠢货,既然做了,那至少要做得隐蔽一点,考最后几名也算可以交代,偏偏考一个中等,这就不等于告诉别人,你们事先知道了考题吗?”
两人的脸苦了下来,明礼半晌道:“阿宁,你给出个主意吧!”
范宁负手走了几步,对二人道:“假如张教谕问起你们,你们就说诗是我以前写过的,你们记下来了。默经是我曾经押过的县试入学题目,你们正好背过,对策题这次考航运,你们就说这是上一次的解试题,你们看过很多类似的对策题。至于议论题,就说赵学政去年的秘课中出过这道题,你们向我请教过,教谕问起来就这样说,明白了吗?”
两人大喜,异口同声道:“我们明白了!”
就在这时,苏亮和段瑜在远处向范宁招手,“范宁,学政找我们,有重要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对手
在勤学楼的议事堂内,十名准备代表吴县参加童子试的县士端坐在一张长长的桌案前。
在桌子的另一边则坐在县令高飞,县丞杨涵,学政赵修文和县学教谕张若英。
赵修文缓缓对众人道:“我刚刚从长洲县回来,平江府五十名童子试考生都已经全部选拔出来,这一次可谓强手如林。长洲县就不用说了,去年底的县学大考,十名县士占据了大考的前十名,据说是最强的一届,他们前天进行了动员,文县令明确要求他们包揽五个童子贡举名额。今年昆山县也很厉害,从一千二百名学生中挑出了十名佼佼者,吴江县就不用说了,两年前就闭门强化培养十名县士。我们和常熟县一样,两年前选拔十名县士后就丢在县学里和普通学生一起读书,从这次县考来看,县士总得来说考得还不错,各书院的第一名都是县士,但还有几名县士让我失望,居然只考到十几名。”
赵修文说到这里,目光凌厉地向几名县士扫去。
谷风书院的赵长庚,嘉鱼书院的程遥以及鸿雁书院的马宝龙都羞愧地低下头。
赵长庚在谷风书院名列第十四,嘉鱼书院的程遥名列第十,马宝龙在鸿雁书院只排第十二名。
这就叫大浪淘沙,真金尽显,经过两年的读书,十名县士的潜力都发挥出来了,这三名县士潜力不足,渐渐落后了。
这时,县令高飞问道:“学政觉得这次最强大的对手会是谁?”
赵修文叹口气道:“自然是长洲县,他们已经连续三届包揽了大部分名额,我们吴县在过去的五次童子解试中,一共只考上三个贡举士,而长洲县却夺走了十六个名额,吴江考上三人,昆山考上两人,常熟县最惨,十五年来只考上一人。而这次长洲县据说是最强的一届,要把平江府的五个贡举士名额全部夺走,我们压力很大啊!”
高飞眉头一皱,这两年他对童子试一直关注不多,他有一种错觉,童子试是五十人争夺五个贡举士名额,也就是十人争夺一个名额。
而解试差不多是四十人争夺一个举人名额,应该解试考上更难一点。
可听赵修文一解试,他忽然发现,似乎考上童子试更难。
五十人都是顶尖高手,而长洲县又长期包揽大部分名额,其他四个县的四十人来争夺漏网的一两个名额,何其之难。
赵修文又继续道:“这次长洲县出了三个很妖孽神童县士,一个叫江峰,一个叫做姚曦,一个叫做罗载道,这三人都是十二岁,但他们学识却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年龄,年初他们去京城参加太学的入学考试,三人夺走了前三名,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三人都能夺取贡举士名额。”
众人听说居然在太学夺走前三名,都倒吸一口凉气。
高飞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他又问道:“除了这三人,还有哪些特别厉害的县士?”
赵修文起身将一幅图挂在木板上,对众人道:“这是我根据各方收集的信息绘制的一幅《县士分布实力榜》,我把五县的五十名县士分为四个级别,上甲、中甲、下甲,以及乙等。”
范宁仔细看赵修文绘制的图表,呈宝塔型,其中宝塔顶尖是上甲,写着三个人的名字,正是长洲县的江峰、姚曦和罗载道。
宝塔第二层则是五个人的名字,他们是中甲,范宁在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在这五个人中排第三。
第三层人数最多,有二十余人,苏亮、段瑜、以及嘉鱼书院的张镇和鸿雁书院的李文翰都在其中。
第四层也有二十人左右,属于比较落后的县士,条理非常清晰,令人一目了然。
众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宝塔第二层的五人,如果不出意外,剩下的两个名额都由这五人来争夺了。
“魏枫和赵延是谁?”县丞杨涵问道。
这两人排在范宁的前面,说明实力很强。
赵修文苦笑一声道:“这两人也是长洲县的县士,实力也相当强悍,只是仅次于前面塔尖上的三人,这就是长洲自称要包揽五个贡举士名额的底气所在。”
“那范宁后面的两人呢?”高飞插口问道。
“范宁后面两人,一个是吴江县的县士魁首柳然,一个昆山县的县士魁首严清,实力都很强,其实这五个人的实力差不多,在伯仲之间,就看谁最后发挥出色。”
高飞负手走了几步,又问道:“这幅《县士分布实力榜》的可信度有多高?”
赵修文笑了笑道:“这样说吧!除了常熟县外,其他四个县都各自绘制了类似的《县士分布图》,我们除了第三级和第四级略有不同外,前两级完全一样,甚至连排序都一样,算是公认的实力榜。”
…
“范宁,这次我彻底完蛋了!”
一出门,苏亮便悲呛地嚷了起来,“我才排第三级的第八名,前面还有十五个比我强的,我怎么可能上榜。”
段瑜虽然不像苏亮那样激动,但他神情同样黯然,他排第三级的第十四名,形势更加严峻。
范宁笑着摇了摇头,“我倒觉得这个榜单有失公允,凭什么他们三人高高排在塔尖,就因为他们参加太学入学考试表现优异?这个未免也太独断,你苏亮没有去考过,段瑜也没有考过,我范宁也没有去考过,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行?”
“可那是太学考试啊!”苏亮叹息一声道。
“太学考试就很牛气?有本事太学生去考科举试试看?再说,不过是太学的入学考试,都是一群科举落榜士子在寻找出路罢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叹!”
范宁停一下又继续道:“还有就是所谓的排名,我觉得既然要排名,首先要有一个排名的基础,比如大家坐在一起考试,按名次来排,这才让人心服口服,就因为长洲县从前的成绩好,就把他们排在前面?这是什么混账理由,难道我们三人天生就比别人差一等?”
范宁的一番话让苏亮和段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得不说,范宁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排名榜确实没有基础,是有那么一点不合理。
不过范宁的一番话也并没有完全改变两人的态度,他们心中对两个月后的童子试还是落下了一丝阴影。
“你们听我说!”
范宁对二人语重心长道:“关于解试的对策题,我依旧认为和劝农有关,你们最好抽时间深入乡间调查,再结合王安石的青苗法,把这两点夯实,对你们绝对有好处,听我的没错!”
苏亮点点头,“我等会儿就去请假,明天一早出发,深入乡间调查去。”
“那段哥呢?”范宁又转向段瑜。
段瑜犹豫一下道:“我只能说尽量,我过两天可能要进京一趟,我最近体质比较虚,我父亲联系了一个京城的名医替我诊治,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去调查。”
范宁想了想道:“如果你实在没有时间,那可以退一步,把董坤他们在鄞县的劝农调查抄一份,回去仔细看一看,这样也勉强可以。”
段瑜的体质较弱,怎么允许他深入乡间去调查,范宁这个办法倒不错,他欣然笑道:“我回头就去找董坤要资料。”
第一百三十七章 熟悉的马车
下午,范宁被请到鹿鸣书院赵修文的官房,他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房间里传来赵修文的声音。
“你们先去吧!怎么处理,县学研究后再决定。”
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明仁和明礼满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他们看一眼范宁,同时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走了。
范宁知道他俩的麻烦大了,县学教授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平时的表现这么糟糕,一下子表现卓著,县学怎么可能不怀疑。
范宁走进了房间,只见赵修文坐在桌前翻看着两份试卷,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学生参见教授!”
赵修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范宁,我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让我很难办啊!”
赵修文的最后一句话让范宁忽然看到一线希望,难道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没有多言,继续听赵修文说下去。
赵修文把试卷往桌上一搁,“批阅试卷的教授出了一点岔子,没有考虑到这两人的平时情况,便直接给替他们评了上下分,复核也没有提出异议。直到公布了县考榜后,有学生投诉他们二人考分异常,才引起县学注意,县学现在很被动,便直接把这件事丢给我,让我来处理,我又能怎么办?”
“教授认为他们是作弊吗?”
赵修文点点头,“很显然的事情,不管他们有再多理由,凭我对他们的了解,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事先知道了题目,又找人帮忙答题,所以明显看得出,两人的答案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但没有证据对不对?”范宁抓住机会指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赵修文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坦然道:“确实没有证据,而且学校也发榜了,按照校规,学校不能再处理他们,所以学校才让我来处理,说实话,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没有作弊的证据,那学政总不能依靠自己感觉来做决定,没有哪一条校规说,我觉得他们作弊了,所以就认定他们作弊,学政,这样的决定只会让人不服。”
赵修文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老古板,坚持原则,不肯妥协?我当然要总体,关键是他们的事情没有伤害到别的考生利益,这一点很重要。”
“那学政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范宁忐忑不安地问道。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一个原因,他们二人需要一个担保人,如果你愿意担保他们,我可以不再追究此事!”
“我愿意担保!”
范宁毫不犹豫道:“如果找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作弊,我愿意承担连带责任!”
赵修文取出一份担保书放在桌上,“签字画押,再按上你的指印,这件事就罢了!”
范宁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指印,他把担保书推给赵修文,心中还是有一点不解,就这么简单吗?自己的担保居然会有这么大效果?
赵修文将担保书连同试卷一起收起来,这才淡淡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这个担保,第一,你是他们的亲属,和他们的利益休戚相关:第二,你是县里推荐的县士,比普通学生更有说服力;第三,他们两人就是在你的帮助下考进县学,他们的表现,你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赵修文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当然,我本人也不想当这个恶人,所以给他们一次机会。”
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赵修文若真想为难他们,重考一次就解决问题了,关键还是他对明仁、明礼的印象不错,而且没有损害到别的学生利益,赵修文这才给他们一次机会,否则十个范宁担保也没有用。
范宁连忙躬身行礼,“多谢学政宽宏大量!”
赵修文摆摆手道:“不说他们二人了,说说你的事情,这两年你的成绩很好,始终是鹿鸣书院第一,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你的评价很高,在四个县的竞争榜上,你都排名第六,这个位置比较尴尬,努力一把很可能夺取贡举士名额,但稍微退步,后面的人也会超过你,我想知道你接下来两个月的打算,你是怎么安排的?”
范宁挠挠头,半晌道:“我没有特别的安排,还是想多看书,和平时一样读书复习,我觉得没必要刻意准备什么。”
赵修文并没有强迫范宁参加什么补习班,他只是想提醒一下范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