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
刘康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我们家十年前买的,当时就花了三百贯钱,现在至少要五百贯钱,关键是那个地段还买不到了。”
这时,外面传来父亲范铁舟的声音,“就是这里,搬进来吧!”
只见一群人搬着大大小小的家具鱼贯而入,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第四十五章 奇怪的考试
定床、安灶、开锅,搬运零星物品,一连几天,范宁父母格外忙碌,在第六天晚上,他们雇了一艘大船,将家里剩下的东西全部搬上船。
既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请客吃饭,就这么安静地从蒋湾村搬家到了镇上。
随着年末渐渐来临,延英学堂也加紧了学生的学业,几乎天天都有考试,使学生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而朱佩在学堂只关心两件事,一是催促范宁去找石头,催他给范仲淹写信。
另外就是和范宁比成绩,每次考试,他们二人的成绩总是交替第一。
如果书法的分值大,那就是朱佩第一,如果书法占的分值小,第一就非范宁莫属。
每次朱佩第一,她就笑逐颜开,对范宁写的字挖苦讽刺,而范宁拿第一,她就一脸不高兴,说教授偏心。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中旬,进入了隆冬时节。
这天清晨,一百多名学生集中在操场上,冻得搓手跺脚。
每个人都抱怨连天,这么冷的天气,把他们集中起来做什么?
他们都是中舍生和下舍生,也就是中年级和低年级学生。
上舍生是最高年级,明年春天就要参加县学考试,这时候格外紧张,一般都不会出来。
这时,刘院主带着七八名教授走了出来。
几名助教连忙招呼学生们排队。
很快操场上排成了十几队,刘院主摆摆手,操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刘院主高声道:“十二岁以上的学生请举手!”
操场上陆陆续续有十几名学生举手。
“举手的学生请先回课堂。”
十几名学生从队伍中离开,操场上只剩下一百零几人左右,每个人都颇有兴趣,居然要挑选年龄,这是做什么?
大家伸长脖子望着刘院主。
刘院主微微笑道,“还有十天就是年考,往年的年考都是各自分开,但今年比较特殊,今年你们将用同一份试卷进行考试…”
刘院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下面的嗡嗡议论声淹没了。
中舍生和下舍生跨越了整整四年,居然要考一样的试卷,简直太不合情理。
“大家安静!”
刘院主喊了一声,众人安静下来。
“我再重申一遍,这次考试就是年考,希望你们认真准备,而且这次的奖励也会比去年丰厚。”
院主训话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各自回课堂,范宁等到刘康。
“你有什么消息?”
范宁虽然搬来镇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但消息依旧闭塞,而刘康却认识人多,消息灵敏。
“今年不光是我们学堂特殊,别的学堂也一样,十二岁以下学生统一考试,真的很奇怪。”
“会不会是县里的要求?”
“不知道!”
众人议论着回到课堂,范宁刚坐下,朱佩便走进了课堂。
她戴着比较流行的契丹人脱浑帽,帽子很大,脸显得更小。
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白狐皮裘,脖子围着银白色狐狸尾巴,和帽子连为一体,披着猩红色大氅,脚蹬小鹿皮靴。
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做工异常精致的洋娃娃,但范宁私下却觉得她象个小狐狸精。
她是刚刚才来,学堂的各种集体活动,她从不参加。
“你们都在议论什么?”朱佩坐下问道。
“今年年考有点奇怪,所有十二岁以下学生都考一张试卷,好像别的学堂也一样,大家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朱佩脸上露出她一贯的轻蔑招牌,“连这个都不知道,选拔呗!”
范宁忽然想起她有消息来源,连忙凑上前笑道:“给我说说,是什么选拔?”
“臭小子,靠我这么近干什么,远点!远点!”
“那你给我说说!”
“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还有,你的石头什么时候给我,我先警告你,不准再拿假的太湖石骗我!”
范宁前几天收到了范仲淹托人捎来的两幅中堂,并夸赞他写字进步很大,鼓励他继续努力。
一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中堂他自己留下。
另一幅送给了朱佩。
那幅中堂让朱佩很满意,但太湖石却让她十分恼火,范宁竟给她一块假的太湖石充数。
范宁懒得再和她啰嗦,自己嘴皮子都说干了,那不是假太湖石,是灵璧石,自己好容易才淘到,她就是不相信。
让她去找祖父鉴别,她又不肯。
这时,严教授走进课堂,用鞭子敲敲课桌,课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昨天的考试范宁第一,朱佩第二,刘康第三,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学生,下课到我那里去接受惩戒,范疆、罗平洲、张仓…”
范宁用眼角余光迅速瞥了一眼朱佩,不出自己所料,自己拿到第一,她嘴都快撅上天。
“每次都是这个严老头,他的心完全长偏了。”朱佩低声恨道。
其实她的抱怨也没有错,严教授不太注重书法,书法的分值比较低,所以每次都是范宁拿第一。
但教《孟子》的蔡教授却比较看重书法,所以在他课上,范宁拿第一的次数不多,大部分第一都被朱佩夺走。
“今天默《论语》三篇,颜渊、子路和宪问,还是老规矩,错两个字我抽手心一鞭,开始吧!”
范宁摊开试卷,开始提笔写字。
他的书法确实进步很快,在两个月前跃上第一个台阶上,又在月初跃上第二个台阶。
范宁现在的楷书已经达到了范仲淹茶童小福的写字水平,甚至比小福还好一点,当然,比起朱佩还有一定距离。
这小娘子的字确实写得漂亮,非常有灵性,在整个延英学堂也能排名前三,这是刘院主对她的评价。
范宁开始静下心默写,手中笔越写越快,他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书法的美感之中。
…
午饭时,所有学生都在议论这次年考。
“下舍生和中舍生考一张试卷,太不合理!”
一名学生扯着嗓门嚷道:“中舍生学过《诗经》,《易经》也在学,我们什么都没有学过,难道只考《论语》和《孟子》吗?”
“不可能的!”
另一名学生道:“你没有听见今天严教授怎么暗示吗?让我们有时间看看《诗经》,各位,年考要考《诗经》啊!”
饭堂里就像炸锅一样,格外吵嚷。
刘康对范宁道:“这次和中舍生混合考试,确实对我们不公平。”
范宁笑问道:“听说中舍生有几个厉害家伙?”
刘康点点头,“我们这一届是公认最差的,而最好的一届是中舍生下班,那个班有七个厉害角色,号称‘竹林七贤’,这个七个家伙第一年读书时,默写从来都一字不错,不分上下,只能靠书法来争第一,听说好几家伙五六岁就会写诗,都是家学深厚。”
这时,两名学生奔进饭堂,大声道:“你们去中舍生的饭堂看看,他们在预测年考成绩,已经把年考前十名的名单排出来了。”
“有没有我们的名字?”
“怎么可能有,他们根本对我们下舍生就不屑一顾!”
刘康站起身问道:“老五,他们有没有提到范宁?”
范宁脸一热,耳朵竖起了起来。
“提到了,他们把范宁排在第六十一名!”
饭堂内顿时吵成一团,中舍生上下两个班正好六十人,把范宁排在六十一名,言外之意就是没有资格和他们竞争。
刘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范宁,你要好好准备,这帮家伙欺人太甚!”
范宁笑了笑,他倒很想领教一下竹林七贤的厉害。
…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学生都全力以赴,准备年考冲刺,范宁也不例外,每天天不亮起床,除了练字还是练字,直到一更时分才入睡。
对于范宁而言,诗词文赋他什么都不怕,唯一弱点就是书法。
他无法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只能和这个时代每一个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练字,踏踏实实进步。
转眼到了十二月下旬,距离年考还有两天。
一直让学生们困惑的统考原因终于揭晓,还真是全县统一部署,明年的二月二在县城举行神童选拔大赛。
这实际上是大宋童子试的一部分,大宋童子试和科举同步进行,所有过程都和科举一样,只是在发榜时另颁布童子榜。
像著名的宰相晏殊,十四岁考中童子榜第一,赐同进士出身。
选拔神童进京考试,是各府州县地方官的职责,纳入吏部考评,所以各地官员都非常重视。
虽然都重视,但各地实施方法却不一样,大多数县直到科举前夕,才派人去寻找神童,或者令官学推荐神童。
但一些教育发达的县却注重培养神童,尤其江南各地,每届科举结束后,各地就开始着手针对下一届的科举,培养新的神童。
吴县也是如此,选拔并培养神童已是传统。
大宋规定童子试资格是十五岁以下,所以这次吴县神童选拔赛也有年龄规定,在明年四月前不能超过十二岁。
神童选拔赛每三年举行一次,完全跟随着科举的步骤。
以前都是各学堂直接推荐学生参加神童选拔赛,这里面弊端颇多,被推荐者基本上都是富家子弟,寒门子弟极少。
这一次赵学政进行改革,要求各学堂必须用考试的方法来预选。
所以各学堂的年考就成了资格选拔考试。
第四十六章 年末大考
天还没有亮,延英学堂的学生们都等候在大门外,今年是年考,不能随便进入学堂。
学生们在外面三五成群,低声议论,都在讨论今天的考题。
刘康走到范宁面前,低声道:“那几个家伙就是竹林七贤!”
范宁随着刘康目光望去,只见最右边站着七名中舍生,中舍生也就相当于三、四年级,看他们模样,应该是三年级学生。
这七名中舍生自成一个小群体,个个衣着华丽,气质卓然不凡,每个人的神情都颇为傲慢,对其他中舍生态度还稍微好一点。
但对下舍生,根本就不屑一顾。
七人中间有一个带着高帽子的学生,身材瘦高,比范宁高了半个头,相貌十分英俊,一双目光格外明亮。
只见他穿一件质地考究的青缎士子服,腰束革带,脖领间翻出一件上好的毛皮,他气质极好,温文尔雅,更显得他玉树临风,在七人中极为抢眼。
“那个戴高帽的是什么人?”范宁努一下嘴问道。
刘康没好气道:“你忘了吗?咱们在奇石馆见过他的。”
范宁想起来了,好像是在奇石馆门口见过他们祖孙二人,但范宁没放在心上,有点忘了。
“他叫徐什么?”
刘康摇摇头,“看来你真没放在心上,他叫徐绩,家在吴县县城,今年十一岁,三年前他也是以第一名考进了延英学堂,从第二年开始,他从未考过第二。”
“这么厉害,他擅长什么?”范宁好奇地笑问道。
“各方面都很厉害,听说他四岁就会写诗,六岁写散文,书法尤其好,他祖父是平江府学首席教授,父亲是进士,现在朝廷为官,可谓家学渊源。”
范宁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的神童。
这时,延英学堂的钟声敲响了,学生们鱼贯进入学堂,年终大考终于拉开了序幕。
一百零四名学生分坐在三间考场内同时开考,位子基本上没变,范宁的旁边还是朱佩。
刘院主带着十几个教授和助教作为监考。
这时两名助教将一块大木板抬进课堂,掀开上面蒙布,考题终于出现了。
课堂上顿时一片惊呼。
几乎所有下舍生都呆住了。
试题对中舍生还好,但对下舍生却十分严峻。
赋诗一首,题目是《冬至》。
作门联一幅。
默《论语》前三篇,《孟子》前三篇。
默《诗经》任意五篇。
默《道德经》前五章。
默《庄子·秋水》。
要求酉时交卷,也就是下午五点结束考试。
题量大,内容刁,更重要是,很多内容下舍生根本就没有学过,比如《诗经》,那是要入学第二年才开始学。
还有《道德经》、《庄子》这些课外读物,对低年级学生还是要求太高。
这些题目对范宁却是再轻松不过,不过他的弱点在于书法,范宁忍不住偷偷地看一眼朱佩。
只见朱佩望着考题发呆,显然她也遇到了难题。
一个上午,范宁便写完了除作诗以外的其他考试内容。
这时,午休的钟声敲响,他们今天没有午休时间,连吃饭都必须在考场上进行,片刻,外面脚步声响起,几名助教送饭来了。
监考的严教授拍拍手,“大家先停笔,吃完饭再继续!”
大家纷纷将试卷和笔墨收进抽屉,每人上去端了一盘饭食。
范宁端了两份下来,把一份推给朱佩,“吃吧!今天伙食不错。”
在范宁看来,今天伙食还算不错,红烧狮子头,一盘油焖茄子,一碗菜汤,两个肉馒头。
朱佩摇摇头,“我不想吃,你拿去吧!”
她将红烧狮子头放进范宁盘中。
范宁看了看她,感觉她情绪十分低落。
“有不会做的题目?”
半晌,她眼睛有点红了,噘着嘴道:“我没读过《道德经》和《庄子》。”
“这个…小问题啦!”
范宁迅速向四周看看,见几个监考老师正忙着分饭食,他迅速将自己的两张卷子塞给了朱佩。
朱佩吓了一跳,这不是作弊吗?
范宁压低声音道:“趁吃饭时间赶紧看几遍记下来。”
朱佩紧张得浑身发抖,她虽然刁蛮胆大,但考试作弊的事情她却从未干过,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细看范宁默写的《道德经》和《庄子》。
范宁却拿起筷子大嚼狮子头,烧得真不错,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平时饭堂每份只有一个,今天他却一下子有了两个,令他大快朵颐。
等他吃完了饭,再看朱佩,却见她正眉开眼笑地吃着点心。
“都记下来?”
朱佩把卷子还给他,得意洋洋道:“这次你若拿不到第一,别怪我哦!可是你自找的。”
“我想起来了!”
范宁嘿嘿一笑,“好像《秋水篇》我一个地方默错了。”
“你!”
朱佩大怒,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个混蛋…”
范宁见她气得小脸通红,便笑道:“逗你玩的,我这次有自信,你在诗和对联上比不过我。”
朱佩鼻子哼了一声,“那咱们就走着瞧!”
…
考试结束,学生们都聚集在操场里,谁也不愿离去。
“范宁,我完蛋了!”
范宁刚走到操场,刘康便上前哭丧着脸道:“《诗经》、《道德经》和《庄子》都没有默出来,我肯定要被劝退回家!”
年考成绩太差,按照惯例是要被劝退回家的,范宁看了看其他人,每个人都脸上苍白,看样子考得都不好。
范宁安慰他道:“大家都考得不好,那就法不责众,再说,《诗经》要明年才学,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觉得应该是用来考中舍生,我们做不出来也没有关系。”
刘康想想也对,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又幸灾乐祸道:“其实我还算好的,至少诗和对联都写出来了,范疆那小子,只默了《论语》和《孟子》,其他都没做,要开除也是先开除他。”
“你考得怎么样?”刘康问道。
“还行,都能做出来,至于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
范宁话音刚落,刘康低声喊道:“他们来了!”
范宁回头,只见大群中舍生簇拥着七名学生快步走出来,他们就是竹林七贤,最中间之人正是徐绩,他们满面春风,看样子都考得不错。
“小家伙们,别哭了,赶紧回家吃奶去吧!”
有人怪声怪气喊了一声,众人大笑。
下舍生个个怒视他们,刘康更是大怒,指着范宁道:“得意什么?我们范宁考得不比你们差!”
范宁连忙制止他,“刘康,不要说了!”
七名中舍生对望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嘲讽之意,其中一人不屑道:“蚂蚁王也是蚂蚁,能和大象比吗?”
范宁淡淡一笑,却没有接他们的话,另一人见范宁不吭声,便走上前故意用肩膀晃他一下,“难道你不是小蚂蚁?”
范宁看了他一眼道:“我确实是只小蚂蚁,很渺小,不值一提,不过你们也算不上什么大象,最多是群小蝌蚪,在井里游来游去。”
“混蛋!”
一群中舍生忽然听懂了范宁话中之刺,顿时勃然大怒,纷纷要冲上前。
徐绩制止住众人,他身材瘦高,举手投足间就有一种领袖气质,从容不迫走上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打量一下范宁。
“其实这次题目完全是针对中舍生的,《道德经》和《庄子》都要求我们背过,对联和诗我们也学过,不知道学堂为什么会把下舍生拉进来凑热闹?着实令人费解。我们也不是故意瞧不起你们,但你们确实太弱小,我一贯认为,弱小者应该有自知之明。”
“你是在说我们没有自知之明?”刘康不满地质问道。
徐绩微微一笑,目光不屑地投向了范宁,“别人都还好,我只是觉得有个别人太高看自己了。”
这七个高才生都是书香门第,家学深厚,又在学堂苦读多年,一个个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起一个刚进学堂的小字辈。
况且范宁家世贫寒,从乡下来镇上读书,家世比他们差十万八千里,这更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轻视。
众人一起大笑,有人讥讽道:“确实,某个人真不懂自爱,以为考个入学第一,就天下无敌了,真的可笑之极,延英堂藏龙卧虎,他算老几?”
“各位太抬举我了!”
范宁淡淡道:“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一个宋朝平江府的乡下小学童,怎敢和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竹林七贤相提并论?”
范宁格外彬彬有礼,举手投足也温文尔雅,但他说话,却比针还要刺人。
徐绩脸色微微蕴红,他见范宁口齿锋利,便不想和他再啰嗦,便冷冷道:“学弟也不必妄自菲薄,没有谁敢说自己能拿第一,中舍生有很多才华横溢的同窗,像薛俊、陆有为、吴健、张淼、王铮、王应,还有区区在下,我们都有可能拿第一。不过有一点我们敢肯定,这次成绩榜上,绝不会有下舍生的名字。”
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众人一个个仰着头,不看他们一眼,从他们面前大步流星而去。
刘康恨得咬牙切齿,“这帮混蛋太狂妄了,范宁,他们根本就从骨子里瞧不起你!”
范宁却轻松一笑,“他们确实有狂的本钱,我才刚刚入没两个月,没必要和他们争强好胜。”
第四十七章 矛盾升级
对于教授和助教,他们的苦日子才开始,今晚他们将熬一个通宵将所有卷子批完,明天上午将公布成绩。
房间里十分安静,每个教授都在批阅厚厚一叠卷子。
这时,严教授走到刘院主身边小声道:“院主,你看看范宁的卷子,挺有意思!”
刘院主正在批阅徐绩的卷子,徐绩可是他的宝贝学生,这次考十分出色,令刘院主赞不绝口。
听说范宁的卷子来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卷子,笑道:“给我看看!”
他只看第一页,第一页是诗和对联。
诗名叫《冬至杂记》
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
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刘院主赞许点了点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而富有生活情趣,和他考学堂时的养蚕诗一样。”
“对联也很不错!”严教授笑道。
对联是要求写一幅门联,这主要是新年将至,很多人家都有贴门联的习俗,一般而言,内容比较讲究喜庆。
刘院主又仔细看了看范宁写的门联。
近市声喧,清风明月不用买。
贫家客少,鸟语花香大可人。
虽然不够喜庆,有点自嘲的意思,但写得确实不错。
刘院主立刻笑道:“这副对联我要了,贴到我家门上去。”
“院主,你家那座大宅子贴这幅门联不合适。”
刘院主一瞪眼,“谁说的?和朱家比起来,我也很穷好不好。”
严教授有点沮丧,这幅门联他也看上,结果却被院主抢走。
刘院主又看了看后面的默写,笑问道:“后面的默写怎么样?”
“我已看过,助教也仔细复核过,全默对了,一字不错,我认为这次范宁可得上上甲等。”
“真让我难办啊!”
刘院主轻轻叹息一声,如果延英学堂把范宁推出去,势必会被赵学政趁机收割走。
可如果不推荐范宁,他又觉得对范宁不公平。
沉思良久,刘院主还是提笔在卷子上批了一个‘上上甲等’的分数。
不管怎么说,成绩还是要给范宁的。
“徐绩考得怎么样?”严教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