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广又问道:“那范督学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曹府祝寿(下)
范宁见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便笑道:“我前几天蒙天子召见,也提到过和辽军以及西夏军的作战问题,我觉得我们的优势是战船和水军,为什么不发挥自己的优势,从海路进攻辽国?或者从黄河进攻西夏?”
众人这两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建议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都无法想象水军作战会是什么情形。
这时,杨文广迟疑着问道:“这种方案有成功的先例吗?”
“当然有成功先例!”
范宁对众人道:“当年隋军大举征讨高句丽,陆路三次大败,但唯独来护儿率领的水军取得了胜利,当然,我不是说全靠水军作战,主要还是以陆地战为主,但水军是一支奇兵,它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从而扭转战局。”
狄青摇了摇头,“这里面涉及很多复杂因素,比如水陆双方怎么配合,双方靠什么传递消息等等,敌军骑兵一夜可奔数百里,战机稍纵即逝,水军就算能突破敌军封锁,也一样也很难抓住战机,真的很难。”
狄青对范宁歉然笑了笑又道:“水军还是不太实用,我认为还是应该务实,从骑兵和弓弩上来提高,骑兵问题或许一时难扭转,但弓弩应该可以改变,枢密院和军器监早已经提出高额悬赏,如果谁能解决弓弩射程和穿透力的大问题,将重赏一万贯。”
狄青一席话令范宁笑而不语,其实他的出发点并不是和敌军作战,而是摧毁敌军后方的城池和居民点,针对契丹和党项人口稀少的薄弱点,针对平民和城池进行杀戮摧毁,这是比较残酷的釜底抽薪之策,估计不会被朝廷采纳,所以范宁此时也不想过多解释。
范宁又笑道:“请问狄枢密使,朝廷有没有悬赏解决战马问题?”
“目前还没有,只有火器和弓弩有悬赏,难道范督学有办法?”
“我倒是给天子提了一些建议,不知能不能采纳,不过天子似乎很感兴趣,此事不能多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细谈!”
范宁起身向众人告辞,这时大家也要回房去了,范宁走了十几步,却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一回头,只见狄青匆匆追上来,范宁停住脚步笑道:“枢密使还有事情吗?”
“你刚才言犹未尽,难道你真有办法解决战马问题?”
狄青听出范宁的话中之意,似乎范宁有办法解决大宋战马不足问题,他相信天子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赐给范宁免召金牌,他心中充满了激动,觉得自己一时一刻都等不下去,急于知道答案。
范宁微微一笑,“大宋已经和西夏签订了盟约,战争应该结束了,枢密使还这么关心战马?”
狄青叹口气,忿忿道:“别再提那盟约,真的很耻辱,表面上是西夏臣服于我们,然后我们给他们岁币,但我知道,李元昊在西夏的说法却绝不是臣服,而是我们求和,愿意用岁币换取停战,朝廷同意谈判停战也是不得已,如果我们能有十万骑兵,相信西夏也好,辽国也好,我们就绝不会再给什么岁币,至少我狄青绝不会答应!”
范宁同情地看了一眼狄青,历史上的狄青自从进了朝廷后便处处被文官们排挤,出任枢密使仅仅数年后便被弹劾免职,最后郁郁而终,死时还不到五十岁。
说到底还是因为大宋和西夏签署了停战盟约,没有边境战争之忧,狄青也失去了他的价值,自然飞鸟尽,良弓藏,如果自己的养马基地建议能够实现,那会不会改变历史,也改变这个历史名将的命运呢?
想到这里,范宁便坦然道:“我们大宋境内确实很难找到养马之地,但海外却有,在日本国北面,有两座沃野数千里的无人大岛,上面都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如果我们拿下,大宋就有了养马的基地,我对天子说,二十年后,大宋也将有百万匹战马!”
狄青激动异常,一把抓住范宁的胳膊,“方案可行吗?”
“应该可行,大宋海运发达,有大型运马之船,往来中途还有不少岛屿可以作为中转,使战马可以休养,免除长途跋涉的劳累。”
狄青捏紧双拳道:“如果是这样,我愿向天子请缨,率军前往海外开辟大宋养马基地。”
“这件事至少还要准备两年,要先派人去探查,我估计枢密使很快就会出征南方,等征战回来再向天子申请,或许天子会批准。”
狄青愣了一下,“你是说源州蛮人侬智高反叛之事?”
范宁微微一笑,“听说侬智高造反声势浩大,攻陷了邕州,威胁到了广州,现在岭南很混乱,朝廷屡战不利,我觉得枢密使与其困坐朝廷为官,还不如率军南下平叛,枢密使的价值应该体现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朝堂上,狄大帅觉得呢?”
狄青心中的热血被点燃了,他慨然道:“你说得对,战场才是我的归属,久坐朝廷,我整个人都快要腐烂了,明天我就向天子请缨,率军去岭南平叛。”
这时,范宁又好奇地问道:“朝廷真为弓弩悬赏一万贯钱吗?”
“正是!莫非范督学有兴趣?”
范宁微微笑道:“财帛动人心啊!”
…
狄青还要和一些官员见面,他向范宁告辞匆匆走了,范宁也向前堂走去,估计堂祖父范仲淹他们就在前堂休息,刚走到一座小桥边,便迎面见曹诗匆匆跑来。
“师兄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曹诗有些埋怨道。
范宁一怔,试探着问道:“你可是找到原因了?”
“我去查了一下,十七号请柬原来是给宋庠,但宋庠现在不在京城,所以便取消了,至于为什么给你,原因我还没有打听到,不过我祖父想见你,估计就和你想知道的原因有关系,你快跟我走!”
范宁心中奇怪,自己和曹琮素不相识,曹琮是大族曹家的家主,皇后的叔父,而自己不过是童子科第一名而已,如果因为这个名次看重自己,那他为何不把请柬给状元冯京?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面免召金牌而看重自己,曹家也未免底气不足,范宁相信和免召金牌无关,那又会是什么?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范宁跟着曹诗来到内宅,走进一座安静的小院,从房间里走出一人,正是曹诗的父亲曹牷,他对范宁招招手笑道:“范少郎来了,快请进!”
“打扰了!”
范宁微微欠身,便跟随曹牷走进房间,这里应该是一间静室,除了几个坐墩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墙上刷得雪白,连一幅画都没有。
房间里坐着三人,范宁只认识左边之人,在大门口见过,是曹皇后之弟曹傅,不过他换一身衣服,不再穿军服,而穿一件白色儒袍。
中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该就是七十岁的寿星曹琮,看起来身体很硬朗,面色红润,脸上带着笑意。
曹牷上前给老人介绍,“父亲,这位就是范宁范少郎!”
“应该叫范督学或者范官人,可不能小看人家。”曹琮声音洪亮,语速很慢,但态度却很诚恳。
范宁连忙躬身跪下行大礼,“晚辈给老寿星磕头,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曹琮笑眯眯摆手道:“好孩子,不必行大礼,快请坐下!”
范宁这才在一只软墩上坐下,他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另外一人,眉眼长得和曹傅有几分相似,但皮肤却很黑,穿着一件道袍,年约三十五六岁,却很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难道他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八仙之一曹国舅?”
这时,对面穿着道袍的男子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范宁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虾夷地?”
范宁暗吃一惊,这个男子去过毛人岛吗?
曹琮连忙摆手,“老三,不得无礼!”
曹琮又给范宁介绍道:“这是我另外一个侄子,叫做曹佾,虽然官任诸军节度使,但他却从小淡泊名利,崇尚道法,二十年来都在外面游历,寻找神山仙岛,甚至出海数年,前几天,宫里传出消息,说范督学劝建天子在海外养马,提到虾夷地,我这个侄儿非常感兴趣,一心想见见范督学!”
这番话让范宁顿时明白了三件事,第一,曹家绝对没有放弃宫中的利益,自己和天子赵祯说的一番话只有两个宦官能听到,这两人中就有一人是曹家的耳目。
第二,这个曹佾肯定去过日本,去过北海道,也就是虾夷地;
第三,并非是曹佾对这个虾夷地感兴趣,而是曹家对此地感兴趣,这里面甚至涉及了曹家的重大利益,这才是曹家把十七号请柬给自己的真正原因。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初交曹国舅
范宁微微一笑道:“看来曹国舅去过虾夷地,我没有去过那里,但我知道那里中部地势高,但四周很平坦,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草原,生活着少量的土人,方圆数千里,非常适合养马,我说得没错吧!”
曹佾惊讶地望着范宁,半晌点头道:“四年前,我随一个日本僧人东渡去了他的国度,据说北方有仙人出没,我又乘船北上,一个月后看见一座大岛。正如你所言,上面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草原,一些日本渔民叫它虾夷地,据说有几千里,但我没有上岛,我一直认为,我是第一个见到这座大岛的宋人,没想到范督学也知道,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范宁笑道:“我当然没有去过,三年前我在明州海港遇到一艘远洋归来的渔船,船中有一个游历四海的老道士,他去过虾夷地,不仅是虾夷地,他还去过北方一座更大的岛,至今无名,我称它为库页岛,在渤海国进奉给唐朝的地图上可以看到,距离大陆只有数十里,像一座巨大的纺锤悬于海外,另外,东海万里之遥还有更加辽阔的大陆,曹国舅是否有兴趣一探?”
曹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有机会我会乘船去南洋看看,那边奇花异果颇多,或许能有收获!”
这时,曹琮缓缓道:“官家对范督学的建议非常有兴趣,看得出他决心已下,老朽能否拜托范督学一件事?”
“曹阁老请说!”
“我想官家在选派探查人选时,一定会征求范督学的意见,范督学能否推荐曹佾为主使?”
曹佾沉默不语,看得出他一脸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
范宁这才明白曹琮为什么这样看重自己,他是要自己关键的一张推荐票,但为什么曹家对毛人岛这么感兴趣?难道他们对这座岛有野心?
沉默片刻,范宁道:“我已经决定推荐赵宗实为主使,曹国舅可以为副使,但我有言在先,毛人岛关系到大宋国运,希望曹阁老以国事为重。”
曹琮点点头,“我当然也是想为大宋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是我之前没有想到那里竟然是养马之地,还是范督学眼光独到,若得此岛养马,大宋中兴有望!”
…
范宁告辞走了,几名曹家核心人物依旧坐在一起商议这件事。
其实范宁想多了,曹琮并没有拥岛建国的野心,只是他看出大宋若据毛人岛养马,必将成为大宋百世的大业,曹家绝不能在这次为大宋建立重大功绩的伟业中落伍。
这也关系到曹家的百年兴盛。
“七叔,你觉得范宁的话有几分可靠?”曹傅小声问道。
曹琮笑道:“他说在明州遇到一个道士的说法我压根就不信,他知道这些肯定是另有缘故,但他说的另一件事我相信,他准备推荐赵宗实为主使。”
“他怎么和赵宗实搭上了?”曹牷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和朱家有关系!”
曹琮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朱元丰替赵宗实做的各种事情,都是范宁在背后策划,朱元丰只是一介商人,绝对想不到利用曹家来支撑赵宗实,今天范宁说他推荐赵宗实为主使,就证实了我的猜测。”
“七叔觉得官家会用赵宗实为出海主使吗?”曹傅又问道。
曹琮笑了起来,“范宁小小年纪,比我们看得透彻,这种在海外建立基地的事情,官家怎么可能用外人,肯定是用皇族为主使,范宁推荐赵宗实,就给了他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赵宗实就会借此机会重回官家的视线,很高明的推荐手法,一点不着痕迹,范宁此人真不简单啊!”
曹牷心中一动,连忙低声道:“听说他尚未婚配,不如把他拉入曹家?”
曹琮摇摇头,“这种事情不要刻意去做,现在估计他也不会考虑这种事,当务之急是要笼络好赵宗实,我感觉他还有登基的希望,之前我们不该冷落他,算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曹琮随即吩咐儿子,“你现在就去中庭,把赵宗实给我请来,我要好好和他推心置腹谈一谈。”
…
范宁没有去前堂,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梳理着这两天的思绪,他刚刚反应过来,曹家应该并没有拥地建国的想法,而是想介入替大宋养战马的差事,或者曹家在毛人岛建一座养马场,这虽然不是曹家的主营方向,但确实是事关家族世代兴旺的大事,曹家这么重视也可以理解了。
其实曹家只是嗅觉比较灵敏,先走了一步,相信很快有很多大家族会争先参与进来,如果赵宗实聪明一点,他应该学会怎么避开这种趋之若鹜的追捧,把决定权交给天子。
范宁决定还是有必要通过朱元丰提醒一下赵宗实,要学会在孤寂中呐喊,更要学会在繁华中低调。
“范少郎!”
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将范宁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范宁回头,身后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正是国舅曹佾,之前见到他是坐在绣墩上,现在才发现他身材很高大,用后世的标准,足足在一米九左右。
“曹国舅找我有事?”
“我们出去找一个地方喝一杯吧!”曹佾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范宁愕然,“今天可是令叔父的寿辰,就这么离去?”
“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难道还想留下来喝几杯无趣的水酒?”
范宁听他说得有意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便想了想,欣然道:“那就走吧!”
范宁还想和曹诗打一个招呼,但想想也没有必要了,正如曹国舅所说,自己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去也好,留也好,其实曹家都不会在意了。
两人便从侧门离开曹府,坐上牛车向潘楼街而去。
在朱楼隔壁的朱骷髅茶馆内,两人找了一间雅室坐下。
范宁打量一下房间笑道:“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曹兄常来吧!”
曹佾点点头,“这里其实是朱楼的一部分,朱楼卖酒,这里卖茶,朱家在酒馆方面没做起来,只排名第七,但在茶馆上却做得很好,朱骷髅茶馆已经做到第二名了,仅次于矾楼,来这里喝茶的人都认为,平江府的碧螺春不亚于凤茶。”
两人坐下,很快有茶妓进来点茶,曹佾却摆了摆手,“你去吧!这里我自己来。”
茶妓躬身退下去,曹佾熟练地煎茶,他看了一眼范宁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解虾夷地,但我相信你肯没有去过。”
“为什么这样肯定?”范宁饶有兴致地问道。
曹佾淡淡道:“那边的土人十分凶狠,你根本无法下船,刚靠近岸边,他们的飞矛就射来了,所以日本的渔民也不敢上岛,更没有人知道地形是中间高,四周低缓,我只是沿着大岛航行了三百里,然后就调头了。”
“那边土人多吗?”范宁又问道。
“谈不上多,但很机警,对外人十分排斥,大宋若想占领它养马,一场血腥的鏖战是免不了的。”
范宁沉思片刻,又问道:“新罗南面的耽罗岛,曹兄去过吗?”
曹佾点点头,“上去过,那也是一座不小的岛。”
“岛上的耽罗国如何?”
“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小县,一座很小的城,里面居民只有几百户,中间有座比县衙还小的建筑,那就是王宫了,城外到有不少种地的农民和渔民,加起来应该不超过五千人。”
“他们军队如何?”
“能有什么军队?百余人维持治安罢了。”
茶已经煎好,曹佾给范宁倒了一杯茶,又笑道:“其实之前我就给叔父说过虾夷岛之事,他根本就不关心,就在前天,他忽然找到我,详细问我虾夷岛之事,我还一头雾水,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向天子建议开发虾夷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同时建议把耽罗岛当做一处中转站,对吧!”
范宁点点头,“不光耽罗岛,还有日本国的几处海岛,可以用来做休息补给之地。”
沉默片刻,曹佾又问道:“你认为海外真有比大宋更加辽阔的陆地?”
范宁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认为,是事实如此,天下之大,不是你我所能窥见,有机会你多出去走走,你就会明白我今天这番话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发财新路
范宁和曹佾聊了一个多时辰,范宁又请曹佾去朱楼吃晚饭,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
“小官人,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丫鬟小冬连忙扶住范宁。
今天范宁又多喝了几杯,虽然头脑还很清醒,但脚下却有点踉跄,他扶着小冬在院子里坐下,小冬连忙给他端了一杯热茶,范宁喝了口热茶问道:“今天有谁找我没有?”
小冬摇摇头,“没有,今天很安静,新房那边也没有动工,我特地去看过了,好像码头要等官府批下来才能建。”
“对了,飞云桥那边有没有骡马行?”范宁想起一事问道。
“小官人想租骡马代步吗?”
范宁点点头,“总坐牛车不太方便,还是骑一头毛驴比较方便一点。”
小冬想了想道:“好像飞云桥西面有一家,过了桥走几步就能看到,另外保康门瓦子里也有,而且有两家。”
“那有时间去看看!”
范宁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便对小冬道:“给我打点热水,我洗个脚就睡觉了。”
“哎!”
小冬飞奔而去,范宁连打两个哈欠,意识开始有点模糊,他感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
次日一早,范宁去国子监报了到,随即前往皇城,去骡马行租毛驴代步其实也只是范宁一时兴起,等他冷静下来,他就想到了第一个难题,他压根就不会骑毛驴,怎么去租?
这年头不会骑驴,就像后世不会骑自行车一样,会被人笑话的,考虑到面子问题,范宁只能暂时按下这个念头。
牛车抵达了皇宫宣德门,范宁下了牛车,直接向大门走去,走到门口,两名军士拦住了他,“皇宫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范宁取出金牌,在两人冷冷面前一晃,“认识它吗?”
两名军士吓一跳,竟然是免召金牌,两人连忙闪开,不敢再阻拦范宁,范宁头也不回地向皇宫内快步走去。
他今天刻意没有穿官服,就是想试验一下这面金牌的威力,从守门士兵惊惶退开来看,这枚金牌果然不同凡响。
范宁直接来到军器监官衙大门前,这里是大宋兵器制造、运输、发放和储藏的管理机构,不过在这里没有兵器,军器监的制造工坊和试验场以及仓库皆在城外,但要走进制造工坊和试验场,就必须得到军器监的批准。
范宁走进军器监大门,只见中间是一处天井,两边环绕着无数职能朝房,他有点发愁了,该哪里找他弓弩房?
这时,一名官员上前问道:“请问阁下找谁?”
范宁躬身行一礼,“在下国子监督学范宁,请问管理弓弩的朝房在哪里?”
‘国子监?’官员觉得有点荒谬,国子监的官员来军器监做什么?难道要给学生借一批弓箭练习?
不过这名官员没有多问,他一指左面走廊,“倒数第二间屋子就是!”
“多谢了!”
范宁行一礼,快步向左面走廊走去,这名官员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摇摇头走了。
片刻,范宁来到朝房前,他看了看门上的牌子,上面三个大字:弓弩司。
门没有关,虚掩着,从门缝可以看见里面一名中年官员正在忙碌地整理文书,从他绛红色官服来看,应该是一名七品左右的下层官员。
范宁推门走了进去,笑道:“我是国子监督学,姓范,请问这位官人是?”
官员打量范宁一下,见他这么年少,居然是国子监官员,他有点不敢相信,便问道:“你有什么事?”
范宁取出一份公函,递给他,“太学学生要练习弓箭,特来借一批弓弩!”
公函是蒋监丞给他开具的,太学开设有射箭课,确实有借弓箭的需求,官员接过公函没有看,还是盯着范宁,“何以证明你的身份?”
范宁太年少了,简直让人怀疑他是普通学生假冒官员。
范宁取出免召金牌放在桌上,“天子赐我这面金牌,可以证明吗?”
“啊!”
这名官员大吃一惊,竟然是免召金牌,他连忙变了态度,换了一副笑脸,躬身行礼,“下官不知,得罪了!”
范宁收起金牌笑道:“我们公事公办,官人请看公函!”
官员这才仔细看了看公函,脸色略略露出为难之意,“借一百副弓箭没有问题,但借十具军弩军器监没有先例,请问范督学,国子监怎么想到要借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