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叔,我带人来看宅子,方便吧?”
“方便!方便!快请进!”
潘三郎带着范宁走进宅院,进门两边就是两排屋子,包括厨房、仓库以及下人房等等,都在这里,另外左边尽头是一座牲畜棚,紧靠储物房,这是最常见的一种布置。
其实看到这种布置,范宁便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无非是一座中庭,平时起居、会客、吃饭之处,两边各有一座独院,给未来长大的儿子,然后是主人住的后宅,最多挖口池塘、种点花什么的,总之中规中矩,小户人家的思维方式。
范宁没有兴趣进去看了,他问道:“这座宅子多少钱?”
“主人开价一万五千贯,讨价还价,再用白银支付,我估计一万三千贯能讲下来,官人可有兴趣?”
“我们出去说吧!”
潘三郎见范宁不进内宅,便知道他对这宅子没有兴趣,他笑了笑,“那我们出去吧!”
两人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潘三郎笑问道:“官人对房子的布局不喜欢?”
“一方面是这样,另外一方面我觉得巷子太窄了一点,马车进不去,门也太小了,家里有马车还没有地方停。”
潘三郎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忍不住笑道:“我居然没看出这一点,确实太窄了,马车、牛车都进不去,而且里面还有几户人家,也不可能把巷子据为己有,原主人是一个商人,或许他不需要乘坐马车。”
“潘先生刚才不是说,商人不准买三亩以上的宅子吗?”
“那是十年前才定下的规矩,商人在此之前买下的宅子就不算了,而且只是说住宅,商铺不在限制之列,商人可以买带内宅的商铺,其实也是一回事,再说很多商人同时也是地主,官府也分不清,我感觉这个规定漏洞很多,实际上是一纸空文。”
“原来如此!”
范宁也觉得有点滑稽,朱家的商业是多么庞大,但谁敢说朱家是商人?
被限制的其实是小商人,但小商人谁又能在京城买得起五亩的宅子,这个规定确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我们再去看看那座低价出售的南城名宅如何,我想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看房记(下)
潘三郎犹豫良久,才道:“那座宅子的主人不准我们泄露他的身份,官人不妨先去看,如果看中了,我再告诉官人,官人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范宁笑了起来,“你不是说他卖宅子有些条件吗?他有什么条件?”
“他不卖给商人,当然,商人也买不了,不卖给辽人和西夏人,另外他必须知道买家的背景后,他才决定卖不卖?”
“这有点不公平啊!他不肯泄露自己的身份,却要了解买家的身份。”
“谁让人家宅子肯便宜卖呢?”
“好吧!宅子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潘三郎叫了一辆牛车,带着范宁沿着朱雀门街向国子监西门方向而去,大约走了一里路,不远处出现一条河流,这是蔡河,将太学一分为二,一座桥横跨在蔡河上,范宁记得这座叫做飞云桥。
“就是那座宅子!”
潘三郎指着桥头北面的一座宅子道。
两人从牛车上下来,范宁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桥头南侧的道路倒是很宽,也很平坦,仿佛是一片广场空地,空地上靠桥头处站着不少小摊小贩,还有一个打拳卖艺的摊子。
空地和宅子高墙之间是一排商铺,万氏真珠匹帛店、大明钱铺、李家玉钏金珠店,这三家店铺颇有气势,黑瓦飞檐,铺面宽阔,三家店铺背后就是一堵黑瓦高墙,里面大树参天,看得出这座宅子很古老。
范宁又转头向街道南面望去,南面数十家小店铺则紧靠路边,各种小吃铺、包子铺、果子行、杂货铺琳琅满目,十分热闹,诸多小吃铺的南面便是太学的高墙,国子监书库的三座高楼就矗立在不远处。
这座宅子的东面有一条种满柳树的小路,小路一边是这座宅子的高墙,而另一边则是普通民房,宅子的大门就开在小路上,离主街很近。
范宁忽然发现自己犯的一个小错误,自己一心想买五亩的宅子,便想当然地以为这座宅子是五亩宅,现在才发现并不是。
“这座宅子多大?”
“占地八亩!”
“居然这么便宜?”
范宁着实有点吃惊,刚才看的五亩宅,一万三千贯买下来,两千六百贯一亩,而这座宅子八亩才卖一万六千贯,两千贯一亩,便宜了很多。
而且那着宅子就是很普通的民宅,一点品味都没有,而这座宅子像官宅,几棵古老的参天大树便显示出的它的品味。
“怎么样?”
潘三郎笑道:“外部环境还不错吧!安静而不失热闹,我进去过,在房宅内完全听不到大街上的嘈杂声。”
“这么便宜又不错的宅子为什么没卖掉?”范宁有点怀疑,不会也有什么蹊跷吗?
“怎么会没有人买?”
潘三郎哑然失笑,摇摇头道:“挂出一个月来,多少人想买这座宅子,还有人拿着黄金来求买,可人家就不卖,买主若是谈吐粗俗,暴发户的模样,主人甚至连房子都不给看。”
“你店铺门口的布告上不是写房东急需资金吗?”
“那是我写的,实际上也不是那么急,房东确实是在筹措一笔钱,但又不想随便卖给普通人。”
范宁明白了,欣然笑道:“进去看看!”
范宁注意到这条种满柳树的小路也不窄,一直向北应该通往某条大街,但走的人却很少,倒有点让人奇怪,范宁问道:“这条路向北到哪里?”
“这条路的尽头是明光寺,过了明光寺再向北走就是内城护城河和城墙了,不过这条路向前走一里就是保康门瓦子的西门,那里面很热闹,是京城的第三大瓦子,仅次于潘楼街瓦子和州西瓦子。”
范宁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这座大宅的门楼,这座大门颇有气势,黑瓦门头,大门宽阔,镶嵌了两排十六颗大铜钉,上面有两个碗大的兽头铜环,两边抱鼓石足有五尺高,还有四级台阶。
若大门开启,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府宅,不过大门旁还有一扇小门,估计平时是开小门,主人在这里下车回府,马车在前面有一处专门给马车用的入宅门。
范宁便知道这边不是主人常住的主宅,应该是别宅,否则门头上面就应该有牌匾,现在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挂,只有别宅才会这样。
潘三郎上前拍了拍门环,片刻,小门开启,露出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他见是潘三郎,不由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前天你带那个看房家伙出言不逊,把老爷惹怒了,这次你又想让老爷生气?”
潘三郎连忙陪笑道:“前天真是误会,我不知道那个人怎的那样粗鄙,这次保证不会了!”
“哼!正好老爷不在这边,否则你再解释也没有用。”
管家又打量一下后面的范宁,他着实有点奇怪,怎么会是个少年,他父母怎么不来?
管家迟疑一下问道:“这个少年是来看房的?”
“杨管家可别小瞧人。”
潘三郎上前压低声音道:“人家可是新科进士!”
听说是新科进士,管家的神情顿时大为缓和,他连忙打开门,“那就请进吧!”
范宁笑着向管家点点头,便走进了府宅,迎面是一块影壁,上面刻的是一幅边关骑射图,只见一名全副盔甲的将军正骑在战马上引弓回射,战马矫健,宛如游龙疾飞,将军神情沉着冷峻,双目微眯,虽是石雕,但目光却凌厉夺人。
“这可是灵璧青石,五十年前就耗费了两千贯钱,现在远远不止两千贯了,这座宅子光是这块石壁就绝对超值。”潘三郎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范宁站在石壁前欣赏了片刻,他估计这家主人是一名将军,所以才不卖给辽人和西夏人。
走过石壁,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低矮的梅树林,上面结满了累累的青梅果,穿过梅林,前面是一座三层的木楼,基石坚固宽大,整座木楼体态庞大,占地足有一亩,飞檐斗梁,营造得极为精致,左面是一条带屋檐的长长走廊,一直通往后宅。
而右边靠墙种植了五六棵参天大树,正好遮住了高楼,从大街上看不见这座楼。
这是典型的园林式造宅法,既有遮蔽,又不失空间,这座木楼包括了起居、待客、吃饭、书房、聚会等功能,它从空间要面积,如果平铺开,实际比传统三厢式的中堂还要大得多,光这种气势和巧夺天工的设计就令人赞叹万分。
这时,范宁忽然想到什么,向周围望去。
潘三郎明白他的想法,一指左边笑道:“长廊的那一边也属于府宅,是长条型,占地约两亩,下人房、厨房、马舍、储物房都在那边,你看见那扇圆门,就是通往隔壁。”
范宁看见走廊中间确实有扇圆门,便笑着点点头,他现在兴致很好,笑道:“我们去后宅看看。”
他算下来,中庭占地三亩,厨房那边占地两亩,这就五亩了,那么后宅只剩下三亩的空间,却不知道怎么营造?
中庭和后宅是一堵高高的薄墙相隔,只有长廊处一道门,这座府宅看起来没有人居住,到现在为止也只看见管家一人。
穿过长长的走廊,从一扇小门走进了后宅,范宁又忍不住一阵惊呼,后宅中间是一泓半月形的水塘,里面种满了荷叶,四周沿着水塘修筑各种楼阁水榭。
再外面种满了错落有致的树木和灌木,格外的清新典雅,范宁一下子便被这座园林式的宅子迷住了。
管家得意洋洋介绍道:“这池塘和外面的蔡河有暗隙相连,是活水,从前时常有河中的鱼游进来,后来我家主人在暗隙上装一道铁纱网,这里面便养了不少金鱼,只要喂食,它们就会出现。”
范宁当即立断道:“如果我买这座宅子,你们主人是否肯卖?”
“官人真是进士?”管家问道。
范宁点点头,“在下范宁,童子科第一名进士,总榜第四名,正八品朝奉郎,官任秘书省正字,目前在国子监出任督学。”
管家肃然起敬,“我们也久闻范官人的大名了,我今天就去禀报主人,相信他会对官人感兴趣。”
“能否请教你家主人是?”
管家倒没有像潘三郎那样矫情,坦然相告,“我家主人是天波杨府第三代,杨老令公之孙,杨延昭之子,官名文广。”
范宁‘啊!’的一声惊呼,“你家主人就是杨文广?”
第二百四十八章 矾楼请客
“杨家将”故事发生在北宋初年,在北宋中叶就已迅速流传于天下,演义中杨延昭的儿子是杨宗保,杨宗保的儿子才是杨文广。
但历史上,杨文广就是杨延昭的儿子,并没有杨宗保,此时距杨业之死已过去了六十五年,佘太君早已病故,杨文广也是五十岁出头的老将了。
范宁忽然想到,外面影壁上那位弯弓骑射的将军是不是杨延昭?从时间上算,应该就是他,可惜现在战争已经停息,杨家的勇烈只能在演义中传播,现实中的杨家已泯于寻常,失去了为国立功的机会,甚至连祖上留下的宅子都要出售,这让范宁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
从天波别宅出来,范宁也没有心思再去看别的宅子了,他和潘三郎回了牙行,两人签署了委托协议,一旦对方同意出售,他就决定把那座宅子买下来,由于他可以免牙税,只用再付给牙人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范宁在附近吃了午饭,便返回国子监,他借了一堆书,整个下午都在书库中度过。
下午时分,范宁回到了旧曹门的住处,这时,他忽然对旧曹门的住处充满了厌弃,旧曹门的嘈杂喧闹,破旧的建筑,充满了底层的市井气息,刚开始范宁还有一种新鲜感,但住了半年后,他有点厌烦了。
他现在住的这座占地约七分的院落,据说也要卖到五千贯,而今天看到的占地八亩的天波别宅也只要一万六千贯,无非就是内城的地段。
潘三郎告诉他,那座天波别宅如果在内城,至少价值三万贯,可惜在外城。
范宁进了大门,却意外地发现朱佩也在,小丫鬟小冬正在煎茶。
“朱佩,我没见你的马车呀?”
“马车送我三祖父去矾楼了,马上就过来接我,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走吧!”
“去哪里?”范宁愣了一下。
“当然是去矾楼,三祖父请你吃晚饭。”
矾楼可是京城第一楼,那里有最美的女人,最好的酒,还有用梅园泉水和凤茶煎出来的极品好茶,据说在里面的人均消费至少是十两银子,而且不是谁都能进去,必须要有人介绍,就像实行会员制一样。
范宁虽然不太想去,但是朱老爷子请客,他不好不去,昨天才占了人家一万两千贯钱的便宜,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好吧!我喝口茶,再换一件衣服,我们就走。”
范宁喝了一盏茶,又换了一件白色的锦缎深衣,腰束革带,头戴纱帽,手执一柄折扇,完全是一个温雅读书郎的形象了。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范宁这才跟着朱佩前往矾楼吃晚饭。
“感觉这个丫鬟怎么样?”马车上,朱佩笑问道。
“蛮机灵的,不用我交代,自己就打听到怎么买水了,这种丫鬟比较省心。”
“要不要我给你再换一个?”朱佩又试探着问道。
“我本来就怕麻烦,不想要什么丫鬟,我娘让我带一个小丫鬟进京我都不肯,偏偏你找来一个,既然来了就用吧!别再换了。”
“那好吧!这个小丫鬟身家清白,你可以信任她。”
范宁听这话似乎在警告自己,‘身家清白’,这话什么意思?
“对了!我今天上午去看房宅了。”
听说范宁去看房,朱佩顿时急了,“你去看房子怎么不叫我一起去,你买得不合意怎么办?”
这话好像有点露骨,朱佩俏脸一红,好在车厢光线较暗,不容易看出来,她又连忙道:“京城房宅的水很深,你会被骗的。”
范宁稍微迟钝了一点,他还以为朱佩说的不合意,是指不合他的意。
范宁便笑着摇摇头道:“我当然要买自己的满意的,至于你说的被骗,我会很小心,凶宅、坟宅我绝不买,不像程泽,买了一座城外的坟宅,他还觉得占了大便宜。”
“那个程胖子买的是坟宅?”朱佩也惊讶道。
“我听牙人说的,虹桥铁佛寺周围就是从前的野坟集中地,他恰好就买在那里,五亩宅两千贯,确实很便宜,汴河南岸的同样宅子可是要三四千贯。”
“那你有没有看中什么宅子?”
“倒是看中一座八亩宅,位于城南飞云桥旁,要价一万六千贯。”
“不会吧!”
朱佩满脸狐疑地盯着范宁道:“外城房宅虽然便宜一点,也不至于两千贯一亩,据我所知,最便宜的也要每亩两千五百贯,你是不是图便宜又被人家骗了。”
“是天波府的别宅,杨文广卖的宅子,但要看人,一般人他还不卖。”
“原来是天波府杨家的宅子,他们家宅子比较多,光别宅就有五六处,不过品质都不错,反正明天你带我去看看,必须我同意了你才能买!”
范宁翻了翻白眼,凭什么呀!
…
马车很快进入了御街,远远便看见了气势巍峨的矾楼,矾楼是由五座六层塔楼组成的建筑群,占地近二十亩,塔楼修建在高高的汉白玉基石之上,高大雄伟,和北面的宣德城楼以及南面朱雀城楼形成了南北中呼应之势。
矾楼的五座塔楼之间用飞桥连接,明暗相通,整体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错,格外的富丽堂皇。
矾楼有八座大门,寓意着迎八方来客之意,朱家的马车缓缓在正南门停下,站在门口的执事认识朱家的马车,刚才朱元丰交代过他,等会儿他孙女和另一名贵客也会一并前来,由朱家担保。
执事连忙上前行礼,朱佩下了马车问道:“我祖父之前来过,你们知道吧!”
“知道,朱大官人特地交代过,马车中人都可以入内。”
马车中就只有三人,除了朱佩和范宁外,就只有贴身护卫剑梅子,大家心里都明白,不会阻拦这种贴身护卫入内。
三人随即上了台阶,跟随着执事向矾楼内走去。
“朱佩,你也是第一次来吗?”范宁小声问道。
“废话!这种地方我会常来?当然是第一次来。”
“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我还以为你来过多少次。”
朱佩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他,范宁自嘲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富丽堂皇的矾楼。
他们进的是南楼,南楼等其他四座偏楼的直径要比主楼小得多,看起来和一般酒楼的布局差异不大,中间是一个天井,楼梯围着天井盘旋而上,除了比较富丽堂皇外,反而给人一种比较拥挤的压抑感觉。
朱佩悄悄对范宁笑道:“据说矾楼的精华在主楼,主楼下面是一座很大的花园,里面都是奇花异草,花园内美貌如花的歌妓乐妓随处可见,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范宁懒洋洋答道:“你觉得我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吗?这里的美酒和好茶才是唯一能吸引我的东西。”
“你现在不感兴趣,再过十年,恐怕拉都拉不住你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十年后做什么?”
两人一边打趣,很快便上了三楼,来到一间雅室前,“两位请进!”
执事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这间雅室是套间,外面是准备房间,站着两名美貌的侍女,一名浓妆艳抹的乐姬抱着琵琶坐在一旁等候。
范宁和朱佩走进里间,里面坐着两人,一人自然是朱元丰,而另一人却是赵宗实,自从赵宗实买下石破天的一成份子后,他便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和朱家接近,他尤其看重财力雄厚的朱兆丰。
朱兆丰虽然财力雄厚,但毕竟是庶出,在朱家的地位并不高,所以赵宗实刻意和他接近,他心知肚明,也愿意在这个被冷落的皇族身上进行投资。
范宁和朱佩走进来,赵宗实连忙起身见礼,他和朱佩没有怎么打招呼,他从明仁那里知道了范宁和朱佩的关系,倒也看好这对金童玉女。
“刚回来几天,一直在忙碌入职之事,实在没有时间去拜见赵大哥,请多多谅解。”
范宁着实有点歉然,赵宗实也在太学内读书,自己居然没有和他见个面,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
赵宗实微微笑道:“范少郎在国子监任职,已经轰动了太学,大家都在谈论国子监最年轻的官员,年纪轻轻就成了正八品,多少人想上门拜访范少郎!”
范宁摸了摸鼻子笑道:“结果发现范某人并没有三只手四只脚,居然和他们一样,他们都肯定会大失所望。”
范宁的幽默让众人都笑了起来,朱元丰笑着摆摆手,“都坐下吧!我们来尝尝矾楼最好的眉寿清酒,其实我觉得一般,和朱楼的酒没什么区别!”
第二百四十九章 俏语解惑
朱元丰把赵宗实叫来一起吃饭是有用意的,虽然赵宗实表现得比较殷勤,但他对在赵宗实身上投资还是有一点顾虑,毕竟政治投资和商业投资不是一回事,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政治站队,稍不留神就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朱元丰不敢不谨慎。
马车在东大街上缓缓而行,车厢内的光线忽明忽暗,沉思良久,朱元丰缓缓问道:“阿宁,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赵宗实明显对我有拉拢之意,他的目的我也很清楚,他是想得到我的财力支持,你觉得我该不该接下他的美意?”
范宁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他一时还不好回答,过了片刻,范宁笑问道:“就看老爷子有没有这种意愿!”
“意愿倒是有,就怕投错了人,反而引来灾祸!”
这个问题范宁也考虑过很多次,虽然他知道赵宗实就是历史上的宋英宗,但现在很多历史都在微妙的改变,范仲淹回京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富弼很可能再次出任相国,加上文彦博和庞籍,改革派又再次悄然占据上风,这会不会影响到赵祯对皇位继承人的选择?
范宁不敢肯定赵宗实还有没有机会再登基大统。
不过从概率上来说,赵宗实登基可能性还是更大一点,自己的担心只不过是铁板上的一道阴影罢了。
范宁想了想道:“我倒是可以给老爷子提一个建议。”
朱元丰精神一振,顿时问道:“什么建议?”
范宁笑道:“老爷子可以稍微尝试一下,在赵宗实身上适当投一点本钱,看看有没有效果,假如他今年的地位发生了变化,说明他还是有投资价值,假如投下去后依旧毫无起色,那老爷子就可以稍微慎重一点,不过我提醒老爷子,这种政治投资要注意源头和方向。”
朱元丰暗暗点头,难怪大哥这样看重范宁,这孩子不愧是天才,少年老成,居然能帮助自己策划投资谋略。
“那什么是源头和方向?”朱元丰又深入问道。
“源头就是老爷子的投资的方式,你不可能就这么把钱直接塞给他,必须要有一种迂回的方式,比如可以让他自己筹建一个幕僚团队,包括请一些顶级谋士加入,替他出谋划策,而这个团队所有的人财物支出都由老爷子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