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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侍卫高喊道:“州牧来了!”
第459章 达成共识(中)
队伍纷纷闪开,张纮只见刘璟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向这边疾奔而至,他和鲁肃连忙下了马车,片刻,刘璟战马疾奔而至,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笑道:“我正在樊城,来晚了,怠慢了两位贵客。”
张纮和鲁肃连忙上前施礼,“参见刘州牧!”
刘璟向贾诩和徐庶点点头,又给徐庶使个眼色,徐庶会意,先回去准备谈判资料和谈判地点。
刘璟和张纮寒暄几句,便亲自带着张纮步行前往正堂,贾诩则在后面陪同鲁肃,走到台阶前,刘璟指气势恢宏的大殿道:“这是我伯父所修之正堂,坦率说,我觉得很不妥,准备将它拆除,可一想到曹操也在修建铜雀台,我就有点犹豫,不知张长史有何建议?”
张纮微微一笑,“评判自在人心,曹丞相修铜雀台如何,世人心里自然知晓,昔日景升因有僭越之举,从而被朝廷找到南征借口,州牧虽贵为楚侯,但毕竟是人臣,又岂会因铜雀台而绝世人之口?昔日景升不妥之处若得州牧一一改之,我倒觉得更让人感到敬佩。”
张纮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却很明白,刘表犯规,你来改正,这才是明智之举,刘璟点了点头,贾诩和徐庶也这样劝过他,只是他还有点犹豫,现在张纮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劝,意义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刘璟回头对董允道:“安排一下,从明天开始拆除正堂!”
“属下遵命!”董允立刻记下此事。
这时,张纮又笑道:“既拆之,当要告之,州牧应及时把此事禀奏朝廷,再请朝廷派人来核实,这样才是一件完满之事。”
张纮在朝为官多年,朝廷的一套规矩他很清楚,当初刘表僭越,引来大量弹劾之声,在朝廷早有备案,刘璟不能一拆了之,还要去朝廷销案,才能换取好的名声。
在这件事情上,张纮也是顺水人情,坦诚地劝说刘璟,以博取刘璟好感,为接下来的谈判打下感情基础,这一点他比鲁肃更老辣圆滑,懂得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
刘璟欣然点点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对朝廷有着深刻了解之人,在自己左右时时提醒自己,或者给自己在朝中铺路,蒯越倒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众人来到后堂,这里是荆州高层商议军政要务之处,张纮和鲁肃坐了下来,这一次刘璟亲自和他们面谈,贾诩和徐庶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后面还有十几名官员。
张纮苦笑一声道:“先说一件题外话,吴侯在江东的地位遭遇了挑战,包括孙贲、孙朗在内的孙氏宗族,以及以朱治为首的部分文武官员都纷纷质疑吴侯的能力,认为他不能带领江东走向兴盛,他们的质疑得到了会稽郡和鄱阳郡等地方支持,这是吴侯登位以来遭遇的第二次危机,江东的形势非常严峻。”
刘璟和贾诩对望一眼,这个情报他们已经得到了,孙权是遭遇到了内部的反对,不仅如此,张辽率八万大军进驻合肥,等待江东分裂,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内部连夜商议了江东的情况,他们已有了对策。
刘璟当然知道张纮为何要说这个题外话,就是希望荆州能从长远利益考虑,不要谋一时之利,帮助孙权渡过难关,可是若不敲打一下张纮,他会认为自己太好说话了,刘璟笑了笑道:“江东内政我一向只会关注,而不会轻易插手,我对吴侯的处境深表同情,但我也无能为力。”
张纮连忙小心翼翼说:“可是这次谈判就直接关系到吴侯的存亡,州牧肯提前释放战俘,对吴侯已是很大的支援,我们还希望州牧能进一步支持吴侯。”
“张长史误会了!”
刘璟呵呵一笑道:“释放战俘只是因为当年我欠尚香公主一个说法,所以给她一个补偿,这只是私人情谊,和荆州、江东的大局无关,张长史不要想得太多,我一向只关心荆州的利益,江东之乱和我无关。”
张纮和鲁肃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露出失望之色,鲁肃忍不住道:“如果吴侯不幸失败,恐怕州牧就要和孙贲打交道,他能保证荆州的利益吗?”
刘璟淡淡一笑,“如果他能言而有信,和他打交道倒也无妨。”
张纮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刘璟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了,就是在讥讽孙权言而无信,恐怕这才是刘璟不肯让步的关键。
刘璟和张纮的第一次会面草草结束了,气氛并不是很友好,刘璟直言不讳表达了他对孙权的不满,这让张纮无法再谈下去,不过刘璟给他们的食宿安排却很好,安排在襄阳贵宾馆中,这是荆州最豪华的驿馆,占地二十亩,一共五座小院,其中亭台楼阁,湖畔香榭,建造得精美异常,每间院子有三名侍女和一名管事服侍,处处考虑得极为妥帖周到。
虽然住得不错,但却无法让张纮和鲁肃安心享受这种贵宾待遇,两人忧心忡忡,不知该怎么完成孙权的重托?
房间里,张纮在和鲁肃商量下一步的应对之策,张纮叹口气道:“从表面看,刘璟还比较好说话,我劝他拆除主堂,他能欣然接受,却没想到谈到正事时,他竟然不为所动,一定要坚持荆州的利益,这样,就很难谈下去,子敬,此行有点不妙啊!”
鲁肃却陷入沉思之中,他和刘璟打了很多年交道,他觉得刘璟不是这么小气之时,只盯着眼前的一点利益,沉思良久,鲁肃缓缓道:“我觉得这或许是他的一个情绪宣泄,他对吴侯撕毁协议西征十分不满,关键是我们如何让他相信以后的承诺。”
张纮摇摇头道:“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我们就算想西征,也不一定有这个实力了,我想他心里有数,五年之内我没有这个实力再西征,所以我觉得他提吴侯所谓毁约失信,其实是另有他意。”
“难道刘璟是在等待江东内乱出结果后,再开始谈判之事吗?”鲁肃沉吟半晌道。
“很有这个可能,所以他才说,如果孙贲言而有信,和他打交道倒也无妨。”
张纮负手走了几步,忽然又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刘璟必然知道孙贲和曹操的关系,他绝不会希望孙贲掌权江东,他应该是支持吴侯。”
两人都有点糊涂了,那刘璟到底是什么意图呢?
就在这时,管事奔到门口禀报道:“我们军师来了,求见张长史!”
张纮一怔,立刻轰然大喜道:“快快请进!”
他这一刻忽然明了今天谈判不利的关键在哪里了?关键就在于他们事先没有进行沟通,所以刘璟不愿意进入谈判,贾诩的到来,必然就是为了谈判的事先沟通而来。
张纮亲自迎了出去,在院门口遇到了贾诩,贾诩微微笑道:“我为解张公之惑而来!”
张纮更加欢喜,果然被他猜中了,他连忙深施一礼,“贾军师到来,对张纮有救命之恩也!”
“呵呵…张长史言重了,我们进屋谈吧!”
“请!”
两人走屋分宾主落座,鲁肃也陪坐一旁,两名侍女给他们上了茶,贾诩这才开门见山道:“我们很清楚孙贲和曹操的关系,所以我们希望吴侯能稳住江东局势,不要给曹操可趁之机,这也是我家州牧的愿望。”
张纮叹息一声,“闻公此言,方知刘州牧之诚意。”
贾诩笑了笑又道:“刘州牧也有他的为难之处,请张长史见谅,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一听江东方面对于先前几个条件的回复,我们尽量私下沟通一下,为台面的上谈判成功打下良好基础。”
张纮点点头说:“我完全理解州牧的苦衷,也赞同这样的私下沟通,坦率地说,我们答应五年之内不再建造千石以上大船,现在剩余的一百五十余艘大船可以交给荆州,其次是开放内河禁,我们希望能限制双方粮食的买卖。”
“这个可以考虑,另外加一条,江东不得从荆州购买火油。”
张纮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是孙权的底线,只要限制粮食买卖,内河禁可以放开,至于火油,他们可以从北方购买,问题不大,这时旁边鲁肃补充道:“关于三十万石粮食的赔偿,江东也正遭遇粮荒,我们希望用铁生铁代替粮食,可行吗?”
贾诩沉思片刻道:“最早刘州牧提出的是一百万石粮食赔偿,就是考虑到江东的承受能力,考虑到江东民众的生计,才逐渐削减为三十万石粮食,分三年给荆州,如果要改成生铁,那么就不止三十万石了,也没有分期的说法,我们要相当于六十万石粮食的生铁赔偿,一年之内交齐,张长史能答应吗?”
张纮略略思索一下,这个条件并不苛刻,他们完全承受得起,甚至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历阳仓库中就有足够的粗铁坯,完全可以交给荆州。
“我可以答应,历阳仓库中有足够多的生铁,荆州随时可以去提取。”
说到这里,张纮和鲁肃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点兴奋之色,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达成共识,但还有最关键一点,就是豫章和蕲春两郡的归属问题,荆州能不能答应,就在此一举了。
张纮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下面我想和贾军师详细谈一谈豫章和蕲春两郡的归属问题,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
第460章 达成共识(下)
州衙的官房里,贾诩正向刘璟回禀今天和张纮的沟通,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用生铁来补偿粮食,这个价格怎么算,中间的花头很大,算得不好,我们只能得到四十万粮价的生铁,可算得好,那就相当于八十万石的粮食,所以这个价格怎么定呢?”
贾诩也笑道:“我也提出了这个疑问,张纮说粮食价格和生铁价格都由我们来决定,微臣感觉他们在这上面很愿意吃大亏,但他们希望在土地割让上,我们能接受他们的方案。”
“吃小亏占大便宜,孙权一点不傻啊!他提出了什么土地方案?”刘璟笑问道。
“张纮首先答应把彭泽湖割让给我们,这一点他们没有争议,但在割让蕲春郡和豫章郡,他们有不同的意见。”
“怎么?他们不肯答应吗?”刘璟的语气冷了下来。
“也不是,他们是希望晚一年把两郡割让给我们,等他们拿下庐陵郡、临川郡和建安郡,再割让蕲春和豫章两郡,那样就不会遭遇太大的反对,张纮说,希望我们能理解吴侯面临的压力。”
刘璟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孙权现在遭遇的困境,如果再出现土地割让的消息,江东民怨沸腾,孙权的吴侯之位就坐不下去了,孙贲会上台,成为曹操的一条狗,这绝不符合荆州的利益。
想到这,刘璟问道:“那江东怎么保证把蕲春和豫章两郡给我们?”
贾诩笑道:“张纮意思是说,我们可以驻兵在这两郡,他们不驻兵,只派任太守,一年后他们调走太守,由我们接手。”
刘璟想了想笑道:“索性我再做个人情,我驻兵蕲春县码头,然后蕲春、豫章两家都不驻兵,一年后,我接收两郡,这样孙权压力会更小一点,不过…”
说到不过二字,刘璟又意味深长笑道:“我也需要张纮和我们配合一下,布一个迷局,我们可以双方私下达成协议,但台面上的谈判却失败了。”
贾诩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难道巴蜀的使者到了吗?”
刘璟点点头,“我刚刚得到消息,巴蜀使者已经到房陵县了,除了正使法正外,还有副使王累,法正是东州士,但王累却是巴蜀本土系,一向主张闭户自守,反对刘璋与荆州修好,我们必须要此人相信,荆吴谈判不成功的原因,是我们在观望江东内乱,企图趁乱谋取江东。”
贾诩欣然笑道:“我想张纮一定愿意配合我们布下这个迷局。”
张纮这一生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高兴过,当他代表孙权在荆吴合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时,他激动的泪水竟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个合约的签署,也就意味着吴侯最大的软肋不存在了,孙贲将无从指责吴侯的惨败,也意味着江东在最危险的分裂边缘停住了。
而荆州方面代表刘璟在合约上签字之人,是荆州长史徐庶,当然,他们签署并不是最终合约,而是只是一份意向书,或者叫做谈判备忘录,标志着双方在几个重大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而正式合同要在一年后签署,当江东把豫章郡和蕲春郡交付给荆州时,这也是孙权的一个要求,过早地签署正式协议,他同样会遭到孙贲等人的攻击。
意向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张纮悄悄抹去泪水,对徐庶和贾诩拱手笑道:“公事结束,我们再谈谈私事,就是关于荆吴两家联姻之事,这也是关系到两家未来的大事,吴侯希望能尽快操办。”
徐庶和贾诩对望一样,两人都笑了起来,徐庶说道:“虽然联姻之事我家主公还没有正式答复,不过我们荆州内部都一致认为,孙刘联姻并不是州牧个人私事,正如张公所言,是事关荆吴未来的大事,所以我们同意联姻,另外,我们再商讨一下细节问题,谁做媒人?在何处成亲?双方的排场等等,希望能尽量详细周到,这样就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张纮和鲁肃商量了一下,虽然说吴侯主张把妹妹孙尚香嫁给刘璟,但这只是意向,婚姻是否最后成功还要过吴老夫人那一关,甚至还要尚香公主本人同意,现在各种细节倒一时不好决定。
张纮便歉然笑道:“我现在只能把联姻意向定下,具体详细安排我还需要回去再商议,我建议荆州派一名联姻使与我同去江东,我们在京口商议婚事,徐长史以为如何?”
徐庶笑了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去和州牧商量一下。”
这时旁边贾诩又提醒道:“明天我们会在州衙继续谈判,最后要谈判破裂,双方不欢而散,这是我们事先的约定,张公可别忘了。”
张纮默默点头,虽然合约已签署,但他还要配合荆州做一个迷局,他想了想又道:“既然是不欢而散,我们打算明晚就离开襄阳返回江东。”
黄昏时分,几艘五百石的客船缓缓停在襄阳码头上,在第一艘大船船头,站着满面春风的司马懿,他从成都北上,经汉中取道上庸,再乘船来襄阳,一路虽然爬山涉水颇为辛苦,但比起他这次巴蜀之行的收获,这点辛劳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在第二艘船上站着两名文士,左面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中等,容颜清瘦,此人正是这次出使襄阳的正使法正,而旁边身材瘦高者则是副使王累。
王累官任益州从事,年约四十岁,身材瘦高,神情严峻,不苟言笑,是一个很难打交道的人物,在巴蜀也以刚正不阿著称。
刘璋虽然同意法正为使者出使襄阳,但法正毕竟属于东州士,刘璋并不放心,从平衡利益的角度出发,他又任命属于巴蜀本土系的王累为副使,两人一同前往襄阳议和。
虽然目的是来议和,但王累的使命却恰恰相反,他要找到刘璟企图西进巴蜀的证据,以劝说刘璋断绝和荆州的关系。
当船只缓缓停靠在襄阳码头,等候多时的刘璟率领荆州文武高官迎了上来,司马懿快步下船,深施一礼,“微臣司马懿参见主公!”
刘璟拍拍他的胳膊笑道:“这次巴蜀之行,仲达立下了大功,我心里很明白,我们等会儿再详谈,先给我介绍两位巴蜀使者。”
司马懿会意,连忙给刘璟引荐两位刚下船的使者,“这位是益州参军法孝直,这位是益州从事王公宪,都是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前辈。”
尽管刘璟和法正已见过两次面,彼此间早有了默契,但在王累面前,他们还是俨如初相识一般,法正连忙上前,深深施礼作揖道:“法正久闻州牧乃天下英雄,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
“法参军客气了,刘璟不过是得父辈之荫,替天子治理荆州,实乃庸碌之辈,怎敢妄称天下英雄,惭愧!惭愧!”
说着,刘璟的目光又转向王累,笑眯眯问道:“这位就是以刚正清廉闻名巴蜀的王公宪么?”
王累心中鄙视法正的媚谄,他微微施礼,不冷不热道:“在下正是王累,奉刘州牧之命出使荆州,还望楚侯多多协助,早日完成公务。”
刘璟又向两人介绍了荆州文武高官,众人一一见礼,刘璟见天色已暗,便呵呵笑道:“大家都是汉臣,为天子做事,没有什么不好商谈,两位贵使一路辛苦,请先去驿馆歇息,我们明天再谈公事。”
刘璟又让蒋琬带领两人前去贵宾馆休息,他这才给司马懿使个眼色,众人返回了州衙。
官房内,众人一一就坐,贾诩先给司马懿介绍了和江东的谈判情况,这时,刘璟笑道:“我对这个王累倒很感兴趣,仲达不妨给我说一说此人。”
司马懿欠身笑道:“若要说王累,必须得先说说巴蜀本土系的派别关系。”
“我洗耳恭听!”
司马懿稍稍整理一下思路便道:“东州士系很简单,就是荆州派和三辅派,荆州派以董和为首,三辅派是以庞羲为首,相对而言,巴蜀本土系就复杂得多,简单来说,分为成都派、蜀北派、巴郡派和绵竹派,成都派是以张松、张任为首,蜀北派是以吴懿为首,巴郡派是严颜为代表,绵竹派原是王商为首,王商前年去世后,黄权便成为绵竹派的首领,这个王累是王商族侄,他也属于绵竹派,不过因为黄权实际上是巴西阆中人,王累不承认他为绵竹派,两人矛盾很深,所以绵竹派又分为绵竹王派和绵竹黄派。”
司马懿说到这里,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个关系确实很复杂,但司马懿却摇摇头继续道:“巴蜀本土派的复杂并不仅限于此,刚才只是地理环境形成的派系,但最近因为刘备和主公的缘故,巴蜀本土派系又纷纷站队,很快形成了拥刘派,比如张松;保守派黄权、张任和中间派吴懿,这却是以利益来划分。”
刘璟有点听懂了,这才是和他们有关联的派系划分,他沉吟一下问道:“仲达在信中说到的云绍,也在这三个派系中吗?”
司马懿笑道:“他是特例,他只是益州的爆发户,还没有资格成为益州士族,派系之争也没有他的份。”
刘璟点了点头,“仲达请继续说下去!”
第461章 益州使者
法正和王累都安排在贵宾馆,不过和江东使者不同的是,法正和王累各住一间院子,两人相距甚远,这样安排主要是方便法正和荆州的私下交流。
王累是一个古板而拘谨之人,他入住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三名侍女打发走,连管事也不准进入院子,他只用自己的两名随从,或许可以说是他的谨慎,他很担心管事和侍女都是荆州安排的内应。
其实王累也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刘璋给他们的使命是和荆州修好,共同拔除刘备在巴东的据点巫城,同时为荆蜀两位州牧的初次会面打下基础。
王累也很清楚刘璋的心思,他是想挑起刘璟和刘备的火并,然后巴蜀得渔翁之利,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刘璟和刘备的实力相当,或许会打得两败俱伤,可事实上,两者实力相差太大,刘璟轻而易举就可以灭了刘备,可他偏偏不灭,这明摆着是要利用刘备这颗棋子。
其次刘璋还想套亲戚,两人见面结盟,然后就以为刘璟会看在兄弟感情的份上放过巴蜀,如果刘璟有这么好说话,他早就接受曹操的建议当襄阳王了。
王累不由低低叹息一声,刘璋作为堂堂州牧,居然还有这么幼稚想法,让他感到十分沮丧,有时候他也希望巴蜀能换一个明主。
但刘璋虽然有点昏庸懦弱,但总的说来还是很不错,至少巴蜀民众在他的无为治理之下,还能安居乐业,百官属僚也不用担心他会严厉凶残地剥夺家产和性命。
如果巴蜀换了一个强势而野心勃勃的君主,恐怕巴蜀就会成为他争夺天下的基石,税赋会加重,粮食被掠夺,壮丁被征兵,巴蜀人民平和自在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
而刘璟恰恰就是这么一个强势而富有野心之人,他如果入主巴蜀,巴蜀必然会才成为他的粮草和税赋重地,巴蜀人民必将蒙受痛苦和剥削,这是王累不愿看到之事,他宁可选择刘璋为主公。
可是…刘璟的手已经伸进了巴蜀,司马懿出现在成都本身就说明了刘璟对巴蜀的关注,可惜刘璋根本看不见危险在眼前,还想来占荆州的便宜。
王累心烦意乱,将脸深深埋进手掌之中,这时,他的一名随从拎着一壶刚煎好的茶进来,一边倒茶笑道:“真是巧了,刚才遇到了隔壁院子的管事,聊了几句,先生猜猜隔壁住着什么人?”
王累一怔,他知道隔壁院子住了客人,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能住贵宾馆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王累顿时生出一丝好奇心,问道:“隔壁是什么人?”
“听说是江东长史张纮。”
张纮!王累一阵惊喜,竟然是名满天下的张纮,那是他少年时代便景仰的名士大儒,居然就住在自己隔壁,王累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过来,这必然是张纮代表江东来荆州谈判,他心中兴趣更浓了,又问道:“有没有说张长史什么时候离去?”
“好像今晚就走,管事已经去替他安排船只了。”
王累想了想便起身道:“我去看一看!”
他负手慢慢来到隔壁院门前,只见院子里灯火辉煌,几名下人正在搬运箱笼,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王累走进院子笑道:“请问张长史可在?”
从一只大箱子后站起一名老者,他打量一下王累,笑眯眯问道:“我便是张纮,请问这位阁下是?”
王累连忙拱手行礼,“学生蜀中王累,久闻张公儒名,特来拜望!”
王累?张纮仰头想了想,忽然笑道:“你可是益州从事王公宪?”
“正是学生!”
“既然是益州从事,怎么会在襄阳?”
“学生是奉刘州牧之命出使荆州,就住在隔壁。”
张纮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益州使者,倒也巧了,还好,我正要离去,不过有点时间,不妨到房中一坐!”
这时,鲁肃快步走进院子,躬身道:“长史,船只已经准备好,请上船吧!”
“稍等一等,我刚遇到一个小友,想和他谈一谈!”张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累笑道。
“请问张公,这位是…”王累见鲁肃不像下人,峨冠宽袍,明显是一名儒者高官,他不由感兴趣地问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张纮拉过鲁肃笑道:“这位便是江东水军副都督鲁子敬,官任赞军校尉。”
王累肃然起敬,连忙施礼道:“原来是江东名臣鲁子敬,王累失敬了。”
张纮给鲁肃使个眼色,又笑道:“这位蜀中才俊便是益州从事王公宪,奉刘益州之命出使荆州,我想和他谈一谈,子敬一起来吧!”
鲁肃连忙向王累回一礼笑道:“愿和王使君一谈。”
三人回屋坐下,张纮又命随从上茶,他关切地问道:“刘益州不是一向反感刘璟而亲刘备吗?怎么会派公宪出使荆州?”
王累的心思很细腻,他听张纮直呼刘璟其名,这是一种很无礼的态度,一般会很注意,要么称呼刘荆州,要么称呼楚侯,只呼其名只能说明心中不满,王累心中不由一怔,难道江东和荆州的谈判破裂了吗?
他压下心中的好奇,欠身答道:“主要是我家主公发现了刘备欲谋巴蜀的野心,所以特命我和法参军来襄阳联系楚侯,希望两家合作,共同对付刘备。”
张纮微微一叹,“找刘璟合作,那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张纮这句与虎谋皮说到了王累的心坎上,他心中顿时对张纮有了好感,他沉吟一下,问道:“张公认为刘璟会趁机攻打巴蜀吗?”
张纮冷笑一声,“他倒是想,可惜…”
说到这,张纮戏剧性地刹住了后面的话,一下子将王累的胃口吊了起来,他连忙起身深施一礼,“张公能否明示?”
张纮只是一笑,却不肯再说,无奈,王累只得问道:“不知江东和荆州的谈判进展如何了?”
张纮摇了摇头,旁边鲁肃恨恨道:“双方利益相差太大,无法再谈,关键是刘璟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他在坐山观虎斗,等待机会夺取江东呢!”
“子敬,别胡说!”张纮厉声喝道。
鲁肃吓得不敢再吭声,低头不语,张纮歉然笑了笑,“事关江东机密,我不能多说,不过我可以负责地说一句话,刘璟虽有夺取巴蜀之心,但两三年之内他不会对巴蜀动手,他只会伪装与巴蜀和好,给刘益州一些小恩小惠,消弭他的戒心,一但他解决了后顾之忧,他必然会突袭巴蜀。”
张纮说得很诚恳,也很认真,王累默默点了点头,他已经感觉到刚到鲁肃说到了关键之处,刘璟没有谈判的诚意,在坐山观虎斗,准备夺取江东。
那就是说江东内部出了问题,所以张纮才会说,刘璟虽有心取巴蜀,却一时顾及不到,两三年内荆州无暇西顾。
这时,张纮叹了口气,起身道:“我们要连夜赶回江东,就不多谈了,祝愿公宪能完成使命。”
王累也连忙起身拱手道:“我也祝张公和子敬一路顺风!”
张纮和鲁肃走了,王累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应该说他今晚收获很大,张纮从侧面证明了刘璟对巴蜀的野心,连江东人都看得出,何况是自己人呢?
但他对张纮的断言,刘璟两三年内不会西进巴蜀他还是感到一丝疑惑,刘璟为什么两三年内不可能西进,他是被什么绊住了?难道真如鲁肃所言,刘璟要谋江东吗?
如果是这样,这倒是个好消息,可以给巴蜀两三年的时间准备,只要准备充分,刘璟军队未必能攻进巴蜀,关键还是自己的主公啊!他如果再这样一味的绥靖求和下去,就算给他十年的时间,一样会将基业拱手让人。
想到这,王累不由心如火焚,他恨不得立刻就赶回成都,说服刘璋断绝和刘璟的关系,以举国之力备战,这才是巴蜀的唯一自保之路。
就在王累殚精竭虑想着怎么对付荆州的同时,在另一个院子里,法正却正和董允秘密会谈,董允是董和之子,在巴蜀长大,和法正私交极好,也正是有这层关系,他们二人才坦诚以待。
“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接手益州,他不希望对巴蜀造成太大的破坏。”
法正也笑道:“这也是我们的期望,对巴蜀破坏太大,不利于楚侯坐稳巴蜀,但我们想知道,荆州准备什么时候出兵?”
董允叹了口气,“至少要到明年了,去年赤壁之战,今年又和江东大战,军民困乏,实在无力再战,计划明年春天开始实施西征计划,所以今年的任务是要稳住刘璋,以和为主。”
法正想了想又问道:“那攻打巫城的计划呢?是不是也要顺延到明年?”
“不!攻打巫城是今年的计划,我们就按照司马军师给刘璋的承诺,替巴蜀攻下巫城,并将建平郡和宜都郡还给巴蜀,双方缔结友好互助的协议。”
法正眉头一皱,这也是他想提醒荆州的地方,虽然他知道荆州的慷慨是为了迷惑刘璋,但太过于慷慨,于情理不合,反而会让刘璋怀疑荆州的动机。
想到这,法正提醒董允道:“事出反常,反而会让刘璋生出疑心,我建议可以用粮食交换的办法,让出建平郡和宜都郡,这样才合情合理。”
董允笑了起来,“我再和主公商议一下,这个建议我个人觉得不错。”
第462章 孙尚香的选择(上)
孙尚香返回江东已有近半个月了,她一反从前的泼辣作风,变得很低调,京口城内再也看不到她纵马飞奔的身姿,以至于京口城的民众都有点不太习惯了。
城内到处都在传言她即将出嫁荆州之事,消息传得很快,短短几天时间,整个江东都知道了孙刘要联姻的消息。
虽然很多江东人都对她十分头痛,但这种头痛只是父母面对调皮孩子的烦恼,一旦尚香公主真的要出嫁去荆州,而且是因为战败而被迫和荆州联姻,江东又对自己的公主充满了同情,江东上下到处都有反对她出嫁荆州的声音。
孙尚香骑马缓缓从北门出城,返回北固山甘露宫,她本想去找兄长问问联姻之事,不料兄长一早去了吴郡,她只得怏怏返回…
孙尚香穿了一身绿色长裙,头戴竹笠,四边有一圈轻纱围帘,遮住了她的面容,这便是众人看不见她的缘故,她也常常出门,只是遮住了容颜。
孙尚香当然也听说了她要联姻荆州的传闻,这让她心中十分矛盾,她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母亲和兄嫂再三催促她出嫁,但江东没有她看得上的年轻俊杰,凌统勉强可以考虑,但她却觉得凌统身上还是少了一点什么?无法打动她。
偶尔夜深人静时,她心中会不自觉地出现刘璟的身影,但立刻被她驱逐出内心,她怎么会喜欢刘璟呢?他是江东的敌人,她恨他还来不及,在柴桑大战时,她就对刘璟恨之入骨,若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一剑刺穿他心脏,砍下他的头颅。
但自从她被俘,又被刘璟释放后,她的心中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她已经没有那么恨刘璟了,仇恨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恨意既消,她心中另一种感情又悄然而生。
刘璟不仅是天下英雄,而且年轻英武,意气风发,极像她的大哥孙策,确实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终身伴侣。
可偏偏他是刘表的侄子,她的父亲就是死在刘表手中,荆吴世仇象座大山一样矗立在她和刘璟的中间,使她不断告诫自己,她绝不能嫁给仇人之侄。
直到荆吴联姻消息传出,她心中便开始迷茫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孙尚香心情沉重地出了北城门,这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她,她这才发现城外一片空地上站着大群年轻士子,约有数百人,每个人都情绪激动,大声叫喊着,为首十几名士子抬着孔子的牌位,和士兵对峙,上千士兵异常紧张,结成人墙将他们死死拦住,不准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