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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摇摇头,惭愧道:“这并非微臣的功绩,是刘璟给尚香公主的面子。”
“尚香的面子?”
孙权有些愕然,但随即他便明白过来,以刘璟的身份,他绝不会为一个女人放回这么多战俘,这其实是刘璟的一种态度,两家罢兵,以和为贵。
想到这,孙权不再纠结此事,话题一转问道:“说说和荆州的谈判情况,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这才是孙权最关心的事情,现在江东形势十分严峻,赵云的军队依然驻扎在江北历阳县,保持对江东的南压之势,令江东朝野惊惧,而两次西征更使他威望大跌,不满之声充斥朝野。
山越人已公开表态,不再承认他为江东之主,甚至江东部分郡县出现了希望他退位的呼吁,内外交困,使孙权压力极大。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西征后事,他的江东之主恐怕就保不住了,不过,刘璟放回五万余战俘虽然有收买江东民心的嫌疑,但也在关键之时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让自己对朝野多少有了一点交代。
鲁肃刚要回答,孙权却拍了拍他肩膀,“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回城的马车里,鲁肃小心翼翼向孙权提出了刘璟的条件,孙权沉默了,半晌,他微微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让他怎么接受呢?开放内河禁,割让蕲春郡和豫章郡,销毁千石以上战船,赔偿三十万石粮食,这些条件如果传出去,江东真的要沸腾了。
但危机就在眼前,如果他不答应,蕲春、豫章、庐江和九江四郡就将彻底丢失了,更重要是他们现在国力困乏,根本就承担不起再一次大战,如果江夏军大举东征,江东将无力再战。
此时江东军甚至连驱逐历阳县赵云军队的力量都没有,让他孙权还有什么资格和刘璟再叫板?
这一刻,孙权感到了深深的屈辱和无力,他找不到一点办法破眼前的困局,除非请刘璟让步,可是…他会让步吗?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侍卫在车外低声道:“吴侯,有紧急情报禀报。”
“什么情况?”孙权淡淡问道。
“定武中郎将今天上午秘密拜会了豫章太守。”
孙权眼中陡然射出一道杀机,随即杀机消失,很平静地答道:“我知道了!”
旁边鲁肃心中有些紧张,他知道定武中郎将便是吴侯之弟孙朗,他拜访孙贲是什么意思?从吴侯眼中杀机来看,这里面必然涉及到了敏感之事,难道是…鲁肃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孙权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子敬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江东不会发生内乱。”
孙权并不担心孙朗会造反,他担心的是孙贲,这个堂兄和曹操是亲家,他和曹操的关系非常寻常,去年曹操率大军南征荆州时,孙贲竟然暗中和曹操往来书信,这样孙权都知道,当初孙辅勾结曹操之事其实就和孙贲有关,只是当时自己为了稳定江东才不得不放过他。
而且孙贲又是江东元老,在江东军队中以及官场上都有很深的人脉,如果他真的利用西征失败这件事来推翻自己,确实会是很大的威胁。
孙权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正处于内外交困的凶险时刻,只要稍稍有所差迟,就会摔下万丈悬崖。
书房内,周瑜、张昭和张纮先后匆匆赶来,众人坐下,孙权又让鲁肃将出使江夏的情况说了一遍,房间里沉默了,众人并没有愤怒,他们都知道江东此时就是案上鱼肉,没有选择的余地。
“大家说说吧!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孙权对众人缓缓道:“这样的条件我承受不起,但似乎又不得不接受,可一旦接受了,我怎么向江东交代?”
这时周瑜先开口道:“其实销毁千石战船这个条件问题不大,目前我们超过千石以上的战船只剩下一百二十艘,这一百二十艘战船可以卖给刘璟,作为一部分粮食的抵偿,只保留吴侯的一艘坐船,我想刘璟应该会答应。”
旁边张昭眉头一皱,“可没有了千石以上战船,我们江东的水军不是完了吗?将来曹操侵吴,我何以抵挡?”
周瑜微微一笑,“我久率水军,深知水军之战主要依靠千石战船,二千石、三千石的战船实际上只是用于后勤运输,虽然我们没有千石战船,但我们将来可以造九百石战船,这和一千石战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至于运输后勤,五百石的货船一样可堪大用,人手少,且灵活机动,可以逆水逆风而行,可以在内河航行,只是需要数量多一点罢了。”
孙权点点头,“公瑾说得有道理,更重要是我们现在国力困乏,也无力造大船,如果曹操南攻,九百石战船一样可以阻挡曹军渡江,而且十年内我们也无力再西征,造大船其实也无用,这一条我答应了。”
众人又沉默了,孙权看了看张纮,他发现张纮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道:“张长史有什么话尽管明说,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
张纮苦笑一声,“微臣不是有顾虑,只是想法还不太成熟。”
“不妨说说看!”
张纮沉吟一下道:“微臣在揣摩刘璟的心态,从他不计条件放回五万多战俘,微臣就感觉他其实并不想彻底削弱江东,他还是希望江东能和他结盟,共同对付曹操,但他又对我们不太放心,同时他也担心对内不好交代,所以只放回士兵,而不放回大将。”
“长史说得很对!”
张昭也点头赞同道:“确实是如此,否则无法解释刘璟为何放回战俘,他其实是在暗示我们,一切都可以谈,那么我们就可以把握住刘璟的深意,最大限度的维护江东的利益。”
孙权却呆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么深,他还以为刘璟放回士兵是为了收买人心,现在他才明白刘璟的深意,使他不由有些惭愧,他又问周瑜,“公瑾觉得呢?”
周瑜沉思良久道:“我也赞同长史的见解,而且我听说曹操已经从樊城和新野撤军,将数十万石粮食留给了荆州,再加上赤壁和江陵所得,荆州现在应该不缺粮食才对,我们其实可以用别的东西抵偿粮食,这样,就解决了我们自身粮食不足的困苦。”
张昭和张纮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生铁!”
孙权忽然反应过来,赵云为什么驻兵在历阳,不就是为了历阳的铁矿吗?他一拍额头叹道:“我真的笨了,荆州的铁矿一直就是依靠我们,我们有足够多的生铁,用粗铁坯代替粮食,减轻我们眼前之困,这一条的困境就解决了。”
“可是生铁是战略物资,给荆州是资敌啊!”张昭还是有点担心。
周瑜摇摇头道:“军师多虑了,据我所知,荆州已经在绿铜山一带找到了大铁矿,只是矿品没有我们的好,就算我们封锁铁矿输出,对荆州也影响不大,况且既然答应开放贸易,铁矿也封锁不了,给他们生铁不会有什么战略影响。”
“公瑾说得有理,其实相对生铁而言,粮食才是我们的命脉,用生铁换粮食,我认为可行!”
孙权肯定了周瑜的这个方案,虽然张昭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但他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便沉默了。
这时,鲁肃在一旁道:“关于解除内河禁之事,我和刘璟专门谈过,他认为这一条是双方互利之事,荆州也会同样向江东放开内河禁,他说这不是什么苛刻条件。”
“可是子敬想到开放内河禁后果吗?”
张昭有些不满道:“江夏钱一出,横扫江东,一百江夏钱可以换一百五十江东钱,如果放开内河禁,我们的民间物资将被江夏掠夺殆尽,江东何以自保?”
鲁肃连忙道:“这个问题我也向刘璟提出过,他建议我们调整铸钱配方,采用和江夏钱一样的铜料,这个问题就可以逐渐解决,关键是开放内河禁可以促进贸易和手工作坊的发展,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纮也赞同鲁肃的建议,“其实子敬说得不错,江禁、海禁放开,就算荆州商人不深入内河,江东商人也一样会深入乡里收购各种物品,去换取江夏钱,内河禁并没有多大意义,关键是钱要统一,这样我们才不会被江夏钱控制,子敬说得很对。”
孙权沉思片刻道:“内河禁这个可以放一放,让更多大臣参与讨论,关键是土地问题,这才是让我难以交代的大问题,现在荆州要割走蕲春郡和豫章郡,还有彭泽湖,这些都是父兄留下的基业,在我手上丢失了,我怎么面对父兄?怎么向江东父老交代。”
说到这,孙权长长叹息一声,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内部分裂,如果出现裂土分疆的后果,他在江东内部会遭遇空前的反对和质疑,孙贲便顺应民心、军心,在宗祠废掉他的江东继承权,另立新主,就算他不会束手就擒,但江东也会大乱,从而造成分裂,这是孙权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所以解决蕲春和豫章的土地问题,是这次谈判的重中之重,他满眼期待地向众人望去。
在土地问题上,张昭考虑得最多,他也很现实,知道该如何取舍,他对孙权道:“现在四郡都在荆州手中,刘璟若一郡都不肯归还,我们也毫无办法,微臣的意思是,先收回庐江郡和九江郡,至于蕲春郡,它和江夏隔江而望,对江夏威胁太大,估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其实对我们损失也算不大,就给江夏,彭泽湖也可以给江夏,关键是豫章郡,微臣想了很久,或许有一个方案。”
孙权大喜,连忙道:“子布请讲!”
张昭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徐徐道:“我们可以承诺荆州,把蕲春郡和豫章郡给他们,不过请他们等一年,一年后再交割给荆州。”
“为何要等一年?”几个人都同时问道。
张昭叹口气说:“关键是我们保护吴侯的名声,现在就交割给荆州,对吴侯名声打击太大,缓一年交割就会淡化战败的阴影,而且我们可以利用这一年时间向南扩张,将庐陵郡、临川郡和建安郡这三郡正式收入江东囊中,这样江东的地盘将扩张一倍不止,那时失去蕲春和豫章郡,影响就很小了,我想刘璟也是有眼光之人,他会同意我们的方案?”
孙权点点头,这个方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以采纳,他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一年间,蕲春和豫章又怎么安排,子布有方案吗?”
“可以和荆州方面商量,军队由他们驻扎,但太守由我们任命,这样一来,表面上我们就收回了豫章和蕲春两郡。”
孙权也知道,这只是他们的方案,关键还要看刘璟能不能接受,他看了一眼鲁肃,鲁肃虽然是很好的使者,但他职位稍低,毕竟在大事上不能做决断。
孙权沉思良久,便对张纮道:“这一次麻烦长史和子敬一起出使襄阳,务必敲定好合约,然后再谈联姻的细节。”
张纮立刻起身施礼道:“微臣愿为吴侯分忧!”
第457章 雨中顿悟
襄阳城在经历了两年多的种种磨难后,终于重新恢复了它的尊严和地位,襄阳城在十天前正式重新成为荆州的州治,刘璟任命苏飞为江夏太守,结束了江夏郡长达七年的政治中心,开始转向成为荆州最大的商贸中心。
入夜,天空下起了细细雨丝,使炎热的夏夜里多了几分凉爽之意,在贾诩的府门前,魏延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门房几次要替他去禀报主人,都被他阻止了,他心中很乱,不知自己该不该来拜访贾诩。
魏延因为严守下雉县有功,又官复原职,重新担任镇远校尉,这就是一种刘璟的恩威施加,先因罪贬职,再因功复职,并加以重用,终于让魏延服服帖帖,不敢再象赤壁之时和刘璟讨价还价。
魏延此时已知道荆州下一步的战略将是西征,如何能在西征中得到一席之地,对他而言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他渴望能立功受封,象赵云那样被封为中郎将,甚至能像黄忠那样升为裨将军。
但他现在不敢再直接找刘璟要求参与西征,魏延也学会了婉转表达自己的心愿,他想找一人帮他在刘璟面前说情。
魏延的目光忍不住向贾诩的大门望去,他知道自己该找谁,贾诩是刘璟最为信任的谋主,如果贾诩肯在刘璟面前推荐他,那么自己肯定有机会参与西征。
从前魏延有些瞧不起这些文臣谋士,但经历上次周不疑在下雉县的谋划后,魏延已彻底改变了对谋士的偏见,他也渐渐明白了将、帅、谋三者之间的紧密关系。
这时,门房低声喊道:“魏将军,老爷的马车出来了!”
魏延一怔,贾诩要出门吗?贾府大门开了,一辆马车从门内驶出,魏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求功欲望,连忙上前向马车拱手施礼,“卑职参见军师!”
马车在魏延身旁停下,车帘拉开,露出贾诩笑眯眯的脸庞,“魏将军怎么在这里?”
魏延有些局促道:“本想拜访一下军师,如果军事,魏延改天再来拜访吧!”
“很抱歉了,刚刚接到州牧的通知,让我去官邸商议事情,对魏将军失礼了。”
“不敢!是卑职不请自来,改天再来拜访军师。”
魏延行一礼要离去,贾诩却注视他片刻,淡淡一笑,“恭喜魏将军官复原职!”
魏延明白贾诩是要和自己谈一谈,他停住脚步,满脸羞愧道:“这次对江东之战,魏延终于明白了人臣之道,想想过去的恣意妄为,魏延深感无地自容。”
贾诩很清楚魏延的心思变化,他微微笑道:“古人常说仁德义礼,这其中有很深的含义,简单来说,仁是君主之为,以仁驭下,以仁待民,乃是治国之本;德是平民之为,心怀善意,民以德共处,这是一国安定之源;义是官将之为,感念上恩,为国效力,锐意进取,奋发图强,这是一国生机之源;而礼则是规矩、是秩序,上下尊卑井然有序,依礼而行,这样民无乱匪,官无逆臣,天下安靖。”
说到这,贾诩又语重心长对魏延道:“魏将军是荆州股肱之将,深得州牧器重,在荆州将军以义著称,但我觉得光有义还不行,还必须懂礼,懂得上下尊卑,懂得高低有别,懂得君臣之道,只有这样,魏将军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才能一步步向上走。”
贾诩见魏延面有所悟,又笑着继续道:“其实当校尉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当校尉,州牧命将军守柴桑自有其深意,倘若当时魏将军能守住柴桑,逼迫孙权入荆州内部作战,在孙权战败时,柴桑封口,魏将军必能活捉孙权,立下不世之功,或许现在就不再是校尉了。”
一席话让魏延心中万分感慨,如果说他之前是知道自己犯错,但现在贾诩的一番话则是从理论上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使他心中竟有一种豁然之感。
他从军至今一直被视为军中刺头,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认为是上司刁难,使他怀才不遇,而刘璟对他的重用,使他心怀感恩,但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人生观,依然是我行我素。
直到今天贾诩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才终于让魏延知道自己十几年来屡遭挫折的根源,他这一生只讲义,不知礼,处处冒犯上司,以下犯上,甚至和刘璟讨价还价。
想到这,魏延不由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充满感激,如果他再不改掉这个性格缺陷,他将会成为逆臣,死无葬身之地。
他恭恭敬敬在泥水中跪下,俯身向贾诩行一大礼道:“公之一席话,使魏延胜读十年书,魏延将来若有善终,皆是公今日所赐,公之大恩,魏延铭记于心。”
“将军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贾诩连忙请魏延起身,又捋须笑道:“这其实是水到渠已成,我不过是恰逢其时点醒魏将军罢了,凡事不要去刻意争取,不争即是争,不为就是有为,要相信州牧的决策,把魏将军安排在哪个位子上都有其深意,只要尽力做好本职之事,那么属于你的荣耀和尊严,就绝不会离你而去。”
魏延默默点头,他这次是真的明白了,今晚他还想着来巴结贾诩,争取西征的机会,现在他不再有这个念头了,就像当初他抱怨刘璟将他安排去柴桑,却不知半年后就爆发了与江东的大战,使他错失良机。
他心中长长叹息一声,“魏延懂了!”
刘璟在荆州的府宅依然是从前的刘表州牧官邸,他并没有什么忌讳,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保持原样,甚至原来蔡夫人居住的小红楼也没有拆除,只是暂时无人居住,院门关闭,原样封存。
这时,贾诩的马车从东面急速驶来,缓缓停在州牧府门前,一名随从将贾诩从马车里扶出,等候在门口的董允连忙撑伞迎了上来。
贾诩看了看大门两边,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便笑道:“我来晚了吗?”
“大家到了,就在等候军师。”
贾诩点点头,跟着董允向府宅东院的外书房走去。
这座外书房也是从前刘表接见重臣的书房,现在成为刘璟在府中的办公之处,书房的布置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墙上多了几幅字画,在隔壁房间摆放了几台沙盘。
房间里灯火通明,徐庶、蒯良、蒋琬、廖立、周不疑等谋士幕僚都已经先到了,就在等贾诩到来。
徐庶正和蒯良坐在一旁聊天,蒯良依然担任江夏书院的院主,由于军政中心西迁,江夏书院也将迁回襄阳,将改名为荆州书院,将成为荆州最大的官办书院。
蒯良先来襄阳是为了确定书院的迁移事宜,他今晚来找刘璟,正好遇到了刘璟召开重要的军政商议,他也被邀请参加了这次商议。
这时董允带着贾诩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贾诩歉然笑道:“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
他却没见刘璟,便问道:“主公还没到吗?”
“我在这里!”
刘璟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贾诩笑道:“军师不是最后一个,我才是最后到来之人。”
贾诩苦笑道:“主公这样说,让贾诩更加惭愧了。”
刘璟笑着摆摆手,“晚上把大家临时请来,是有重要事情和大家商议,大家请坐吧!”
众人纷纷坐下,刘璟也回自己位子坐下,这才对众人道:“有两件事情,一是江东之事,其次是巴蜀之事,两个重要消息同时送来,我们先说江东,江东不稳定,巴蜀战略就无法施行。”
刘璟取出一封情报,递给贾诩,让他和众人传阅,并道:“这是从京口送来的紧急情报,江东形势有些不妙,孙贲在孙氏祠堂召开族会,当面指责孙权的西征失败,江东元老朱治公开表态支持孙贲的质疑,孙朗则去了会稽,拿到了贺齐的一万军队,会稽太守吕范弃官逃回京口,现在会稽郡已被孙朗掌控,江东眼看即将发生内乱。”
房间里一片寂静,这时,徐庶沉吟一下道:“如果江东内乱或者分裂,或许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先取江东。”
刘璟摇了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孙贲兄弟孙辅因私通曹操被孙权逼死,我一直认为真正私通曹操之人是孙贲,他和曹操是亲家,这次孙贲在家庙谴责孙权的同时,张辽率八万军队进驻合肥,兵指江东,这绝不是巧合,很明显,曹操在暗中支持孙贲,如果江东内乱,真正得利不是我们,而是曹操。”
这时蒋琬接口道:“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利用马超来牵制曹操,使他无力干涉江东。”
“不妥!”
贾诩不赞成蒋琬的建议,“马超是我们的一颗重要棋子,是我们西征巴蜀、汉中的关键,不能过早使用,更重要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可以借天子之名平江东之乱,而我们却不能轻易出兵江东,况且荆吴世仇,江东人不会接受我们,反而会更加混乱,使我们陷入江东泥潭,对于江东,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贾诩的建议说到了刘璟的心坎上,刘璟点点头对众人道:“我也是这个态度,扶助孙权,稳定江东,是我们当前的利益所在。”
说到这,刘璟又取出一封信,“这是司马副军师的快信,他和刘璋的使者即将抵达襄阳,稳定江东对我们而言,已是当务之急。”
第458章 达成共识(上)
商议半个时辰后,众人皆起身告辞,刘璟给贾诩使了个眼色,贾诩会意,便有意晚走一步,留了下来。
这时,刘璟正和蒯良谈及荆州书院之事,刘璟笑道:“荆州书院关系到我们将来的后续人才,非常重要,我已和徐长史谈过此事,我们将全力支持书院迁回襄阳,不过我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想法。”
蒯良连忙道:“现在书院内部有两个方案,一是迁回隆中,其次是在襄阳城内建书院,这两个方案支持度大概一样。”
刘璟沉思片刻问道:“庞德公是什么态度?”
庞德公是荆州的学界泰斗,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就算刘璟已有想法,也必须先尊重他的意见。
“庞德公并不支持迁去隆中,他说隆中有一个鹿门书院足矣,放不下荆州书院。”
刘璟笑了起来,看来庞德公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知道鹿门书院和荆州书院的区别。
刘璟取出襄阳城地图,摊放在桌上,指东北角道:“这里是襄阳藏书楼,占地四十亩,旁边是原蔡瑁的府邸,占地三十亩,临近的白槐巷蔡氏剑馆占地二十亩,还有一些零星建筑,加起来大概有百余亩,可以以藏书楼为中心,重新建成襄阳书院。”
蒯良大喜,他看到了真正的支持,连地方都选好了,这可不是嘴上说说,他叹息一声说:“大家都归心似箭,希望能在年内搬回襄阳。”
“年内搬回肯定没有问题,徐长史都会安排好,我一般不会过问,不过我对书院有一个原则,希望蒯公能记住。”
“州牧请讲!”
刘璟沉吟一下道:“它虽然名为荆州书院,但我希望它是招天下之才,蒯公明白吗?”
蒯良点点头,“我明白州牧的意思。”
这时,贾诩又返回了书房,蒯良见他们还有要事商议,便起身告辞了,刘璟送去蒯良,回来对贾诩笑道:“巴蜀之事还有一点未了,我想和军师再商议一下。”
贾诩呵呵一笑,“愿听主公之言。”
两人坐下,刘璟又取出一封信道:“这是司马懿写给我的密信,关于他取巴蜀的方案,你先看看吧!”
贾诩有些惊讶,这封信刚才刘璟并没有拿出来,也就是说,其实刘璟还有另外一个夺取巴蜀的计划,更加绝密,贾诩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成一团,司马懿在信中已经肯定刘璋会和刘璟会晤,他建议效仿当年秦国囚禁楚怀王之计,利用会晤的机会囚禁刘璋,直接夺取巴蜀。
贾诩沉思良久道:“当年秦国也并非为吞并楚国而囚禁楚怀王,简单效仿有些不妥,我担心囚禁了刘璋,蜀人会立刘璋之子为新君,众志成城,反而夺不下巴蜀,还不如利用刘璋的懦弱昏庸,一步步蚕食巴蜀,这样更为有利。”
刘璟点点头赞道:“军师说得不错,其实司马懿的另一个方案不错,欲取之,而先予之,和刘璋交好以迷惑其心,我在想这次江东发生内乱,我们是否可以利用江东的内乱,让刘璋感觉到我们有意东征,继续对他进行迷惑。”
贾诩呵呵笑了起来,“这个办法不错,运用得好,确实可以有效迷惑巴蜀,我建议不妨再扩大柴桑水寨,部署重兵在柴桑,尤其是战船,要云集柴桑,形成东征之势,我相信一定会有探子及时将这些细节报告给刘璋。”
刘璟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对贾诩道:“其实我更关心外部势力的对巴蜀局势的影响。”
外部势力!
贾诩继续微微一怔,不仅是刘备吗?他心念一转,立刻明白过来,“主公是指刘备、曹操以及张鲁吗?”
刘璟点点头,“其实曹操的问题到不大,他对巴蜀没有直接影响,关键是张鲁,一南一北,对巴蜀影响巨大,将直接关系到我们夺取巴蜀,我们不能忘记这两个势力啊!”
停一下,刘璟又继续道:“其实刘备那边好对付,刘璋截获了张松勾结刘备的信件,他极为震怒,希望和我们联合攻打巫城,拔掉刘备这颗西进的钉子,那样一来,刘备不会再有西进巴蜀机会,其实,我更关心汉中张鲁,我以为他必然不会在一旁看热闹。”
这时,贾诩笑道:“说到汉中张鲁,微臣倒有一个连环计,为我们拿下巴蜀创造条件。”
刘璟大喜,连忙道:“愿闻其详!”
贾诩笑着低语了几句,刘璟随即陷入沉思之中,良久,刘璟问道:“如果是这样,蔡进担任上庸主将就有点显得单薄了。”
贾诩点点头,“蔡进担任不了这个重任,微臣推荐魏延为上庸主将。”
“魏延?”
刘璟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军师认为魏延可行吗?我觉得刘虎倒不错。”
“微臣今天和魏延深谈一回,相信他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刘璟若有所悟,他点点头笑道:“既然军师推荐他,那就用他吧!不过魏延只是鼓面,军师觉得鼓槌用谁合适?”
贾诩随口道:“不是有现成的一个人吗?”
刘璟笑了起来,随即对门外侍卫令道:“速去召孟达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年约三十余岁,身材魁梧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下抱拳道:“孟达拜见州牧!”
孟达原是益州广汉都尉,和法正关系极好,当年两人结伴入蜀,和法正一起得到张松的器重,把他视为心腹,随着张松升为益州别驾,孟达也被张松推荐为广汉都尉。
前不久张松因勾结刘备被杀,法正虽然没有被牵连,但孟达却成为刘璋第一个要清洗之人,孟达异常惶恐,弃官而逃,法正便把他推荐给了刘璟,就在两天前,孟达秘密抵达了襄阳。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道:“我有一个极重要的任务,孟将军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孟达是极为机敏之人,他立刻躬身道:“卑职愿为州牧效死命!”
刘璟满意地点点头,此人颇为识时务。
次日清晨,刘璟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缓缓进了樊城,在很多年前,刘璟曾经是樊城的南城门守军军侯,他对这座城池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樊城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了,曾经是荆州商业最繁华的这座城池也因为沦陷在曹军之手长达一年多,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商业地位,大量商贾转移去江夏。
尽管州治又重新返回襄阳,但樊城却不可避免地开始衰落了,彻底沦为襄阳的附庸城。
这也是从战略考虑,如果樊城太过于繁华,一旦曹军再次南下,占领了樊城,对荆州的打击将会极其严重,淡化樊城的地位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变化最大的是人口减少,樊城最盛时曾有十六万人口,但现在人口不足七万,足足减少了一半多。
大街上摩肩接踵看不见了,大街上冷冷清清,酒馆和商铺虽然还开着,但明显客人稀少,往日热情的酒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大门前聊天。
新任樊城县令是刘璟的老熟人卢升,当年游缴所的主簿,他曾一度出任阳新县县令,刚刚被任命为樊城县县令。
他跟随在刘璟旁边,对刘璟介绍道:“现在在樊城人口大约是五万五千余人,还会返回一部分,我估计会在七万人左右,而且随着襄阳的步入正轨,樊城也会慢慢再兴盛起来,毕竟襄阳的商业还是要依靠樊城。”
刘璟点了点头,“樊城的商业虽然不能和过去相比,但还是需要,主要是同中原方面发展贸易,我希望在两年后,樊城的人口恢复到十万人,另外,我打算在汉水上修建一座大型襄樊浮桥,这样大家就不再需要渡船,直接可以过江,我已经让匠学考虑方案了,既要能行人,同时不影响行船,估计年底之前会动工吧!”
卢升大喜,“如果有浮桥,那樊城的复兴就快了。”
刘璟笑而不语,樊城是不可能有太大发展,成为襄阳的居住区还差不多。
这时众人来到一座小院前,远门紧锁着,门上落满了灰尘,刘璟望着这座小院,这里曾是他的第一个家,后来是蒙叔的住处,自从三年前蒙叔病逝后,这座小院便空置了。
刘璟凝视院门良久,他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进这座小院,催马继续视察樊城。
就在这时,身后一名亲兵飞奔而来,老远大喊道:“州牧,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刘璟停住了战马。
“启禀州牧,江东使者到来,现在人已到码头,徐长史请州牧尽快返回。”
尽管张纮和荆州打交道已有十几年时间,但他这还是第一次来襄阳,这一次他和鲁肃得到了隆重的接待,军师贾诩和长史徐庶带着十几名官员亲自来码头迎接。
鲁肃是中间人,他向张纮一一介绍贾诩和徐庶,张纮呵呵拱拱手笑道:“早就久仰两位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张纮足慰平生。”
事实上,贾诩的名声要比徐庶大得多,但张纮很聪明,他此时绝不能厚此薄彼,要对徐庶一样的尊重,而且他谈笑风声,极有亲和力,比起鲁肃的严肃,又更让人感到一种轻松愉快。
这也是孙权把他派来的原因之一,不仅是他的地位比鲁肃高,鲁肃只是来摸底,而在谈判的最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张纮出马。
众人将张纮和鲁肃迎进了襄阳城,宽阔华丽马车行走在平坦的贵宾道上,后面有军队护卫,气势颇为壮观,两侧的庶民道上,不断有普通民众躬身向车队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张纮点点头赞道:“我看城池宽阔还是其次,襄阳民众知书达理,懂得长幼尊卑,民兴才能国盛,这才是荆州兴盛的基础,相比之下,江东略显不足,还须奋起直追啊!”
徐庶笑道:“张长史太谦虚了。”
车队很快到了荆州军政官署,也就是原来的州衙,一组气势恢宏的建筑群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连鲁肃也是第一次荆州,他顿时有些惊呆了。
从前常常有人说吴侯府被民间称为吴王宫,是一种僭越的称呼,但事实上,吴王宫的建筑本身没有多大问题,建造时都特地比王宫小一号,倒是今天他见到了荆州州衙才知道什么叫僭越,恐怕连皇宫也不过如此。